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雪落化羽之离》七月苦叶 文案: 爃羽,异象随生,被誉为神之子,天战帝国九皇子; 萧羽晨,天战帝国史上最年轻的封号将军,最终却沦为国之罪人; 逃亡,穿梭生与死。 夏辰逸恨不得将他锁在九重深宫:“只要你愿意,我的命都可以给你。” 林子缙默默追随左右:“我存活的意义便是守护你。” 停留,深陷爱与恨。 内容标签: 生子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爃羽,萧羽晨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神之子   秋风清爽,红叶满地,街道上,往日的叫卖声,喧哗声此时已经匿迹,徒留静声,但此时街道上,小巷中呈现的是万人空巷的景象。   街道两侧站立的人们,脸上都洋溢出激动喜悦的神色。中央大道被军队特意分隔出来,那是特意给人留的,是胜者归来走的路。   宫门前等待的人们,即便过去许久,中央的主街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但人们的脸上没有露出不耐,始终处于激动愉悦的状态。   终于,远远的看到一路军队,昂首阔步,整齐地行进。每个人身上都充满霸气以及自信。两边的百姓都高声喝彩,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   属于皇者的旗帜出现了,伴随着凯旋的乐曲前行,百姓纷纷下跪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一匹骏马上面的成熟男子,气宇轩昂,虽然没有出众的外貌,但是眉宇间充斥着言不尽的威严也是具有别样的魄力。   此人就是天战国的帝王——杨宁。   持续数年的战乱,频繁挑衅的小国、动乱的邦国,杨宁亲自出征,振奋军心,以达目的——拥有与斗星帝国匹敌的力量与地位,如今,他胜利了。   从此,在这片土地上,就不再是斗星帝国独占鳌头了,他,天战国也成为了天战帝国。   此时此刻,杨宁是骄傲的,是意气风发的,雄心壮志得以实现,人生之幸事。   一路上的欢声笑语,杨宁也对之报以回应,就在他们离宫门不足百米的距离,原本晴空万里,骤然狂风大作,天空浓云滚滚,将太阳完全遮掩,一丝亮光都无法透露出来。   百姓,大军都混乱一片,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连杨宁都因为风的原因直不起腰来,一直附在马背上。   风还未停歇,突然,震耳的雷鸣声响彻整个帝国,但却无闪电,众人惊恐万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那雷鸣声之后,居然还有十分奇怪的呼啸声。   “那是…什么?”人群里似乎有谁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声音都变得古怪起来。   听到声音,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天上望去,只见原本被云遮住光芒的天空,此时居然有金光,金光包裹下隐隐有着七彩的光芒,在光团之中似乎听到了龙鸣风啼。   过了一会儿,金光以及七彩在空中向着四周散开,在朦胧中就看见了被火焰包裹的飞龙在云间翻腾,浑身散出的冰蓝光晕的冷凤在云间飞舞。   与此同时,皇宫一处,幽然不失华丽的宫殿,平日人烟稀少,今日却是一反常态的热闹。太监宫女穿梭不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房中有人对着躺在床上露出痛苦的妇人却不吭一声的妇人鼓劲,鲜血淋漓,脸上却少有血色,汗水浸湿了衣衫,让她看上去更觉苍白,却也难掩出众姿色。   妇人身侧站着的一位宫人,表情深刻的好像此刻生孩子的是她一般。今日,腹中十月的胎儿就要出生了。   天上异象,宫中的人自然也是看到了,个个都惊恐万分,不知所措。   “吼!”空中龙凤齐飞,显得异常急迫,散发的光芒将整个天空染成绚丽的锦绸一般。急上升的龙凤,骤然俯冲,所落之地竟是朝着宫里。   众人更是惊慌,乱成一团,生怕发生什么事情,预料不及。   不过,炎龙、寒凤在天战帝国是神的象征,这是吉兆。所以说敬畏是一回事,真正看到又是一回事了。   外人也许看的不真切,在那幽深宫殿忙碌的太监,宫女却是吓得都晕倒了,因为他们看到庞大的龙与凤从天而降最后闪入那位正在分娩的娘娘房中。   房内金光,七色乍现,分外刺眼,房中的人们都睁不开眼睛,然后不知是被什么击中,在房中的人都昏倒了。   随着光芒的消失,床榻上的妇人睁眼就看到一个光不溜秋的孩子,正从床的另一头很是努力的向着自己爬行而来。   妇人无视身上的疼痛以及身上的软绵,缓缓起身将那孩子抱到了自己的怀中。原本站在妇人身边的宫人倒是未倒,亲眼看着孩子爬向娘娘,看着娘娘抱着孩子。   只是那孩子不哭不闹,好像还在笑,这个场景可不是很让人心安啊,而接下来看到的、听到的是让她一辈子也不敢忘的。   刚出世的孩子居然嘤嘤道:“娘…亲!”   这个声音将房中两人都惊呆了,那位美丽妇人却是默默流下了眼泪:“我的孩子!”   ==========================================   宫外,风止,云散,温和的阳光再次照耀大地,不过,街道上的人们可没那么容易从刚才的异象中清醒过来,场中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是神降临我国,是神!”   这一充满狂喜、振奋的声音渐渐传开,最后,在场的人都齐齐欢呼。连帝王也不禁吃惊,居然真的是神迹,只不过如果刚才没有看错的话,那龙凤似乎是飞入宫中了,不知是否发生什么事情。   一想到这,帝王也有些按捺不住,想要速回宫中,一探究竟,就在此时——   “报!”一骑着快马,身着锦衣,头戴长官帽的人,急速的朝宫外正停驻不前的皇上奔来。   马至,下马,单膝跪向帝王,双手抱拳,指节都泛白了,可见刚才一路他心情极不平静。   “有什么事,快说!”本来就急着想知道宫里的事情,一见宫中差使上报,杨宁当然更加心急。   “禀告皇上,刚才天生异象,有龙鸣凤吟的景象。”   “这些朕也亲眼看见了,还用你来报!”   难不成这些人当自己是瞎子这些事情还得特意来通报一声?现在这种情况就应该挑重点好不,杨宁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不是的,皇上,臣要说的是,那龙凤落入宫中,而且…”   见这人又不说了,也有些怒了:“有什么话还不快说?”   “是,他们落入幽妃娘娘的寝宫了。”那人气喘吁吁的说着,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让人心急。   一听事关幽妃,杨宁似乎就更加心急了,那报告之人终于识相了,快语道:“幽妃娘娘无事,只是,当时娘娘正在妊娠,龙凤齐鸣而入,诞下一皇子啊,皇上!”   语气愈来愈激昂,而这些话很快就传播开来,还未平静的场面又立刻沸腾起来。   “此乃神的眷顾,神之子!”   “幽妃?”   玉齿轻启,妆容精美,服饰华贵,端的是身份高贵,可是眉宇间流露出的是怨恨,语气中透露出的是不甘。   “那个贱婢凭什么!”   音落,伴随着茶杯落地的清脆声。   “娘娘息怒!”底下跪着的女婢忐忑着,生怕主子的怒火会引到自己身上。   这边气氛正是压抑,从外传来的声音恰好将其打破。   “哟,是什么惹淑妃妹妹生气了?”深紫色宫服,一针一线尽显庄重华美,女子面容姣好,笑靥如花。   看见来人,淑妃立马收拾起了脸上表露的不愉快:“哪有的事,只是刚才手下的奴才办事不利索,将茶水打翻,我这正要说她们呢。”   来人微微一笑,得体:“也是,底下人办事不好,都会说是主子没教好,妹妹也该用心。”   淑妃哼笑:“不知庄妃姐姐来此为何?”   “天现异象,幽妃生子。皇后娘娘已经赶往明璇宫看望,淑妃妹妹可也要去…”庄妃笑容未减,“见见所说的神之子?”   淑妃看向庄妃:“做姐姐的自然要去关心一二。”   幽妃生下孩子后不久,房门外就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没有时间容她多想,一把拉住早就准备好的衣物,将还在笑嘻嘻的孩子包裹起来。   而另一头,杨宁也没有更多的停留直接骑马火速入宫,在他走进幽妃寝宫之前,被皇后成功拦截。   “皇上,幽妃刚生子,房中血气未散,您还不可入内。”   杨宁焦急万分:“这时候哪还顾得上这些,朕要进去。”   皇后哪管杨宁这般,一脸严肃:“皇上也该为幽妃想想,这些年您独宠她一人,这种时候还要为她破规矩,您让她在后宫如何自处。”   “臣妾会好好照顾幽妃,您不用担心。”向杨宁行了个礼,便转身入屋。   杨宁知道皇后说的都是对的,站在门口,心里万般滋味,正好这时候后宫嫔妃过来,看见杨宁,一惊,急忙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宁心烦的应了一句平身,看着面前十来人,顿时冷下脸来:“幽妃现在需要休息,你们来干什么,都回去。”   来的人都是为了看看神之子,哪里想到门还未进,皇上就下逐客令了,吓得赶紧告退。   “娘娘今日可是大喜,生了这么一位可爱的小皇子。”老嬷嬷一边为小皇子擦身,一边恭喜道。   “天生异象,想来此子必有大作为。”皇后看着刚出生的皇子,笑容慈爱。   “皇后娘娘说这些话怕是过早了,现在他才刚出生,哪能预知未来之事?”幽妃恭敬的回着。   皇后没有多说什么,看着皇子:“这小家伙一直笑着,不哭不闹,真是惹人喜欢。”   老嬷嬷将皇子包裹严实,皇后抱了起来:“皇上胜仗归来,听到你的消息,急忙赶了过来,很担心你,不过被我拦下来了,晚些时候再让皇上进来陪你。”   “多谢皇后细心考虑。”幽妃诚心道谢。   多年专宠,已成众矢之的,若是皇上圣体不管不顾进了产房,又落人口实,怕是火上浇油了。   皇后将孩子交还幽妃:“入了后宫,都是一家人,不管是官宦小姐还是宫外平民,我都一视同仁。”   月上梢,杨宁终于可以看望幽妃,看到床上幽妃苍白的面容,心疼不已。   幽妃起身行礼,杨宁立即走过去按住她,让她乖乖躺好不要乱动。幽妃也没有勉强自己,顺势就靠在软枕上。   杨宁一改之前对其他嫔妃的淡漠,深情道:“爱妃辛苦了。”   幽妃笑着摇摇头,正说着,就见生产时陪在幽妃身边的姑姑进来了,怀里抱着哭泣的婴儿。   姑姑看见杨宁,行礼之后就对着幽妃说:“娘娘,刚才嬷嬷都被皇子弄得手忙脚乱的,碰都碰不得的。”   幽妃让她将孩子给自己,说也奇怪,孩子一在幽妃怀里就特别乖巧,马上就不哭了。   幽妃看着怀里的孩子,眼神充满着慈爱:“皇上,这是我们的孩子。”   杨宁见幽妃此时的笑容如此的迷人,一下子愣住了,多久了,自从接她入宫,这样开怀的笑还是第一次,这个孩子能让她重拾快乐,杨宁也更加喜悦了:“是啊,我们的孩子。”   在幽妃怀里的孩子,见到杨宁也是笑:“爹爹!”   因为孩子才刚出生,连牙都没有,所以这个声音是十分不清楚的,但是却让杨宁一惊:“这,这是孩子喊的?”   幽妃笑道:“这里还有别的孩子不成。”   杨宁从震惊中醒来就释然了:“爱妃,此子出生伴着异象,若是不异于常人,恐怕还说不过去,看来,这真是上天的恩赐,是神之子。”   “在我眼里,他只是个普通孩子。”   “只要是和你的孩子,不管什么样,我都喜欢。”   杨宁将幽妃拥入怀里,看着面前恩爱的夫妻,孩子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似曾相识。   杨宁走后,依旧躺在床上的幽妃愁容满面,在她身边的便是她的心腹莫秋云,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进宫的时候,不忍分离,莫秋云硬是抛弃一切跟随而来,现在她是明璇宫的总管,宫里都唤一句“莫总管!”   “秋云,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娘娘,不论想明白了还是没想明白,您要知道如今的处境,天生异象,天子之兆已经传开,如果被别人发现孩子的异样,一切就变了,恐怕那时会被当成妖物。”   在为孩子包裹的时候,两人亲眼看到一闪而过的女儿身,可是火光一闪,再次出现的便是皇子,奇怪是太奇怪了,可是当时她们也没有时间惊讶。   幽妃慈爱的看着孩子:“放心吧,娘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夜深,人静…   神之子降世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甚至朝野内堂都在议论。   “你们知道吗,现在的九皇子可是上天恩赐的孩子。”   “早就知道了,那天龙飞凤鸣,别提多震撼了。”   “……”   即使这位九皇子才出生几天,却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成名了,成了家喻户晓的神之子。而在朝堂,许多大臣心里都隐隐有一种感觉,此子日后必掌皇权。   一个月后,在九皇子的满月日子上,这位神之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爃羽。   【注】爃(rong)第二声 第2章 有子初长成   星缀天幕,月华洒地。   幽妃抱着爃羽坐在靠椅上,挥扇消热,动作轻而柔。莫总管端着凉茶,放在一边的矮桌上,向后稍退而立。   五年过去了,爃羽也从小小团变成了小小只了。   “娘亲,御药房的陆师傅收我为徒了。”稚嫩的声音透着单纯的喜悦。   幽妃微微笑着:“这是好事,陆师傅可不轻易收徒,羽儿可不要辜负了陆师傅的期望。”   “我会努力的。”   看着天上的圆月,似乎又想到什么,爃羽开口问道,“娘亲,您想家么?”   爃羽眨巴着眼,看着娘亲充满心事的面容,娘亲依旧笑着,只是那笑中透出了几分愁思。   “离家久了,怎能不想,可是回不去了。”幽妃放下扇子,轻抚爃羽的头发,“时候不早了,早些去休息吧。”   爃羽自己跳下椅子,跑回自己的房间,娘亲很少说到她的故乡,可是每次说的时候,都特别难受,爃羽知道,娘亲想家,很想很想。   “娘亲,我一定让您回家,和你一起回家。”   五岁的爃羽,暗自发誓。   山野之上,二三十个少年,在山间、林间奔跑,好容易下了一个山头,又要面对另一个,跑了近八公里,路又不好,个个都大汗淋漓,呼吸急促,有些体力不支了,跑的速度和快走相差无几。   但事有例外,在众人的前头,脱离群众的某人,步伐依旧稳健,脸也只是微红,气息平稳,那张脸看起来要比后面那些人更年幼。   当同伴还跑到半山腰的时候,他已经下了山,毫无意外的第一个到达终点,站在原地自行调息。   他们的导师眼中也满是欣慰,之后陆陆续续人也到齐了,他们的导师见人全到便喊道:“列队!”   少年们迅速有序地站好队。等到队伍整齐之后导师就指了指第一个到达的少年:“萧羽晨,出列。”   “是!”那少年立刻站了出来,然后立在原地。   “今天这次赛训依旧是萧羽晨获得第一,你们大多数都来这两年了,也有两年以上的,而萧羽晨才刚来一个月,看看你们之间的差距。   从明天起,由萧羽晨担任队长,还有一个月你们便要考级了,自己抓紧时间训练吧,今天就到这,解散!”   队伍迅速而又不乱的分散。   导师走到少年的身边:“之后的一个月就由你来负责队友的训练,你有信心吗?”   “有。”没有多余的赘述,有则有,无则无。   王导师满意的点点头:“那就看你一个月后的成绩了。”   “是!”萧羽晨行了一个标准的士兵礼然后就离开了。   回到休息室将身上的兵服脱下,衣服之下居然还有负重带,在这样的情况下萧羽晨依旧得了第一,这是何等的没有人性,换上轻便的衣服后,便往学院外头走。   刚走出大院就有两个黑影拦住了他,二话没说就要动手,萧羽晨无奈地苦笑一个转身双手一抓就把两人制住。   “你们每天这么玩,不腻啊?”萧羽晨笑着说。   被抓住的两人急声道:“疼疼疼,快放手!”   萧羽晨也顾不上和他们开玩笑了将手放开,那两人赶忙甩甩手试试自己的手还能不能用,在确定还能用之后有些赧然:“下次可以下手轻点的嘛。”   “你们还真不怕下次我把你们手弄断啊?”萧羽晨戏谑道。   谁知道这两人真的是有些厚颜:“没事,受伤了你也能治好。”   现在说话的两人,视觉差…一个壮得如牛,一个瘦得如猴,他们的外号也的确切实“胖子、猴子”。真名呢,胖点的叫“黄美龙”瘦点的叫“苏星星”。   他们是萧羽晨在这里最先认识的人,所以相对也熟一点,几个人正聊着的时候跑来一名壮汉。   他看到站在门外的萧羽晨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加快了脚步,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小羽晨,还好你在这,你快来看看,冯妈家的铁蛋不知道怎么了,全身烫的厉害,怎么弄都不醒。”   萧羽晨见他说的严重也担心起来:“好,我这就跟你去。”   说完就和两人摆手离开跟着跑来的壮汉走了两人看着萧羽晨迅速离开的背影相视一笑:“真应该给他分发‘无偿服务奖’啊!”   “陈叔,你也别急,你先把他的情况和我简单说一下吧。”在路上,萧羽晨见壮汉呼吸急促,知道可能是吓坏了。   “好,那铁蛋就是前几天…”陈叔尽量让自己说的详细一些好让萧羽晨有个底。   很快两人就来到一简陋房屋前,这块的百姓都算不上富裕,只是勉强维持家计的类型,所以有时候孩子生病也可能会没钱请大夫,萧羽晨恰好帮了他们大忙,因为萧羽晨看病是不需要费用的,而且还会帮忙买药。   萧羽晨进去看到冯妈正在塌前手足无措的抹眼泪,萧羽晨一进去冯妈连忙拉住:“小羽晨,你快看看我家孩子是怎么回事啊,这都把我急死了。”   “冯妈,陈叔,你们先出去等等吧,一屋子人怕会影响他的呼吸。”萧羽晨说完,两人很是听话地出去了,这都是因为相信他。   萧羽晨把随身携带的银针拿出来,在铁蛋的身上扎了下去。   外边陈叔一个劲地安慰冯妈,但是自己同样担心的要命,就在两人手足无措的时候,萧羽晨走出来。   冯妈赶紧过去问清情况:“小羽晨啊,铁蛋怎么样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几天天气变换反复频繁,冷热交加,加上铁蛋身体本不是很好才会这样的,我刚才已经把情况稳住了,不过我还是去帮他抓几服药吧。”   说着就要出去买药了,冯妈拦都拦不住只好让他去了。   萧羽晨把药买回来告诉冯妈怎么熬药,这个时候铁蛋醒了,声音还带着沙哑:“小姐姐。”   额,这叫萧羽晨‘小姐姐’呢主要是因为萧羽晨长相柔美,铁蛋看到的时候就认为是姐姐,后来知道了萧羽晨是哥哥也没改过来,萧羽晨也没当回事,因为误会太多,有些时候已经懒得去计较了。   在这里很多少年都以为萧羽晨是个姑娘,为此还闹过不少笑话呢。萧羽晨看到铁蛋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但好像还很不舒服的样子:“铁蛋儿,醒了?”   “小姐姐我不想吃药。”   萧羽晨好笑的看着铁蛋,敢情他刚才听到熬药挣扎着醒了?这是有多不想吃药啊:“你呀,还说不怕苦以后想当服兵,连药都不敢喝?”   铁蛋被说的脸红了:“这两个苦是不一样的。”   “我便觉得一样的,你喝不喝?”萧羽晨故作严厉。   铁蛋以为小姐姐生气了忙道:“喝喝,我喝就是了。”   冯妈见自家调皮儿子连自己的话都不听,却听萧羽晨的话也没有觉得不高兴,反而觉得欣慰,总算有个人能够治住他。   “小羽晨今晚就留婶儿这吃饭吧?”   “不了,我娘还在等我回家呢。”萧羽晨起身就要离开,又想到什么,从刚才买回来的那些药里面提出来几包,“冯妈,今天也有些晚了,我不方便给林爷爷送药了,您可以帮帮我吗?”   “好,待会我去担柴火顺便送去了,你不用担心。”   萧羽晨道过谢之后就出来了,看到天色较晚就赶紧跑起来了。   萧羽晨左右望了两下见没有什么人赶紧跑到皇宫东门对着守卫的人:“张大哥!”   张氏兄弟张天宝和张天武看到萧羽晨往这边跑急声道:“我的爷啊,你怎么才回来,都快急死我们了。”   “没什么事吧?”萧羽晨紧张地问。   “还好没人发现,不过您还是快进去吧,一会儿人多了就不好了。”   萧羽晨应声好便飞快地跑了进去。   这是一处幽然、淡雅的宫殿,房内一位美丽妇人眉头微蹙,那绝美容颜好像没有岁月的痕迹,高贵淡然之态自然而生,这不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幽妃?   这时房外一小身影小心翼翼的理好衣物推开门,见到房内的人,忙将探出的头收回,小心地走了进去,讨好般的笑着:“娘,我回来了。”   幽妃见他还是这副样子也是无话可说了:“吃饭吧。”   萧羽晨乖巧的来到饭桌边,安静吃饭,他知道现在母亲一定很生气,但是自己也不好和母亲说实话,第一,这真不好说;第二,怕母亲担心;第三,怕她不同意。   所以十岁的萧羽晨决定偷偷地干。   “最近在外面的时间似乎越来越久了,娘的确答应过不阻碍你出宫,但是出去的太过频繁也太任性了吧?”幽妃思量了会儿,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萧羽晨听着幽妃话语中带些斥责,沉默了片刻:“孩儿知错了。”   幽妃看着萧羽晨这副样子,不禁想到在他很小的时候也曾哭着问过自己,是不是他做错什么了,为什么兄弟们都不喜欢他,为何总是将他排斥在外。   那是唯一一次孩子在自己面前哭泣,后来他再也没有哭过也没有问过,不需要母亲的宽慰,但是那更让自己担心——孩子是不是懂得太快?   为了让他过得自由些,幽妃并不介意让他出宫,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非常懂事的。   “娘何时怪过你?”   是夜,萧羽晨在房中掌灯阅书,他的房间摆设十分简易。最多的便是书,足足摆满了三个书柜,有经书、兵书、史书、医书另外还有一些诗词歌赋。   他爱看书,但是如果房间里摆的书仅仅是他认为有启发作用的,皇宫里能够借阅的书他都基本借过,而他的阅书量足以和国内最年长的爱书人士相媲美了,这个时候,爱看书的同时还会想到什么?   只剩下惊叹的份了吧,不过对于自己看的书,萧羽晨从来不敢表露出来,怕会让更多的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自己。   现在萧羽晨手上拿着一本医书——《药种集》,看了看天色,不算太晚,思量一会,便起身穿衣,偷偷出了门去,生怕惊动了母亲。   烛光微明,空中到处弥漫着药香,偌大的御药房现在只有一人还在忙碌,身形单薄,双目有神,虽生银发但身体还算硬朗,不然怎么扛得住熬夜。   刚跑出自家院子的萧羽晨看到还在忙活的老者忙打招呼:“陆师傅,就知道您还在。”   陆师傅听到声音并未感觉奇怪因为习惯了,放下手中的药材转身行礼:“九皇子,您又看完了?”   虽然是在问,但是答案却是心知肚明。   陆师傅原名陆尘,在这御药房待了十来年了,因为医术精湛所以得到重任,对于九皇子,他是打心底里喜欢,不但好学勤奋而且带人温和,无一丝皇家架势,陆师傅对他就像对自己的孙儿一般。   萧羽晨点点头,用极其渴望的目光看着陆尘,陆尘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九皇子,这里的大小医书你都看了一个遍,我看你可以歇停会了。”   萧羽晨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难过,陆尘看着又心软了,想到自己锁在床头的那本书,再看看萧羽晨,最后咬牙道:“如果你能有什么新发现分享,我就考虑一下把我珍藏的一本医书给你。”   听到是陆尘珍藏的那本,萧羽晨立马开心起来,随之抹上得意的笑:“我这次来本意就是给您看看我的最新发现,您这话已经出口了,可不能反悔了。”   陆尘一听感觉好像败了几分,最后只好咬牙道:“绝不反悔。”   萧羽晨从怀里掏出一张油纸,将其打开后能看到里面有着两株一模一样的药草,陆尘将两根药草拿起来仔细端详:“这是什么新发现,不就是普通的龙须草吗,在野外到处都能看见,寻常百姓常用来治疗一些风寒之类的。”   “您再仔细瞧瞧,这两株可是不一样的哦。”萧羽晨得意的笑着。   被他这么一说,陆尘就仔细观察两株的差别,没过多久还真看出不同了:“这一株茎跟有些微红,它的叶子也带了些红色,这是什么东西?”   其实这红色并不明显只是淡淡的,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这也是陆师傅老练,也可说明陆尘的确是位出色的太医,只有对药草极为熟悉,才能敏锐地发现其不同之处。   “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刚开始还以为是龙须草变种呢,不过后来做了些试验才知道这个根本不是龙须草。”   “你又试药了?”陆尘一脸惊恐。   “恩。”萧羽晨此前因为试药吃过不少苦头,万万没想到,还有胆子试药!   “我用这株草的药汁进行试验的,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作用所以不敢用太多,即使如此试后不到一刻钟,就感觉…有点类似一种药。”   “什么药?”陆尘也被勾起好奇心了。   萧羽晨不知怎么有些脸红了:“这么说吧,吃下去后感觉全身发热、体内躁动、无比想要…”   “够了,我知道了。”陆尘脸色怪异看着手中的药草,“找到什么不好,偏偏找到这种东西,以后找不到□□什么的,可以拿这个替了,也算一个发现吧。”   萧羽晨听到这话也是笑了出来,对于医者□□之名没什么可忌讳的,所以陆师傅会如此直接:“如此,明天我就把那本书给你。”   “谢谢陆师傅。”萧羽晨没有丝毫客气可言。   陆师傅的珍藏萧羽晨已经垂涎很久了,只不过陆师傅一直以萧羽晨还小、涉猎不深为由不肯外借,萧羽晨以为他只是搪塞自己,就有些不服气了,便一直坚持攻读医书,现在…终于得逞了。   其实萧羽晨也真是误会陆尘了,陆尘的确是在以正常人的角度看问题,说的话也都没有错,萧羽晨的确是小,而且那时候萧羽晨也只是对医术略懂一二,的确算不上精通,当然不适合看什么精深的书籍了。   现在陆尘愿意割爱也是看到了萧羽晨的天分和努力,不然这本书,陆尘怎么可能外借。   这事确定之后,陆尘就问起幽妃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上次我用紫石果和白灵草搭配使用给母后熬养身汤依旧是一点好转都没有,我可能还要想想别的药方了。”只要一想到母亲的身体萧羽晨就觉得很是担忧。   说也奇怪,幽妃只是身体虚弱并没有其他什么伤痛但是萧羽晨按照病状抓药,却不见任何效果,如果不是萧羽晨会时不时给幽妃把脉抓药,怕是有愈演愈烈之势。   陆尘也拿不出主意,论医术现在萧羽晨怕是要赶上自己了,小小年纪有如此造诣,只能解释为——这是天赋吧。 第3章 套路   萧羽晨没有在御药房呆太久,要是太晚回去,侍女柔儿一定会发现的,所以还是保险的好。   在萧羽晨五岁后柔儿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相处了几年,两人的交情也是比常人要好上几分,虽说是‘柔’儿,但本人有时候一点也不温柔,适时的听话最明智。   路过习武堂(供皇子们练习武术的地方)的时候,正好有人从里面出来,两方相遇,首先出现了是算不上友好的笑声加上也不太友好的招呼声。   “哟,这是九弟啊,刚才恍惚间我还以为是一个美人呢。”   长相问题,不仅在外面被人说笑,在宫里同样是痛处。说话的人是五皇子爃逊另外他身边还站着两人分别是三皇子爃晔,七皇子爃谦。   萧羽晨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嘲笑,早就习惯了,相反在他听来,即便爃逊本意是嘲讽,但是‘美’也算是一种另类赞美吧?   既然遇着了,萧羽晨也只能挨个招呼着,“这么晚了,哥哥们还在练武,如此勤奋刻苦,让我这个做弟弟的惭愧之至。”   “我们哥几资质不好,只能配上苦练,愿勤能补拙吧,要说也是我们惭愧才对,你才刚过十岁之礼还有两年的时间才进入堂里呢,不须太急。”三皇子爃晔如是说道。   三皇子爃晔,温和的面庞配上柔和的处事风格在宫里受得一阵好评,待人也是有礼的很与五皇子爃逊真的是两个极端,虽然他们是亲兄弟,但感觉真的大大的不一样。   另外还没说话的七皇子爃谦,宫里公认的与世无争型,待人都是彬彬有礼,就连奴才婢女都是有礼相待,虽然现在和爃晔兄弟在一起但并不是说他们就是一帮人,因为他从不表明立场,但能做到左右逢源凭的是个人本事。   若非他不争恐怕局面会很混乱。说句实话,萧羽晨倒是挺喜欢这位兄长的。   “时候也不早了,哥哥们也都要休息了吧,明天你们还要训练吧。”萧羽晨说道。   三人都没有什么话要说,也就顺着话离开了:“那我们就回去了,你也不要在外面游走了,早些回去吧。”   萧羽晨再次行个礼,在三人走之后才走去自己的寝宫,哎,大晚上回去非要遇到这几人,不顺,不顺啊!   不顺的事持续到隔日训练。   前夜,萧羽晨大致拟好了训练方案,当日,萧羽晨赶在队员到来之前,穿上军装,将自己需要的设备搬出去,过了没一会,队员们就陆陆续续来了。   队员们都知道今日开始,导师将不会再出面指导训练,所以都或多或少有些松弛,再加上组织训练的是才来一个月的新人,隐隐有一种前辈的优越感,更是没咋放在心上。   虽然存在生性洒脱不羁之人,但很不幸萧羽晨是严格遵守规矩的人。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萧羽晨站在队列前面,先说了两句场面话,接着就直接进入了主题,指了指大后方:“看到你们身后的沙袋了么?每人拿两个分别绑在腿上。”   众人也很听话的绑在了腿上,拿的时候还好,每个应该三十斤左右,换到腿上,那感觉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了,腿都有些抬不起来了,不动还好,可是想动的话好像脚被强力胶粘上,走起来十分吃力。   萧羽晨将黄美龙和苏星星叫了出来,给了他们不同的待遇。两人不同的是,黄美龙的是五十斤、苏星星的是四十斤,因为萧羽晨知道这两人的耐力及爆发力要比其他人好,所以相对的要求也就高一些。   先让他们戴上感受一下,便让他们取下,进行热身。热身之后,所有人都按照指示开跑了,等到跑了…几十米的时候问题出现了,开始只有一些人停在了原地,后来就形成了帮派,干脆不动了,站在原地无声的抗议,慢慢开始抱怨,只有少数人没有开口,但心里恐怕也是叫苦吧。   萧羽晨见到队员一个个都不愿意做,而且现实也比预料做的差,萧羽晨原本以为至少要跑完半圈才会出现反抗的情况,看来还是高估了他们了:“有什么问题么?”   其中几人忙说:“队长,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这两沙包加起来六十斤呢,还要跑三圈,这个我们做不来。”这里一圈是千米,想到跑三圈都有些腿软。   这些人还算好的,还有一些是对萧羽晨做队长不服气的,说出来的话就带刺了:“才刚当上队长就把自己当老大了,以为自己是谁,分明什么都不懂还要让我们受罪,这样的训练怕是会让我们受伤,那时候还谈什么考核,直接在家躺着了。”   这话一出好多人都应和着,一下子训练场变成了批判场,胖子和猴子有些听不下去了:“队长这不是想帮我们嘛,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话。”   “什么什么话,人话,本来嘛,这是我们能做到的吗,他是队长没人管他就来害我们?”   “就是啊,如果他能做到,我们就没话说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附和声一下子就响遍训练场。   这个场景很壮观,胖子和猴子非当事人都有些发火,想说些什么,被萧羽晨阻止了,看着那些不听话的队员,眼神变得十分冷峻,脸色也冷了下来。   萧羽晨心里明白的很,自己进入这个团队才一个月,和大家都不是特别熟悉,存在不信任是正常,而且自己一上来就这么狠,让他们有些不适应。   当然不排除有故意找事的,不过不论是什么情况都不是用话能说清楚的。所以萧羽晨现在要做的就是展示给他们看自己的实力,这样一来,既能让他们心服口服,也方便自己以后的管理。   萧羽晨暗自叹气,果然和书中说的情况一样,虽是套路,但又不得不照着走。   “你们说只要我能做到,你们便照做是吗?”萧羽晨语气冰冷。   “那当然,不过你要是做不到以后就别摆什么队长架子了。”   萧羽晨心里喃喃:自己什么时候摆了队长架子了?   听到应和的人挺多,萧羽晨也打定了主意:“看来你们是意见统一了。”转而对胖子说,“黄美龙,把你的脱下来给我。”   胖子担忧道:“队长,这可是五十斤的,你…”   奈何萧羽晨坚持,黄美龙一副忧心模样,被强迫脱下,萧羽晨手脚利落的将沙袋绑在自己的腿上:“为了让你们心服口服,我跑五圈,如果我这样都能做到,你们就没话说了吧。”   听了萧羽晨这话众人都惊呆了:这人是傻子吗?   有人等着看热闹的,反正是没有什么人看好就是了,还有嘲讽的:以为自己是什么绝顶高手不成,待会看你怎么收场。   要说淡定的就要数和萧羽晨比较熟的胖子和猴子了,其他人不了解萧羽晨,他们可清楚着呢,这小不点平常训练身上都会负重百斤这会儿才五十斤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了。   他们十分清楚萧羽晨对自己有多狠,他就是一个疯子,一个令人敬佩的疯子,不过如果他们知道现在萧羽晨身上依旧将平日的一百斤负在身上,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神神在在了。   胖子刚才劝萧羽晨不过是想告诉其他人:这可是五十斤不是三十斤。该起范的时候还是需要的。   萧羽晨没有多说废话直接就跑了起来,其实他也不想这样,虽然预料到刚开始会遇到阻碍,但是出师不利的感觉简直是糟透了。   当看到萧羽晨跑完一圈后,众人想这才刚开始,有些力气罢了,过会准趴。   当看到萧羽晨跑完两圈、三圈、四圈后还脸不红,速度还没慢下多少的时候已经全部石化了。   他们都知道这沙袋绑在腿上是多么的费力,而如今萧羽晨却像没事人一样,大家伙心里都不知不觉对萧羽晨产生了异样的情绪。   而萧羽晨本人呢,其实也并不是很舒服,全身负重两百斤也不是好玩的事情,不过却没有难到家,而且他曾尝试过搬运三百多斤的货箱,萧羽晨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实力是不是提高了,结果,还不错。   不快,却也不算慢,五圈结束,虽然有些气息粗重,但也还算平稳,所有人都十分吃惊的看着那仿佛没事人的队长,心里都有些害怕发毛了,这人未免也太厉害了点吧?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心声,而胖子和猴子从没把他当过正常人。   萧羽晨脸色故作严峻,来到众人面前:“现在你们还有没有意见了?”   “没有!”哪还有人敢有意见啊?闹了一次知道厉害了,大家也不是有什么坏心肠,当然就应了他了。   “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让我请你们吗?”   “跑!”众人哪里还敢多说,只能硬着头皮跑起来,不过这跑的速度不敢恭维,和散步差不多,众人心中都不禁在想:队长是怎么做到的?   萧羽晨将腿上的沙袋抛给胖子厉声道:“追上他们,你们只能跑在他们的前面否则多跑三圈。”   “是!”胖子飞快的绑好沙袋和猴子一起跑了起来,速度的确是比他们快了些,毕竟他们也是精英只不过因为萧羽晨的存在让他们没有那么突出罢了。   现在萧羽晨只要快走便能追上他们:“你们是想再多跑几圈吗,给我快点跑!”   众人一听还可能加圈,吓得肝都颤了,硬是把速度提了一个档次。   这些人在中院里最起码待了两年半,除了个别体格稍弱些,其他人体格方面绝对都不差。自己能负重两百斤是个人体质问题,而他们每个人都比自己最起码大四岁,承受能力绝对差不到哪去。   三十斤不重也不轻,但是可以激发他们的潜能,所以萧羽晨一上来就不含糊,为的就是让他们突破自己心里、身体的极限,今天一旦挺过去了就会知道其实三十斤自己可以对付的,不是做不到的,而且也可以使身体的承受力更强。   而对于胖子和猴子,他们本就比其他人资质好,自然就要更刻苦一点了,所以萧羽晨才要求他们必争第一,这是压力同时也是动力。   一圈、两圈,所有人都在队长的怒斥中苦苦挺了下来,不过也有一些体质确实差点的累倒下去,萧羽晨忙把他们扶到树下,推拿几下,让他们休息。   等他们缓过劲后,萧羽晨说他们可以暂停,几人十分欣喜,毕竟可以休息了,可是下一句让他们再次入了地狱。   “明天把今天落下的补回来,如果明天不行就后天,反正每个人都不能少一圈,在这些方面我对你们绝对公平。”   几人苦笑着点头,这个可以不公平一下下吗?几人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谁也不敢说。   终于三圈完成了,每个人都软瘫在地,气喘吁吁,胖子和猴子直到最后也是拼足了力,总算没落后,暗暗说庆幸。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与萧羽晨相熟一些他就会法外开恩,况且他们都明白这是为他们好,事实上,他们感觉庆幸,因为至少小不点还有点人性,没把他自己训练的那套用在他们身上,不然不死也残。   如果说萧羽晨对他们狠的话那他对自己更是狠上加狠。   “不想腿废的话就起来,先把沙袋取下来,站起来活动一下才能休息。”   “是。”众人都有些累所以说出的话也有些软绵绵。   “休息半盏茶之后,进行下一项训练。”   “是!”绝对没有几个人是开心的喊出这一声的,那是含着血泪喊出来的啊。   一轮又一轮的训练把所有人的脾气都消磨了,因为连发火的力气都已经被训练榨干了。   萧羽晨每一项都亲自演示,他们心服口服的同时都暗道:队长一定不是人,一定不是!   一天的训练结束之后众人都累得想倒下,管他是在哪,地上都行,但是萧羽晨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么松懈:“明天你们就按今天的流程训练。”   “是!”   散队后,一起去换衣室换衣的时候,看到萧羽晨将兵甲脱下,双手、腰部都附有负重包之后,众人才明白自己的质疑有多么可笑,同时在他们心里萧羽晨的形象更加高大起来。   每个人在不同阶段都会有追逐的对象,之前他们是先将考核当做目标,而现在,要强的众人都将萧羽晨当成目标,想要更强。   萧羽晨从自己的衣柜中取出一大包药材,里面又分成好几十份,萧羽晨给了每人一小包,让他们晚上用这个泡澡去乏。   众人看着手中的药包,感激地看着萧羽晨说了声谢谢。没有多余的话,但是每个人心里都觉得有些异样。   其实今天刚开始大家都想着给萧羽晨一个下马威,毕竟大家都是来中院几年时间了,最后队长却是交到了一个才来一个月的萧羽晨手上,大家心里不平衡也是正常,只不过反被给了下马威,大家就都没脾气了,人家就是有本事啊!   之后大家都知道在训练的时候千万不要讨价还价,不然会死的很惨。   他们也给萧羽晨取了个外号——变脸队长,因为训练和结束之后的态度太不一样了,就和变脸戏一样。   对于这个外号,萧羽晨表示不要到处宣扬就行! 第4章 考核八级   萧羽晨等人离开训练场,至始至终没有人谁也没有发现就在他们不远处一大树上居然有个人,身穿布衣,是位老者,精神头很好,额,不好的话那么高的树怕也上不去,只是看上去还是有些精瘦。   老者眼睛明显是一直盯着萧羽晨的:“是个有趣的小子,身上负了一百斤,又额外加上一百斤跑了五圈,耐力不错,体格也还行吧,有机会可要好好玩玩。”   之后就跳下树去到某处,推开房门,屋里正坐着一个人:“你们说的那个人我刚才看到了,还不错,就是不知道考核的时候行不行,等考核的时候我再去看看,回来给你说说吧。”   “你想做什么我还能对你说道不成?但愿是个好苗子吧,不然这次比赛不知道会多丢人。”   听出那人的担心:“怎么,其他学院有人了?”   “有三个。”   老者震惊之后道:“难怪你那么急呢,额,不过这事强求不得,大不了就丢面子呗。”   “丢人的不是你,你自然不急,你要没什么事就走吧,在这里反而扰我清净。”那人明显有些气急败坏了,老者哈哈大笑之后离去,也不管里面的人会多么郁闷。   一个难熬的夜晚,对于萧羽晨的队员来说,第一次觉得睡觉也是一个体力活,因为全身酸痛所以怎么躺都觉得痛苦啊。不过次日那种感觉就减轻了不少,果然是那药的作用。   到了训练点都积极的先热身然后拿起沙袋跑圈去,萧羽晨今天身负三百斤和队员一起训练,众人见队长也一起更加不敢怠慢,纷纷卖力起来。训练完之后照例给他们药包。   这是萧羽晨自己想的配方专门治疗强训之后的酸痛还能给予纾解,了解这个情况之后队员们对队长又有了一个新认识:还是个神医,天哪,不是人!果然不是人!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二十人整齐地站立着,萧羽晨站在排前,看着队员精气神比之前可谓是好了许多,每个人都比一个月前精壮了不少,每人眼中都跃跃欲试,在看着萧羽晨的时候充满了感激。   这一个月对于他们来说是最难熬的日子,但同时也是收获最大的日子,他们如今对萧羽晨只有满满的敬意,因为他教会他们如何坚持,好像重生一般。   “今天你们的成绩如何我不管,丑话说在前头,今天谁丢人了,千万别和外人说我是你们的队长。”萧羽晨不咸不淡的说,但是眼眸中的狠厉却像是告诉队员谁给他丢人会死的很惨。   “是!”   差点忘了,还是简单介绍一下萧羽晨如今所在地,这里叫天龙军院,在军院里学习的学生统称为服兵,不过这军院里头也分等级罢了,有初、中、高院。   在孩子满七岁的时候就可以送到初院里学习了,里面有教书先生教学基本的四书五经云云,再不济能会认字也不错,以及武师教导基本体能训练。在初院学习至少五年就能进行考试,这个期限算是一个硬性规定。   从初院出来的学生通过体能考试的有三级服兵的称号,另外从文的便直接入了书塾继续深造。   中院又分有四至六级,同理考核成功之后便可入高院,中院里学习的时间可能就不像初院规定的那么长,基本是两年到三年,进入中院的人都有十二岁左右,也都有些目标了,所以不必像初院那般管的面面俱到,不过基础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必须稳打稳扎,所以两三年的时间算是沉淀吧,当然了基础不行的四五年的都有。   额,当然萧羽晨是个意外,而且蕴含着别人的血与泪。   在高院才算是有资格称为士兵了,高院分级六至九,最高级服兵九级。   就难度而言,初院进中院并不难,中院以后的考核就要难上几个度了,尤其是高院的考级,那真是没有两把刷子连考的资格都没有。   九级之后便要分种,大致有重骑营、步兵营、轻装营、弓箭营、炮火营、战士营等。而九级服兵中的人才大致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尖兵。   这种兵可谓是全才,上诉的几种都需要精通,这个地方叫做——皇卫营,但必须提的是进去的人全国也就几十个。而只有在这里的兵才有资格考核将军职位,人才中的人才便进军封号将军。   除了封号将军没有明确等级,其他职位又有铜、银、金三个等级。   今天是他们由中院考入高院的日子,可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在此之前的考核都是学院内部考,但今天是有特定人员进行检验,怎么可能不激动。   消失了一个月的王导师今日终于是出现了,带领着萧羽晨众人来到考核区。场上已经有五人在场,而这考核区严格说来就是规格大一些的训练场,器材都很是齐全,方便考核。   众人站定来到在场的五人的面前,他们便是来自高院的导师也是监考员,他们大概是刚结束一场监考,手里拿着些人的姓名和成绩,还在讨论着什么,见下一批要考核的人来了便收了声,其中一人见到站在排前的萧羽晨脸皮不自然的扯了一下,而萧羽晨也是无奈的苦笑:又见面了啊。   其他人并未主意这两人,站立在最中间的一位中年人看着面前的二十一名学员,老套路说了一遍场面话,只不过也提醒了一下,若是不过就继续呆在中院苦修半年等下次的考核。   废话倒是少了,很快便说到了考核的要求:“第一,考核者在耐力、射箭、对招、力量、速度这五方面总成绩合格就能算考核成功,第二,你们可以选择考核的难度,如果不提要求我们就当普通来考,通过者以假七级进入高院,需要在高院中再进行考级,如果你们说出要求,如你所选择的级别,通过了,则授予等级成功,明白了?”   “明白!”   那人点点头,对站在不远处的裁判说了声:“开始吧。”   裁判得到指示便朗声道:“考核开始,第一项,耐力测试,刘鹏、吴龙、吴伟、李诉平、李磊报到。”   队中五人听到自己名字后出列来到考核区。   “有没有什么要求?”考核老师问。   “没有!”   “戴上沙袋,跑五圈,超时者失败。”   这个训练是队员们最熟悉的痛,虽然现在每个人都能有把握跑下来,但是时间上还是不敢大意,来到起跑线,一听裁判喊开始便争分夺秒地跑起来。   萧羽晨神情淡漠,这是他在院中的惯用神态,五人最后都通过了,而且成绩从考核老师满意的神情看来似乎很是不错,考核依然继续着,依旧五人参考,结果依旧如此。直到胖子和猴子因为他们要求要以七级服兵的级别参与考核,考核老师便让他们二人单独考核。   考核结果…他们都不惊讶,反而是考核老师大喜:考核通过的话,绝对可以培养成精英啊!   也难怪了,每次考核,大部分人都是假七级,所以有考七级的已经是人才了,日后必有成就。   只是胖子两人没有太过骄傲,因为他们心里始终有一个人高大的身影——萧羽晨,就像一座高山,还是那种一眼看不到顶端的。   现在只余萧羽晨一人了,考核老师因为胖子两人心情极佳,毕竟一次考核能出现两个七级服兵已经算是幸运了。   “你有什么要求吗?”考核老师对着萧羽晨问道。   “有,我想要考核八级。”   “好,八级。”老师随口应着,之后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八级?”   萧羽晨被这考核老师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平静的点点头。   那考核老师疑惑的看着萧羽晨,萧羽晨虽然个子不矮,但是看着他的长相,稚嫩的很,那考核老师转头向其余四人看去,那四人也同样充满疑惑,但有一人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透着些,好像是相信。   最后,几人抱着看看的态度让萧羽晨进行考级,其中大部分人认为萧羽晨是不明白八级的难度才自以为是的要去考级,可是当萧羽晨跑完十圈之后,五人石化,笑话,几个月前萧羽晨已经可以负百斤跑上十圈了,更何况现在已经能负重四百来斤。   队员们反而淡定了,在他们眼里萧羽晨早就跳脱了人类的范围,无论他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都是正常的,连王导师也吓了一跳。   良久,裁判回过神了:“考核第二项:力量。”   这次并不用分组,每个人只要可以抬起两大石,分别五十斤,而考七级的要求高些六十斤,八级八十斤。   就说说结果吧,反正没人哭就是了,五名考核老师大多数目光都在萧羽晨身上,你说通过就通过嘛,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他似乎完成的很轻松的样子。   “考核第三项,射击。”   五名考核老师尽力压住心中的激动,但是注定失败,萧羽晨一次三箭皆入靶心,并且穿透!   第四项,速度。   要求在指定时间通过设有种种阻碍的赛道,考级不同,所限制的时间也自然不同。这次老师已经学会淡定了,结果也十分可喜。到了最后一项对击。   这是大多数人担心的一项了,对击就是对战,而且考核要求是二十一人自己人打自己人,不过是二对二。考核老师根据每个出手的招式,应变能力来判定是否合格。   萧羽晨毫无疑问就是单下来的那人,组员还没有谁有胆量挑战他。一组组都考核完之后看到还站着的萧羽晨,五名考核老师正商量如何处理这个情况,这换做平常啥的,两人对打那叫公平,可是这次不同,二十一人中,只有萧羽晨一人考核八级,没人与他同级,自然无法对战。   此时那与萧羽晨似乎有些渊源的人说:“让我与他对战吧!”   “不行,你是导师,他是学员,这是绝对的不公平。”其中一人立马反对。   “你看他能用正常人的态度对待吗,而且,我想和他对战是有原因的,不过你们可别问,问了我也不说。”   那人还想说什么,被位于中间的那位拦住了:“既然勇飞想要试试,我们也能趁机看看他的潜力,我们就这么做吧。”说着递了个眼色给其余三人。   原来那人叫庞勇飞,位于中间的那位地位较之其余四位要大些,相当于导师主任,姓徐,叫爱辉。   庞勇飞得到允许,便走向萧羽晨,来到他的面前,萧羽晨正等着安排呢,结果看到熟悉的人来到他面前,也是微微一愣。   “小子,今天我和你对战,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萧羽晨一听便知今天难为了,不禁苦笑,不过随即微笑道:“请吧!”   “拿件兵器,快点!”庞勇飞似乎有些等不及了,萧羽晨依言拿了把剑。   两人面对面,互相注视着,萧羽晨一如既往的淡漠,而庞勇飞眼中却充满着火热,似乎还有些…别的啥玩意,愤怒?庞勇飞再次看到萧羽晨,没想到会那么快,上次见面好像是两个多月前吧,那一次也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5章 意外层出   那是萧羽晨刚过完十岁生日,便一个人偷偷来到这军院,那时他那个激动,他想的很简单,有了实力便能保护娘亲了。   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孩知道啥,来到军院大门口就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就在那呆呆的站着,想着该怎么行动。   就在这时,来中院办事的庞勇飞看见了萧羽晨,随口问道:“小孩儿,你干什么呢?”   萧羽晨还在想该怎么办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忙转身看去,一见来人一身军装,想着一定是军院的人也许问问就行了:“叔叔,我是来报名当兵的。”   “当兵啊,直接进去就行了,里面有接待员,不过,你看起来挺小啊,应该是去初院吧,这里是中院,你看到那边没有,朝着那边走就到初院了。”   “哦,我已经十岁了,不应该去初院了,我就是要报中院。”   “十岁了?有点小的样子。”庞勇飞点点头,后惊呼,“才十岁?十岁你来这干什么,你不知道中院的最低年龄是十二岁吗?”   “我觉得年龄不是什么大问题啊。”   “别在这里胡闹,赶紧去初院。”庞勇飞摇摇手,自己便欲进去。   萧羽晨怎么可能打道回府,一下跑到庞勇飞面前拦住他:“相信我可以达到入院标准。”   庞勇飞一听觉得有些好笑:“开玩笑,这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等你再大些。”   说完还是想走,结果萧羽晨很坚持的拦着他,庞勇飞觉得有些烦了:“老子有事呢,别烦我。”   萧羽晨就犟了起来:“我要证明我可以。”   庞勇飞都气笑了:“好啊,你要是能接我三招,我就带你进去,不过里面还有笔试,那些什么之乎者也你都能过关吗?”   是的,十二岁才能进中院有两个原因,其一:初院里学习的基本知识,共有一百二十册,里面大多都是拗口的词句,很难理解,所以说不要以为十二岁之前你是可以闹着玩的,时间很是抓紧呢。   其二:特定的时间是给予教导练体的,等到十二岁再进行测验也是为了检测他们是否真的有心进入军院,如果连基本训练都不能坚持坐下来,进入军院也只是混日子过。   庞勇飞虽然是这么答应萧羽晨了,但他是实在不愿纠缠,要知道中院学生要接他三招也是勉强的,更何况一个啥都不懂的小孩,知难而退还省得费口舌。   “好,你要说话算话。”萧羽晨哪里知道庞勇飞心里的小心思,只知道自己好像有希望了。   “那当然,我有什么必要骗一个小屁孩儿?”   之后,两人便自主分开少许,庞勇飞毕竟是长辈,不会主动出手,便让萧羽晨先出招,萧羽晨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好啊!”   庞勇飞丝毫未将萧羽晨放在心上,不过一小孩,所以即使看到萧羽晨已经出手,也很是洒脱地站着不动。萧羽晨抬起那细瘦得腿,看似无杀伤力但是当他靠近庞勇飞小腿内侧的那一霎那,却让庞勇飞突然一激灵,不过现在想躲都来不及,被萧羽晨踢中的地方奇痛无比,而且慢慢的还蔓延了整个小腿。   庞勇飞吓坏了,也不敢大意了,他意志力还算不错,将这痛楚忍住,便决定要出手了,萧羽晨一脚得利后,又及时闪身来到他的侧面,抬起稚嫩的小手就要拍。庞勇飞哪里还敢让他得手,忙用手挡住,可萧羽晨却中途收手转移阵地,来到庞勇飞的后背,又是一记狠踹,庞勇飞也是猝不及防,身体向前倾走了几步便稳住了。   “一招了哦!”萧羽晨温和的笑着。   庞勇飞也是回过了神,这小不点好像不好对付啊,不过小孩就是小孩,庞勇飞不管怎么说也是高院导师,要是连个小娃娃都收拾不了,那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庞勇飞整理好思绪挥拳就要击打萧羽晨,萧羽晨不敢正面对抗,只是凭身手灵巧,险险躲过,然后在那紧挨着自己脸庞冲过去的手臂内侧狠狠一拍。   麻、痒,奇怪的感觉便传遍整个手臂,庞勇飞又是一惊,太怪异了:“小娃娃,你这是什么招,怎么我的腿和手这么酸痛?”   萧羽晨听到他问话却是笑而不答,他识得穴位,麻穴自然也是晓得:“叔叔,还剩一招了。”萧羽晨的笑容越加灿烂,庞勇飞的脸色却更加难看。   “看我怎么收拾你!”庞勇飞奔至萧羽晨面前一个擒拿手就想将萧羽晨抓住,萧羽晨这回没躲,倒是让庞勇飞放心了,万一他躲,又来一招把自己麻痹了。可是萧羽晨会这么自投罗网吗?答案当然是不会的嘛!   只见萧羽晨也是伸出双手似乎要与其硬碰,但是就在双掌要对接的时候,却是偏移了一些,向着庞勇飞的双臂缠了上去,其力度不大甚至可以说小,但是庞勇飞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力量使不出来了。   而随着萧羽晨的再次缠绕,庞勇飞一鼓作气想要挣脱,正在此时萧羽晨突然缩手,而庞勇飞有力还没发呢,一下用力过猛重心不稳,便是身体向前倾倒。萧羽晨怕他出招,便闪身到旁边去。   随后,扑通一声,庞勇飞狠狠摔在地上,萧羽晨听着动静挺大的,不好意思地走过去:“叔叔,你没事吧?”   庞勇飞一听那小娃的声音,立马翻身起来,却是觉得口中腥味浓重,吐了一口血水,发现血水中竟然还有两颗牙,还是大门牙。   庞勇飞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两颗大门牙,萧羽晨也是呆了,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刚才,真是个意外。”   刚刚在一旁劝阻庞勇飞的指导老师还是有些不能理解,还带着些着急。   “老徐啊,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帮那老庞了,这萧羽晨虽然有准八级,但毕竟是学员,那老庞咋说也是上过战场的,他性子急,下手万   一没个轻重伤了萧羽晨,肠子都得悔青咯,我可从没听说还有谁能在这进八级的。”   徐爱辉似乎并不太担心:“别那么担心,今个儿,换是别人我也不会答应老庞的,但是这萧羽晨,还指不定谁吃亏呢。”   众人一听纳闷了。   徐爱辉贼贼的笑道:“本来我也不太确定,但是刚才看到老庞脸红的样子我是确定了,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老庞的那两颗大门牙是怎么掉的吗,他就是答案。”   众人一听恍然大悟,随后也是无比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每每想到自己居然败在一个十岁小孩手里,还害得自己少了两个大门牙,庞勇飞就觉得很没面子,不过自己也并非说话不算数的人,依言将他带进了中院。   不过真正进入军院还是靠萧羽晨自己,毕竟入门笔试也不是随便糊弄的。   刚开始还不相信,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么厉害,可没想到这才两个多月,居然真的又见面,而那个小屁孩居然要考八级,这让庞勇飞打击大大的有。   所以庞勇飞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萧羽晨,否则自己的老脸往哪搁啊。   “小子,这次我不会大意的。”   “叔叔上次你走的急,我还没道谢呢,还有,那次真的是个意外。”   听到又提及伤心处,庞勇飞脸又僵了:“少说废话,现在我是监考员,你只有打败我才算过关。”   这话一出,全场人瞪大双眼,不是吧,要求那么高?有些考核老师也是一个个错愕:这老庞也太恶搞了吧?只有徐爱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萧羽晨也不敢大意,上次接他三招,也的确是有些出其不意,另外也是因为庞勇飞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庞勇飞挥枪直直冲向萧羽晨,萧羽晨连向后退几步,持剑对击了几下,灵巧的移动身体,庞勇飞反应也快,急忙将手中的枪横甩出去,这一招杀伤力不可谓不大,枪本身就长,横甩之下,萧羽晨想要脱离枪的攻击范围,凭现在的速度还是做不到的。   萧羽晨收剑使之与身紧贴,将身体旋转起来,双腿一蹬,便是如蝴蝶般飞行在空中,脚尖轻点在庞勇飞的枪头上,后向前快跨两步挥剑直刺,庞勇飞也是吃了一惊,而后凭着蛮力,将枪狠狠向后一使。萧羽晨连忙翻身落地,熟巧地挥着手中的长剑,趁着庞勇飞还未回到最好状态就对庞勇飞展开犀利的攻击。   庞勇飞本就还未收回刚才的残力,萧羽晨那强力的剑劲就已经在面前了,只得用枪实实的挡了几剑。   “萧羽晨的战斗能力很是厉害啊!”一名考核老师赞叹道。   “是啊,即使知道自己对战的是一名导师,依旧可以有条不紊,平稳沉着,是个人才。”   在队员二十人心中,萧羽晨无疑是他们的神一般的存在,甚至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但现在看到如此强势的队长还是忍不住赞道:真是牛逼啊!   场上庞勇飞心中的疑惑或者说是惊讶比其他人更甚,要知道两个月前,这个萧羽晨还只是在他手中堪堪接下三招,可是今天,却是考核八级,对一般人来说,是做梦都不敢的事,却是发生在萧羽晨的身上。   其他几个考核老师不知道萧羽晨的年龄,他可清楚的很,十岁,仅仅十岁,庞勇飞一咬牙:无论如何,今天不能输。   “噹”又是一对撞,两人都各自退后几步,萧羽晨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让庞勇飞却是涨红了脸:“萧羽晨,接下来,要是你还能接下来我便彻底服了。”   萧羽晨看出刚才庞勇飞的确是没有留手,但是自己还是勉强可以抵挡,也许就是这样让庞勇飞觉得没了面子,微微皱了皱眉,后又恢复平淡。   “破风枪,第二式,开山!”   庞勇飞低沉的声音刚落下,萧羽晨便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压强了几度,而且有一种莫名的吸力让萧羽晨动作困难了些,萧羽晨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   场中的考核老师一听庞勇飞居然使用武技,也是一个个气急败坏,这个鲁莽的家伙,一上来还来第二式,这不是胡闹吗,几人已经做好要是有一些意外立马出手的准备了。   凶猛的气劲加上快了几倍的出枪速度,萧羽晨十分艰难的避过几击,依靠对碰时的冲劲,趁势离庞勇飞远了些。萧羽晨虽然躲过但是却并不好受,刚才对碰时产生的冲击让他的手都有些麻了,这让萧羽晨平静的脸上显出些凝重,深呼吸一口,眼中却是充斥火热,那是对战斗的渴望。   庞勇飞一击得利后停了手:“小子,你认输吧,我这破风枪招招凶猛,你虽然很优秀,但也必须明白,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不过因为我是用了武技,所以即使是你输了,依旧算通过。”   庞勇飞虽粗犷但不傻,萧羽晨的优秀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谁会放过,只是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认输太过丢人,所以才使用武技的。   其余四位考核老师一听庞勇飞还有自知自明也是松了口气,要是那庞勇飞真是大粗人一个,伤了萧羽晨,场上四人都不会放过他的,如今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算是不错的结果了。   徐爱辉当即站出来:“好,这场比试便…”   “等等!”   徐爱辉听到有人阻止了他,而且还是萧羽晨,有些纳闷了:“萧羽晨,还有什么问题吗,刚才庞导师也说算你通过,你放心吧。”   “我不会输。”萧羽晨低沉的声音传出,让几位考核老师特别是庞勇飞大吃一惊。   “你莫要逞强,我们已经看出你有八级实力,况且考核也不是必须要胜利才行,你也不可能打过导师。”   “在我这里,没有赢就是失败,刚才庞导师用了武技,我还没用呢。”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全场惊呆:“你会武技?”   要知道武技是要升入高院而且要到准七级水平才能接触的,而萧羽晨却说会武技,怎能不惊讶,不过庞勇飞是导师,就算萧羽晨会武技,但发挥出来的效果也会有差距的啊!   几人刚想拒绝,但当看到萧羽晨那原本清澈的双眸如今却是充满暴戾之气,一下子话到嘴边竟是说不出口了,庞勇飞这个当事人可是气得够呛。   “好啊,竟然你不知天高地厚,我就让你认识清楚差距,免得骄傲过了头。”   这句话,几位导师竟是十分赞同,小小年纪,虽说有潜力,但是太过自满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教训一下也是好的,所以徐爱辉也就默允了。   在不远处丛林中的那位神秘老者也是充满疑惑,随后也是多了几分兴趣,直盯着萧羽晨这一瘦小身躯。   萧羽晨的队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好像事态挺严重的样子,队长是在挑战导师吗?   萧羽晨面无表情,张开双臂,看起来好像不是要作战反而像是在放松自己,可却是这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让人很是忐忑。突然,萧羽晨右   手腕灵巧的耍弄着手中的长剑,刚开始速度并不快,可是使到最后,却是让人看不清剑的位置,场中的人一个个都张大嘴巴,充满着不可思议。   庞勇飞也感觉对面的萧羽晨好像越来越强势,好像快要盖过自己了,也连忙挥出手中□□:“破风枪,第三式,裂海!”   剑影,枪身在空中激烈的交战,这叫不动手不知道,一对战吓一跳,萧羽晨剑法确是恐怖,而其根本在于分不清哪里是真剑,哪里是虚影,甚至有一种虚影也能杀人的错觉。   “庞勇飞快坚持不住了。”徐爱辉沉声道,其他人也是呆滞的点点头。   萧羽晨起身跃起,借助枪的力量将自己飞得更高之后急速旋转,这下可吓坏了庞勇飞,因为他看到自己左右、上下、前后全是剑影。   “雾入云锦。”萧羽晨低喝。   庞勇飞感觉双手似乎被刺伤,可那剑意依旧势如当前,一点削弱的趋势都没有。   “萧羽晨,快住手!”徐爱辉急声呼道,再继续下去,老庞不死也要重伤了,萧羽晨也是迅速翻身至庞勇飞身后,不过怕他会突然转身攻击所以就狠踹了他一脚,最后优雅落地,剑收,风起。   而庞勇飞却是腾云驾雾般被萧羽晨踹飞起来,当他稍微清醒些,却看见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   “卧草,脸朝下!”庞勇飞心中怒吼。   “嘭。”一记闷响,将所有人都带回了现实。   “刚才是队长打败了导师?”队员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然后欢呼,“以后果然还是要跟着队长混啊。”   二十名队员已经掀起崇拜热潮了,而四名导师却是呆若木鸡,这是个什么情况,他八级都是宰人的吧,九级都不为过了,现在好像没有人有多余心思关心庞勇飞的情况,但是萧羽晨却是被那闷响刺激到了,心中犯苦,刚才一不小心没忍住啊。   庞勇飞终于是起身了:“啊,,,呀!”   这是才有人将目光转向他,只见他用手捂着嘴,表情十分痛苦,手放下,似乎多了些什么,而当大家看清时,一个个都忍不住想笑了,因为手中赫然是两个大门牙。   别人也许不会想太多,但是几个考核老师还有当事人可是清楚的很呐。   萧羽晨苦笑一声,随即不好意思的说:“那个,这次,好像真真还是个意外!” 第6章 秘密培养   庞勇飞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那俩牙,心里抓狂,这我刚安上个假牙,又没了!   而萧羽晨那不负责任的话传到他耳里就变味严重了:“萧羽晨,你敢说不是故意的,上次就被你打掉门牙,好容易找人安上了,你今天又给我打下来了,我去,我的牙招你惹你了?”   因为门牙没了的原因,庞勇飞说话透着风,但还是能够听清的,加上庞勇飞嗓门又有些大,所以——   “哇,上次?队长之前和庞导师交过手?还把他的牙打掉了,队长也太帅了吧。”   “没想到,队长的实力那么牛。”   这是队员的心声,而那几名导师,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原来老庞的牙是这么掉的啊,怪不得怎么问都不说,居然是被一个小辈。”   “这老庞也太没脑子了吧,这么丢人的事还这么大声的说出来,哎,没救了。”   庞勇飞也是在说出来之后发现不对劲的,脸一下子红了,手脚利索的从地上站起来,捡起刚才扔下的枪,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考核场。   萧羽晨连忙叫住庞勇飞:“庞导师,请等等。”   庞勇飞一听声音,停了下来,转过头,气不打一处来:“干嘛,还不让人走啊?”   萧羽晨到底还是过意不去:“对不起。”   “道歉有个屁用,我的牙是能回去还是咋的?”庞勇飞没好气的回道。   萧羽晨一时语塞,最后只好说道:“这个你放心,你的牙,我会还你的。”   尽管萧羽晨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真诚,可是庞勇飞却觉得更加羞愧,转身跑得更快了,场中众人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不约而同的爆笑起来。   萧羽晨不知所以,怎么了,不就是还牙吗,好笑?   一会儿,大家都在徐爱辉的喝声中停止了笑声,但明显是在强忍着,徐爱辉掩饰般的咳嗽了几声:“好了,大家安静,现在考核已经结束,就由王导师来宣布成绩。”   王导师恭敬地向四位考核老师行了个军礼,接过名单。当打开看时,瞳孔骤然缩小,今天是啥日子啊,谁能告诉我,王导师心中呼嚎,徐爱辉见王导师那副神态,忙问:“王导师,怎么还不宣布?”   王导师经徐爱辉提醒,忙让自己镇定,眼中却是瞒不住的兴奋:“这一次考核二十一人,通过人数为…”   “二十一人!”王导师终于还是激动起来,“所有人员通过。”   徐爱辉几人拿着王导师手中的名单看了一遍又一遍,二十一人,二十一个,没有错,全部通过,这什么情况?   刚才几人的注意力都被萧羽晨的表现吸引住了,所以有些忽略这个情况了,但结果却是这么让人惊讶。   “喔!”短暂的平静后,顿时响起了学院们欢悦的叫声,这真是太棒了,二十人一把抓住萧羽晨将他抛起:“队长,队长,队长…”   萧羽晨被偷袭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等反应过来之后也是十分开心的。不远处的老者也是微微点点头,眼睛盯着萧羽晨看了许久,之后,大笑一声,便又转身离去。   这是绝对的空前,绝后不敢说,之前没有哪一次的考核是全票通过的,最少也要有个位数的人是不过关的,但这件事绝对是件好事,说不得就可以让学院加分。   全国四十五个省地,每处都有一个军院,全国就共有四十五所军院,每个军院之间互相竞争,不过比赛的任务是交给高院学员的,初院和中院是没有资格的。   二十一人全数通过,最起码能说明这一次的学员比前些时候要强一些,那么之后学院间的对赛,获胜的把握越大了不是。   王导师心里想的就没那么远了,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学员,全数通过,是带给他的惊喜也是礼物,特别是萧羽晨,自己好像还是小看他了。   “恭喜你们,你们已经是我们高院的正式学院了,三天后,准时报到,否则视为放弃。”   “是!”兴奋而又激动的学员,脸上全都洋溢着喜悦。   众人离开考核区之后,萧羽晨又被簇拥在内,几名导师今日受了刺激,要王导师立刻将萧羽晨的档案拿去。而萧羽晨与队友欢呼雀跃,在换衣室里手舞足蹈的人不占少数。   全体队员准备去外面搓一顿,正好有人家里是开酒楼的,就大方的要请大家潇洒一回,萧羽晨本来也不想扫大家的兴,但好不容易有一天可以早些回去,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所以只能对他们说抱歉了。   “那哪行,我们是想感谢队长,要请也是我们,要不是队长,我们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这么顺利,队长不知道我们有多感激您。”   “是啊,队长,我们为之前的顽劣向你道歉。”   听着这些人真心的道谢以及道歉,萧羽晨也是有所触动:“你们得到的,是你们所付出的过,不需要谢我,至于道歉,这就奇怪了,我不记得咱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过。”说完便告辞要走了。   虽然萧羽晨这么说,但他的队员们还是将他视为大恩人。最后队员答应放过萧羽晨一回,不过让他下次一定要来聚一次,否则,二十人就一直跟着他,让他没法回家。   萧羽晨只能点头答应,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些人这么无赖?   在等待的三天里,萧羽晨乖乖地呆在幽妃身边,哪里都没有去,倒是让幽妃觉得不对劲,以为萧羽晨发生什么事了,要知道平常可是几乎一整天都往外跑,好在这诡异的情况三天之后便又恢复正常,幽妃才松了口气。   当然,萧羽晨的贴身侍婢柔儿,可就没那么高兴了,一天天往外跑,不知道忙些什么,没个正经。   今天的高院十分热闹,人山人海,有刚进高院的新学员也有老成员,当萧羽晨将自己的姓名报给登记处的时候,那个老师让萧羽晨到院内去见院长,说是有事要谈。   萧羽晨纳闷,自己才刚来怎么就有事要谈了?萧羽晨不敢怠慢,快步走到先前那位老师说的地方,来到一房间,之间其正上方挂着一个牌上面写着‘院长办公’四个字,萧羽晨不能贸然进去,于是敲了敲门。   “报告,萧羽晨。”   里头的人一听是萧羽晨,露出些难明的神态,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进来吧。”   萧羽晨推门而入,然后将门关上,见屋内仅有一名老者,伏在案前看什么文件,那人见萧羽晨进来,微微笑着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龙军院的院长,我姓邱,叫我邱院长就行了。”   进入军院怎么可能不知道院长的姓名,院长全名邱施洪,不过在院内好像也没啥人会直呼其名。   “邱院长,请问您找我来有什么事么?”其实萧羽晨是有些忐忑的,自己的资料有些都是瞎编的,万一被看出端倪,那自己不就露馅了吗?   “事情嘛,待会再说,先来说说你吧。”说着将手中的资料拿起来,“萧羽晨,没有初院学习记录,两个月前刚入中院,在中院仅练习了九天便升为六级,并担任队长,考核,全体通过,而你,萧羽晨,考核八级,这绝对是空前。”院长心里添了一句:而且还仅有十岁啊!   介绍虽然简短,但是却透出萧羽晨的非凡。   想到当时刚入中院的时候是要考核实力,那个导师看到萧羽晨的表现之后把自己带到王导师的面前,哭丧着脸对王导师说:“老大哥,你可一定要把他带走啊,他留在我那里实在太打击别的学员了,老头我也受不了这刺激。”   之后千求万求,王导师才勉强同意让萧羽晨当个插队生,同时不明白这个小子有什么能耐让其他导师无奈到这个地步,后来他终于也是明白了,那不是人啊,九天连跳三级,有些人花两年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做到,要不是中院升高院需要在特定时间考核,也许萧羽晨早就进入高院了。   萧羽晨不知道的是中院的院长和副院长被他整得就差怀疑人生了,而邱院长心里也是十分激动,这可是连那个人都比不上的啊!   “我叫你来,是因为你的表现完全不是服兵八级的水平,甚至说你突破九级也不为过,所以我特批你为九级服兵了。”   萧羽晨大骇:“院长,我考核是八级,您这突然又给我升一级,我很是感激,但怕会有人异议,徒添不必要的麻烦。”   邱施洪摆摆手:“其实,我还有事和你商量呢。”   有事商量?今天是两人第一次碰面,有什么事可以谈?   “我不仅特批你为九级服兵,而且想对你秘密培养。”   秘密培养是个什么概念,萧羽晨表示一无所知。   邱施洪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萧羽晨,接下来我和你说的话,不论你是否答应,都不能和外人提起,就算是你最亲的人也不行,能做到吗?”   萧羽晨见邱施洪说的严重,也就郑重地点头了。然后邱施洪就给他讲起军院之间的事情了——   全国四十五所军院之间竞争是十分激烈的,比的除了离院率,最主要的还是进入皇卫营的人数,不是每年都有人可以进的,有的时候三年才有一批人,而每一届皇卫营成员最多也没有超过三十人,这就能看出进入皇卫营的难度有多大了。   可是军院中最想要的人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鬼才,全方面精通,而进入皇卫营的人,军院里的高层只当是人才却不是鬼才。   “只能算得上人才?”萧羽晨震惊,他的目标就定在皇卫营,结果院长说那并不是他们最为渴望的人,这可说是让萧羽晨突然迷茫了,原来这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情况呢。   “是的,你知道一般进入皇卫营的大概年龄是多少吗,二十岁能够进,还是比较有天分的人,有的二十五,三十进的也算是不错了,而在皇卫营没有经过五年的训练都是出不来的,之后从中挑选出优秀将领,但是封号将军绝对是万中挑一,难度堪比登天。   其实二十多岁的将军也是不错的,但事实上却是消耗了大量的人力、财力。总体上看,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这一点,萧羽晨还是明白的,皇卫营的人,个个装备精良,顶级。而且时常要更进,财力上的支出肯定是巨大的,更何况是要对同一批人持续多年。   “所以,各个学院最愿意看到的是潜力巨大的学员,通俗的说就是越年轻获得的等级越高越好,这种人当然少见,如今我也很幸运竟是遇到了一个,而且还是变态中的变态。”邱施洪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一下萧羽晨。   现在萧羽晨听懂的只是说皇卫营消耗大,可是这与他有什么关系,这是国家经济问题啊。萧羽晨表示不明白两者有什么联系。   邱施洪理解的笑了笑:“抱歉抱歉,我习惯了先从皇卫营的基本情况说起了,其实我是想解释,皇卫营这个地方可能不适合你们这种人训练,所以每个军院都会有另一套路来培养。”   “据我所知,皇卫营具有最先进的装备,也有资深将军进行训练,恕羽晨愚钝,不知道什么才是适合我们的方式?”萧羽晨有些怀疑的问道。   “培养人才为的就是上战场,在战场中,最重要的不是兵马的多寡,靠的是智慧,这后来就出现了‘阵法’一说,在皇卫营除了一些体能训练,更多的却是在研究兵法。   他们那里的确有最先进的设备,提供他们场所思考阵法,但是设备就是设备,不是活物,在高院,我们却能提供学员让你练习,九级服兵便可以带领几十名队员,而且是不同等级的,如果想要更多的人,提一提,我们还会不为你提供不成?   对阵有导师,你可别小瞧庞勇飞,他在战场上可是一名猛将呢。皇卫营没有谁会让大量的学员成天给他们研究阵法,因为大家都是同样的训练,互相都不想被耽搁。而在这里,在阵法中,我们的学员照样可以训练,这就是第一个好处。   第二,自身原因,有的人进入皇卫营后,太过傲,目空一切,这就让他们不可能虚心学习,这就是有些人要许久才能从皇卫营出来的原因。   当然,若是你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勉强你,因为,皇卫营的确给人的诱惑很大,只是我需要你现在就给我答案。”   萧羽晨一阵苦笑,这个突然颠覆了自己确定的道路,一时之间还是有些发蒙的,不过细想了之后,萧羽晨还是明白哪个对自己有利:“院长,其实,您就是在诱导我,秘密培养的方案简直是太诱惑了,我不可能不心动。”   邱施洪不置可否的笑笑:“那么你是答应了?如果你中途受不了,还是可以反悔的。”   萧羽晨摇摇头:“我既然决定了,就会继续下去的。”   邱施洪半信半疑,萧羽晨是不知道秘密培养的苦吧,鬼才虽少但不是没有,封号将军却依然少的可怜,是因为心性,人的本性。   能要求‘秘密培养’的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也个个是导师、学员眼中的天才,可当他们习惯了走在别人前头,看见那些原本在自己身后的队员,一个个超越了自己,而自己却只能原地踏步。   因为秘密培养期间一直都只能是九级服兵。自己真正实力又不是表面那般弱的时候,有些人心里会产生不良的影响,觉得不公平,之后便会为了重新得到别人的敬重,选择放弃‘秘密培养’。   所以怪不得邱院长不能完全相信萧羽晨了,邱施洪将这个说给萧羽晨听后,萧羽晨依旧点头,他不喜欢说,更愿意用行动证明。   其实萧羽晨也有他的考虑进入了皇卫营,接触的皇家人会更多,就不能隐瞒自己的身份了。如此对比,还是这个计划适合自己。 第7章 三十二队   “邱院长,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个培养似乎公开也没有什么不同吧?”萧羽晨想了想觉得‘秘密’也不是很有必要啊。   邱施洪解释道:“所谓秘密,这是一种保护手段,不公开的同时进行训练,也是防止你们被仇视我国的乱臣视为目标,以你们现在的实力,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夭折,所以才说是秘密培养,你们的档案我们会封存,只有各别军院的院长和主任知晓此事,所以你们可放心。”   萧羽晨恍悟,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倒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犹豫了半天萧羽晨还是忍不住问了:“院长,现在参加秘密培养的人有多少个?”   邱施洪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让萧羽晨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可不是想自我满足、骄傲的。   “其实,你想了解也应该,以后会见面的,至此,除你之外还有三名,至于其他的,你暂时就不需要了解了。”   “是!”萧羽晨行了个士兵礼,然后问道,“院长,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等等,我还有个东西给你。”说着,邱院长走到一旁的书柜中拿出一个东西,萧羽晨没有看清是什么,但是好像是金属制品,泛着淡淡光泽。   邱院长拿这个东西的时候特别小心好像它是稀世珍宝似得,但是最后还是交到了萧羽晨的手上。   “面具?”萧羽晨一阵错愕,“院长,这?”   “你出去之后就戴上面具。”说着用手指着萧羽晨的脸,“太稚嫩,会很麻烦。”   萧羽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后想想,也好,万一以后遇到什么熟人也不会被认出来了。   感觉得到这个东西好像对院长挺重要的,为难道:“院长,如果是您珍爱之物,我想我还是不能收,我自行弄一个就行了。”   “别放在心上,虽然你和我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挺喜欢你的,就当见面礼了,这个面具你好好爱惜就可以了。”   萧羽晨拿着面具,点头答应:“谢谢院长。”   邱施洪满意的点了点头:“没什么事了,你去报告吧,记住了,现在开始要多攻读兵书。”   “我会的。”说完再行了礼才出来。   最后邱院长告诉他为了安全,可能名字也得先改改,萧羽晨讪笑,他怎么好意思告诉院长现在他的名字也不太真。   萧羽晨离开院长室之后,本应该只剩邱施洪一人的房间里,这是却是多出了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感觉到那人出来了,邱施洪问道:“那东西平日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今天却是大方的送出去了,你舍得?”   那人雄浑的声音传来:“陪了我多年,当然舍不得。”   “那你还?”邱施洪疑惑。   “这么多年了,也想通了,睹物思人也够了,它留在我身边没什么用,看到萧羽晨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他,好像他活生生出现在了我面前,我想那就送给这家伙吧,也许这是他的安排也说不定呢。”   说完这些话之后,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好像都在回忆。   “你打算去见他?”邱施洪适时地打破沉默。   那人点头:“马上就会去的。”   之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话,然后就恢复平静,好像是那人离开了似的,不过那人说要去见萧羽晨是什么情况,这神秘老头到底是什么人?   萧羽晨听从院长的话,将面具戴上,这面具整体银白色,而图像是一个猛兽,只是叫不出名,看上去却是增了几分霸气。   等萧羽晨到的时候,人们早就聚拢在一起了,萧羽晨想可能是耽误了挺长时间了,四处张望着,看到熟悉的脸之后便向他们走了过去。   胖子被突然出现的萧羽晨吓了一跳,萧羽晨只是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胖子回过头就看见一个恐怖的兽头出现在他眼前,吓得一拳挥过去,被萧羽晨拦下:“胖子,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众人有些不确定的将萧羽晨那稚嫩的脸和眼前这个可怖的面具联系到了一起:“队长?”   萧羽晨点头:“胖子我还不知道你的胆子这么小啊?”   胖子好不容易平息,听到萧羽晨这么一说,觉得面子挂不住:“你要是动作不快恐怕就被我揍到地上了。”   萧羽晨不置是否,简单和他们说明面具的原因之后,就一起等待了,今天场上十分热闹,成员有上千人,萧羽晨比较喜静,所以没说什么话,队员们一个个倒是兴奋的不行,说了一大堆。   闹腾的情形也没持续多久,随着十多名导师进入场区,走到场中央的平台,场中的声音便是慢慢变小最后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场中的导师身上。   徐爱辉依旧站在中间,见大家都安静下来,便向前走了几步,朗声道:“首先,我在这里对新成员的加入表示衷心的欢迎。”   场下新成员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徐爱辉主任讲话,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激动着。   “我们这些当兵的,平日也不会说什么文绉绉的话,所以我也不耽搁什么时间讲一些废话,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背后说我这老头子闲话太多。”   大家听到正值壮年的徐爱辉调侃自己是老头子,都笑了起来。   待得大家再次安静,徐爱辉就开始进入主题了:“这一次,新生新增一百九十三人,比往昔都要多些,这是值得表扬的。”   场下应景地响起鼓掌声,那些被表扬的新成员都自豪的笑着。   “那么,我们就直接把要做的事安排一些,就可以解散了,现在就进行分配,每个新成员报到都应该拿了一个号码吧,这个号码就是你们的代号。”   萧羽晨愣了:“你们有拿号码?”   “有啊,那是事先安排好的,和你名字对应,怎么,队长你没有吗?”   “恩,没有。”萧羽晨很是纳闷的回道。   其他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萧羽晨心里打起了鼓,不会是漏了自己吧,那就太尴尬了。   每名新成员都拿着号码,看着上面的数字,怕待会反应不够。   “好了,请各位队长出列,按照序号依次站好。”徐爱辉指挥道。   从人群中走出几十人,这些人都是九级服兵,但并不是说九级服兵就都是队长,每一队里面最起码都是十名九级服兵,但无上限,时间久了,只要不是懒到死的,都是会进级的。   一个队中,每个学年都有人从八级升到九级,这时候,队长之位就要竞争了,不过这都是队里自己的事,反正对长只有一个,新生分配只是增加实力罢了,人数越多就意味着实力越强。   “一队队长报到。”   “二队队长报到。”   “…”   “三十队队长报到。”   “三十一队队长报到。”   额,人还是不少的,但是要算的话,却也不多,要知道整个学院学员上千,可九级服兵却只有五分之一左右,比例不大,也说明了越到高级别越难升的情况了。   徐爱辉见三十一名队长来齐之后,突然道:“程羽出列!”   萧羽晨正在想自己会被怎么安排,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有些不知所措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是!”   萧羽晨一出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醒目的就是那个狰狞的面具,让人不寒而栗。   胖子等人也不明所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等到萧羽晨走到平台前,徐爱辉才说:“现在开始,程羽你就是三十二队队长。”   萧羽晨说实话并没有太大意外,毕竟刚才院长也找他谈过说自己有九级的实力,而且还要秘密培养,这个也许就是其中一步吧。   他是不意外了,院里的其他人可不是这么想,看到萧羽晨是在新生区走过来的,却突然变成了队长,这让老成员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胖子等人也是没有反应过来:队长是九级服兵了?还当上队长了?吃惊之余就剩下喜悦了,这可是他们的队长啊!可是等等,名字怎么不对人啊?   “徐主任,程羽只是新生,怎么可以担当队长?”这有一个人抗议,就会引出十人,百人,甚至千人的不平。   大家都在猜测萧羽晨是不是靠的关系走到这一步的,是上头的特意关照,这样一来,老成员拼死拼活才当上队长的心里不平衡,那些没当上队长就嫉妒起来,也觉得不忿。   不满的声音再次让还平静的广场陷入喧闹阶段,但徐爱辉脸色依旧平静,还带着一丝微笑,胖子等人听到有人诋毁队长,心里不舒坦想要说两句为队长辩解,可是看到萧羽晨示意让他们冷静,就什么也没有说了,只是还是有些气愤。   萧羽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周围的议论声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似的。   “好了,大家安静,我知道你们不解,但是请你们相信,让程羽担当队长,绝对是公平的,他是新生,在考核的时候却是越级考核八级。”   底下成员一听这家伙是越级考核还是八级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用问也知道他成功了,不然怎么可能站在这里。要直达在场多数人考核时都是假七级,眼中看站在最边上瘦弱少年的时候都有难明的光彩。   三十一名队长心里也十分震惊,但同时也有些郁闷,自己拼了那么久到了九级当个队长,那狠人越级考核到八级就可以了?   “徐主任,照你这么说,他是过了八级,可担当队长需要九级啊。”到底还是有人问了。   “考核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意外,最后考核让程羽与我们庞导师对战,结果也有些出人预料。”徐爱辉顿了一下,接着对着三十一名队长,“你们可以接庞导师多少招?”   队长们估摸了一下,说的数字大概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   徐爱辉了然的笑道:“那你们知道程羽是什么情况吗?”   徐爱辉这副要说不说吊人胃口的方法可能管用,但是把一旁的庞勇飞可气的够呛:“老子输了就输了,要你说话这么拐弯抹角的做什么。”   徐爱辉只是笑笑,他只是逗逗老庞也没别的意思。可是庞勇飞这么一说话,吓坏了可不止三十一名队长啊。   “现在,你们应该知道为什么他可以担任队长了吧,现在他也是九级服兵,是院长亲自批许的。”   “是!”连院长批准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现在,念到号码的人到指定位置,首先关照一下新成员,一号至九十四到程羽身后。”   胖子等人是乐开了花,本以为进入高院之后会和萧羽晨分开,没想到缘分还是那么给力,这分一下,二十人都在了,只是新添了人数罢了。   剩下的人都分在了三十一位队长部下,每名队长都新增了三名成员左右。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就真的是解散了。   萧羽晨虽然表面上表现的平淡但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在一起也那么长时间,感情还是有的,尤其是胖子和猴子。萧羽晨没有过多的解释名字,只是让他们记得在军院他的名字是程羽。没有一个发出疑问。   三十二名队长最后留下来说了些事情之后,也就散了,在高院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8章 凌墨殷   身着九级服兵的军装,体型修长,身后百来号人,这阵势不可谓不浩大了,行走在街上,百姓们却是没有一点异常,仿佛这事太平常了。   不过话说回来也的确,因为每一天都会有九级服兵队长带领队员巡街,只是每天的队长不同而已。   今日,某队队长也同样带领队员出来巡街,可这一出来,却是让街上的百姓一个个议论起来。   路人甲:“这个队长从没见过啊,新立的吗?”   路人乙:“我侄子也在高院说过他,好像是新进高院的。”   “新进高院怎么就当队长了?”   “本事呗,说是越级考核,还打赢了一个高院导师,你说能不能当队长?”   “这么厉害,不过怎么知道就是他?”   “我那侄儿说了,那人戴着面具,呶,除了他还有谁。”   萧羽晨听到路人的议论,觉得很不习惯,自己本来就不愿意太过招摇,但是好像总是事与愿违。   “小不点,你好像红了。”猴子调侃道。   萧羽晨苦笑:“你现在最好还是别说话了。”   “现在分组,第一分队在夕颜街巡逻,第二分队在潮阳街,第三分队北道街,第四分队临西街,第五分队南汇街,黄美龙、苏星星和我一起在主街。”萧羽晨吩咐着,每个小队近二十人。   “是!”   “最近好像不□□分呢。”胖子说道。   “听说发生了盗窃,还有说有采花盗贼。”猴子似乎也有耳闻。   “对了,刑部张侍郎的儿子还被刺杀,不过失败了,事可多着呢,官府也忙得很。”   “是团伙作案?”萧羽晨听到的事就少了些,要不是猴子八卦可能连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据官府说是一个团伙,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太清楚。”猴子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其实也是了解片面。   萧羽晨虽然听得心飞扬,但是也知道这些事不归他们管,只能听听了。现在官府已经在想法子加强防御了,但是捉贼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好像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三人还闲谈着一些有的没的,说话间,萧羽晨发现了一个瘦小身影,躲在大招牌后面,行为偷偷摸摸的,一看就知道不是要干什么光彩之事。   就在小男孩的手即将抓到目标时,一只相对比他手大些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小男孩吓了一跳,忙想将手收回但是被抓的太紧,根本动不了。偏头看向那个抓住自己的人,一下被那个面具吓了一跳:“遇见鬼了?”下个念头才是:“该怎么办?”   本来小男孩体形娇小,被大一些的东西挡住了自己,卖包子的老板也是没有看到,可是萧羽晨虽然不算强壮那一型,但是身高还过得去,所以一下老板就将目光投过来,只见到一服兵抓着一男孩的手,再看男孩一身狼狈,第一意识就是这个小男孩想要偷包子吃。   “军爷,这是?”   因为萧羽晨身穿军服,所以每个百姓都能明白他的身份,而小男孩现在满心慌乱,脸都红透了,银牙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萧羽晨正要和老板说明情况,但看到小男孩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知为何就心软了。   “我弟弟玩累有些饿了,您这味太香,勾的他连招呼都忘了打,希望大叔别介意。”   老板一听敢情是这么回事,自己刚才还想那么多了,孩子年纪小,喜欢到处钻,脏点也正常,可是他不知道,他的第一意识是正确的:“没事,我也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吧。”   “大叔,这怎么个卖法?”   “三个铜板两个。”   萧羽晨从身上掏出三个铜板给老板,老板手脚利索的给他包起两个包子给到他手上,萧羽晨礼貌性道谢之后就拉着小男孩的手,将包子放到他手上。   “吃吧,以后不要这么做了,他们也是做小本生意的不容易,而且要是被发现,遇到脾气不好的,少不了一顿打。”   小男孩愣愣的拿着包子,不知道怎么这个人就帮自己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以为这一次死定了呢。犹豫着咬了一口包子,好久没吃东西,暖暖的气味席卷,以前不以为意的包子此时却成了最美味的东西,小男孩突然就哭了起来,而且还是大哭,把萧羽晨吓得不知所措。   胖子和猴子刚才聊得兴起没注意萧羽晨离开,等说到什么要萧羽晨评理的时候才发现人没了。这一下把两人急的,巡个街把队长给整丢了?   两人沿着刚才的路一路找回去,总算是看到萧羽晨,不过他的身边好像多了个男孩?   “队长!”   听到有人叫自己,萧羽晨转身也是看到了胖子和猴子,停下脚步,等着他们过来。   “你去哪了,都不说一声。”两人可能是真的有些急了,说话的时候还喘着气呢。   萧羽晨歉然:“刚才有点事走开了。”   胖子和猴子只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才会那么紧张,不过看到萧羽晨没事就放心了,这时候才将目光转向萧羽晨牵着的小男孩:“这是谁啊?”   萧羽晨看向小男孩,介绍道:“凌墨殷,刚才认识的,我正打算把他带回院里呢。”   “刚认识就带回院里,行啊你,有一手嘛。”两人挤眉弄眼的模样,明显是把事情想歪了。   萧羽晨给整的满头黑线:“你们整天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呢?”   胖子和猴子都是十五岁的正常青少年,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想到这些纯属正常。   凌墨殷打量了一下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萧羽晨,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还有刚才自己怎么就那么示弱呢?   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得回到一刻前。   凌墨殷想到自己现在这副惨状,觉得很是无辜,很委屈,就在大街上哭了起来,引得众人侧目,萧羽晨也是被这突然的情况弄的手足无措,隐约间似乎听到百姓们议论,萧羽晨最怕这个了,下意识想要逃离,就拉着凌墨殷的手走进巷子。   凌墨殷哭得什么都不管了,被萧羽晨拉走都很配合的跟着,到了巷子里,还是哭,那副样子好像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凄惨,但是萧羽晨哪里知道他为了什么这么伤心:“你怎么了,是怪我说你吗,对不起,我也不是有意的,你…”   凌墨殷没有理他继续哭。   “是包子不好吃?”   凌墨殷哭得更惨了。   最怕看见别人哭的萧羽晨到底是被难住了,站在凌墨殷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就只能笨拙的拍着他的后背,想让他冷静下来。   大概是哭够了,也有可能是被萧羽晨笨拙的手法安慰到了,哭声渐渐停了。也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小男孩停止了哭声,萧羽晨只知道他得救了。   小男孩下意识的拉住了萧羽晨的袖子,这是目前为止唯一对自己多些关注的人,自己不想他走。   虽然被拉住但是力道对他来说摆脱是很容易的,但是看到凌墨殷的眼睛,无助以及哀求,没有忍心就任由他抓着。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都没人要我了,我不知道了。”   说着好像又有哭的趋势,萧羽晨立马打住:“你先和我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只要你不哭就好。”   要是被他的队员知道,这个无论训练多么艰苦都没有皱一下眉的队长,因为凌墨殷的眼泪就败了,不知作何感想。   “你父母呢?”见小男孩不说话,萧羽晨只能主动问了。   “我没有父母,我是个孤儿,我和哥哥姐姐来的这里,但是中途遇到坏蛋最后全走散了,我现在没人要了。”还是哭了。   萧羽晨一听这问题有些棘手啊,要说这男孩大些,萧羽晨说不定就给些钱,让他在附近找个活计,可是这孩子看起来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给他钱被抢怎么办,而且他还是一个人,万一被人贩子抓了,那自己不就是罪人了?   为难啊!   “小哥哥,你帮帮我吧,如果找到了哥哥姐姐,他们一定会报答你的,好不好?”   看来是摊上事了,看到小男孩这副可怜模样,无依无靠怎么生活?今天既然遇到了,萧羽晨就不可能袖手旁观,想了会,决定把他带去高院,看看能不能讨个人情。   “好,不过在找人之前,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该怎么生活吧,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走吧。”   凌墨殷安定下来之后想起当时,很是纳闷自己怎么一点安危意识都没有,没有一丝犹豫就点了头,是因为他的眼睛,让人情不自禁的信任吗?是命中注定吗?   “你叫什么名字?”   “凌墨殷,小哥哥可以叫我小墨。”   “好,我叫程羽,额,话说你已经叫我‘萧’哥哥了啊,那就当那是我的名字好了。”这里面的故事,大概只有萧羽晨之前的队员知晓。   凌墨殷破涕而笑,心里却是将程羽二字反复念着。之后两人出来就是遇到了胖子和猴子了。   “现在还没到收队的时辰,小墨,你忍耐点和我们走会吧。”萧羽晨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轻,免得惊着这个小弟。   凌墨殷乖巧的点头。   胖子和猴子依旧在旁边调侃着萧羽晨,萧羽晨干脆不再言语。   等到了时候,萧羽晨顶着队员猜测的目光好不容易走到了高院大门口,第一次觉得路有些长了,之后便带着凌墨殷来到了徐爱辉徐主任处。   萧羽晨都庆幸自己戴着面具,别人看不到自己的神态,也可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到了徐主任办公的地方,礼貌的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人回应之后就开门进去了。   徐爱辉正在看一些资料,看到萧羽晨进来,还带了个小孩,疑惑道:“有什么事么?”   萧羽晨拉着凌墨殷站到徐爱辉面前,简单整理一下思绪,开口道:“我想向您报告些事,情况是这样的……”之后萧羽晨简单将凌墨殷的情况和徐爱辉说了一通。   徐爱辉听后,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事,我们能帮就帮了,让这小姑娘跟着小雅吧,另外找到她的亲人才是当务之急。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主任,他不是姑娘,是个男孩儿!”萧羽晨尴尬的解释。   徐爱辉再次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小孩,因为年纪太小,而且从面容判断也很难分辨,因为看不清,只是那双眼睛十分水灵,而且还是被萧羽晨那样牵手进来的,下意识就觉得是小女孩了,这个真是有些丢人啊。   “那个,也让小雅负责吧,反正是小孩儿嘛!”徐爱辉尽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正常化。   “是!谢谢主任了!”   萧羽晨敬礼之后便又将凌墨殷拉了出来,凌墨殷心里现在还是十分紧张的另外还有些不好意思,一路上好多人看着自己,想到因为这几天在街头流浪,身上脏兮兮的,还是脸红了。   胖子猴子就在外面陪着等消息,听到问题解决也是松了口气,又听到萧羽晨现在要去找小雅,就更是来了劲了。   小雅,全名邱雅蝶,是邱院长的孙女,待人和善,温柔体贴,再加上长相上等,成为高院每个男生心中的女神,虽然萧羽晨不至于那么痴迷,但是爱美之心还是有的。   胖子猴子想要跟着去也是这个原因,能够有机会欣赏美人那叫一个荣幸。   只是高院中也大多数限于欣赏了,因为邱雅蝶对萧羽晨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很多人一动念头,然后就想到萧羽晨这个存在,想了想自己和他的差距,然后颓然的低下了头,感觉自己头上的整片天空都变得灰暗起来。   胖子两人也是成精了,早就看出邱雅蝶的心思了,最木讷的人要属萧羽晨了,萧羽晨一直否认,说这是不可能的。胖子两人才懒得说破,同时也觉得邱雅蝶很有眼光,好感再次上升。   萧羽晨等人来到高院的内部一处阁楼,敲了敲门:“小雅,在吗?”   “谁啊?”短短两字,就能感觉到,柔若融骨,却又不是那种魅惑之感,胖子两人都听醉了。   “程羽。”   里面没回话了,但却听到里面有动静,不一会儿,门开了:“程大哥是你啊。”   萧羽晨眼前的房门打开,门中间站着一位俏佳人。   只见出来之人俏丽若红梅,清洁若秋菊,面如皎月,眼如秋水,的确是个美人,只是此时白皙的脸上有了几丝诡异的红晕。   其实小雅平日是很恬静的,只是见到萧羽晨就有些紧张,虽然自己还不知道他的模样但是心里已经将他的脸庞勾勒了不下千次。   凌墨殷好奇地看着眼前出现的女子,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离开自己,下意识地将握着萧羽晨的手握的更紧了几分。   “我来是想麻烦你一些事。”说着就把凌墨殷引到前面,“帮忙照顾他些日子,让他在这打打下手,照应他些。”   一直将视线聚在萧羽晨身上的邱雅蝶这才看到凌墨殷,看上去年纪挺小,身上也有些脏了,聪明如她,已经将事情来由想了一个大概,微伏身躯,微笑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但是凌墨殷却不买她的账,一个劲往萧羽晨身后躲。   “小雅,他是男孩儿!叫凌墨殷。”萧羽晨想凌墨殷大概是因为小雅将他认为女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才这样闪躲的。   谁知道随着他这一解释,小雅还没反应,后面两个跟屁虫却是发出了鬼叫声:“什么?!居然是男孩儿!”似乎萧羽晨的话对他们的冲击十分巨大,一时之间居然消化不了。   现在萧羽晨才知道一路上那些奇怪的眼神以及胖子两人的戏谑是因为什么了,原来都以为小墨是个女孩儿!等等,就算他们不知道,可是自己是清楚的,为什么刚才他们把自己和他说成那种关系的时候,自己居然潜意识没有觉得奇怪?   不愿多想,萧羽晨投之再不闭嘴就要他们好看的眼神,胖子和猴子紧忙互相捂住对方的嘴,死命地点头,表示自己得到了指示并且正在认真执行中!   邱雅蝶有些尴尬:“啊,是姐姐的错,对不起了,那我叫你小凌好不好?”   面对邱雅蝶如此亲切的对话,凌墨殷还是没有吭声,萧羽晨用手拉了拉他,凌墨殷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小哥哥在帮自己呢,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恩,小雅姐姐。”听到凌墨殷这么说,小雅也觉得面子上好看些。   不想气氛太尴尬,萧羽晨就将话题引开:“小雅,那他的住宿怎么安排?”   “这倒不是难事,这里还有不少空房,这样吧,就在我隔壁吧,我也更方便照顾,不过日常那些东西还得准备的。”邱雅蝶看了看天色,“现在时间也不算晚,可以先去买了来,程大哥你还有事吗?”   萧羽晨也看了一下时间,估摸着也可以赶到:“可以现在去,不过需要买些什么?”   邱雅蝶主动请缨:“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需要买什么我心里都有数。”   萧羽晨想了想,也好,就答应了:“那麻烦了。”   “不需要这么客气的。”邱雅蝶可能觉得刚才有些太主动了,所以现在有些紧张,不敢直视萧羽晨了。   邱雅蝶把房门钥匙给凌墨殷两把,一把备份,凌墨殷转而给了萧羽晨保管,萧羽晨也没多想,让胖子两人帮忙先打扫一下房间,然后就和邱雅蝶两人去街上购物了。路上萧羽晨把凌墨殷的情况和邱雅蝶说了一下,邱雅蝶觉得凌墨殷十分可怜,决定要更加上心才行。   邱雅蝶说房里真正有用的家具都有,只是用品太少,所以需要购买的东西不少,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枕头,被子之类的,邱雅蝶直接带着萧羽晨来到商铺,细心的为凌墨殷挑着用品,倒是让萧羽晨不好意思了,自己找的事结果麻烦的都是别人。   “学院里虽然有被褥,但是现在已经入冬,怕他会着凉还是再弄一床厚些的吧。”邱雅蝶真的考虑的很周到,萧羽晨也无话可说。   因为要现用就买了现成的,这些东西太大,带着去买其他东西又麻烦,便说待会再取。   两人几乎走遍了一条街,终于是购完全了,萧羽晨也同时被物件整个覆盖了,邱雅蝶说要帮忙,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很重但其实只是多,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但是对于女孩来说还是挺重,就拒绝了。   路上邱雅蝶买了些小吃解馋,体贴的喂了萧羽晨几口,萧羽晨还没感觉有什么,邱雅蝶先脸红了,萧羽晨不明所以的走回了阁楼。   里面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凌墨殷说是去洗澡什么了,邱雅蝶先去找了几套衣服然后再来帮忙收拾东西,萧羽晨将东西放下,和邱雅蝶两人先将床铺好,然后将一些生活用品摆好。   等差不多弄完,时候也挺晚的,萧羽晨不能久留,没有等到凌墨殷回来就先告辞了:“小雅,那就拜托你了。”   “恩,你放心吧。” 第9章 身娇肉贵   因为安顿凌墨殷的缘故,萧羽晨这次回去又是顶着巨大压力,好容易到了寝宫,第一个看到的却是柔儿,这真是防不胜防啊,萧羽晨暗自抚额,和柔儿说了一声回来了。   身着淡蓝色宫服,挽着整齐的宫髻,形若绿竹般瘦弱但是透着坚韧,脸的轮廓也是分明,透着英气。此时看到萧羽晨却是正眼也不给一个,掉头就走。   萧羽晨知道是气的狠了,连忙跑上去拉着她:“你这可是生我气了?”萧羽晨透出讨好,“好柔儿,你知道我最怕你生我气了。”   “你会怕?”柔儿冷哼道,“会怕就不会到现在才回来,你知道我在这外面守了多久吗?”   萧羽晨知道自己没什么借口可说,像是放弃般松开抓住柔儿的手,张开双臂,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那好吧,你要怎么打我都可以。”   柔儿看他还是这般没个正经,更是气的不行:“你,简直…”话都没说就走了。   “柔儿!”萧羽晨在后面唤了一声。   柔儿向前走了几步终究还是停下了,恨恨道:“还站着干什么,你要穿着身上的衣服到处展览不成?”   萧羽晨露出得逞一般的笑,跟上前去。   到自己的房里更衣,等换好衣服,萧羽晨问道:“母后呢?”   “在后花园里呢,你也知道娘娘平日除了忙你的事就是养花了。”柔儿一边为他整理头发,一边回着。   萧羽晨点点头:“早就听母后说过桦嫔娘娘送了几盆奇花,只是一直没有去看过。”   “娘娘这会应该还没弄好,你现在去看看,顺便和娘娘说说话,你这一天到晚都不在家呆着,和娘娘说话都少了。”柔儿明显是在抱怨萧羽晨的任性,然而萧羽晨也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想的。   “是,你说的在理,我这就去了。”萧羽晨微笑道,但是心里却是被这句话刺痛了,想一想,这些月来和母亲独处的时间真的是越来越少,不免惆怅起来。   快走来到后花园,看到夕阳下,紫服着身的妇人正弯着腰,脸靠近一朵盛开的花,似乎在嗅着它的清香。那花的颜色是鲜见的绿色,在夕照下反而有一种剔透之感,美不胜收,而在萧羽晨眼里最美的还是人。   “母后。”   听到萧羽晨的叫唤,幽妃站起身来,微笑着看着对方过来:“回来了!”   萧羽晨来到幽妃的身边:“这就是桦嫔娘娘送的花吗,果然奇特,色泽光润,从远处看还有一种剔透之意,就像玉一样。”   “娘也甚是喜爱,也亏得桦嫔妹妹愿意割爱,不然也没有机会天天看到这么美的花。”幽妃将视线从花上移到了萧羽晨脸上,似乎好久都没有这样静静的说会话了。   萧羽晨笑而不语,陪着幽妃将后花园走了一遍,听着幽妃一一介绍自己养的花,萧羽晨感觉得出她很快乐,萧羽晨觉得这样也许也不错。   “你看起来消瘦了不少,怎么回事,是身体不舒服吗?”幽妃看着萧羽晨问道。   “没有,可能是在外面跑的多,就瘦了,不过是健康的那种。”萧羽晨笑道,转而关心道,“倒是母后,身子一天天下来也没有好转,儿臣待会再去找陆太医那抓几服药吧。”   幽妃的身体是萧羽晨一直忧心的事,萧羽晨学医的初衷就是想要为幽妃治好身体,可是,到现在依旧没有进展,每次都是开始有效,多喝几次就不行了,这让萧羽晨是操碎了心。   “好。”幽妃知道拒绝也没用,萧羽晨事后还是会去的,干脆答应让萧羽晨开心些,虽然知道那些药没什么作用,“对了,爃皓今天来过,你没在,待会吃完饭你去找他一趟吧。”   “十一弟找我?”萧羽晨这才想起自己也是很久没有见他了,之前也说过在宫里萧羽晨的朋友不多,十一皇子算是唯一一个与萧羽晨关系铁的。   也有可能是年龄相近,萧羽晨比爃皓只大了一个月左右,还有就是幽妃和爃皓的生母之前是好姐妹的关系,之所以是之前,是因为爃皓的生母靖夫人几年前毒害过幽妃,太医们说幽妃现在身子骨不好怕就是那次落下的病根,不过好在性命无忧。   最后如果不是幽妃求情,怕最后就不是被打入冷宫那么简单了,这是萧羽晨知道的情况,因为那时还小也就了解不多,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那么要好最后走到这个地步,年幼的爃皓后来也由静妃抚养了。   不过幽妃也没有阻止萧羽晨与爃皓相处,相反,幽妃很是照顾爃皓,用幽妃的话:所有的错误都不能怪在孩子身上。   萧羽晨快速吃完饭,然后去往爃皓的住处——秋玉阁。   见到快三个月没见的十一弟,萧羽晨正想要给他一个拥抱,谁知十一更是心急两步做一步跑过来紧抱住萧羽晨,那个激动劲,反倒把萧羽晨吓坏了。   “九哥,总算是见到你了,你这些日子怎么都不来找我啊?”   说着还流下一把清泪,萧羽晨忙把他隔开:“你能不能正经一些,把脸上擦干净。”虽然萧羽晨如此言语,但是十一就是抱着萧羽晨不撒手,然后把眼泪抹在萧羽晨的衣服上,萧羽晨除了无奈的摇头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之后萧羽晨把爃皓一起拉到御药房取药,爃皓一手搁在桌上撑着脸,在烛光下,能看到爃皓端正的面容,唇红齿白,发若刀裁,虽还透着稚气但是很显然,是个帅哥相。   萧羽晨被爃皓上下打量的有些不自然:“你在看什么?”   “这不公平。”只见如玉的脸上写着满脸悲愤,“你只比我大一个月,为什么你比我高?”   萧羽晨一边把药包好,一边淡定道:“你哥我身体素质好啊,不过如果你也能每天五更起来,跑个把时辰,我想你也可以的。”   谁知爃皓却正色道:“你知道我身娇肉贵,不宜早起的。”   “猪肉都比你的贵。”萧羽晨打击道。   “……”   萧羽晨打包好自己需要的药之后又开始抓药,很快打包之后,拉着爃皓出去,走到练武房,萧羽晨拉着爃皓快步走过,生怕遇到谁。   “九哥?”爃皓疑惑的看着萧羽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走那么快。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萧羽晨没有解答爃皓的疑惑反问道。   爃皓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慌张了:“没,没有。”   “最好老实回答,不然待会我就直接送你回去。”萧羽晨难得严肃起来。   爃皓顿时激动地跳了起来:“不不,我待会自己回去。”看到萧羽晨越来越黑的脸之后,爃皓投降了,“我想去见娘。”   果然,似乎是证明了萧羽晨的猜想,所以萧羽晨并没有过多的惊讶,萧羽晨本来也没想那么多,多久未见的十一弟来找自己,当然欢喜,但是可能还是太小藏不住事。   一晚上说什么都有些心神不宁的,眼神闪烁,一看就知道干了什么坏事或者想干坏事了,恐怕今天约自己也是给他自己一个出来的借口,然后和自己分开后再一个人去冷宫吧。   萧羽晨面色缓和些:“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不想把九哥牵扯进来,万一被发现,也是我一个人的事,不想连累你。”爃皓说着又流了几滴泪,在他心里,萧羽晨和他的生母一样重要,所以他不想让萧羽晨为难。   “真是糊涂,马上就是年庆,元宵节那天我们再寻个机会去见靖夫人吧,刚好你也可以想想带些东西进去,天凉了,该添些衣了。”萧羽晨没有管他的担心,反而给了个主意,而且听口气好像是要一起。   看到爃皓还一副担心的模样,萧羽晨给了他脑袋重重的一下:“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啊,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本事,还没靠近就被发现,连面都见不到,多不值当啊,你相信我,一定会让你见到娘的。”   这回,爃皓没有拒绝,用哭腔喊了句:“九哥!”然后又抱住萧羽晨。   萧羽晨大怒:“你是不是蹭鼻涕了!!!”   “只有一点点。”爃皓弱弱的声音传出来。   萧羽晨仰天长叹:可惜了这身衣衫!   ==========================================   凌墨殷收拾好回到房里的时候,萧羽晨已经走了,凌墨殷嘟着嘴环视一下以后自己要住的房间,觉得空间实在有些堪忧。   转念又想这已经比在大街上强多了,凌墨殷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所有事情都太快了,像是在梦里一样,在你穷途末路的时候出现了一位仙人,救人于水火,想到萧羽晨,凌墨殷又有些迟疑了,戴着鬼面的仙人?   想到这,凌墨殷噗嗤一声被自己弄笑了,不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啊,想起他的眼睛,那么明亮,黝黑的眼珠像是磁石很容易就被吸引,人也那么善良,应该长得不会差吧?   傍晚时分,邱雅蝶为凌墨殷送饭到房里,然后告诉他明天开始和她一起做事:“马上让你进入工作环境,你可能会觉得不适应,所以我想,头几天你就看着我做就好,等你习惯了再帮忙也不迟。”   “谢谢小雅姐姐这么照顾我,但是没有关系的,有什么事情,我跟着学就好了,很快就能上手的。”凌墨殷甜甜的道谢,倒是让邱雅蝶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着邱雅蝶,凌墨殷笑道:“小雅姐姐,你这么漂亮,人还那么好,不知道有没有意中人啊?”   被突然这么露骨的问话,邱雅蝶脑海里却是很诚实的第一时间浮现了萧羽晨三个字以及他的人,脸红了之后还不忘狡辩:“没有,还早呢。”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喜欢小哥哥呢。看来不是啊!”凌墨殷语调尽显玩笑,倒是让邱雅蝶更加无地自容了。   “当然不是,我们,我们只是朋友。”邱雅蝶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那加快的心跳声却是揭露了她说这话的真实性。   凌墨殷吃着邱雅蝶为他端来的饭菜,好久没吃到热饭热菜的他,此时感觉十分幸福,不过看着邱雅蝶明显慌张的神情,凌墨殷知道,这个大孩子在撒谎,真是一点也不诚实,师兄说的没错,外面这些女孩都会骗人。   其实邱雅蝶人很好,但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凌墨殷就是觉得不对头,明明对方是一个那么美的女孩子,明明对方还那么尽力的对自己好,可是在自己的潜意识中就是不愿与她亲近。   “你呢,觉得程大哥是怎样一个人啊?”邱雅蝶看似好像是想让气氛活跃,但是脑子里只出现了程羽这个名字。   “我很喜欢他。”凌墨殷爽快回着。   “看来他真的很能讨小孩喜欢呢,这里有一些和你同龄的小孩,都喜欢他,把他当做大哥哥呢。你要是觉得无聊,也可以和他们玩。”   邱雅蝶热心的和凌墨殷说着这里的情况,却没注意凌墨殷根本没太大兴趣:“小雅姐姐,小哥哥他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啊?”   “你不知道吗?”这里是高院,萧羽晨又能带队巡街,很明显是九级服兵的身份,可是这个孩子却不知道?   凌墨殷委屈的摇摇头:“我从小就没有父母,一直和哥哥姐姐们在一起,其他的事都不太了解,我只知道哥哥姐姐们照顾我很辛苦。”说这话的时候,真是让人揪心。   邱雅蝶这才想起凌墨殷是孤儿,那她的哥哥姐姐们应该也是孤儿,几个孩子想要活下去,忙都忙不来,再加上凌墨殷又小,不知道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那我和你说一说吧,这里是高院…程大哥他是前不久进入的,不过因为考核的时候非常出众,所以破例升为九级服兵。”   邱雅蝶很是抱歉,然后就把自己知道的萧羽晨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也许是为了让凌墨殷更加了解萧羽晨,也许是为了,满足她自己内心的小秘密,别人从自己这里知道萧羽晨的消息,自己是不是更加了解萧羽晨的人?   “小哥哥很厉害咯?”凌墨殷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恩,很厉害,我觉得高院里没有人能是他的对手。”邱雅蝶完全是将萧羽晨当成英雄了,在她眼里,没有人比他还厉害。   “那小哥哥差不多是十五岁?”凌墨殷默算着时间,得出一个结论。   这下倒是难住邱雅蝶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知道他的年纪,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的:“他只考核了一次,应该是差不多是十五吧。”   “哦,那和…差不多嘛。”凌墨殷小声道,邱雅蝶也没听到。之后两人又聊了些话,看着凌墨殷也有些困了,邱雅蝶就让他早些休息。   凌墨殷躺在床上,不自觉又想起那个鬼脸:“感觉好像没有那么大呢?”想着那双眼睛好像还是个孩子一般,有点纯真?不过已经好几天没睡好的凌墨殷,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直到第二天被震耳的喊声吵醒。   好容易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整理一下,出来正好遇到邱雅蝶端来早点,凌墨殷道了一声谢之后开吃。   “程大哥他们已经开始训练了,等到中午,我再带你去,现在你先吃好,然后和我一起去后厨帮忙吧。”   “好!”凌墨殷配合的跟着邱雅蝶。   凌墨殷生性开朗,很容易就和工作人员混熟了,而且长相喜人,很多大妈大婶都十分喜欢。好不容易等到中午他们休息的时候,可是到了那里发现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   “不能接受?”很明显萧羽晨现在遇到事了。   “这样的训练根本就不合理,我们的极限在哪里我们自己清楚,我们做不到你的要求。”   “你也没有经验不是吗,可不要乱带队。”   “……”   是的,萧羽晨又遇到有人反抗他的训练方式的事了,因为前几天都在适应阶段所以是由徐爱辉指导训练,后来徐爱辉就把事丢给萧羽晨了,抱着的想法大概是:中院的时候带的就很好,相信不会差。   不过这一次,萧羽晨也没有像上次那么无助,毕竟自己原有队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另外还有一些能跟上训练的也同样不反对。   邱雅蝶和凌墨殷默默地站到一边,知道现在出去不太好,所以也没有说话。   “也许你们期盼的结果是我妥协,好好地改正训练行程,但是很遗憾,我不会因为你们的抗议而改变。我很负责的说,我提出来的训练项目都是有考究的,只要你们能坚持就可以做到。另外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这些反对的人,没有一个有能力战胜我原来的部下。”   那些人听了自然不干,自己能有进入高院的资格就已经说明自己能力不错,但是萧羽晨却如此不留情面的贬低自己,听了就很不爽快了。   萧羽晨没有理会他们的不满:“原属我部下的下午按照我刚才的要求训练,其他成员自便,相信我的就照我说的做,如若不信也请便。”   这下更是激怒他们了:“你是队长,这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你是要对我们负责的。”   萧羽晨冷哼一声:“只有自己能对自己做的选择负责,我已经给了你们选择,至于后果我概不负责。”   说完看着原部下还站着不动:“还站着看戏吗?”   “散!”   胖子等人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不点,自然遵照吩咐,另外也有三十余人听从,其余的都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不过眼中都有些愤怒的神色。   萧羽晨没有多看那些人一眼,就要转身走了,却是发现躲在树后面的邱雅蝶和凌墨殷,凌墨殷马上跳到萧羽晨面前,露出十分灿烂的微笑:“小哥哥!”   “你们怎么来了?”   不怪萧羽晨诧异,那天见到凌墨殷的时候,都全身脏兮兮的,脸都是小花脸,现在站在面前,简直就是另一个人,脸蛋清丽,明眸皓齿,一抹微笑似乎都能让人忘却烦恼,因为年纪小,也显得乖巧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两下那小脸。   “程大哥,刚才怎么了?”邱雅蝶看着刚才的情况好像是起内讧了啊。   “没事。”萧羽晨轻松道,这是他们队里的矛盾,没什么好讲的,邱雅蝶也很聪明的不再过问。   萧羽晨本来是要和队员一起去吃午餐,但是邱雅蝶和凌墨殷把他那份拿出来,说是凌墨殷想和他一起多待会,道谢先。   谁信?萧羽晨信。所以有时候,遇到呆子,美人都犯愁!   等等,也许对萧羽晨来说是真的不容易懂,因为,他好像才只有十岁!并不是想那些事的时候。 第10章 别乱动   下午,那些反对的人果然没有跟队训练,同样,萧羽晨也没有放在心上,双方互相僵持着,不过最先认输的绝对不会是萧羽晨,只是时间问题了,对于这个萧羽晨十分坚信。   训练完毕之后,萧羽晨换完衣服,像往日一样准备了药草让队员们带回去,胖子等人都拿习惯了,新成员倒是有一些扭捏,不过还是接过了,之后,萧羽晨提着另几服药出去,出去之前想到什么对着胖子等问:“今天,庞导师是什么态度?”   胖子等一脸发愁的表情,萧羽晨就知道他还在气头上,距离那天都过去七八天了,但是庞勇飞见到萧羽晨还是没有好脸色,哎,自己还想登门道歉呢,看来还要等几天了。   萧羽晨没有出高院,而是来到内院阁楼,敲了敲门,活泼可爱的凌墨殷很快就打开了门,看到眼前人笑逐颜开:“小哥哥!”   “我能进去么?”萧羽晨问道。   “当然可以了。”凌墨殷一把将萧羽晨拉进来,然后关上门,这个举动把萧羽晨惊了一跳,和刚认识的人独处一室的经历是零的萧羽晨现在很紧张,但是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将手上的药包放在桌上后,看向凌墨殷:“昨天我察觉到你身上好像有伤,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给你看看。”   凌墨殷诧异的看着萧羽晨,这样的眼神让萧羽晨觉得自己好像太过多管闲事了,连忙摆手:“我也可以让小雅帮你请大夫看看,那个…”   “小哥哥,我知道你懂医术,小雅姐姐都和我说了,只是我没想到你那么厉害,昨天那会功夫你就知道我身上有伤啊?”   “我只是闻到了血腥味,只是昨天太过匆忙,我也没来得及看看。”   凌墨殷乖乖的坐在凳子上:“那现在看看吧,其实还是挺疼的。”   凌墨殷这么主动,这下萧羽晨反倒有些踌躇了,不过医者之心,面对伤患需平心,萧羽晨让他将受伤的地方给他看看,凌墨殷将裤腿拉起,左小腿上赫然有一道伤疤,从小腿内侧蔓延到外侧一圈,看样子有些时日了,但是因为没有好好处理,有些受了感染,看起来特别狰狞。   萧羽晨闪过一丝诧异,不过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拿出怀里的药瓶,里面有特制的外伤药,和金疮药一个性质,只不过萧羽晨改了些,效果更加温和些,也有效。   “哇,小雅姐姐说你身上就是百宝箱,什么药都能掏的出来,果然是真的。”   “我谨慎惯了就会随身带些。”萧羽晨解释道,却是忽略了凌墨殷话里的其他信息:小雅似乎对他很是了解呢。   小心的清理完之后,就药粉撒上,用纱布包上,打个结完工:“还有其他地方吗?”   凌墨殷摇摇头,右手指了指那个包扎好的地方:“这样的伤口没有了,不过身上有摔伤,也很疼。”   虽然凌墨殷做出很痛苦的表情,但语气里却听出他的不在意,萧羽晨也没多说,只是放下一瓶药酒:“你让小雅帮你抹在伤处就好,不过我想要把把脉,可以吗?”   凌墨殷的大眼珠左右转动:“为什么啊,我有什么病么?”   “手给我。”   听到萧羽晨这般命令的语气,凌墨殷反而乖乖将手送出去了,同时心里上下打鼓:不会真的生病了吧。   萧羽晨皱起了眉,看向凌墨殷的眼神变得更加让人难以捉摸,不过萧羽晨并没有多说什么:“我怕你在外面的那些日子会留下病根就给你抓了一些养身药,明天我再给你带一些药,纾解你现在的症状。”   凌墨殷不确定的看着萧羽晨:“小哥哥,我没事吧?”   萧羽晨看到凌墨殷那么担忧的目光,忍不住摸了他的头一下:“傻瓜,不会有事的。”   凌墨殷愣愣地听着萧羽晨说话,目不转睛的看着萧羽晨,一时间说不出一句话,等萧羽晨走来才发现连道谢都没说呢。   五天,萧羽晨的队员一个一个都归队了,他们原本以为,他们反对的人多,占着人数优势,一定会让萧羽晨改变主意,但是很明显,萧羽晨立场十分坚定。   而且将萧羽晨不管他们训练的情况上报给徐爱辉的时候,剧情发展与自己设想的完全不同。   徐爱辉直接来一句:“咦?我都交给程队长管了,你们不是应该都听他的才对?”   面对这样的结果,他们十分郁闷,这天,这些人纷纷将原来同队的现在跟着萧羽晨训练的队友拉了出来:“哥们,你还真挺下来了,是不是特别难受,要不咱们一起要去和学院反应一下吧。”   “不难受啊。”被问的人感觉很无厘头的样子,似乎不知道面前的人在说些什么。   “兄弟,咱们都是一个队的,有什么好瞒的,别好面子,他那是没有经验的瞎指挥,尽耍威风的。”   那些兄弟互视一眼,大笑,敢情这些人当自己在逞强啊。其他人也很奇怪这些人怎么笑了,难道是因为被萧羽晨的训练逼疯了?   笑完之后,他们才开始说:“你们啊,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程队长,以后我就跟着他混了,最近我都能感觉自己身体比以前强悍了不少,这都多亏了程队长的指导。他能将这么好的训练方法给我们,这恰恰证明他是真的为了我们着想呢。”   “是啊,别固执了,和队长道个歉一起来吧,僵持是对你们的损失。”有一人建议道。   “我觉得你们现在可能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了。”当然,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自信心有点爆棚了,可以忽略他的发言。   他们听了之后,心里有些纠结了,这怎么和自己原本的猜想不一样呢,不过心里也是松动了:“那队长可能原谅我们吗?”   “队长人很好的,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   就这样刚开始是一两个脱离反抗大队伍,然后就带动了更多的人,最后所有人都缴械投降,萧羽晨取得最终胜利。   对于归队的那些人,萧羽晨没有多说一句话,只当他们原本就在队伍里不曾离队过,之后,一个大队才是真正的开始一起训练了。不过萧羽晨也被学院那些人说成最奇葩的队长。   想一想,有哪一个队长会放任一半的的人不闻不问,自生自灭?说他不负责吧,他还事先把话说了,不相信他的请便!说他负责吧,这个样子像是负责的?就像个甩手掌柜啊!   萧羽晨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每个人都应该要有尝试的勇气,要相信自己,如果连这份胆气都没有,如何做一名出色的军人。不过他不知道,他的这套做法让许多导师大为称赞,之后许多导师也是纷纷效仿,不想练是吧,那休息去吧,看着别人一步步向前走,看你们怎么办。   邱雅蝶带着凌墨影等着萧羽晨中场休息,看着平日温顺和气的萧羽晨一进训练场就像换了一个人似得,心里只觉得什么样的她都喜欢。而看着训练场上的他,总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和他的第一次相遇,真的很丢人。   那天,邱雅蝶刚避开一个攻势很猛的追求者,便要去给邱院长,她的爷爷买酒喝。   老头子一兴起就会让邱雅蝶去买好酒,刚开始邱雅蝶只买少量,估摸着一人喝也够了,可是在邱院长的强烈要求…额,乞求下,邱雅蝶就一罐一罐送,没想到,那个量他也能解决干净,邱雅蝶无话可说之下,只能满足老头子的需求。   可是今天可能出门没看黄历,被小巷里拿着细长棍子闹着玩的小孩打到了脚踝,邱雅蝶吃痛,踉跄一步,被用作划分比赛场所的绳子绊倒,手里的酒罐子咣的一声,随着酒罐子的破碎,邱雅蝶也是倒地,在玩闹的小孩看着出事了,都怕是自己的惹得祸,一个个全跑了。   邱雅蝶想要试着站起来,可是发现右脚剧痛,拉起裤裙,发现殷虹一片,原来是被酒罐的碎片伤到了,而且刚才不小心似乎还把脚崴了。一时间,觉得鼻头泛酸,视线也是模糊了几分。   “姑娘,你…没事吧?”   就在邱雅蝶心里泛酸的时候,听到了萧羽晨的声音,邱雅蝶看到巷口好像偶然经过的萧羽晨,吓了一跳,连哭都忘了,一身布衣,身形纤长,只是脸上的鬼面具太过可怖,让人感觉不像个好人。   萧羽晨向前走了几步:“需要我帮忙吗?”   “不,你别过来,我没事!”   可能是那个时候邱雅蝶真的吓坏了,萧羽晨很听话的停下了脚步:“那好吧,在下就先走了。”   萧羽晨刚从军院报告完毕,要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邱雅蝶坐在地上,以为是受伤了,才要帮忙,可是人家已经拒绝的那么彻底了,自己也没必要死皮赖脸的去帮忙。   走到巷口,回头一看,邱雅蝶正在哀叹自己的伤口,不知道该怎么办,萧羽晨一见,姑娘真的受伤了,这下也硬不下心离开,只能转身回去:“姑娘,还是我帮你吧。”   说着就要把邱雅蝶的裤裙拉起,将伤口露出来,谁被一个陌生人动手动脚的会心安,而且自己现在还受伤,万一他对自己有歹意怎么办?   邱雅蝶急的一把要将萧羽晨推开,却是被萧羽晨抓住了双手:“别乱动。”   让我别乱动?邱雅蝶一下子愣了,拜托,现在,我很有可能会被你伤害,我还不能动?   看到他已经将手放到自己脚上,邱雅蝶更加惊恐了,奋力的要挣脱,萧羽晨皱眉:“姑娘,你要是再乱动,伤到骨头,你的脚可就真的废了。”   听到自己的脚可能被废之后,邱雅蝶就立刻老实了,可是还是问了:“你摸我脚干什么?”   “我要为你推拿啊,不然怎么治?”萧羽晨傻了,难道还要隔空治疗?   邱雅蝶哑口无言。 第11章 没有深仇,有大恨   本来伤口就不严重,只是被碎片割破,有些痛,然后偏偏还崴了脚,邱雅蝶一个女孩子,自然有些无助了。   萧羽晨从怀里拿出药瓶,貌似是跌打酒,然后在自己的伤口处抹了一把,他的手法很是熟练,让邱雅蝶忘却了害怕,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自己一眼,简单处理的伤口,邱雅蝶在萧羽晨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还是疼,不过在忍耐范围之内。   “你要去干什么?”萧羽晨见邱雅蝶可以站起来后就要走,问道。   “我本来已经帮爷爷买好了酒,可是砸了,我要去再买一罐才行。”邱雅蝶回道,然后看向萧羽晨,“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了。”   “我想我现在这个样子的确很容易被人误会。”萧羽晨倒是无所谓,看邱雅蝶还是很痛苦的样子,“我帮你吧!”   “这怎么好意思?”邱雅蝶刚想拒绝,却是被萧羽晨拦腰抱起,惊呼一声。   听到那人说:“你的脚还是要养几天,还有,我也赶时间,所以抱歉了。”   “没、没事。”邱雅蝶有些紧张起来,毕竟两人才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多少还是有些尴尬:“还有谢谢!”   萧羽晨帮人帮习惯了,所以觉得并没有什么,哪里知道女孩家的心思:“你家在哪?”   “在天龙高院,你知道吧?”   “知道,今天我刚去报到,还真巧了。”   “你是新生啊?难怪了。”邱雅蝶心里接的是,难怪不知道我是谁,“你叫什么名字啊?”   “程羽。”   “我叫邱雅蝶。”   最后是怎么回的军院,邱雅蝶不太记得了,因为太丢人了,一路上那些探究的眼光让邱雅蝶羞愧难当。   回来后倒是邱院长见到萧羽晨送自己孙女回来吓了一跳:“程羽,这第一天你就帮了我孙女,看来是我们的缘分啊。”   萧羽晨笑而不语,是因为实在不知道对于这些让人遐想的话该怎么接,萧羽晨本来也是赶时间就没有多呆。   后来从自家爷爷那里听到萧羽晨的事情之后,只觉得神奇,那么厉害的人还那么温柔善良,还…帮了自己,他是个好人。不过其他的爷爷没有多说,再问也不多说一句,邱雅蝶只好作罢。   只是自己作罢,却到底被爷爷戏弄:“怎么,看上了?唉,他呀,你要是能带回家,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爷爷,瞎说什么啊,你就这么笑话我,我以后不给你买酒了。”   说什么都行,但是一听不买酒,邱施洪就软了:“好孙女,爷爷也不是瞎说,你要是能和他在一起,爷爷真的是放心了。”   “你还说!”邱雅蝶板着脸以此来掩藏自己的小心思。   “好好好,不说不说了,把酒放下,小心砸了!” 房间里传出一声声哀嚎,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什么杀人劫财的事了呢。   之后,邱雅蝶就总是‘不经意’来训练场看一眼,每次看到萧羽晨,就会不自觉紧张起来,看着眼前虽然清瘦但给人莫名安全感的人,邱雅蝶明白到底是被爷爷说中了,自己心动了,虽然不知道他的样子,但是那不重要,只要是他,还是那么温柔,就够了。   萧羽晨当然不知道邱雅蝶的心思,男孩在这方面本来就没有女孩敏感,再者,在同龄人中,女孩又较男孩早熟,更更更重要的是,萧羽晨现在的年纪不敢恭维。   “集训结束。”萧羽晨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让自己的队员停下。   九十多人一下子全泄劲了:“我的天,累死我了。”   萧羽晨笑着摇摇头:“我下午会像往常一样不来了,你们继续按照训练行程来,要是被我发现有谁偷懒,我不介意和你们来场对打。”   “队长,还玩啊,上次我们六个对你一个,你把我的手都整脱臼了。”   “还有我的腿。”   “你们算什么,我几乎三天都是爬着走的。”   讨伐开始,面对队员的互相比伤重的嗜好,萧羽晨也只是笑笑,没有放在心上:“都给你们接好骨了,现在不也生龙活虎的?”   “队长,伤是好了,但是那份痛苦已经深深地烙在我们脆弱的心灵上,恐怕这辈子都不能消除了。”说着做出一副痛心的神态。   “队长,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觉得你应该对我们负责到底。我们的未来就交给你了。”   “我们一定对你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好啊,如果你们真的愿意,那我就对你们负责到底。”萧羽晨笑道,“只是不知道,能不能一次性带那么人回去呢?”   “队长,别这样,人家害羞着呢!”一人故作娇羞道。   “你害羞啊,那就我来,我不害羞!”   这下倒是让萧羽晨无语了。   这时胖子和猴子调笑道:“你们争什么,真正的队长夫人不就在那看着嘛,你们连备胎都轮不上。”说着拿着下巴指了指小雅和小墨的位置。   众人发出起哄声:“队长,咱们就不耽搁你的事了,走咯!”完了,就像江水退潮一般离开了训练场。   萧羽晨满头黑线:“要是训练能有这精力真是烧香拜佛了!”   “小哥哥!”小墨看其他人都走了,便立马跑过来,萧羽晨一回身,小墨就像八爪鱼一样跳起来抱着萧羽晨,萧羽晨怕小墨摔着,在他跳起的时候就做好了接他的准备。   “好了,下来吧。”萧羽晨轻声道。   “不要,我想你了。”   “我们不是前天见过吗?”   “哼,我们两天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吗?”凌墨殷故作认真道。   “想,怎么会不想呢。”萧羽晨被他整乐了,“不过你还是下来吧,这个样子太不雅了。”   凌墨殷无所谓的看着萧羽晨:“有什么,这不就是哥哥对弟弟好吗?”   虽然萧羽晨也这么想,不过,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别扭。   最后凌墨殷还是下来了,旁边邱雅蝶看着凌墨殷可以那么肆无忌惮的抱着萧羽晨,虽然口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羡慕的,自己没有那份勇气,所以两人现在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程大哥最近似乎更忙了?”   “最近城里不太平,总有事发生,所以安排我们巡街也密集了些。你们最近不要单独出门的好,晚上最好别出门。”   “好!”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萧羽晨将东西收拾一下,就要走了。   走的时候看到凌墨殷嘟起小嘴似乎很不满,拍了拍他的头:“过些时候就是年庆,军院放假,我抽两天带你们出去逛逛吧。”   “说话算话,我就等你咯!”凌墨殷马上多云转晴,小孩还是容易哄呢,萧羽晨这般想着,然后对邱雅蝶说一声再见。   萧羽晨走是走了,不过却不是出学院,而是去了——庞勇飞的住处。   站在庞勇飞房门外,没有了平日的淡定多了些犹豫,时而叹息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最后选择——赖皮好了。   刚要敲门,门先他一步开了,里面的人一见萧羽晨就像见到鬼一样,原本就算不上和蔼的脸更加丑了:“你来干什么?”   萧羽晨把刚举起的手缓缓收回,笑道:“庞导师,站在门口说话多不方便啊,咱们进去说说吧。”   “咱们有什么好说的,在这一两句就能结束了,进来干嘛?”庞勇飞明显不高兴的。   萧羽晨索性不管他让不让,直接把庞勇飞一并推进房里了,顺便关上门,讨好般的笑着:“庞导师,我们还是有很多话可以说的嘛!”   庞勇飞被萧羽晨一推踉跄了几步才稳:“你要干什么,我和你说啊,现在可是大白天,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就喊人了。”   现在这个场景的确是有点像地痞流氓把黄花大闺女关在房里,然后…你们懂得的嘛。   是的,萧羽晨被雷到了,之后庞勇飞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妥,忙将脸冷下去掩饰尴尬。萧羽晨想着来都来了,总要把事做好吧。   “庞导师,其实咱们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何必这么对着干呢?”   “不不不,你和我就只能这么着了,没有深仇是真,但是有大恨。”   萧羽晨知道庞勇飞就是觉得丢面而已,所以继续嬉皮笑脸:“导师,你也知道,那两次都不是我本意,但是对于您,我还是深表抱歉。”   “抱歉有用啊,我的牙都回不来了,马上就过年了,好吃的都吃不爽,你说我还能盼着点什么?”   “我来就是为了您的牙不是,您相信我,我可以帮您的。”   “相信你?我情愿自己把牙打咯。”   看来得换个路线,萧羽晨看着庞导师,决定走情感线路。   “庞导师,其实我一直是很敬重您的,您是知道我的年纪完全不符合中院的标准,但是您依旧让我进了学院,那是因为您是个重承诺的人,如果当初我遇到的不是您,我就进不来了,我也不会有现在。所以,我是真心尊敬您,也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了吧。”   萧羽晨偷偷打量着庞勇飞的脸色,好像比刚进来的时候好些了,暗道有戏:“我想庞导师这么正直的人,一定胸襟宽广。”   “得了得了,不用说那么多的好话,我心胸宽广是人人都知道的,你不用特地说出来。而且,我根本就没有计较什么。”   萧羽晨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是,您当然不会和我一般见识,我这次来也是来履行咱们男人之间的承诺的。”   “你是男人么?”庞勇飞没好气道,“就一小屁孩儿。”   萧羽晨知道庞勇飞已经不生气了,也同时松了口气。   “你来就为说这个的话,那就走吧,我已经不计较了。”   “导师,你履行了你的承诺,我还没有呢。”   “那你是来干嘛?”   庞勇飞以为萧羽晨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原谅他而已,本来自己就是觉得没面子,心里也知道不是萧羽晨的错,现在他都来道歉了,自然就让这件事过去了,可是萧羽晨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也有些搞不懂了。   “庞导师,我答应过你,我会还你牙的。”   庞勇飞有些怨怨道:“不用了,我已经安了假牙了。”   萧羽晨知道庞勇飞心里还是有些阴影的,不过自己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萧羽晨觉得这件事就应该他来负责。   “庞导师,你想想,我们当兵的,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像样吗,更糟的是,因为假牙不坚固,在吃东西的时候,掉了下来,这…”   庞勇飞想到那个场景,自己都难受,有些犹豫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也是安牙,不过我保证能比真牙还好。”   庞勇飞半信半疑的看着萧羽晨:“那…试试?”   萧羽晨示意完全没问题,庞勇飞就半懵半醒的状态听着萧羽晨的指令平躺在床上。看着那两颗假大门牙,确实有些碍眼。   萧羽晨将准备好的白玉牙拿出来,接着又掏出工具,不过此时脸上却有一丝坏笑,萧羽晨拿出一个比脸还大的锤子走进庞勇飞,庞勇飞一看这东西那么大,一下子脑子短路:“你小子要谋杀啊?”   刚才都没仔细看,他什么时候把这样一个东西带过来了啊。   “要安牙,就要先把假牙打下来,庞导师,你一个大男人,还受不了这点痛?”   庞勇飞嘴硬道:“我是怕你技术不好,假牙没弄下来,好牙全给凿下来了。”   “放心吧。”   庞勇飞心里七上八下的,嘴上虽说是没问题,但牙还是自己的啊,肯定会痛,而且还那么大家伙。   萧羽晨把大锤抬起,看着一脸紧张的庞导师,心里一阵好笑,在庞勇飞的注视下,萧羽晨抬起锤子,作势就要下手。   庞勇飞吓得闭上了眼睛,心里想:来吧,死就死了。   可是等了半天,一丝感觉没有,庞勇飞小心的将眼睛睁开,却是发现萧羽晨把那个大锤给破开了,里面有着许多小工具,庞勇飞这下明白了,敢情那大锤是个装工具的工具啊,庞勇飞知道自己被耍了,但又不能说什么,因为此时萧羽晨拿着一个小东西正在帮他卸牙。   萧羽晨因为是第一次帮人安牙,动作不快,不过步步小心,过了好一会,萧羽晨才将牙安好了。   庞勇飞坐在床沿,拿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上看看,下看看,最后满意的点点头。   “待会就去试试效果,要是不行的话,这后续工作你包不包?”   “放心,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看着庞勇飞那得意的样子,萧羽晨有些想笑,但是很快忍住了,“那没什么事我就就走了?”   “走吧走吧。”牙好了,庞勇飞心情也是飞起,谁又能想到日后还因为他的一口好牙,被人称为“庞玉牙”。   外面也开始下午的训练了,萧羽晨却是没有去,而是来到了一个密林。冬日寒风,树叶都落了个精光,光秃秃的尽显颓感。伴着风声,挥舞长剑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凄厉。 第12章 除夕初一   萧羽晨的身影在林中忽隐忽现,手持长剑,手法灵动。迅速,一套剑诀挥舞下来,就像欣赏了一场视觉盛宴一般。可是萧羽晨却是紧皱眉头,看得出他似乎并不满意:“没有人对战,练成什么样都没有对照。”   虽然是九级服兵,但是自己的能力等级却是不明,因为无法考级的原因都不能准确知道自己的现况,学院里,也没人有时间来陪自己对打,胖子等又不在同一水平,而且他们也不敢和他对打,那是找虐的节奏。   剑法记得再熟有什么用,比赛的时候又不是让你把剑诀从头到尾耍一遍,虽然郁闷但是还是得练,既然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只能让自己现有的能力更强才行。   大年三十除夕开始,除了一些必要的部门还要安排工作外,几乎所有的机构都进入休眠,军院从这天起到正月十六都放假,萧羽晨也可以轻松的过个年了。   除夕早上,皇帝和皇后以及妃嫔们一起吃早餐,吃的是一些黄米饭、各类糕点、花样繁多,种类达到几十种。量虽丰富但是偏偏每个人都矜持,所以剩下的也多,不过这在一起吃图的就是个热闹罢了,谁会真正关心吃了多少。   而萧羽晨等皇子、公主就另外在一起吃饭,即使在这样一个日子上,萧羽晨仍然是被隔离的那一个,虽然没有太过明显,但是那些都一个帮一个帮的聊着闲天,到了萧羽晨这就只有客套的问候了。好就好在萧羽晨人品也不是特别差,还有一个十一弟和琳儿。   琳儿是舒夫人的女儿,今年也八岁了,话说还就是因为她,幽妃才和舒夫人要好的,萧羽晨知道的也不详细,只是听说舒贵人因为是早产,没有丝毫预兆,手下也是一点准备没有,自己也没注意,正在外面散着步的时候就出现阵痛。   舒夫人是第一次生孩子,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也知道要叫人,只是她顶着大肚子还要忍着痛,难免艰难了,她的婢女也被她叫走,这时候正是万念俱灰的时候,碰巧幽妃要找乱跑的萧羽晨来了,看到舒夫人的情况立马让莫主管和其他婢女帮忙,才是避免了一场危机。   就因着那次救命之恩,舒夫人就和幽妃亲近了不少,然后就导致萧羽晨和她的女儿静琳熟稔很多很多。   静琳就是愿意跟着萧羽晨,第一是萧羽晨好看,第二是萧羽晨对她好,第三是她喜欢萧羽晨…注意,是妹妹对哥哥型的喜欢。   这天的午饭也是在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才进行,不过不是重点,晚宴才是最重要的一餐。晚宴摆在甘清宫,皇帝一人一桌,桌子是“金龙大宴桌”,桌边围上黄金绣的桌围子。   晚宴的丰盛自不必说,鸡鸭鱼肉、猪肘子等等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一切准备就绪后,各就各位。这个时候,太监先给皇帝进汤膳,接着再给嫔妃们送汤,秩序乱不得,分量也完全不一样。   这个大团圆饭吃的要多讲究有多讲究,费时费事也费力,吃的人也累啊。虽然有很多好吃的,但是饱了之后也没多大胃口了,所以静琳就有些犯困了。   萧羽晨看着还有好一会才能散,就将静琳抱着去隔壁房里让休息会,可是静琳还不让萧羽晨走了,要他陪着,想着也没什么事,萧羽晨干脆就留下了。   “十一,爃羽呢?”七皇子爃谦问道。   爃皓:“静琳妹妹困乏了,九哥就把她带到隔壁休息去了。”   爃谦点点头:“也难怪静琳会觉得无聊了,今天没什么好玩的,等忙完这几天就好了。”   爃皓答应着是,这些天的行程都是安排的紧紧的,不过都是大人们的事,小孩也就只能呆着吃东西,出去玩?等大人办好事再说。   等爃谦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侧颜如画,发漆黑如夜,半身坐在床沿上多半是睡着的萧羽晨。手里还握着静琳的小手,可能是刚才为了不让萧羽晨走才抓的,后来萧羽晨也没动就直接这样陪着,坐了没一会也就睡着了。   在宫里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温馨,但是不知道又能维持多久呢?   夜里毕竟凉,爃谦就算不想打扰人休息,也不能让人着凉啊,走上前轻轻地摇了一下萧羽晨:“九弟?”   爃谦不知道自己是在小心什么,但是还是尽可能动作温柔些。   萧羽晨也没睡的很深,爃谦碰自己那会已经醒了,睁开眼之后看到爃谦反而有些诧异:“七哥,怎么了?”   见萧羽晨醒了但是静琳还在睡着,便依旧压低声音:“外面已经散了,十一因为贪嘴,喝了点酒,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我告诉幽妃和舒夫人你们在一起,幽妃让你把静琳送回后自行回去。”   “好!”萧羽晨轻声答应着,然后将握着静琳的手松开站起身,想将静琳抱起来。爃谦拦住了他的动作:“我来吧。”   萧羽晨没有反对,爃谦毕竟是兄长,力气自然要大些,如果自己坚持反倒暴露了自己有训练过的事了。   爃谦小心地将静琳抱起,三人便一道回去了。   先是将静琳送回去,舒贵人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小礼盒,里面应该就是些象征好事的物件或是吃的,两人谢过之后便离开了。   “我送你回去吧。”爃谦说道。   萧羽晨忙摆手:“这里离我那也不远了,而且七哥回去的路也不是那,待会又要走回头路,太麻烦了。”   “没事,我也好久没有走过这里,就当散步了,走吧!”爃谦依旧坚持着。   虽然今天是除夕,但是喜庆过后,夜里也是极静的。最后萧羽晨没有办法只能和爃谦一起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来七哥是把他当小孩对待了。虽然如此,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至少,他将自己当做弟弟了吧?   两人一路却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奇异的是萧羽晨并没有觉得尴尬,也许这也是爃谦的本事吧,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么安全。   之后就是那么回事,送到了之后,爃谦也没进去,也许是怕又麻烦了幽妃招呼他,所以就直接走了,萧羽晨也没多说什么回屋了,一夜无话。   大年初一这一天,天刚刚亮的样子,文武官员就从家里出发来到太和殿广场给皇帝拜年贺喜。广场上排列着种种仪仗乐器,庄严肃穆而又热闹非凡。   辰时初,皇帝登上永和殿的宝座,众位官员按照自己的级别一一坐好位置并下跪朝拜。然后就有两名大学士宣读新年贺词以及去年的年总结。读完后,众臣子再跪拜,然后由皇帝赐茶赏座。喝完茶后,拜年也几乎到了尾声。这个时候,皇帝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荷包分发给身边的宫女和太监。   之后,皇帝就来写几个福字,看谁顺眼就给谁,不过第一个福字没有送出去,而是留下来,大有永远保留住福气的意味在里面。此外,皇宫过年跟民间也一样,也会燃放鞭炮以及贴春联等等,但与民间不同,古代宫廷的春联都是采取挂的形式,而不是民间的张贴方式。看起来更加整洁些。   这几天都是到处行礼,到处走,萧羽晨没什么感觉,但是看到莫主管和柔儿的做事频率萧羽晨就知道很是忙碌。   来明璇宫最多的也就是舒夫人了,毕竟除去表面上的礼数,剩下的时候都是无事的,倒不如和熟稔的人聊聊天。   “这几天宫里看着喜气了不少,倒是添了几分人气。”舒夫人说道。   幽妃:“毕竟是过年,再怎么样也是要热闹些,本来是高兴的日子,偏偏我身子不太争气,就忙活了些就累的不能动弹了。”   舒夫人一听,关心道:“姐姐夜里可能睡好?”   “这几日倒是越累越是睡不着,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怎么,现在檀香也没了作用?”舒夫人担忧的问着。   “这倒不是,只是用完了,这几天大家又都忙,我哪好意思去找你要啊?”幽妃说道。   “这有什么,我那还有很多呢,我这就让旭香给你那些来吧。”舒夫人说着就叫来她的婢女让她回去取些来,然后对着幽妃道,“平日里我也就做做香,现在家里还堆了好些呢,你什么时候要就向我要就是了。”   幽妃:“你这般倒是弄得我不好意思了,可是偏偏我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绝活,只是这段时间在学着雕刻,做了几样小玩意儿,你若是不嫌弃就拿着给琳儿玩玩吧。也算是我的一些心意吧。”   舒夫人:“我那也不是什么绝活,也就是打发些时间的活计,不然这无头的日子要怎么熬?”   深宫之中,每个人都只盼着一个人,光阴都花费了又得到了什么?要是没有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宫里的日子真的就是煎熬:“你也别这么说,你还有静琳,总比宫里其他女人好了太多了。”   想到自己的女儿舒夫人不由自主的笑了:“是啊,该知足了,我现在也是将全部心思都花在她身上了。”   幽妃和舒夫人又继续闲聊了其他。   “这几天啊,家里有什么东西我都想刻上些什么,这像是上瘾了似得。”幽妃想到自己现在学雕刻的情形不由好笑。   舒夫人倒是个过来人:“我刚开始不也一样,会了一样东西就不停的试验呢。”   “这倒是共性了。对了,现在虽然天冷,我后花园还是有些花开的挺好,最值得看的就是桦嫔送的那株花,我带你看看吧。”   “也好。”   萧羽晨和静琳在外面听着两人母亲聊得火热,怕是也不会理会自己了,两人就去找爃皓了。三人胡闹了一通,将静琳带去御花园玩大秋千,爃皓趁着空问萧羽晨:“九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比较好?”   萧羽晨知道他说去哪,想了想:“你且再等几天,宫里东西不好乱动,我明天出去一趟正好带些东西回来。”   “现在年关,你出去方便?”   “我有我的办法你不用担心了,我会小心的。”爃皓虽然还是有些忧心,不过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萧羽晨。   次日,萧羽晨果然是说到做到出宫了,当然不是光明正大,而是混在一群送杂物的队伍里。   张氏兄弟和其他侍卫们看到他,只是心里抽搐了一下,然后当空气人一样放行了:这小祖宗,才消停多久啊,又出去了,要不是有幽妃娘娘的吩咐,真的是不想干这事了,心脏都有些承受不来。   想到答应过会去找她们,萧羽晨就借着这次出宫去军院找凌墨殷和邱雅蝶了。不过毕竟是过年,邱雅蝶因为去亲戚家错过了。   本来是想带着凌墨殷一起去,但是凌墨殷说不想那么尴尬,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人,介绍的时候也不方便,自己是孤儿的事没必要到处说。   想到这个邱雅蝶也不能够强求,只能留凌墨殷一人在军院。现在凌墨殷一个人留在军院,虽然也有大娘大爷照顾一二,毕竟不是自己家里,难免有些伤感。这么伤感着,就越来越想着身边为数不多的亲人——程羽。   前天没有来,昨天也没有来,今天…不知道呢。凌墨殷待在自己的房里,坐在茶几边撑着半边脑袋,外面寒风凛冽,冻人彻骨,可是凌墨殷却是穿的单薄,看着的都会打寒战他却毫不自知。   正是无聊之际,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第13章 流浪儿   凌墨殷愣了一下,想到会不会是萧羽晨,但是前几天都没来谁知道今天是谁,便隔着门问道:“是谁啊?”   “小墨,是我。”   熟悉的声音,凌墨殷没有再犹豫打开了门,看到熟悉的面具,虽然一身搬运工人行头也没觉得奇怪,高兴的扑上去:“小哥哥,你终于来了。”   萧羽晨虽然也很高兴见到他,但是他发现凌墨殷穿的实在太少了:“你怎么才穿那么一点,不怕着凉吗,快回去添些厚衣服。”   虽然被说了,但是凌墨殷只是笑笑,然后照办。最重要的是小哥哥来了嘛!   知道邱雅蝶去走亲戚了,萧羽晨便带着凌墨殷出去逛逛:“你这几天都一个人?”   “是啊,我又不想和小雅姐姐去他们的亲戚家,多尴尬啊。”   虽然萧羽晨在凌墨殷的帮助下画出了她哥哥姐姐的画像,也贴在了各处较显眼的地方,但是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又是过年,凌墨殷一个人在异地,心里该多难受啊!   “对不起,我会继续寻找你的家人,你放心!”   凌墨殷知道萧羽晨怕是内疚了,萧羽晨没啥本事,担事的本领还是大的,凌墨殷笑着说:“虽然还没有找到哥哥姐姐,心里有些失落,但是我已经很幸运了,遇到了你,恩,还有小雅姐姐,胖子哥哥和猴子哥哥,你们都很好,我很知足了。”   看着这么体贴的凌墨殷,萧羽晨更加心疼了,轻轻地摸着他的头:“恩,那也要过个好年,今天想买些什么小哥哥都给你买,想吃什么都可以。”   “好啊,我想吃甜的,我最喜欢吃甜品了。”   于是乎萧羽晨便拉着凌墨殷上街闲逛去了。现在已经初七,已经有一些人家出来做生意了,虽然不似平常那么热闹,但是也能解决人们所需不是。   凌墨殷和萧羽晨逛了好几条街,萧羽晨给凌墨殷买了好些小玩具,还有小吃,另外还买了一件新衣裳,凌墨殷都十分不客气的接受了,然后报之以拥抱和灿烂的微笑。   萧羽晨当然不会把兄弟的事忘了,将一些必需品购买了遍,还买了一些杂物,毕竟待会还要靠那些东西回宫呢,后来因为东西有些多,只好借了大板车。   因为凌墨殷还没逛完,萧羽晨就把那些东西先放在铁蛋家,哦,铁蛋并不知道戴面具的萧羽晨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小姐姐,但是因为,平日巡街萧羽晨会时不时帮个忙,还是变成熟人了。   本来两人还兴致勃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在看到缩在某个墙角的一个流浪小孩后,两人的兴致都化为零。   凌墨殷是想到了自己如果自己没有遇到萧羽晨,现在可能自己就这样了;萧羽晨就是看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受伤,只要见到就会心里难受。   萧羽晨不是说没见过流浪儿,只是这一个穿着单衣,倒在这冷风中,蜷缩在墙角却是一动不动,看样子就像冻死了一样,在别人都在欢欢喜喜过年的时候,却有另一批人在生死的边缘挣扎,鲜明强烈的对比,让人很容易心情低落下去。   萧羽晨走了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有气,可是看他这副样子恐怕也活不长了。流浪儿看起来也就十多岁,瘦的就剩皮包骨了,看着都难受,凌墨殷看不下去了,拉着萧羽晨:“小哥哥,我们走吧。”   萧羽晨知道自己恐怕也不能帮到实质,虽然有些不甘,但这是事实,自己不是神,不是说什么都能如他所愿。萧羽晨站起身就想要走,却是被人拉着衣角,萧羽晨诧异的发现是那快不行的流浪儿。   “救、救、我!”   声音沙哑的不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那人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这下能看到流浪儿消瘦如骨的脸庞和深陷的眼窝,嘴唇开裂的就像有几千道伤痕,就像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人。萧羽晨看着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仍然在寻找生机,他没有放弃生存,只是多么坚韧的生命力和意志力啊?   萧羽晨买了一些吃的,衣服,和药,将流浪儿背到了军院,萧羽晨为他把脉将药材整理之后,凌墨殷就帮着熬药。   那人昏迷了一两个时辰后醒来,就看着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虽是吃了一惊,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肌肉还冻着,没有太大的表情,只是定定的看着萧羽晨。   萧羽晨见他醒来了,就给他端上了些流食,然后把吃的也放在了一旁:“你先喝些粥,我们还给你熬了药,过会一并喝了。”   声音也是像仙乐一般悦耳,流浪儿如是想着。然后就机械的喝着粥,好像只是完成生的任务一样。眼睛也不再看着萧羽晨而是看着被子的某一处。   萧羽晨见凌墨殷还没有熬好药,便将买来的衣物放在床边,然后指了指屏风后的浴桶:“刚才本来要用热水浴为你驱寒,现在你醒了就自己去洗洗身吧,这些衣服是给你准备的,你穿用就行。我去看看你的药怎么样了。”   流浪儿没有说话,直到萧羽晨出去,流浪儿才按照萧羽晨说的做了,他现在也没有完全想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在模糊之间拉住了一个人,然后,然后不记得了…   最后醒来的时候自己在这了,是刚才那个人救了自己吧,没想到现在还有人那么好心,会多管闲事将人带回来,还给吃的,给穿的。如果不是太善良就是太蠢。流浪儿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待得萧羽晨看到凌墨殷还在和药罐作斗争的时候,觉得凌墨殷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很是可爱却也无奈:“我来吧。”   凌墨殷看到是萧羽晨出来了,知道自己在熬药方面没有经验凌墨殷也没有逞强,将手布交给萧羽晨。   等萧羽晨和凌墨殷一起进去的时候,那流浪儿已经穿戴好了,可能是屋里温暖了些,他那死灰般的脸色也好转了些,但是看到萧羽晨端进药的时候,眼神稍有停滞,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那个小黑屋,嘴被人恶狠狠的撬开,浓浓的药汁毫不客气的灌了进去,顺着喉,入了肚。   萧羽晨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将熬好的药端到他的面前:“现在温度差不多,你赶紧喝了吧。”   流浪儿脸色平常,将药接过来一口喝下去,因为太急反而呛着了,凌墨殷关心道:“你慢点嘛,对了,要不要糖水去去苦?”   说着就要为他去弄碗糖水,那人制止道:“不用,不用麻烦了,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之后,流浪儿从床边走下来,对着两人磕头:“在下苏楚彬在这里谢谢两位了。”   两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大礼,都有些惊慌,萧羽晨忙要将那人扶起来,那人却是抓住了萧羽晨的左手,感觉到那人的手冷的像冰块似得,冰凉的感觉似乎顺着接触的肌肤蔓延到自己的身上,萧羽晨不禁打了个哆嗦,过了一会儿,那人松开了萧羽晨的左手:“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没有什么的,真的。”凌墨殷道。   萧羽晨将那人扶起:“我们只是做了应该做的,如果想要报答,也应该等你有能力之后吧。”   萧羽晨这句话其实挺难听的,不外乎是说苏楚彬现在还没有办法报答么?但是苏楚彬却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可否告知姓名?”   “程羽,这位是凌墨殷。”   那人似乎将两人名字念了几遍,想要记在心里:“谢谢你们了,我不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了,等我有资格报答你们了,我一定会来找你们的。”   那人说完就要走出去,凌墨殷拦住他:“你才刚醒,身体还没好全呢,走什么走。”   “对不起,我必须走。”那人坚决。   凌墨殷还想说什么,被萧羽晨拦住:“让他走吧。”   凌墨殷诧异的看着萧羽晨,奇怪,小哥哥一向心软善良,怎么这会儿同意让一个病人离开?   苏楚彬看了萧羽晨一眼之后,说了一声告辞就离开了,凌墨殷站在原地不知该拦还是该干什么,然后就看着萧羽晨也跟着出去了:“他未必知道怎么出去,我去送送他。”   凌墨殷完全不知道萧羽晨到底要干什么,但是隐隐的还是不高兴了,气嘟嘟的坐在茶几一边。   再说萧羽晨追着苏楚彬出去,很快便赶上了,看到萧羽晨很是诧异,不过直到走出军院,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人先开口。   “你有事要说吧?”苏楚彬率先开口。   萧羽晨点头:“刚才给你把脉,我能感觉到你的体内有一股阴冷之气,透着毒性,因为之前我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你的体质太让我惊讶了,你明明是垂死之人,为什么可以清醒的那么快,而现在居然就有气力离开,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你具有这么惊人的恢复力。但是我想你也有所付出吧。或许你愿意让我为你治疗吗?”   苏楚彬知道他所指的付出是说那股阴邪之力,但是有一些事情连自己都没有完全弄清楚又怎么和别人解释:“对于你的帮助我很感激,但是,我不想再给人添麻烦了,我的身体情况我自己还是清楚的,你帮不了我。”   再次被拒,萧羽晨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将身上剩余的一些银两放在他的手上:“那你多保重!”   苏楚彬看着萧羽晨,眼睛清澈,黑白分明,其中透着的关怀是真心的,不由感觉在这个地方,就在这个时候自己也是被人关心的,苏楚彬没有多停留便离开了,同时心里想着: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萧羽晨!   他知道萧羽晨既然戴着面具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长相,所以刚才没有要求知道他的样子,但是,他恩怨分明,萧羽晨救了他,他一定会报恩的。所以当萧羽晨不戴面具的时候,总要有办法找不是?   萧羽晨再次回来,看到好像还在生闷气的凌墨殷坐在桌边,刚才当着他的面让苏楚彬走是不想凌墨殷担心,苏楚彬的身体里的那股力量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凌墨殷本就想要救苏楚彬,万一知道他的身体里还有顽疾,小小年纪能承受的住那样的打击吗?   萧羽晨:“小墨,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就像刚才他让我们救他,现在他选择离开。这都是他的决定,我们不能做什么。”   “可是…”凌墨殷还想着多少还能让他将身体养好再走啊。   萧羽晨怎么会不知道凌墨殷的想法:“他都能从死境走出来还有什么可以难倒他?放心吧,他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虽然不能理解萧羽晨的做法,但是凌墨殷知道萧羽晨不会害人的,虽然心里还是有点不能放下,但也只能如此了,毕竟人都走了。   安抚好凌墨殷之后,萧羽晨就赶紧回去,推着大板车假装送货,张氏兄弟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行了,将自己的东西先藏好之后,再将其他东西按着要求放入规定场所,最后就偷偷地回家。   要说可能真是熟能生巧,现在回家都不带一点紧张的。   回去之后先把衣服换了,然后就去拜见幽妃了。   因为是年关,幽妃以为萧羽晨只是去找十一玩了,就没有多问什么,饭桌上幽妃提醒萧羽晨,明日皇后宴请后宫,皇子、公主也一并出席。   萧羽晨点头表示自己还记得,不会误事的。   这正好,明天就帮十一弟去见额娘,皇后宴客,宫里其他地方人就少了,方便行事。   打定主意后,萧羽晨就继续用餐,但是看着饭桌上的食物却有些食之无味,自己在这里衣暖饭足,可是有多少人还在受寒受饿?   收起那些无用的愁怀,固然国泰而民安,但是自己也要尽些心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萧羽晨心里打定了个主意。   人越大,懂的事越多,做一件事考虑的越多,想的也越多。当初只为母亲一人,后来加上爃皓,如今怕是要承担更多人。   萧羽晨微微笑之,这也许是自找的重担,但也是前进的动力。   这天阴沉沉的,前几天未至的雪,今天却是应景的来了。   皇后大宴,在午时过后,众妃嫔便两两相聚,偌大的皇宫,原本庄严压抑的宫殿此番被白皑皑的雪装饰一番也不失风情。   申时初,皇后娘娘来了兴致,便唤来各妃嫔赏雪。   观雪亭也因此有了用武之地,观雪亭是建在池水之上,其共有三个亭子,分为主亭、两个次亭,主亭位于中间,两个次亭分别位于左右,主   亭与次亭之间是用浮桥连接。亭子前面是清澈的池水,后面是茂盛的松林,的确是观雪的好地方。   再说皇后娘娘,她膝下有一儿一女,但是说来也是命运无常,其子为长子,又是皇后娘娘所出,才貌双全,深得皇上器重,原本是太子的绝佳人选,但是奈何志不在此,一咬牙,一跺脚,一狠心,入了空门,做了俗家弟子。   这件事在当时可是一个热门话题,皇上自然不高兴,本来想以断绝父子为胁,要他静心做个好太子,但是他也是倔,宁死不屈。   皇后见其确实没有心留在宫廷,便只能叹气,让他走了,与皇上道:“子无愿,不可堪任,另择佳人则已。”其后,皇后生下一女,再无所出。   之后皇上也有立次子,但是那儿也是短命,当上太子不过几天就因过劳,死了,可能是好不容易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太子之位,想要好好表现,结果,表现过了头,得不偿失。   当皇上将目光投向六岁的三皇子的时候,皇上和群臣都同时想到四岁的太子,没关系,但是真的不会有意外?   皇上:朕想…   群臣:皇上正值壮年,不必将立太子之事过早操办,还需谨慎!   皇上:朕不是怕你们着急?   群臣泪流满面:我们不着急,来日方长,不急不急,真的不急。   得,既然不急,那就干脆都不急了吧。   一年之后,天战国取得巨大胜利,回国之后,天生瑞祥,诞下一子——九皇子。   从此就更没有什么催促太子之位,毕竟还需看看这位神之子到底会有什么表现不是?况且现在皇子们一个个也是正当好年华,有心的没心的都在努力,太子之位,迟早是会有结果的。   三皇子也是倒霉了,盼走了大哥,盼死了二哥,好不容易快到自己了,结果都不急了,最后还出了一个神之子!悲哀悲哉!   皇后娘娘喜欢看着孩子一起,感觉热闹,所以就叫那些皇子公主都来一起。妃嫔们聊着天,孩子们就自娱自乐。大些的当然没有胡闹,但是也要照顾着小的,这样才能显出你为兄为姐的作用。   六皇子爃顺和十三皇子爃煜拿起鸟弓射鸟玩耍,其他皇子看着也跟着玩;公主们不喜欢那种玩意儿就玩雪,十一虽然是男孩但是也不喜欢那些游戏,觉得残忍就在一边帮着堆雪;一些大点的如三皇子、五皇子以及七皇子就立在后方当看客也当管家。   虽是冬日,但是天空还是会飞过一些鸟类,这时候就要比谁的眼力劲好,动作快、准、狠了。   苍茫的天穹,灰白的颜色,白色的雪花飘落下来,说不出的画意。树林中隐藏的鸟儿也适时地出来伸展身子,但是很明显会成为众矢之的。   在旁边等待很久的皇子们,将弹弓拉紧,准备工作已经做好,就等猎物了。   “砰”的一声,众皇子们都激动起来,这说明打中了,十三一脸得意的看着松林,白茫的雪地上明显有个生物落了下来。   “十三哥真是厉害!”有些没打中的皇子,羡慕的称赞着。   有些聊着天的妃嫔也是将这边的情况掌握了:“好像老十三打中猎物了。”   “孩子们玩的还挺高兴呢。”   这样的谈话就将更多的目光吸引到孩子那边了。十三就更是得意了,就要去将自己的猎物拿回来,这时候看见松林中出来一个身影。 第14章 靖夫人   松林因为落雪的原因也是白茫茫的一片,再加上地面的白,那边简直就是一个白色的世界,一抹天蓝从中闪现,十分显眼,但是却不失美感。白中一点蓝,再看来人——   半披头发,散落的头发在风的作用下,飘然于空;虽然在稍远处看不太清,但是露出来的肌肤胜雪,唇却如红梅般艳丽。   身穿天蓝披衣,如若仙人一般站在雪白的世界中,天上还在飘着雪花,那般的美景之下,仙人看着地上因伤痛不起的小鸟,眉头微皱,这般引人怜惜的神情,让看到的人都不免心疼。   俯身小心的将受伤的小鸟捧在手上,充满慈悲之情。   不远处看着的人们,都停下了交谈,连要去拿自己获胜品的十三也是停下了脚步,痴痴的看着。   “那是谁家的小姐么,生的倒是美得很。”嫔妃们一个个也是看了过去,然后就看着雪地上的那抹蓝色。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人用不确定的语气道:“那不是老九么?”   众人觉醒:真的是!   幽妃看着那人,却是一眼认清:那是自己的孩子,爃羽啊!十一和静琳看了一会也是看清:九哥!   只是现在还是没有什么人过去,也许是心底里就不想破坏那份美吧。   萧羽晨缓缓将两手向上伸,他手里的小鸟展翅飞向了空中,然后神奇的一幕就出现了——林中原本栖息不出的鸟类却在这时越林而出,在萧羽晨的身边飞翔着,原本寂静无声的松林此刻响着鸟儿扑翅的声音。   众人再次看呆,这是怎么一回事,萧羽晨真是神人不成?萧羽晨立于鸟群,好像在欣赏着鸟儿给他表演的一场舞宴,过了好一会儿,鸟儿也终于散了,重新归隐于林。   随着萧羽晨的靠近,众人才缓缓从震惊中走出来。   一些皇子想到自己刚才将萧羽晨看成女子觉得羞愧,和萧羽晨照面之后便都跑到外面玩去了。   萧羽晨也没有注意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是有些不一样的,和往常一样与他们打招呼,对着七皇子爃谦等微笑示意,就算打过招呼了,然后就走到皇后那里。   嫔妃们才是吃惊不小,却是不知这位九皇子生的这般美了?   萧羽晨走到皇后面前,然后一个个行礼,待得行礼完毕,萧羽晨依旧站在皇后面前:“皇后娘娘,刚才大哥拖爃羽将此串佛珠送到您手上,希望娘娘福泽安康,佛佑一生。”   说着便将佛珠用手托着,待得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拿走才重新站直身子。   “你在哪遇到他的?”皇后接过佛珠,拿在手中反复抚摸着,看着萧羽晨问道。   “在来这的路上遇到的,大哥喜静,怕是不太习惯来人多的地方,刚好爃羽在来这的路上,大哥就拜托我了。”   “他现在何处?”   “想必已经出宫了。”   皇后娘娘没有再问,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心都在佛理之中,虽然一年里见面极少,但也明白儿子心里还有自己这个额娘,皇后觉得已经算是不错了,总算是没有到六根皆断的地步。   “倒是麻烦爃羽了,快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萧羽晨应是之后便走到了幽妃的身边。   “我道是你又要自己瞎玩很晚才来呢。”柔儿站在萧羽晨的背后语气不善。   萧羽晨报以坏笑:“我哪舍得你一人在这。”   “你再这般,小心我…”柔儿说这话已经是咬牙切齿了,萧羽晨便不再言语,只是脸上那个得意的笑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了。   柔儿却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伺候一个这么不着调的主子,心累啊。   萧羽晨觉得身上暖和些之后,便被几位妹妹拉去堆雪了,虽然萧羽晨在皇子中是不受欢迎的一个,但是公主们都还挺喜欢这个长得漂亮的九哥哥的。   萧羽晨和十一一起陪着妹妹玩的时候,对十一说:“今晚就行动吧。”   十一小心的看着四周,低声道:“都准备好了?”   “放心好了,一定安全。今晚皇后娘娘宴客,宫里这一边的侍卫多,相对的冷宫那头就少了。”   “好!”   玩也玩了,饥饿感就席上来了,皇后也算准时间开席了,众人就又转战内屋。本来就是一顿话家常的晚宴,但是最后也变得不寻常了,因为,后来皇上来了。导致宴席上每个人的劲头都上升了几个度。   原本一顿饭的事,生生又转移到了御花园,照皇上的意思:好久没有一大家子出来走走,趁这个机会就逛逛吧。   萧羽晨和爃皓只能一等再等,萧羽晨还好,倒是急了爃皓,想着马上就要见面了,结果偏偏还有这事。萧羽晨只能安慰爃皓说:成功的道路总是曲折的。   爃皓幽幽的看着萧羽晨:这是待会还会出事的意思么?   萧羽晨默默道:万事皆有可能啊!   爃皓:……   几位皇子也是一一见过自己许久才能见一面的父皇,刚才许是有人和皇上说了萧羽晨被误认为仙女的事,皇上仔细看了看萧羽晨来了一句:所言不虚啊!   萧羽晨红了脸:“连父皇也取笑儿臣了。”   幽妃这时候说道:“你只是随了母后,怎么,皇上是看不惯了?”   听到幽妃这样说,皇上连忙道:“这是什么话,羽儿只是有几分像你就能让人觉得是仙女,更何况是爱妃你,朕喜欢还来不及呢。”   这一句喜欢也许就是明目张胆的的情话了,萧羽晨识趣地退了下去。   又跟着大队伍走了一会,路上无疑就是些奇异些的建设,独特些的花草,还有就是造型逼真的假山,比如眼前的,萧羽晨抬起头看了看,可能是看多了,觉得这些假山都差不多,没有什么新奇。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感觉有谁用力拉住他的右臂,将他拉进假山后面,因为萧羽晨走在边上,还真没什么人注意,十一和静琳还都走在萧羽晨前面。   真是不敢想是谁有胆子在守卫如此森严的皇宫中行刺皇子!   危机感加上身体本能,萧羽晨蓄力要反击却是及时看清了来人,连忙将手放下:“七哥?”   爃谦都以为少不了挨一记打,听到萧羽晨叫自己,松了一口气:“你反应能力挺强啊。”   虽然看清了是爃谦但是萧羽晨还是没整明白这是怎么了,刚想询问,就感觉到手间有股冰凉润滑之感,萧羽晨拿起爃谦送到自己手上的东西。   因为今天刚下了一场雪,天上没有月光,但是萧羽晨还是看清了手里的东西是一块玉,在旁侧的烛光照射下,萧羽晨能看到那块玉微微闪着荧光似的光芒。   虽然萧羽晨在区分玉好坏的领域上没什么权威,但是平日看过的不少,自然能感觉到这玉绝对不俗。这下就更加诧异了,爃谦为何要给他一块玉呢:“七哥,这?”   “迟到快三个月的礼物。”   萧羽晨这才想起,三月前自己十岁生辰,七皇子因为有训练没能来,但是萧羽晨也没觉得有什么关系,没想到爃谦倒是记得清楚。   “这,谢谢七哥。”十岁生辰对他们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十岁过后,就预示着你可以轻松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所以这个时候的礼物也算是一种对未来的祝福吧。   爃谦做了一个将手指放在唇上的动作:“不要和别人说,知道么?”   想到爃谦的立场,萧羽晨明白,他是不想和任何一方牵扯太深,萧羽晨自然不会强人所难,点头答应之后,两人便又归队了。   自始至终,还没人发现中途有两个小皇子离队了,倒是让萧羽晨觉得有些像玩游戏的刺激。   皇上今个儿也许真的来了兴致,还想畅聊一番,萧羽晨想着这会儿人还多,待会等到散的时候怕是不好脱身,和幽妃说了一声要和十一玩去。   幽妃知道自己的孩子静不下来,这样的场所难免无聊,反正也没什么事便允了,只是叮嘱一声别太晚了。萧羽晨答应了一声便拉着爃皓有点光明正大走的味道,反正是离开了。   所经之处,无不有谈笑声,但是越往里走人声越少,到最后只能听见风声。   大门半旧,里头瓦片也有不全的,庭院里也甚是凄凉,明明是年历,却丝毫感觉不到过年应有的气氛。   难得的是,这里还算干净利落了,想必是靖夫人的功劳了。   两个黑影正穿过重重宫殿,小心谨慎地来到这冷宫之中,萧羽晨将藏好的东西拿出来后便与十一一同到这冷宫,轻轻推开大门,见左右无人才敢再进一步,然后将门关上。   不是说他们太小题大做,其实一般人是可以来冷宫看望一二的,但是靖夫人很不幸被皇上明令禁止任何人与其见面,所以爃皓才这么煞费苦心的想要偷偷相见,虽然最后准备工作是萧羽晨一竿子全揽过去了,但毕竟也要操操心不是。   打开一扇透着灯光的门,灯影下,手执细针的靖夫人正在做着针线活,身边只有一名相陪的侍女,安静地站着。   爃皓看着灯下憔悴的妇人,眼角顿时湿润,声音都有些颤抖:“额娘!”   灯下静静做工的妇人听到这一声喊,手中的针悬在半空还未收回,从她身子微微一颤能看出她很震惊,望向门口站着的已经满脸泪痕的爃皓:“皓儿?”   爃皓快跑至妇人身前,跪着抱住她:“是我,是皓儿,皓儿来看母后了。”   靖夫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双手有些颤抖,轻轻抚摸着爃皓的头发,真实的触感,这不是梦。   爃皓和靖夫人就那样静静地相拥着,陪在靖夫人身边的婢女识趣的离开,留给他们两人独处的空间,出去,关上门转身,吓了一跳:“奴婢拜见九皇子!”   萧羽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屋里面的两人不宜打扰。那侍婢也是聪明之人,立刻会意,与萧羽晨一同在外头望风。   为了以防万一萧羽晨还是觉得在外面看着比较好,而且爃皓是去见母亲,自己跟着去也不是很好。   爃皓紧紧的抱着靖夫人,刚开始靖夫人也是喜出望外,但是冷静之后想起一件事,皇上早就下令不准任何人来看望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只要细想想便能知道,爃皓一定是偷偷过来的。   “你这是在抗旨啊,没有允许你过来不怕出事么?快,现在你就赶紧走,记得不要和别人提起你今天过来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靖夫人语气着急,生怕自己的孩子被人捉住把柄。   爃皓好不容易进来了,怎么可能轻易出去:“儿臣已经来了,早出去和晚出去还不是一样,为何不让儿臣多陪陪您呢?”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胆了?”   爃皓低下头,不好意思道:“其实我还是没本事,如果没有九哥的帮忙我也许不能这么顺利的进来。”   靖夫人震惊:“你,你还将九皇子扯进来了?”   “我,我不想的,九哥是我最好的哥哥,我不想让他受牵连,但是我也实在没有什么办法了,所以…”爃皓感觉靖夫人的脸色愈发难看,连忙道,“额娘,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九哥的,您就别担心了。”   靖夫人看着爃皓,在冷宫中的这些年,没人知道她有多想自己的孩子。天冷了,担心他是否有足够的冬衣;天热了,又怕会中暑;生病了,不知严不严重,是否好了…   但是孩子的种种消息,只能从别人处知晓。她当然想与孩子多呆些时候,只是,她也不想让爃皓陷入责难之中,另外,姐姐的孩子…   自己已经对不起姐姐了,就更不能让九皇子出现危险了。   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如今我又能管什么呢,只是你日后必定要记得九皇子的恩情。”   “儿臣明白,在儿臣心里,除了额娘,最亲近的便是九哥了,儿臣不会忘的。”   说了好些话,爃皓将带来之物打开,里面并没有什么珍贵物品,但是都是实用的,比如茶叶、厚披衣、一些药膏和包好的药材等,这些是萧羽晨在外头买的,另外还有一些首饰、笔墨纸砚什么的就是爃皓的礼物了,虽然不算贵重但是却是一片心意。   看到自己的孩子那般有心靖夫人也很是欣慰,但是靖夫人不傻,凭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弄到这些东西,看来九皇子帮了很多啊。   虽然两人都很想待久一点,但是靖夫人知道,久留的风险太大了:“皓儿,早些回去吧!”   爃皓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确不应该再留着了,但是舍不得啊,自己这些年日日思念亲生母亲,别人只告诉他,不可能再见,那一刻,爃皓就觉得自己是被遗弃在这世间的可怜鬼,如果不是有九哥,自己现在会怎么样呢?   萧羽晨安静在外面充当保护者,侍婢还贴心的为他端来一杯茶,萧羽晨笑着答谢,然后和她一起在廊下静坐等着。侍婢有让萧羽晨进屋等,但是萧羽晨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而劝侍婢快进去免得着凉,侍婢哪里敢,于是萧羽晨就多了一个伴了。   等爃皓出来,看到萧羽晨就在外面等着,急道:“九哥,你怎么站在风里等,你要是着凉可怎么办?”   “我可不比你身娇肉贵的,可是要回去了?”   爃皓不舍的点点头,萧羽晨微叹口气:“以后还有机会的。”   说着就打算要走,爃皓却是说靖夫人要见他一面,萧羽晨一愣,说到底自己和靖夫人见的面还是多的,几年前两家人走得极近,但是自那次事件之后便是再也没见。   突然要去见面,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并没有迟疑,萧羽晨便走了进去。   萧羽晨行礼之后,两人都有些尴尬,萧羽晨小心问道:“不知靖夫人找我所为何事?”   靖夫人看着萧羽晨:“谢谢你对皓儿的帮助,你能不计前嫌,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听到靖夫人这般说,萧羽晨也不是滋味,他那时还小不知道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靖夫人想要毒害自己母亲的事,他不知道详尽但应该是事实,自己做不到笑容相对。   另一方面,爃皓又是自己的好兄弟,面对他的母亲,萧羽晨又不能做到横眉冷对。   “我只是为了爃皓而已。”   靖夫人如何不知两人的尴尬,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有些事还是要做。   “九皇子,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萧羽晨抬眸对上靖夫人恳求的双眼,那里面是否含有对母妃的歉意及后悔呢? 第15章 九哥,你好美   等到两人出来,宫里已经都静了下来。   “九哥,我今晚可以去你那睡吗?”   “都多大了,还一起睡,不行!”萧羽晨正色道。   爃皓故作委屈:“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而且…人家现在心里难受着呢,你都不会迁就我嘛!”   爃皓用他那水波漾漾的大眼睛看着萧羽晨,活像一条小狗可怜巴巴的望着主人,想要讨吃的。   看在爃皓这么可怜的份上,萧羽晨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今夜幽妃在皇上那留宿,所以萧羽晨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莫主管让人通知静妃那边说十一皇子今夜在明璇宫住了,让她不用担心。   两人洗漱完毕便都上床躺着,但都无睡意,爃皓是心情所致,萧羽晨是因为习惯每晚睡觉之前都看些书,现在除了兵书之外,还有前些时候陆师傅送给自己的那本《青囊集》,里面都是讲如何认穴位,然后运用针灸之法如何施救等等。   住在萧羽晨对面的柔儿,知道萧羽晨和爃皓一同就寝,中途又多添了几次暖炉火,以免两人晚上万一谁睡相不行,明天就多两人生病的人了。   做完事之后,柔儿就准备睡了,可是就在这时,柔儿听到了吵闹声,柔儿疑惑的将门打开,却是见到十一皇子只着内衫站在门外,浑身都打着哆嗦:“九…哥,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   这一闹剧不止柔儿看到了,莫主管也是循声而来。   “十一皇子这是怎么了?”   柔儿摇头,但是两人都没有上前问清的意思,因为知道自家那位主子,虽然淘气些,但是做事还是知道轻重的。   这边爃皓还在打感情牌:“九哥,这外面多冷啊!”   “跑起来不就好了!”里面久久不出声的萧羽晨终于是说话了,但是却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爃皓还真就在外面绕着跑,然后一边道:   “九…哥,我再也不会说了!”   “你倒是敢!”萧羽晨将门打开看着爃皓双臂抱于胸前,的确是冻得不行,却依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爃皓都屁颠屁颠走到门口生生被萧羽晨拦住了。   爃皓再次用大招,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但是这次明显萧羽晨不再上当。   “九哥九哥,我的好九哥,你就消消气嘛,再也不会说了。”   看到爃皓的嘴唇真有些发白了,萧羽晨知道是到了玩笑的极限了,右脚向左后方移了,爃皓抓准时机像狗一样的穿进去了。   为什么看到爃皓这样,只能想到狗呢?萧羽晨无奈,待到关门却看到对面两人正在看戏一般的看着自己,萧羽晨笑道:“没事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莫主管和柔儿笑着行了礼之后就各自回去了,萧羽晨这才将门关上,重新坐回去。   关于刚才那场闹剧的原由还需回到前不久——   萧羽晨半躺在床上,背靠着枕垫看书,由于也快要休息了,萧羽晨也只是将两边的长发微拢起来不影响看书即可,其他的头发也是随意垂下,长发就散在手臂上,脸颊边。   爃皓本就闲着无事,因为九哥要看书自己不便叨扰,就随意地看了萧羽晨一眼,不过看了之后却是忘了移开目光。   此时的萧羽晨在烛光的照射下,仿佛周身环绕着一层淡黄的光晕,甚是漂亮,再加上萧羽晨本就面如美玉,唇红眸明,咋看一下,活脱脱是位美女子。   爃皓不禁有些看呆了,再想到今天看到雪中的萧羽晨那般神圣如仙人,脱口道:“九哥,你真的好美啊,要是我以后娶的王妃也像九哥这般模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萧羽晨本来就因为面貌原因受了不少侮辱,如今听到自己的十一弟说要娶一个这样的话,顿时来气,一把将爃皓从床上拉下来,然后走到门口开门抛人关门,一气呵成。   这就出现了刚才那个场景了。   可怜的爃皓终究是明白了一点,不能夸九哥漂亮!   好不容易进了房门,爃皓一步飞窜到床上,盖好被子,生怕萧羽晨会再把自己赶出去。   经这么一闹,萧羽晨也没心思看书了,索性躺下休息,一边的爃皓看萧羽晨不看书了,便开始向萧羽晨传送消息了。   “九哥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萧羽晨一脸疑惑的看着爃皓,有什么消息如此严肃不成?   “九哥,你一直不在宫里,想必你也没有关注,三哥和五哥他们半年后便要进行考核了,听说做过测试,进皇卫营的可能性很大。”爃皓说完之后想着该如何安慰萧羽晨,可是只听到萧羽晨回一声:“哦!”   “就这样?”爃皓不可思议的问着。   “这很正常啊,他们如今也快十八岁了,而且资质本就不弱,六年的时间,足够了。”   “九哥,你就没有紧迫感吗?”   “怎么可能没有,只是他们越强我就越有动力了。”   “恩,好吧,本来准备了一大堆好词大展手脚的,不过没想到九哥你这么自恋,我倒是没事找事了。”   萧羽晨冷冷的看着爃皓,直接无视他后半部分的话,这货总是说正经事的时候不正经。   “对了,九哥,我还没问呢,你在初院有四个来月了,感觉怎么样啊?”   萧羽晨这才想到自己还没和他说过自己的情况,不过想了一下,还是不要说的好,毕竟只花了两个月就到九级服兵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还好吧。”   刚才依稀间,爃皓有看到萧羽晨身上的伤痕,有些不忍:“九哥,不必为难自己的。”   “我说过的事从来不会食言,你也不用想太多了,睡吧!”   爃皓怎么会不知道萧羽晨为什么这么拼命?为了幽妃,也是为了他!爃皓没有忍住,一把抱住萧羽晨:“谢谢九哥!”   萧羽晨被抱得有些透不过气:“好,我知道了,你先放手!”   “不放!”   “那你轻点啊!”萧羽晨哀怨道。   “哦!”   “你把我当娃娃了不成,这样抱着我怎么睡?”   “九哥你怎么可以将自己当成娃娃呢,你可比它舒服些。”   “你…”萧羽晨气结,还真是治不了了。   最终萧羽晨败北,只能任由他了。   夜风轻拂,夜云轻浮,朦胧的夜空更加朦胧。夜已深了…   那日,是萧羽晨十岁生辰,因为十一和萧羽晨相近,两方便商量一起办了。就这一天萧羽晨还是到处乱跑,一点不让幽妃省心,想着今天是萧羽晨的好日子,幽妃也就随着他去了,只是自己这边忙着准备事宜。   拉着十一,两人就在皇宫中乱跑起来。跑到假山园,两人就探起险来。两个小的爬进一个空洞里面,嬉笑打闹,却是听到外头有声音,伸头出去一看,三皇子爃晔和五皇子爃逊正向这边走来,想必是要去明璇宫送礼了。   “三哥,你又何必将父皇送你的那把短剑送给老九呢,老九也就算了,你还将一整套玉砚送给十一,他有什么好拉近的?”   老五很有意见,那把短剑名为‘青雪’,是附属国上交的贡品,说是他们的国宝,削铁如泥,皇上转而赏给了老三,这本就是极大的恩宠。   “不过是物品,无妨!”爃晔的声音不高不低,正是好听。   老五爃逊明显有些不高兴:“太子之位原本就该是三哥的,偏偏来个神之子,可除了出生时候有些异常,根本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凡,为何还要将太子之位闲置?”   “五弟,以后这些话就不要在外面说了。”爃晔有些严厉了。   爃逊还一副生气模样,爃晔摇头:“老九不仅出生时天生异象,他的母妃也是深受父皇喜爱,太子之位十之八九是为他留的。可他尚小,这些事情又如何怪在他头上,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应该好好待他才是。”   爃逊就算明白这个道理,怕是也不会理解,该生气的照样生气,爃晔也拿他没办法。   “记住,以后这些话不得再说。”看到爃逊点头,爃晔才放心,“好了,去明璇宫吧。”   声音走远,两人方才从洞里出来,爃皓皱着眉:“为何所有人都将九哥视作争夺太子位的敌人?”   萧羽晨默然,从他懂事到现在,看到最多的是别人的疏离及防备,感受最多的是别人的厌恶及怨愤。   其实他几时说过要做太子?几时皇上有说让他当太子?   “九哥,你怎么了?”   爃皓看萧羽晨愣愣的呆在那里,以为是魔怔了。萧羽晨摇头,自己处于如此尴尬的境界,他早就习惯了,只不过他不想一直如此下去。   爃晔说到了一个重点:他还小。这不是一个好事,意味着等他长大了,或者在他长大的过程中,危险系数很大,因为哥哥们已经可以培养自己的势力,使阴招陷害,而唯一能保护他的便是幽妃。   虽然这么想有些消极,可是现在的状况却也由不得他积极。他尚且弱小,他的亲人被伤害的可能性越大。要想除了他,最好的时候便是在他羽翼未满,让他失去□□,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在想平日他们对我笑,心里该是什么个滋味。”萧羽晨叹息。   爃皓看了看萧羽晨:“九哥,我一定不会这样的,一定不会背叛你,我发誓!”   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爃皓,萧羽晨笑了笑:“就你这道行能做到表里不一?”   虽然被打击了,但是爃皓还是安心了,至少九哥不会不相信自己啊。   就在这一刻,一个孩童,得到了初步成长,他做下了决定。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要保护自己的亲人,只能让自己变强。   任何决定,都是命矣。 第16章 善施   就在宫里老老实实地待了一天,然后又在张氏兄弟等杀人般的目光下,坦荡荡的出宫了。   因为这次是以萧羽晨的身份出现,冯妈陈叔等二话不说就把萧羽晨拉去他们家里坐坐了,和几家人聊了聊之后,大人们一边给萧羽晨拿些吃的,一边问他怎么最近都没看到,萧羽晨随便说了个去亲戚家了,他们也没多问。   大人都好说,就是小孩、大点的少年及青年不管萧羽晨说什么,都不放走,一直和萧羽晨聊天。就算是饿了,铁蛋都一直跟着萧羽晨。   本来萧羽晨是来办些事的,现在倒有些像是来带小孩的。   “这附近可有什么地方买一些食物的?”萧羽晨对着一大家子问着。   其中几个有十五六岁的孩子积极道;“你是想吃东西吗,就在隔壁几条街有个客栈,买的东西可好了,又实惠又丰富。”   萧羽晨觉得可能是自己表达的不太好:“我是想买大量的食物,最好可以分发几十人的那种分量,你们知道可以去哪买吗?”   这次是问明白了,但是介绍的地方还是同一个,萧羽晨想了想就问他们能不能带他去,他们显得十分开心:“没问题,那个地方老板可好了,非常热情。”   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怕会照顾不到铁蛋,便不让他跟着了,铁蛋有些不高兴的看着那几个要带着萧羽晨走的哥哥:“你们坏,抢走我的小姐姐。”   其中一个很是认真的说:“就这一天,把你的小姐姐给我们一天吧,说不定哪天就能当成小嫂子回来了。”   “才不要,不要!小姐姐是我的!”   几人笑闹着,萧羽晨无奈的先走出房门,那些人也忙跟着出来了。萧羽晨跟着他们来到个地方,只见建筑的中间摆着一个牌匾,上面几个大字写着——梦香楼。   这名字倒取得有些俗气了,萧羽晨如是想着,然后在几人的簇拥下进去了。   与平常的客栈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楼就是满满的桌椅,以供客人吃饭,不过整齐倒是真的,不过摆在四周的花盆倒是新鲜。另外因为是新年,所以里头的摆设也很是喜气,还贴着些福字。   “几位客官是有什么需要的?”这是一名小二上前问道。   萧羽晨表示自己需要的量很大,最好是可以有百人的量。   那位小二有些疑惑:“您是要在这里吃吗?”不怪他这么问,来的就几人却点了这么些量的东西,难免觉得奇怪。   “不,要带走的。”   这下小二有些为难了:“这要打包的话那就有些困难了,我且去问问老板,请您等等!”   萧羽晨点点头,然后就等着小二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出来一人,应该就是老板了,看上去应该差不多四十多,是位中年,长相并不出众,但是步履稳健,而且还有似有似无的压迫感,那大概就是气场?   小二就在后面跟着,那人看到客人好像是个孩子也有些奇怪,想着可能是帮大人过来的:“刚才听到了客人的要求,我想了个办法,您是要带走的话,不如您告诉我们你的家在何处,我们差人送来!”   萧羽晨躬躬身行个小礼:“老实说,我并不是为了家里来买的,是想给那些流浪儿,说来也许会觉得是多管闲事,我只是想让他们能在年日里有些过年的气氛罢了。”   这话一出,与萧羽晨一同前来的人,都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样子。那老板却是深深的看了萧羽晨一眼。   “连我等大人都想不到要做这些善事,你却想到了,又不限于想而是做,我羞愧还来不及怎会觉得是多管闲事呢。”最后那老板决定让萧羽晨就在他的店里进行善施,正好不用挪地方。   萧羽晨哪里敢这么麻烦,忙推脱,但是最后没有敌过,只能再三感谢,然后,老板就让小二赶紧下去准备,萧羽晨也和那几人一起去外面散播消息了,不让流浪儿知道这件事,做再多的吃的又有何用?   一个时辰之后,在梦香楼排队的人已经有十多人了,而且还有陆陆续续来的人,说是流浪儿,但是其实与乞丐也没有多大区别了。   萧羽晨将做好的粥以及饭,分别放在木桌上,然后,进行分配,在来的人的碗里加一碗饭因为饭干,所以萧羽晨再浇上一勺粥,另外还配有简易的菜,一小包糕点,另外还有御寒衣物。   跟着萧羽晨来的小伙子都在帮忙分发,老板看着来的人太多了,自己也来帮忙了,另外还叫伙计去多做一些,最后又叫来两人,好像是老板的朋友,让他们多弄一些食物过来,那两人没有多问就照做了,看起来这家老板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啊。   平日没有注意,没想到就在天子脚下也有如此多的弃儿以及无家可归的人,萧羽晨一时不免心生感概。他知道自己这般的行径也不过是一时之善,不能解决问题,可若是不做,他总归心里不落忍。   看到萧羽晨难为的表情,老板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经做了你可以做的了。”   萧羽晨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客栈老板能这么快发现自己情绪变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遇到了这么好心的人:“谢谢!”   老板笑着摇摇头,看着萧羽晨的眼神却是柔和了些:“我叫吴星远,以后有什么事,大可来这找我。”   萧羽晨报了姓名忙回礼,“今天便是麻烦了,怕是没脸再来了。”   吴星远大笑。   持续两个时辰的活动结束后,萧羽晨心里虽然依旧有些不能释怀但是也知道自己也无法多做什么了。   萧羽晨将银两付清,虽然吴星远说就当做善事,但是萧羽晨觉得吴星远也是做生意的老百姓,今天这么大量的食物做买卖的不收钱怕是吃了大亏,没有管吴星远的劝阻,萧羽晨坚持的将银两付清。   然后一路又在几人几近爱慕的眼神中艰难前行。他们难道还没弄清萧某是男孩么?萧羽晨很想仰天长叹,以抒发内心积郁。   萧羽晨回去也不过是下午,不算太晚,但是张氏兄弟一样没有好脸色,不是说对萧羽晨这样,是被吓得没有好脸色了。   回去发现幽妃又不在房里,不过萧羽晨已经知道这个时间段要在哪里找了。果不其然,花丛中,幽妃在悉心地照料着她的成果。   “母后!”   幽妃被突然出现的萧羽晨吓了一跳:“你这孩子,我手上的泥差点就要丢你脸上了。”   刚才萧羽晨故意走到幽妃身后再出声,得亏心理素质还不错,不然非得大叫一声。萧羽晨嘻嘻的笑着。   “你身上这块玉是哪里来的?”幽妃将萧羽晨拉到身边,看到别在腰间的玉,从来没有见过的。   萧羽晨拿起身上那块玉给幽妃看:“这是前天七哥送我的,说是孩儿十岁生辰的礼物。”   幽妃看着那玉晶莹剔透之感,一面刻着弦琴十分清晰,另一面刻着一个菱形状里面有一个‘羽’字。本是无心看的,但幽妃却仿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面刻的那个物件,久久不能抒怀。   “母后,你怎么了?”萧羽晨见幽妃似乎出神了,便唤了一声。   幽妃将玉拿在手上丝毫没有要还的意思:“羽儿,这是老七送的?”   萧羽晨有些疑惑的看着幽妃,点了点头。   “这个东西太过贵重,你又没有定性,随身携带着怕会有丢失,还是先放起来吧。”   虽是这么说着,但依旧没有还给萧羽晨,萧羽晨以为是幽妃要为自己保管,也没说什么,自己的确不太适合戴玉,每天训练真的有可能会丢呢,那就辜负了七哥的情谊了。   “母后,我饿了!”萧羽晨调皮的说道。   幽妃将玉收起,宠溺道:“用膳吧。”萧羽晨拥着幽妃就从花丛中走出来。   当晚,幽妃将莫主管叫进房里,将今天从萧羽晨那里拿到的玉给她看。   莫主管很是仔细地看了好几遍,硬是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做询问状的看着幽妃。   幽妃:“你再看看那面的东西,你就没有想到有什么暗指吗?”   莫主管再看一遍才发现了门道,但是还是有些不确定:“娘娘,这并没有什么特别,可能只是无意。”   “是有意还是无意,明天就明白了。”   莫主管想着如果是有意,那就真的有些麻烦了。   用膳过后,萧羽晨便回房捣鼓起东西了,谁也不让进,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直到隔日,终于是揭晓答案了——   “怎么样,喜欢吗?”萧羽晨眼巴巴的望着对面那位少女,那眼神根本就是在说一定要喜欢!   一身暖黄色宫服,衬得少女皮肤更显温润,对于萧羽晨的期盼全然不放在眼里:“为什么突然送东西给我?”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必某人是有求与人了吧?   萧羽晨看到少女这般神色很是受伤:“柔儿,我有亏待你么?”   柔儿冷眼看了他一眼:“你也没有对我多好!”   被呛得不知该说些什么的萧羽晨愣在了当场,本来是想送个礼物让柔儿开心,毕竟这几个月因为自己出宫柔儿平添了一些麻烦,万万没想到   结果是这样的。   宫外的姑娘们似乎都很喜欢这个啊,怎么柔儿不吃这套?萧羽晨委屈,早知道问清楚再献殷勤好了…   大概是这个时候的萧羽晨表情有些过于可怜,柔儿终于还是接受了那份礼——人物泥人。那相貌很明显是柔儿本人,说他没有用心柔儿也觉得是骗人的。   看到柔儿笑了之后萧羽晨才松口气了。   “捏的很丑。”   “我觉得和你有九分相似了。”   “…”你是说我丑么?   再说这一天,七皇子爃谦原本在训练场练习,莫主管得幽妃命令,来到了这里,在他休息的时候问今日可有时间来明璇宫一趟,爃谦略为思索笑道:“当然可以!”   爃谦在莫主管走后,便也没什么心思练习了,幽妃找自己为了什么他大概知道,关键在自己是否有掩藏的必要。没有纠结太久爃谦便又露出平日那温煦笑容了,看来是已经有决断了。 第17章 被揍了   七皇子没有让幽妃等很久,在莫主管走后没多久便来了:“爃谦拜见幽妃娘娘!”   幽妃让他不用拘礼,爃谦直起身之后依旧走了个套路:“不知娘娘让我来所为何事?”   看着爃谦如此自然的神情,幽妃心下又不免有些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了,不过既然要问,便无需遮掩。将那枚玉佩从袖中拿了出来:“我希望你可以如实告诉我,这枚玉佩代表的是什么?”   既然幽妃如此开门见山,爃谦觉得再打哑谜就有些无趣了:“如您所想!”   听到如此干脆的回答,幽妃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觉得心惊:“你…怎么会?”   面对幽妃的惊讶,爃谦露出和煦的微笑:“在这个宫里,唯一能让我留恋的便是爃羽,所以我会帮他。”   幽妃紧紧地盯着他,神情严肃:“羽儿不需要任何人来帮忙,他不会和任何人争,他们所想要的让他们自己去夺,无需将羽儿牵扯进来。”   “娘娘是在说笑还是太过天真?”爃谦,宫里公认如冬日午后阳光般温煦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颠覆阳光少年郎的形象,反而有一种谋士之感。   幽妃不答语,爃谦似乎也没有真的嘲笑她的意思。   “爃羽,出生之日,天生异象,被称‘神之子’,宫里很多人都相信他是上天的恩赐,虽然有些迷信之意,但这个念头既已生起又哪会轻易抹杀,太子之位之所以到现在还空着,就是在等着爃羽,娘娘,即便您说不争,他们会相信吗?   爃羽不想争也得争,那是他的命运,他要做的是活下去,成为让他们都不敢再产生恶念的人,那时候,他才具有资格不争,您知道的吧?”   幽妃看着说这些话的时候,爃谦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实在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是什么:“我是他的母妃,自然有办法保住他,你一直置身事外,又何必为了羽儿犯险?”   爃谦笑着指了指幽妃手里的玉佩,没有过多解释,不过却是让幽妃心一沉。   “我自然相信娘娘会有办法,但娘娘毕竟是后宫妃嫔,有很多事依旧不便,而我愿意站在你们这边。”爃谦真诚道。   “羽儿想要的,也许只是自由。”幽妃喃喃道。   爃谦想到现在依然那么天真的九弟:“那我就帮他得到自由!”   有爃谦的加盟的确是好事,但是幽妃依旧很是疑惑:“你为何单对羽儿如此?”   “这么多年我能保持中立只是因为爃羽还没能对爃晔构成威胁,但这种局势撑不了太久的,而我也必须有选择,否则只能左右受敌,反而不能独善其身。至于为什么不选三皇子,仅仅是我个人直觉,爃羽他是不一样的,就当一次赌博了。”   幽妃捏着手里的玉佩,她知道爃谦还不想全部说出来,虽然知道他站在自己这边,但是:“鉴于现在并不是表明你立场的时候,这枚玉佩你还是拿回去吧。”   爃谦并没有感到疑惑,幽妃递给他玉佩,他很自然的接过:“是我操之过急,日后再郑重相送吧。娘娘,如若无事,我便回去了。”   幽妃点头,在他走后,却是喃喃:真希望羽儿永远不要长大。   年假过去,萧羽晨有过上了整日奔波的日子,每天在张氏兄弟深情的目光中离去,在期盼的目光中回来。   军院中,没有过多的客套话,一来便是直接进入训练状态。而萧羽晨也只是呆了片刻便再次当甩手掌柜,独自来到郊外的密林。   同样的问题再次困扰,花架式如今倒是耍的挺好看的,却是不知道能不能对敌。   正在如此烦闷的时候,安静的林中出现了第二个人的声音。   “今天还真是稀奇,没想到还有别人。”   萧羽晨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却见一身着布衣,头发半白,下巴留着一缕胡须的老头,颇有气势的站在不远处。   只此一眼,便是看出这人不简单,自己刚才虽说有些心不在焉,但依然会有警觉,可是萧羽晨对此人的到来一点感觉都没有,看来是个练家子。   “你是高院的学员?”那人继续问道。   萧羽晨虽然不认识他,但自己身上穿着军衣,一看便识身份,所以只能点头。   “那你不应该在学院受训?难不成是偷跑出来乘凉?现在高院的学员都如此懒散么?”   一句三疑,萧羽晨一一解释:“因着某些原因,我独自来此训练;而且现在的天气也不适合乘凉;高院学员绝无一人懒散。”   “只是随口问问,小家伙倒是嘴利。”老头无所谓道,“此前,我与队员也会来这训练,相互对打,以此锻炼应变力及对战方式,如今回想,还真让人怀念啊!”   萧羽晨顿时明了,原来眼前之人也是名军人,行了个军礼:“原来是前辈,刚有失礼,请见谅!”   那人摆摆手:“哪有那么大脾气啊,不过,你一个人,能怎么训练?”   “如今我也只能将习得的武技耍的熟练些,却是也为难如何训练得当。”萧羽晨也有些失落啊。   “刚才观你招式,熟练程度确是还行,只是少了对战之人。”   萧羽晨点头,这正是他的难处,无人可助。   “我来与你对战,如何?”   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萧羽晨未来得及应答,倒是让那人以为是不乐意。   “你这小家伙真不识抬举,你们高院的导师想要我指教一二,我都不一定卖面子,你居然还不领情!”   听是误会了,连忙道歉,表示自己只是有些吃惊,并无半点看轻之意。   那人也没真的计较:“人老了,好容易闲下来倒是不自在了,今天也借机舒展舒展,小家伙放心,你不会吃亏的。”   萧羽晨愣愣的点头,心里犯嘀咕:这人好生奇怪,才刚见面,就嚷着对战,不过听他口气,导师却也不及他,他是什么人?   “小家伙还在想什么呢,我要出招了!”也未等萧羽晨回答,已是挥拳而至。   林子里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鞋子摩擦土地,踩到断枝,对招身体相碰的击打声,还有讥讽声…   “力气大也不能浪费啊,蛮力,真是蛮力!难看!”   “我用断枝都能接你招,你这剑是真的?”   “…”   最后“嘭”的一声,其他声音都静了下来。这是人撞在树上发出的声音,树叶簌簌落下,小萧同志很是悲剧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也不是第一次被老者踢倒了。   萧羽晨此刻的形象,有些不堪入目了,身上衣服残破不堪不说,屡屡撞倒在地,使得树叶泥土也为衣服添色了几分。   “啧啧啧,一名军人连自己的剑都保护不了,被别人抢去,这个该怎么说呢?”   萧羽晨嘴角流血,胸膛处的起伏幅度表示他现在很是缺氧,想是刚才运动量很足啊。   “看到自己的不足么?你只会连贯的发动武技,却不能分解,我一打断你,你的动作就出现停滞,对敌,这一瞬间的浪费,就要用你的生命作为代价,其实每招每式都可以变化,灵活点吧。”老人正色道。   “多谢前辈指教!”萧羽晨将嘴角的血迹擦干,敬了个礼,“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记人,要记在心里,记个名字算什么,太虚了,不如不记。要是哪天我觉得你有资格知道了,再说吧。”说完,将萧羽晨的剑丢给了他,转身便走。   萧羽晨还待说什么,便听老者悠悠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每日应该都会来这散散心!”   萧羽晨明白这是特意说给他听的:“虽然不知道您是谁,真的谢谢您!”   冬天刚过,春风却还是寒冷,林子里去年未落下的枯叶缓缓下落,一片宁静,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羽晨走出林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现状,无奈了,身上哪还有一块好皮?这完全是一边倒的打斗,属于被揍方,老者一出手便攻击自己力   薄之处,还不带重样的,导致精子身上千万处伤啊。   不过这却让萧羽晨兴奋起来,现在自己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对手,对方强,总有一天自己会更强!   但是心里还有一丝担忧:“回去该怎么办?”   林子的另一头,那位老者也是对萧羽晨做了一番评价:“毅力绝佳,反应敏捷,学习能力强,真乃可塑之才。”   夕阳偏下,余晖照在美轮美奂的宫殿上,更显一分庄严,而在重重宫楼中,幽静暗雅的宫殿格外别致。   里面,一少年上身无一件衣服,老老实实的坐着,都不敢啃声,而他身边一身穿鹅黄色衣物的少女,满眼泛着泪光,正在小心的为少年抹药。   少年可不就是被揍完的萧羽晨么?少女两行清泪,模样甚是楚楚动人。   “柔儿,你别哭了,我也没喊疼啊!”萧羽晨最见不得别人哭,一哭就乱的很。   “不喊疼就代表不疼么?我真搞不懂你,几个月前就开始这样,日日跑出宫,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柔儿语气蕴怨。   萧羽晨默不作声,理亏啊。   “每每旁人问你去处,我都要想方设法隐瞒,生怕你被人抓住,你一出去什么事都不管了,留下我们这些奴才担心这担心那,我…”似乎更觉委屈,柔儿哽咽说不出话来。   理亏到该自刎谢罪了,若自己乱跑出去被人知晓,他顶多关个几日,受些罚,而她们重则处死,轻则杖罚。愧疚之极,却也走不了回头路。   “柔儿你放心,即便是我死,也定不会让你有事。”这是萧羽晨能为柔儿做的。   这话一出,倒是不哭了,却是让柔儿更加生气:“好啊,死都能挂在嘴边了,你还真是不惜命,枉我们将你的命看的比什么都重!”   额,萧羽晨脑子一片空白,这要说什么才能缓解这个气氛呢?   “却不是不惜,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才如此说,没想到还是错了。”萧羽晨哀叹。   柔儿将药瓶塞回萧羽晨手里:“说什么你都是不懂,我走了,你自己抹吧!”   走了,真的走了,义无反顾!   留下呆滞的萧羽晨,良久,才自言自语:“不是不懂,而是已别无他路了。柔儿,对不起!”   叹息过后,看着手中的药酒,万分后悔:“后背可怎么抹啊,早知道应该让柔儿先从那下手,失误,失误啊!”   穿换好衣物后,萧羽晨才去偏殿用膳,对于自家孩子不能按时按点吃饭的情况,幽妃已经习惯了,没有多说什么,让萧羽晨头疼的还是站在一侧的柔儿啊。   她现在哪有好脸色给自己?面对柔儿的怒气,萧羽晨也很是无措,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坐在幽妃对面。   期间柔儿为自己盛汤时,不知有意还是无心,触到萧羽晨身上伤口的力道好像不轻,萧羽晨努力保持淡然,抬头看了眼那脸色平静的俏人儿,罢了罢了!   “怎么过个年,反而瘦了?”幽妃关怀道,“这可不行,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一会儿让他们给你炖些补品吧。”   “母后也该休养身体才是,见您似乎又倦了?”   幽妃摇头:“小病不停,却是没什么大病,不必担心。”   如何能不担心?按理,幽妃喝了这么些年养身汤药,身上的病早该好了,靖夫人毒害时落的病根竟是如此顽固?   该夜,萧羽晨在御药房呆了许久。 第18章 突加任务   时光匆匆,三个月转瞬而逝,今天,军院迎来了一个特别的人。   “铛!铛!铛!”   警钟敲起都是预示着大事发生,无论现下做什么事,都必须立马停下,在广场上集合。   不多时,广场已是人山人海,黑压压一片人,由混乱到整齐也只是瞬间的事,而且纵使人多,却是不闹,安静的可怕。   高台上,徐爱辉及几位导师这都是熟悉的脸,只有一位身着官服,腰间挂刀,袖口收紧,一副打手干练打扮的人从未见过。   “各位学员,今日集召是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们,在说明之前,我先介绍一下这位官爷,荣获朝廷封为第一御捕,熊涛熊大人。”   御捕其实本质是捕头,不过拥有的特权多,而且拥有四品官衔。   熊涛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具言但凡熊涛经手的案子从未失手过,故声名大噪,传到皇帝耳里,召入宫中,听他讲诉经历的棘手事件,皇帝越听越新鲜,短暂交谈后,甚是投缘,便赐封御捕。   毕竟是受过训练,纵使心里激动,也没有惊呼,只是眼眸中带起了火热,灼人的很。   徐爱辉看学员的自制力没有给他们丢人,也是自豪的很,再说熊涛现在被千人目光盯着亦不动声色,可见定力之强。   “好,言归正传,熊大人此番前来是想和我们合作,其实说白了,也是给你们磨练的机会。具体什么事就让熊大人说明吧。”徐爱辉示意熊涛发言。   熊涛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洪亮:“大家应该都对城中盗贼之事有所耳闻吧,他们抢夺民财、夜窃良家姑娘,城中数家当铺、珍宝楼甚至一些   有名望的家族都惨遭毒手。   官府加大调查力度,但贼人狡猾,至今未有明显线索,只是从事态的发展可知此次是有经验的犯罪团伙,官府毕竟人员不足,所以想要请你们帮忙,作为军院学员,你们愿意献上自己一份力,早日除恶,还百姓一份太平么?”   下方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一听是除恶安良,不就是大显身手的时候么?若是在执行任务中崭露头角,得到熊涛的赏识,可是为日后打下了基础啊。   “愿意!”   其声震耳,气动山河,满当当的豪情壮志,就连站在高台上的人都被感染了。   “考虑到你们的年龄,我们也不会给你们什么重任,盗贼一般都是深夜犯案,你们共有三十二队,正好凑整,每四队一夜,分前后夜,轮流与衙中士兵巡守,这应该不为难吧?”   “不为难!”众人齐声高呼,心想原来只是巡街啊,平日也做过,只不过现在加一个晚上罢了。   “等一下。”可是万事总有个意外,萧羽晨就有大大的问题,自己白天出来已经是很冒险了,晚上宫里守卫更加森严,自己如何能出?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抗拒一下。   “恩?”熊涛望向出声之人,只见一清瘦少年,看似柔弱,站在那却给人沉稳、安全感。加上面上一具银面,更平添一丝诡异。   “何事?”熊涛问。   “熊大人,虽然我也十分希望帮上忙,可是因家中有些情况,怕是不能参与了。”   “你在胡说什么!”顿现怒吼,却不是熊涛的,而是徐爱辉和庞勇飞。   “开什么玩笑,你是三十二队队长,你怎么能说不参与?”徐爱辉如是说道。   “你这臭小子,该不是翅膀硬了,不想听学院安排了?”庞勇飞也是一点不逊色。   不听从安排?此等莫须有罪名使得萧羽晨更加无力:我冤啊!   按理说学员不能参与必是有理由,总不能强求,导师也应体谅才是,再说这已经一千多人,少一个不少嘛。怎么轮到眼前这个小伙子,反倒要逼着上呢?连解释都不让!这让熊涛再次审视起这位少年了,心想不简单啊!   “不是这样的,我…”   “既然不是这样,那就没什么事嘛,这次的机会难得可贵,可锤炼心性,这对你们日后成就必有大益。”徐爱辉善诱道。   “可是我…”   “可是什么可是,我看你这小子就是想偷懒!”庞勇飞索性耍起了无赖。   学院中人谁人不知萧羽晨与庞导师之间的矛盾,在旁人看来庞导师明显是借题发挥啊,其中必有不少人幸灾乐祸,七八级以及未至七级的是嫉恨,毕竟都是新生,人家一下就当队长,自己却从低级做起,心里难免不平衡,而同为队长的三十一人中,也有几个嫉妒,不过要数第四队队长黄人杰最为明显。   此人心胸狭隘不需要掩饰,而这厮还对邱雅蝶有倾慕之意,红颜有个祸水,萧羽晨是躺着也中招。   “可是…”   “还有什么可是,你要想证明不是这样的,你以后便每夜都出去巡守吧。”庞勇飞正义凛然。   “可…”萧羽晨欲哭无泪,我咋就这么憋屈!刚才八天轮,现在可好,不需要轮了,改天天了,萧羽晨知道现在不能争论,具体该如何处理,还得好好想个对策。   “是!”这个回应充满无奈,充满悲愤,充满憋屈,我们的萧大队长妥协了。   庞勇飞和徐爱辉终于是满意的点点头,而这一下都让熊涛更觉奇怪了,这少年究竟是有什么能耐让两名导师如此器重,这看似平常的任务,好处不是说巡夜磨练心性,而是可以得到熊涛的指导,与他接触的时间、机会更多。   就这样,事情定下来了,徐爱辉让众人散去,从明日起开始执行任务,熊涛自然也是告辞,临走前还有意无意地看了那少年一眼。萧羽晨木讷的站着,这可如何是好?   待得众人散去,萧羽晨双目透着哀凉、苦楚。庞勇飞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一脸得意的拍了萧羽晨一把:“怎么样,我对你好吧?这机会别人可是享受不到的,你底子好,多多磨练有好处,还能和熊涛学习,多好!”   萧羽晨愤懑的看着庞勇飞邀功一般的神情,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最后无需再忍。   “庞勇飞,你这真真是为我好啊,我当然知道!”   “知道就好,我这人就是心太善,你也不用太感谢我了。”说着还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在其一侧的徐爱辉却是感觉到了空气中渐冷的气氛,愣了一下,随后自觉的退后几步,与庞勇飞保持一段距离,结果——   “你!好!”萧羽晨一拳招呼过去。   庞勇飞一脸懵逼的捂着肚子:“你干什么啊?”   “为我好?你知不知道你坑死我了?”说着又是一拳,用拳不过瘾最后连脚也用上了。   可怜的庞勇飞觉得自己受到了无妄之灾,很是委屈,而且更让他觉得难过的是,自己居然没有还手之力!   徐爱辉惊魂未定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幸亏不是自己,再看庞勇飞被揍的模样,实在想笑,两眼带圈,这货这也傻,若是萧羽晨感激,刚才开口就不是喊‘庞勇飞’而是‘庞兄’,这货就是主动送上门给打的,饶是知道此刻不是笑的时候,依然没忍住。   与此同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某处还有一人,身材魁梧,一身黑装,竟是刚才已走的熊涛。原来,此人想起还未将衙门令牌交给徐爱辉,返了回来,谁知一回来居然看到如此…劲爆的一幕?   银面少年出手迅速,一点不拖泥带水,看似乱打一通毫无章法,力道却是掌握精准,居然连庞勇飞会如何出招,应如何破解都把握的十分准确,反观庞勇飞,惨不忍睹,完全的受虐方。   徐爱辉站在后面也不出手制止,居然还在颤抖,当然不是发抖,是憋笑憋的。   熊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这到底谁是导师,谁又是学员?   此时过去,很是不妥,手里握着令牌,果断转身,口中喃喃:“我什么也没看见!”   若是熊涛知道,庞勇飞与萧羽晨第一次见面,便让庞勇飞的两颗牙光荣下岗,而那时萧羽晨还未入军院,而且仅仅十岁,不知他的表情又会如何,想必会十分精彩。此时广场中热闹未停。   “萧羽晨,打哪都行,不准打牙!”庞勇飞委屈道。   “无妨无妨,大不了我再给你换个新牙,又不是第一次了,不用紧张!”   “你狠,我错了还不行么?”   “晚了。”萧羽晨叹息道。   广场中继续上演人间惨剧。   回到房中,却是没见到柔儿,萧羽晨现在心里烦得很,也便没有多想,刚才看似打的狠,其实没用什么力,他也知道庞勇飞是为了自己好,况且庞勇飞也不知道自己的难处,刚才只是有些气闷了。   频繁出宫已经很是艰难,如今晚上还要出去,恐怕更是难了。能够夜夜出宫、入宫的,萧羽晨做苦,有谁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的!   萧羽晨缩在房中苦笑连连,柔儿却和幽妃笑语连连,当然也有女孩子的一些羞涩。   今日柔儿在萧羽晨房中收拾,幽妃看着房中的姑娘,感叹时光走得快,印象中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也到可婚配的年纪了。   将柔儿唤来房中,与自己同坐:“在我这,可不必那么拘谨,你我还不熟悉?何必生分了去。”   柔儿轻松一笑:“奴婢还以为做错了什么,故有些紧张,倒不是别的。”   “看来最近做了什么,说与我听听?”幽妃淡淡取笑,“可是近来与羽儿闹了别扭。”   “奴婢哪敢与九皇子生气。”   “这话倒说的不对,羽儿该是最怕你了。”幽妃了然,知道最近两人闹着呢,也大概知晓原由,“柔儿,今天我便与你说几句贴己话。”   “我知你气你怨,气羽儿成天不上进,怨我纵容。”   柔儿惊慌跪下:“奴婢怎敢气,又怎能怨?”   幽妃起身将柔儿扶起:“傻孩子,今天我们便说句实话,你是否也觉得我应该让羽儿老老实实呆在皇宫,学习皇家之道,控国之学?”   柔儿沉默,却是点了点头。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羽儿卷入权力的纷争中。”幽妃叹息,“我只想让他自由些。”   “娘娘,自古以来,生在皇家的子孙,不都注定要经历么?”柔儿开诚布公,表达自己的想法。   “是,逃不开,所以我一直心有愧于将羽儿生在帝王家,如今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羽儿拥有值得回忆的童年,我乐意他在宫外,在那他会更自由些,该来的避不了,但那却是以后的事情了。”   “如此对九皇子便是真的好么?”柔儿蛾眉染愁,“若是习惯外面,又如何习惯这宫里?”   幽妃不语,其实哪里有两全之法,今日羽儿想要什么自己便许给他,不过如此:“我知你对羽儿忠心,所以才与你说,也希望你能帮我一起照顾羽儿。”   皇家,柔儿轻轻叹息,终究是不由人罢了:“奴婢会的。”   “我们也不要聊得太沉重,柔儿,今年也有十五了吧。”幽妃望着柔儿,眸中尽是喜气。   柔儿哪能猜不到这个话题的发展呢,绯红之色瞬时侵袭,带羞点了头。   “也到了说人家的年纪了,柔儿可是有意中人?”幽妃一副家长关心。   柔儿被这么当面问,自然是有些羞愧,羞愧过了头就有些急了:“自然是没有,奴婢还要继续服侍娘娘您呢!”   幽妃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正好,你与羽儿青梅竹马,正是合适。”   “娘娘说笑了,奴婢怎能配上九皇子。”柔儿急忙行了礼,“九皇子该回来了,奴婢告退了。”看着落荒而逃的柔儿,幽妃摇头笑了笑。该是什么缘,便得什么分。 第19章 谁在梦里   右手成拳砸在了左掌上,萧羽晨灵光一现,也许能行!而经过几天的测试,的确可行,只不过残余力量有些强大,需要花比较长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夜香车半夜一趟,天明一趟…   而这几天里,一点收获也没有,那团伙就像销声匿迹一般没有声响,但越是这样,城里百姓越是不放心,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人胸闷得慌。   “熊大哥,我们这样日夜巡街终究不是办法,贼人不出,我们难道坐以待毙么?”萧羽晨就眼前的形势沉声道。   这些天,熊涛与萧羽晨一样日夜不停的巡查,本来熊涛以为萧羽晨竟然不乐意来,少不得会抱怨几天,但结果让熊涛意外,萧羽晨完全服从命令,而且十分尽职。反而那些日热情的队员,喊苦抱怨颇多。这让熊涛对萧羽晨好感剧增,便与萧羽晨交了朋友。   对于这个问题,熊涛也是眉头紧锁,这么大的行动依旧未能有所收获,只能说明他们不是乌合之众,相反里头必有智者给他们出谋划策,他们每次行动看似毫无章法,但每次都能出奇制胜,防不胜防,可是没一次可以忍耐这么长时间,好像他们已经走了一样。但走又是不可能的,之前那么嚣张,好像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他们可能是在预谋一次大行动,或者是最后一击?   “他们既然是一个组织,那么这些人总有栖身之地,作案又都在城中心,那么他们驻扎在郊外的可能性也小但也不是不可能,可能性大的便是城中活动着,或者说,当着我们的面!”   萧羽晨仔细听了熊涛的分析:“不错,他们需要灵通的消息,而且我们不知道贼人的相貌,谁能否定他在白日不能做些别的?也许他们早就已经伪装好了。”   一番讨论之后,熊涛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灯下黑,这些理论很难过时。   “程兄弟,依你之见,如今我们又该如何?”   “熊大哥必早有定策,何必问小弟呢?”萧羽晨戏谑道。   熊涛爽朗大笑:“其实也算不上绝计,用最平常的方法,微服寻查,乔装打探罢了。”   萧羽晨点头,自然也是好计,可是熊涛又是一叹:“可惜没有合适的人啊!”   此话一出,熊涛的目光时不时看向萧羽晨,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萧羽晨便预料到自己又摊上事了,连忙说衙内当差者无数,能者必不少,不用担心没有人选。   熊涛却又是一声长叹:“手下虽多,但毕竟都在明面上,怕是早被贼人探得消息,如何能做到暗中查寻呢?而其他人,不知道能力如何,也不能随意交办吧,为兄很是为难啊!”   萧羽晨沉默,手心冒汗,直觉告诉他,这事很难推,果然,熊涛见萧羽晨不言语,便直接挑明了:“程兄弟,老实说吧,我觉得你最合适了!”   萧羽晨咽了下口水:“熊大哥不觉得我这面具更瞩目么?”   熊涛故作高深:“摘下来不就没人认识了,就连我们都不知道你的模样,更何况他们呢!程兄弟,这事关系到百姓安危,国家安危啊,你能袖手旁观么?”   大帽子,绝对的大帽子,萧羽晨苦笑,在熊涛的再三劝说下,终于是点头了,同时讨了个特权,以后晚上的巡街,便看萧羽晨方便了,毕竟身上还是重要任务不是。   一日无话。   街道车辆来来往往,吆喝声,叫卖声也是十分卖力。   身着一套白装,头发束于脑后,一根金带随意飘在腰间,发丝有的零碎在耳边,微风一拂,衣角飘飘,好似脱尘仙人,面如美玉,双眼似媚似正,嘴角不语似笑,可不正是那退去面具的萧大队长萧羽晨嘛。   他身高固然不算矮,但年纪摆在那里,那张脸怎么看都是毛头小子。他已经就这身行头在街上逛了好几天了,期间入了戏楼看戏,进了说书间听书,去了赌坊观摩,没错,只是观摩…   热闹的地方总是消息多,熊涛与他商量了一下,着重应该盯着最近才入城的,一个组织,需要地盘,需要金钱,需要消息,这样的地方,无疑都需要热闹。可就算是这样,目标量也十分吓人,萧羽晨皱眉想让熊涛把目标再缩一些,熊涛耸肩表示兄弟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靠自己了。   几方桌椅将大厅占满,中央一个高台,红布、彩布做了装饰,高台上几个人穿着不同服饰,扮演不同的人,却从底下以及楼上的目光随着他们而动。   时而悦心一笑,时而愁眉闷坐,时而叹息一把,时而双目落泪。种种情绪皆随台上故事而变。   “这世上真有如此痴情人,爱别人胜过自己?”   “如此痴情人不知可有,但定是存在爱别人胜过爱自己的人。”   对话一接上,说话的两人对视上了,都透着诧异之后便是赧然,前者不过看戏自己发了一通感慨,后者却是稀里糊涂接上话茬,认识便也罢了,偏偏两人都不过是看戏,又恰好坐一桌。   “你说不知可有,便说明你心里是相信有的,只不过没遇到。”前者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纠结,没有就此作罢。   “你发出疑问,证明你只是不知道答案,却也不是完全否认。”那人也不甘示弱。   于是乎,两个杠上了,一人说那故事里的女子只是神化了,怎么可能知道对方不爱自己还要守在身边,一人说有这故事便说明有此种人,虽说是戏,却也来源实际。一人又说戏都是将生活的遗憾补足,再留下另一遗憾,故不能相信故事。   两人从戏里说到戏外,最后一人拍桌钉板:“我只知我必不会如此。”   另一人便是满满肺腑之言欲出,也只能憋回去,子非他,焉知其想?只能来一句:“你还未经历,下此言论过早。”   说完,沉默少许,两人皆是大笑,其后的戏演了什么却是不知,那位戏中女子最后结局也是不知。   却说因戏发疑的那位,一身青衫,眉目似远山,只一眼怕是望不透,偏要诱你多看几眼,可就是多看了几眼,却还是觉得神秘,神秘中又带着稚嫩。另一位则是小小萧羽晨。   出了戏楼,青衣男子摸了摸肚子,用不经意却又可怜的语气说了一句:好饿!   萧羽晨看了看他,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他,然后两手一摊,表示他对这边也不甚熟。   “我是初来乍到,有情可原;可你是土生土长,就说不通了。”   土生土长?萧羽晨默,接着又听到他说:“看来你也是被家里看得紧,一点乐趣都没有。”   萧羽晨莞尔,这个他倒是说错了,就因为看得松,他才有机会在外面,不过他也不解释:“我只知道一个地方。”   青衣男子将目光投向了萧羽晨,哪?   抬头看见梦香楼三个大字,青衣男子眨了眨眼,轻咳一声:“这名字真妙啊。”   萧羽晨笑而不语,抬脚向里走去,青衣男子紧随其后,找了个地方便坐下,正是饭点,酒楼生意极好,小二都招呼不过来,忙得团团转,所以萧羽晨两人进去,稍坐少许方才有人来招呼。   青衣男子也不想去多问,直接来一句让他们把招牌菜都上上来,简单粗暴,小二走后,对萧羽晨说,这次便是他来做东,权当交友,萧羽晨静坐其旁,也没推辞。   “现在细想来,你说有爱别人胜过爱自己的人,可有实例?”   萧羽晨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执着于那个问题,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性格如此。   “父母。”   听得这个答案,青衣男子愣了少许:“乐趣虽没了,却也幸福。”   萧羽晨正要说什么,便听得喧闹之中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吴星远。萧羽晨正要起身招呼,吴星远将他按了回去:“萧小兄弟,好久没见了,今儿和朋友一道?”   见到吴星远看向自己,青衣男子点头算是招呼,萧羽晨与吴星远两人客套了几句,吴星远拍拍萧羽晨肩膀:“今天这顿算我的,你们尽管吃喝。”   萧羽晨还未表态,青衣男子倒是先回了:“吴老板如此热情,我们本应感激,可今日算是我们结交之宴,倒是不好占吴老板这个便宜了。”   吴星远哈哈一笑:“那今日便算是我们三人结交,有何不可?”这话一说,事情便也落了锤。   在这个过程中,萧羽晨一句话也没插上,索性这顿免费的午餐是躲不开了,只是突然结拜就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了,因着吴星远有事忙,没有再多留。   “真有意思,照着年岁,他算是咱们长辈了。”青衣男子一副颇有兴致的模样。   萧羽晨只能配合一笑。   “今日已是看过戏,却不知听书又是怎样一番意味。”   “无非都是些故事。”   饭局过后,各自回家,两人刚分开,萧羽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今日与他结交之人姓甚名谁好像还不知道。   当晚,萧羽晨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梦里出现的似乎是自己,却又好像不是。   梦里有一个人,似乎在哭,却又没有泪,他不知道,只不过听他的声音,很是伤感。   “你承诺过我三件事。”   谁,是谁,我还是别人?   “第一件事,你一定不能死。”   死?可我还活着,死的是谁?还有,你,又是谁?萧羽晨努力向前走,想要找到那个人,想要知道他是谁,可是最后踏着的土地却是破碎,整个人坠了下去。   梦醒,萧羽晨一身虚汗,惊魂未定,自己从未经历生死大劫,却是不知梦里是谁。   你是谁? 第20章 原是道别   缘分这个词,说来也是动听,也会给双方一种亲近的感觉。可是萧羽晨却说了个大实话:“昨天你说想来听说书,我就来看看了。”   “也算是变相的缘分吧,如果我今天没来,你也见不到我,如果你今天没来,我也看不见你。”   如果你喜欢缘分二字,那就算是缘分吧,萧羽晨也不喜咬文嚼字。   从说书间出来,天色已暗,萧羽晨和青衣男子像是说好了一样,举步向梦香楼走去。   现在这个时候,生意依旧很美妙,问过跑堂,两人便在他的指引下上了楼,敲了雅间,只见吴星远作为老板却是闲着,与他两位好友喝酒聊天,好不快活。   吴星远见到萧羽晨二人,也是喜逐颜开,添了座,加了菜,关上门。   “这两位是我的兄弟,陈武,邹泉。”   吴星远指了指身侧两人,一个高大威武,皮肤较黑,是陈武;另一个身形就瘦弱许多,皮相颇为俊俏,肤白唇红,明眸皓齿,不过他看向萧羽晨两人时却有一种刻薄之感。   “这两位是我昨日交的朋友,萧羽晨…”   “林子缙。”萧羽晨看了一眼身边人,他也知道别人不晓得他的姓名,反应还行,至少没让吴星远尴尬。   陈武邹泉,上次萧羽晨也是见过的,不过互相没有说过话,陈武邹泉也是对萧羽晨有些印象,但是也没有过多的表示。   “昨天吴大哥说要交友,我想着这种事还是需要正式一些,便又来了。”   “我还正想着要去哪寻你们呢,来了正好。”   萧羽晨看着兴致勃勃的两人,再看陈武邹泉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处于中间状态的萧羽晨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索性闭口。   这晚,五人便在雅间内结了拜,交谈之后得知吴星远已是不惑之年,陈武次之,邹泉算小,也有二十八。再看看林子缙,仅仅十三,而萧羽晨也才十岁。   “来,叫声大哥。”吴星远马上就想占便宜了。   林子缙和萧羽晨也十分配合:“大哥。”随后对着陈武,邹泉,“二哥,三哥。”   几人面面相觑,而后都是笑了出来,这忘年交啊。   归途中,萧羽晨问林子缙远程而来所为何事,林子缙只说有事,具体什么就没有再说,萧羽晨也不再问。   “待多久?”   林子缙伸个懒腰:“看我心情吧。”   真是一个随性的人,萧羽晨暗自猜测,他可能是背着家人出来游山玩水的…   林中,无风树自动,似那汹涌波涛,配上乒乓铁器碰撞声,清脆无比,呼啸的剑意弥漫,不禁畅想这该是一场惊天动地的高手对决,奈何事实——   “小怪物,你给我死下来!”   一少年优哉游哉的站在大树枝干一端,在树下却有一老者气急败坏的挥舞长剑。少年自然是萧羽晨,听了老者的话,萧羽晨只觉好笑。   “我该如何‘死’下来?”   这话更是刺激了老者,只见他仰天长吼:“今天我决不轻饶了你!”   萧羽晨无奈的笑了笑:“互相学习进步嘛,你应该虚心。”   老者把头扭向一边,理都不愿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四个来月的时间,萧羽晨居然能从完虐状态转换到可守可攻,有时还能偷袭成功一招半招。这进步速度让老者抓狂,自此便称呼为‘小怪物’了。   随着萧羽晨的进步,两人经常切磋讨论一下剑法招式,萧羽晨指出不足,老者死活不认,于是两人动手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老者引以为傲的帅胡子给砍了大半。老者暴怒,萧羽晨只能上树逃难了。   “胡子没了还能再长,而且现在没了胡子你也照样威武,何必动怒呢?”萧羽晨劝慰道。   见老者还未消气,萧羽晨叹了口气:“老顽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老者顿时红了脸,重重的哼了一声,收起长剑,双手环抱于胸前,气嘟嘟的坐下了。没过会,萧羽晨也是下来坐在了老者旁边。   “这些天,有心事?”   “心事天天有,只不过看到了一些人想起了更多。”老者语气难为的苦涩。   萧羽晨沉默,有些事情压在心里,不能说忘了,只是想起的次数少了,每次想起却又甚为疼痛,看到相关的人牵起更深的记忆,就是疼上加疼。   风起,发乱,衣扬;枝颤,叶落,粘衣。   “今天就到这,明天我便不来了,至于什么时候再来,说不准。”老者起身拍拍尘土。   萧羽晨随也起身,落叶再次滑下:“也好。”可不是也好么,这些天他也有很多事。   “不要懒。”老者潇洒转身走只说了这三个字。   “一定。”   空中只听得似有似无的笑声,似乎是老者,也许是萧羽晨。   已经接连好几天了,做着相同的梦,梦里那个声音他不熟悉,但是似乎他也不陌生。萧羽晨依旧每次都惊醒,可是渐渐也习惯了,只不过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萧羽晨与林子缙从来不约,遇到了是缘,没遇到也是运。不过相遇最多的场所还是梦香楼,吴星远每每见到他们两个都格外兴奋,尤其是对林子缙,简直溺爱,高兴起来,非得多喝两盅,邹泉和陈武也只能相陪。   今天照旧来了,轻车熟路的上了楼,熟悉中隐隐透着些不同,随意看了两眼,原来是换了盆栽,春意愈浓,想想也是有心,难怪生意如此好。   萧羽晨进去时,林子缙正在偷喝吴星远酒壶里的酒,听得开门声,把林子缙倒是吓了一跳,看着来人,却又松懈了:“五弟,你来了。”   他无所谓五弟的称呼,只不过他是不会喊林子缙四哥的,一定!   淡定的将酒壶放回原位,佯装什么也没发生过:“大哥和二哥去找三哥了,不让我跟去,我便只能在这等,正是无聊,可巧你来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萧羽晨坐下关心问道。   “不知。”林子缙摇头,“要说不让你去还正常,却是不让我去,说不定真是出事了。”   萧羽晨瞪了他一眼,但也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他也冤啊,邹泉对林子缙虽算不上热络,但也尚可,可偏偏对萧羽晨冷眉冷眼的,萧羽晨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   直到天黑透了,吴星远才回来,不过陈武邹泉都没来,萧羽晨与林子缙询问了一番,吴星远说没什么事,只是有人去邹泉地盘闹事,已经解决好了。因着天色不早,萧羽晨两人便也离开了。   月色正好,薄云微盖。   林子缙与萧羽晨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时候都是沉默,今天却是奇了。   “明日几时有空?”过了一会儿,“没空?”   萧羽晨愣愣的看着林子缙,刚才没有回复,只是因为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   “我事情已经办完了,该回去了。”没有过多的语气,只是在叙述一件平常事一般平静。   “随时。”萧羽晨挑唇一笑,“随你高兴。”   原来是为了道别。   从认识至今,萧羽晨和林子缙第一次有了约。两人都比约定时间早去了会,可巧了正好遇到。   原本萧羽晨以为林子缙会把吴星远等人一起叫上,没想到只叫了他一人,这个时间早饭已过,午饭过早,土生土长的萧羽晨不知道该作何安排。初来乍到的林子缙倒是有了计划。   人烟罕至,树影重重,草叶茂盛,好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山脚下,站着萧羽晨和林子缙。   “这山既无宗庙,也无胜景,你为何想要来此?”   “重在安静。”   这山对他人来说确实普通,可是对于医者来说,就是座名山啊,时不时被发现有稀少罕见之药,萧羽晨也是这里的常客了。   抬步向前,一路上哪里有什么安静,小鸟啼,松鼠爬,药丛里总能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什么动物在里头走来走去。两人走到半山腰,林子缙停了下来,看着小鸟低飞、松鼠近跑,而围绕着的正是他的同伴萧羽晨。   大概是有些奇怪今天动物们怎么如此亲人?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山间清新的空气,阳光透射下来也是暖暖凉凉,好不惬意。   到了山顶,萧羽晨径直走到了悬崖边,蹲下身,伸长脖子看了许久。林子缙择了一块好地,躺了下去。   “我带你来可不是让你跳崖的。”   萧羽晨闻言笑了笑,站起身朝他走去:“那下边有一颗药草,我盼它长大已经半年了,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自然多看了几眼。”   林子缙闭上眼睛似要休息,萧羽晨欲坐在一旁,却是被林子缙拉了下来,一同躺下。   叶的影子印在身上、脸上,随风而动,似是一件流动的外纱。他们时不时说上两句,更多的时候是安静的躺着,享受这一刻。   这一躺,日落西山,萧羽晨睁眼的时候,身边的草地属于他的温度早已消散,风徐徐,影重重。   林子缙何时离开,他知晓;林子缙轻轻叹息,他知晓;林子缙是否回来,他不知。 第21章 长兄如父   在黄人杰眼里,萧羽晨就是在刻意讨好熊涛,擅离职守,违抗高院的命令。原本应该每天晚上都巡街,却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这就算了,现在连白天都很少看到人了。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邱雅蝶会喜欢这个小矮子。身高一直是黄人杰等嘲笑的点,萧羽晨纵使在同龄人中算高了,但是比他们还是矮了不少,真要说的话,他比邱雅蝶都要矮上一些。   奈何情人眼中出高个,在邱雅蝶心里,萧羽晨就是一个高大威武男子。这就让黄人杰单方面怨恨起萧羽晨来。   萧羽晨出入衙门都不用通报,因为面具就是最明显的身份证明,熊涛也下令,萧羽晨可随意进出,所以真的随意了,又是让很多人眼红加心恨。   这天,萧羽晨来找熊涛,因为出事了,沉寂许久的贼人再次活动起来。萧羽晨都不知道该说林子缙幸运还是如何,怎的他一离开就出事了?   里南当铺一大早开门,就看到门上有张纸,用于固定的小刀深深的钉在了门上,吓得他们赶紧报了官。这么个情况,熊涛觉得很是诡异,从没见过哪个盗贼这么明目张胆,还提前通知的。   熊涛向萧羽晨具体说明了一下情况,考虑到可能是□□,当晚,萧羽晨觉得有必要留下一同设防了。   这晚,好巧不巧的正是轮到黄人杰,萧羽晨知道黄人杰对自己有意见,所以对于安排的时候故意将他忽视也表示理解,因为今晚是黄人杰主导,萧羽晨也不好擅自离开,只能跟着黄人杰了。   盗贼还未抓获,弄得人心惶惶,还没到宵禁时间都很少人,时间一晚,更是安静的可怕,偶尔传来狗吠声,都觉得渗人。   夜色隐隐透出车轱辘滚行的声音,不一会儿便看见人了,推着单轮车,上面还躺着一人,蜷着身子,发出痛苦的□□。   “站住,你们什么人?”黄人杰将其拦下。   推车人一看到军爷,惊慌的直接跪下,都忘了车上还有一个伤员,车倒,连人也是从车上滚到了地上。   “官爷,我们都是老实人,不是坏人。”   看来真是没见过这阵势,吓得说话都是哆嗦的,萧羽晨将伤员扶起,看了一下他的伤:“这是怎么回事?”   “官爷是这样的,我们俩都是里南当铺今天招的短工,让我们把贵重物品搬离出去,我这兄弟搬东西的时候被东西砸到了腿,我正要送他回去呢。”   今天得知噩耗后,里南怕自己会损失严重,的确是做了些准备,将财物转移,这动作也是够积极的。这些苦工也是辛酸,受伤了怕是也不敢去药铺,只能坚持着等工作结束才走,为的是能多拿些工钱罢了。   黄人杰等人为了小心还是搜查了一番,没发现异常后,才让他们走,那人感激的起身,重新拉起车来,萧羽晨扶着伤员让他躺好,目光稍停,又看着推车之人:“这车是你们自己的么?”   那人连连点头哈腰说是,萧羽晨无奈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我们也不是坏人。”   待得他们稍走远,萧羽晨沉下了脸,虽然也没人看出来:“黄队长,我觉得刚才两个有点可疑,我们还是悄悄跟上去比较好。”   黄人杰皱眉:“刚才已经检查过没什么可怀疑的。”   萧羽晨还没来得及再说,就看到高院特定的信号光,有情况,黄人杰等立马朝那个方向跑去,萧羽晨迟疑了会,没有跟着,而是朝反方向跑去,追刚才两人。   幽暗小巷,一辆单轮车孤零零的停着。萧羽晨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晚上,听到鸟鸣,还是别有意境,萧羽晨如是想着。   零碎的脚步声,加上刀入木的声音,配上低语,萧羽晨就算没看到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等他们完工之后,回到小巷,看到月光下,更加有光泽的银色面具,肝都是颤的。   “你的小伙伴大概是忘了告诉你,我在这吧。”萧羽晨指了指空中飞行盘旋的鸟。   对面两人身体明显一震,可是萧羽晨更震惊,没想到贼人里面还有精通鸟语之人,难怪总是捉不到人,鸟传递消息的速度可比人快多了,也更安全。   奈何,今天来的是萧羽晨呢,从小便与动物亲近的特性,使得鸟儿都会保护他。   两人似乎是看对面只有萧羽晨一个人,便准备用武力逃脱,可又只能奈何,他们遇到的是萧羽晨呢?   萧羽晨押两人回去的路上,他听见他们用鸟语传信,可他又阻止不了,只能挣只眼闭只眼,回去之后发现,衙门内现在也是热闹的很。   熊涛脸都黑了,站在那感觉背景都是雷霆,谁也不敢靠近,萧羽晨问了情况才知道,原来刚才的确是有情况,不过抓回来的人不是那个团伙的,而是想浑水摸鱼捞一笔的,刚好可以让别人背锅。   这还不算,审问下来发现,那期间他们也是犯了不少小案,熊涛生气就在于想要浑水摸鱼的不止今天这些人,换句话说,之前的那些案子里面有一些就不算在那个团伙身上。   这关系就有些麻烦了,原本就是按照他们作案的痕迹来找线索,结果现在线索还得过滤一遍才行,无形中增加了工作量,有的时候别人留下的线索会带来一定程度上的误导。   知道熊涛为什么如此不淡定了,萧羽晨摇头叹气,这也没办法不是,将自己抓回来的两人带到熊涛面前,安慰他一下:起码这两个人是那团伙里的!   果然,一见这两人熊涛脸色好看了许多,因为人是萧羽晨抓到的,所以审问的时候,萧羽晨也不能离开。让萧羽晨惊讶的是,这两人一副正义凛然的神情,丝毫不觉得…有错?   直到结束,萧羽晨还一直想着他们咬牙切齿的对他们说:“我们没错,错的是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反观熊涛早就习惯了:“就是有人强装正义,好像自己多无辜一样。”   看到终于有了进展,熊涛也是开心,问到萧羽晨怎么会想到那两人可疑,萧羽晨只含糊说是直觉,其实哪能有这么准,还不是因为懂点医术,识破了受伤的伪装,还有那辆单轮车,明明是铁蛋家的,别问他怎么知道,谁让车上有铁蛋用刀刻着略有范的一句:吾妻小姐姐!   萧羽晨假意问了一句是不是他们自己的车,他们也敢点头!谁的车还会有这几个字!想想他们也挺可怜,偷了那么多东西,连辆单轮车都买不起。   这晚,黄人杰很生气,因为被抓的人是生生从自己眼前走的,而抓到他们的人是…萧羽晨!   暗间,一人跪于地,对着一扇屏风汇报着什么,良久,那边都没有说话,终于等到一声‘知道了’,那人才起身退出房间。   “高院应该抽身不得了。”屏风那侧传出的声音较为年轻。   “未必,现在参与进来的只是学员罢了,想要引起他们的关注,这点程度还不够。”原来屏风那处不止一人,“我记得邱施洪有一个孙女在高院,或许可以…”   “我来安排。”说完似乎就要起身离开了,先前那人却是又开口。   “另外,你也查查,那个戴面具的服兵戴的是什么样的面具。”   “好。”   阳光正好,萧羽晨拿着一个礼盒走在大街上,几天前林子缙离开,没有和吴星远等人告别,却是让他来,不过礼盒里的东西却是萧羽晨准备的,为的当然是拉好关系,与邹泉的关系…   最先来到梦香楼,吴星远正坐在阁楼喝着小酒,看着自己火热的生意,好不乐哉。   萧羽晨进来,告诉吴星远林子缙不告而别的事实,吴星远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住了,可能是没想到那小子那么没良心吧。   “他可有什么话留下?”有个交代也是好的,吴星远如是想着,心里也好受些。庆幸的是这个还真有。   “只有四个字,让我说与大哥。”萧羽晨微微而笑,“长兄如父。”   对林子缙来说,四字皆情,对吴星远来说,四字足矣。吴星远提壶直接喝了一大口:“那小子是觉得我老啊!”   萧羽晨调侃,您也的确不年轻啊。两人笑闹一番后,吴星远问萧羽晨这次要不要带甜点给家弟,萧羽晨抬了抬手里的礼盒:“稍晚再来,我先去找三哥。”   吴星远了然一笑:“林子缙小子教你的吧?”   萧羽晨默,的确,那天在山上,林子缙教他送礼送到心坎上,关系总能拉进些,三哥邹泉,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正是潇洒公子哥的形象,手里配上一把好扇,便是锦上添花。   萧羽晨受教,回去便定制了一把玉扇,刻上‘泉’字,独属他一人,上面还有四季缩图,真可谓下了一番功夫。   “不过你去找邹泉怕是不方便,要不然我叫他过来吧。”   萧羽晨拒绝了,说讨好也要表现出诚意才行啊,必须亲自登门。然后萧羽晨就在吴星远满含深意的目光中出了门。   出门之后,萧羽晨才反应过来,三哥那地方自己不知道在哪。懒得回头问大哥,一路走问行人也行。于是萧羽晨又在别人满含深意的目光中前行。   到了地方之后,萧羽晨终于明白为何会满含深意了,谁能想到‘书泉阁’是类似怡红院一样的存在,听上去多文雅多脱俗多…萧羽晨委屈。 第22章 病情   楼栏处,□□昂然,香粉扑鼻,萧羽晨冻在了门口,进退两难,最后被老妈妈关注问了一句,萧羽晨只说是来找邹三哥的,就被簇拥而入,红黄绿蓝粉,在自己眼前过了一个遍,等清醒过来,已经身处其中。   “姑娘们,这位小爷是邹老板的朋友,好生伺候着。”老妈妈高着嗓子喊着,十来个姑娘应着下楼,萧羽晨身边又多围了一层。   十几人将萧羽晨推搡到了一角的凳子上,一个绿衣姑娘直接勾着萧羽晨的脖子坐到了他的腿上,其他人都有意无意的揩油。   “我只是单纯找人的。”   “来我们这的都是单纯找人的,公子模样真俊,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姐姐这般可满意?”巧笑清秀,眉眼如月,确实美。   “你这样可不行,他是我先看上的,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粉衣淡妆,清纯如斯,也甚美。   “你们先别急着争,我觉着公子如此俊朗,白白净净的,一定喜欢温柔的姑娘,都应该矜持一些才是。”淡蓝如天,素净带媚,实在美。   “公子,你说你一人把我们这么多姐妹迷住了,可该如何是好?”红色似火,声尤诱人,真是美。   她们一个一个都是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出萧羽晨是个未经人事的孩子,有意逗他,可这一句一句的调戏,却把萧羽晨吓破了胆,一个劲逃脱。   姑娘们也是练过的,一般人挣脱不开,缠人的很,可能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萧羽晨找个空,跑出了包围圈。   萧羽晨哪还敢停留,撒腿就跑,可是却是傻得很,居然往里跑了去,姑娘们倒是乐了:“公子,可是要和我们游戏?”   幸得是白日,少了夜晚的喧闹,多了一分静逸,萧羽晨在里头没有方向性的乱跑,越跑越不对劲,怎么越安静了,停下来一看,却是跑到内院了。   红漆长廊,绿瓦屋顶,萧羽晨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迷失了方向,悦耳的笑声从后面传了过来,萧羽晨知道不能回头,必须一往无前。   许是有些慌了,萧羽晨随意闯进了一个房间想要躲一躲,结果里面的场景是他始料未及的,默默退了出来,余惊未消,就是这刹那的功夫,姑娘们居然就追上来了…   等邹泉回来的时候,只看见自家楼里的姑娘几乎都挤到前堂来了,外围的姑娘看见老板,笑嘻嘻的打着招呼:“邹老板,您这兄弟可真是可爱极了。”   兄弟?邹泉微微扬眉,直到从人群中心看到萧羽晨,他才算是明了,萧羽晨自然也是看到邹泉,如同救星一般的出现在了面前,双目都放出光芒,结果等到的却是邹泉一句。   “好好招待着!”   “知道了,老板!”姑娘们热情似火,声音却是媚的很。   萧羽晨瞪着双眼,满是不可置信,有了邹泉的吩咐,这些姑娘们就更放肆了,直逼着萧羽晨喝起酒来,萧羽晨频频摇头拒绝,表示自己不能喝,可是逼酒的乐趣就在于,你不喝,她们让你成功喝下去。   等邹泉再过来的时候,萧羽晨已经不省人事了,这倒是把邹泉给造懵了。   “你们给他酒喝干什么,他还是个…”邹泉气急败坏的将萧羽晨抱起,姑娘们还没见过邹泉这副生气的模样,连忙让开道,被邹泉吓得连声音都不敢出了。   吴星远和陈武赶过来的时候,萧羽晨还没醒过来,而且脸开始烧起来,红的吓人,邹泉一直在旁边用凉毛巾帮他降温,可是效果甚微。   “羽晨为了能够和你相处融洽,特意为你准备了礼物,你可倒好,直接把人弄成这样,老三啊,你是怎么想的!”吴星远也是没有好脸色。   陈武在一旁黑着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真的很重,表现出他对邹泉在这事上的处理结果很是不满意,指了指萧羽晨:“他。”拍了拍胸膛,“好孩子!”   邹泉此时也是懊悔万分,他哪里知道会弄到这个地步?   “羽晨这事,我们不管了,你负责!”吴星远大手一挥,转身再不回头。   陈武看了看吴星远,看了看床上的萧羽晨,硬朗的脸上呈现出深刻的纠结:“我担心…”   “老二,走!”吴星远声音沉了下来。   眼见老大脸色不佳,陈武这才迈开步子,直到出了门口,看不到萧羽晨,他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瞟几眼,真的将担心表现的淋漓尽致。吴星远摇头苦笑:“放心,老三会照顾好羽晨的。”   陈武又是犹豫:“他讨厌羽晨。”   “你不懂,其实他很喜欢羽晨,甚至比你我更甚。”   吴星远没有再管陈武疑惑的表情,和他解释,今晚就不要想睡了,还是当做没看到他求知的目光吧。   邹泉坐在床边,看着萧羽晨,目光中的担忧不是假装,他从来不讨厌萧羽晨,甚至可以说很喜欢他,因为从萧羽晨身上可以依稀看到那人的影子,现在只能在回忆里出现的…他。   用尽一切可以解酒的方法,入夜,萧羽晨终于是睁开了眼,但是从迷离的小眼神中可以判断,他还醉着。   “终于醒了。”邹泉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邹三哥。”萧羽晨表情有些难受,大概是因为头疼,想要坐起来,却是没了力气,在邹泉的帮助下才勉强起身,靠在软枕上。   两人又是静默了一会,邹泉打破了平静:“今天,是我的错!”   萧羽晨抬眸望去,正好对上邹泉的目光,只这一眼,萧羽晨才算是真的看清了,那里没有厌恶,他们的关系原来不需要那把玉扇…   从袖囊中掏出盒子,递给了邹泉:“算是和解纪念了。”   邹泉打开盒子,取出玉扇,风流十足的展开扇面,果然送扇子是明智之举,萧羽晨看着意气风发的邹泉如是想着。   这晚,邹泉帮萧羽晨整理糟糕的形象,那一身的酒气,不知花了多少香料遮掩,也让邹泉知道萧羽晨真的还不适合酒。   虽然经历有些难言,但是可喜的是,萧羽晨与邹泉关系明显步入了正轨。   回去的路上萧羽晨一直在找合适的借口,可是前脚刚回去,就被柔儿的哭声整得心慌,询问之后就直接急了。跑到幽妃的房里,几个太医围作一团,表情很是焦灼,见到萧羽晨,连忙行礼,萧羽晨也顾不上,来到床边,幽妃双眸紧闭,毫无血色。   “九皇子,你不要担心,娘娘不会有事的。”莫总管看到萧羽晨进来,连忙宽慰,生怕萧羽晨被这情景吓坏。   萧羽晨坐到床沿,将幽妃的右手从薄被中取出,为她号脉,脉象虚浮,时有时无,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莫总管,你让太医们先出去。”   莫总管不知道萧羽晨想干什么,但也没有多问,将太医们请了出去,同时自己也出去并将门关上,留萧羽晨与幽妃两人在内。   幽妃现在的状况十分糟糕,萧羽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事,起身在太医的医箱中拿出针囊,准备为幽妃进行针灸,用疼痛治疗先唤醒幽妃再说。   皇上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幽妃已经醒了,簇拥一起的太医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幽妃是如何转醒的,不过也只能解释为自然清醒,毕竟他们不知道萧羽晨会医术啊。   而且醒了就是好的,这样才免去一场雷霆暴怒,他们也不想提头来见啊。   这夜,皇上没有离开,陪在幽妃身边,而萧羽晨在自己房里一夜未能眠,在宫里的时间越久,萧羽晨越想离开,想要带着自己的亲人一同离开。   皇上一直对他们很好,可是萧羽晨觉得幽妃并不想一直留在皇宫,她是否也想要自由?   翌日大早,皇上上朝不得不离开,那份担忧明显的表现在了眼神中。   萧羽晨这天没有出宫,去找陆尘取了药,回去便给幽妃熬上,太医开的方子被他偷摸换了,不是说他们的有什么问题,而是他们都只敢保险的给些养生药方,对幽妃病情起不了太大作用。   “昨晚没休息好吧?”幽妃半坐于床,萧羽晨小心的喂她喝药。   幽妃脸色依旧苍白,只不过比昨天有了些精神:“昨天可是睡了好些时候了,倒是你,一晚没睡吧。”萧羽晨眼底的血丝,眉间的疲惫,幽妃又怎么会看不到。   萧羽晨恩了一声:“所以娘要快些好起来,不然孩儿如何睡得安稳?”   看着萧羽晨,幽妃泛着心疼,无声的叹息,药碗空,幽妃有些乏了,萧羽晨便想出去让幽妃休息,幽妃拉着萧羽晨:“陪娘一块休息会吧。”   萧羽晨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不好意思的躺了下去,又不好意思的抱着幽妃睡着了。自记事,他便是一个人一间房,记忆中也没有和幽妃一同睡觉的画面,所以今天对萧羽晨来说算是一种记忆的补偿吧。   幽妃看着怀里熟睡的萧羽晨,眼里弥漫着浓浓的爱意,嘴角总是会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此后她的人生便是为了这个孩子。   过了几天,幽妃的病情总算是有了好转,这些时日,皇上时不时就来看望,萧羽晨也是不放心没有出宫去,而现在父子俩终于是放心了。   这天,萧羽晨再次偷摸出宫了,不出不知道,一出吓一跳,高院居然出事了!   说出事也有点早,只不过是前一天大门口多了一张纸被飞镖钉着,和里南当铺事件如出一辙,这不,萧羽晨一进院就被熊涛找上了,就这两天找不到人的事狠批了一顿,萧羽晨乖乖受着,无话可说。   “熊大哥,今晚该如何部属?”等熊涛批评完了之后,萧羽晨这才敢问。   熊涛也不是要找萧羽晨麻烦,只是就事论事,说过了也就过了:“他们每次都提前告知,上一次就是个幌子,这一次还真是有些头疼。”   的确头疼,上次被骗了,不知道是不是个局,让萧羽晨他们第一想的是这次会不会也是个骗局,可是摸不清对方的脾性,所以真实情况是真假五五分。而不论真假都很让人憋气。因为这是□□裸的挑衅!   “今晚,该巡街的继续巡街,多派些人把守小雅的住处。”萧羽晨安慰熊涛,“被骗也只当是教训。”   熊涛和萧羽晨商量完事情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与萧羽晨在高院闲走,聊一些案件的进展,根据案件的类型及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猜测那个团伙至少有两个管事的。一个主管盗窃,一个负责采花…   萧羽晨浮夸的赞扬熊涛真是思维缜密,这都能推测出来,引得熊涛一记白眼,熊涛当然知道这个讯息实在是…显而易见。   “小哥哥!”   萧羽晨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谁来了。下一瞬,凌墨殷就出现在了萧羽晨和熊涛面前,很是欢快。   “小哥哥,你都好些天没来看我了。”凌墨殷直接忽视了熊涛,“刚刚看到我好像也不高兴的样子。”   “最近事情有些多,而且我没有不高兴啊。”萧羽晨解释,看到凌墨殷有要噘嘴的趋势,连忙又道,“明天给你带甜点过来?”   “小哥哥对我最好了!”说着就要抱萧羽晨。   就在这么温馨的时刻:“咳,咳。”   小墨终于将头转到了熊涛那侧:“咦?什么时候这里多了个人了?”   熊涛雷住了,狂在回忆:刚才自己不是一直在这里的吗?难道不是这个小孩后来的么?被无视了,这还是我的错了? 第23章 信任危机   “小墨!”萧羽晨语气明显沉了下去,“不能如此无礼,这是熊涛熊御捕。”   凌墨殷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熊御捕好。”   因为萧羽晨和熊涛还有事情要谈,凌墨殷也没再多留。   “熊大哥,小墨年纪小,你别往心里去。”凌墨殷走后,萧羽晨与熊涛继续无目的的走着。   熊涛摆摆手,这种事情也要计较的话,这日子真是过的累了:“是个有个性的孩子。”   萧羽晨笑而不语,的确是很有性格,刚刚那么凶了他一句,怕是还得去宽慰两句。熊涛走后,萧羽晨来到了密林,他已经很久没来了,也不知道老者是否来过。   本来也抱什么希望,可是错落的林中,萧羽晨还是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发自内心的一个笑容挂在脸上:“老顽固!”   老顽固淡淡看了他一眼,很是嫌弃他的感动:“我只是来检查你是否偷懒。”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萧羽晨无视他的高冷,语调的高扬暴露了他的心情。   一见面就开打的朋友,实在少见,不过两人都乐在其中,许久都没有痛痛快快打一场了,萧羽晨都快憋死了。   打完,两人坐在树底下,闲聊几句,老顽固赌气完了之后便问萧羽晨高院是不是出事了,萧羽晨点头:“不过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连高院院长的孙女都被盯上,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老顽固眉头微皱,似乎很是介意那些人的身份。   萧羽晨也觉得对方胆子实在太大,要猜他们有什么背景的话就太难了。   和老顽固分开之后,萧羽晨仔细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贼人做的事情都很没有道理。别人干坏事都是秘密的,他们倒好,巴不得越多人知道越好,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   感觉越想越觉得古怪,越古怪就让萧羽晨越感兴趣,这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被激起的。   换上便装,萧羽晨继续排查可疑点,直到日头西下,萧羽晨才停止行动,转而去了梦香楼,他可没忘记高院里还有一个弟弟要哄呢。   店里跑堂一看到萧羽晨就主动去后厨叫了一份‘七桥’和一份‘彩夜’,都是这里有名的甜点,凌墨殷也十分喜欢,所以买的次数就多了些,别人也都记住了。   在等的功夫,萧羽晨上楼找吴星远,开口第一句话就来夸:“大哥,每次来你这心情都不一样,真是有心了。”   吴星远一副收敛的得意样,让萧羽晨过来坐着聊会天:“老三前不久还说看着你,和你说一声,找个时间去他那聚上一聚,仔细想想,我们几个的确是好些时候没一起了。”   的确,林子缙在的时候,隔三差五叫上他们聚上一聚,现在倒真是聚的少了,额,怎么感觉是因为自己不活跃才这样的呢,萧羽晨隐约感觉   不对劲。   “这两天家里有些事,要不,大哥你们先定好时间,告诉我一声,我能来一定来了,不能的话,你们也能好好说说话不是。”   吴星远慈爱的点头:“我家羽晨懂事了。”   萧羽晨内敛的欢喜,然后趁机说一句:“其实来大哥这里不是更方便些么?”   吴星远怎么会不懂萧羽晨的意思,这小子是上次在邹泉那里留下阴影了,怕是要好一阵子缓过来了:“我们觉得老三那里更适合,有意境!”   还能说什么了,萧羽晨苦哈哈的笑了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吴星远也直接不给他吐真言的机会,借口楼下到忙碌的时间段了,要下去招呼,萧羽晨也只能下去拿了甜点往高院走。   在隐蔽处换好行装,天已经黑了下来,向徐爱辉主任报告情况之后便去找凌墨殷了。发现不在房间,便询问小雅,结果小雅也不知道,这下萧羽晨就有些紧张了。   虽然不确定今天贼人是否会出现,但是安全为主,凌墨殷找不着人,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小雅也担心起来,想要和萧羽晨一起去找,考虑到今晚最危险的人便是小雅,萧羽晨可不敢让她乱走,并且很严肃的提醒小雅不许离开房间半步,毕竟外面也有一百来号人守着,有保障些。   入了夏,晚上还残留着白日的余温,夜风吹着,带些热掺着凉。   “小墨!”萧羽晨在高院各处寻觅,就是见不着人,也许本来就没什么事,可找不着人就不得不多想了。   越走越深,越走越偏,萧羽晨这颗心怎么也放不下,就在这么焦灼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萧羽晨的动作慢了下来,也警觉起来。   声音越来越近,然而依旧听不清说了什么,只是感觉到似乎有了争执?隔着几棵树,萧羽晨听到了凌墨殷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萧羽晨来不及多想,放弃了隐藏,迅速向凌墨殷那边奔去,同时也暴露了自己。   只看到暗处有一个黑影抓着另一个人的手,一副要拉他走的架势,萧羽晨突然出现,那人也没有丝毫动摇与犹豫,因为萧羽晨一出现就感觉到了向自己而来的剑意。   也得亏萧羽晨反应快,躲过一招立马将剑拔出与之相对,月光笼罩下的林子,暗明交错,时而能看清对方的身影,时而又模糊。月光落在剑身上,倒是耀眼的很,对方的模样也是时明时暗,两人就在这朦胧月色加上不定时的强光下激战。   直到萧羽晨剑指对方破绽处,眼见就要被擒,却是听到凌墨殷着急的喊了一声不要,萧羽晨下意识的顿了一下,就这会功夫,那人转身逃走了。   没有时间给萧羽晨深究,只听到从内院传来的喧闹声音,明显是出了事,来不及多问,让凌墨殷跟着自己走。   还没走进,人声便已鼎沸,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都处于一级戒备,将凌墨殷交给外围的服兵,便继续往里走,凌墨殷看着离开的萧羽晨,心里乱成一团。   来到内院,还得抬头才能看见他们的敌人,因为他,不对,是两个人站在了屋顶上,邱雅蝶实实在在被劫持了。这样的状态使得隐藏在暗处   的箭手也无法行动。两方便如此对峙上了。   萧羽晨来到熊涛身边,他明显是十分气愤,贼人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把人给抓了,这不是打脸吗!而萧羽晨感觉就有些诡异了,他很肯定在众多人中贼人盯上了他,明显对视上了不说,对方还迟迟没有移开目光。   果然——   贼人一手指着萧羽晨:“你,上来!”   底下人都在左右顾,不知道贼人突然指的是谁,萧羽晨倒是淡定,向同样惊讶的熊涛请示了一下,得到允许,萧羽晨方才走近那座房,纵身一跃,离贼人还有五米的距离。   他看清了邱雅蝶眼中的恐惧,可是邱雅蝶却发不出声来,显然是被点穴了,再看蒙面贼人,好不悠闲,像是在自家屋顶纳凉一般。   “你就是那个坏我们好事的服兵?”   “你们做的也算是好事?”   贼人反笑,也不反驳:“不论是好是坏,反正今天我是玩够了,人我也抓到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你出的去么?”萧羽晨清楚现在的情形,他们攻不了贼人,可是贼人要逃走怕是也难,除非他动作快到底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逃走了。如果他只身一人还有可能,可他还带有邱雅蝶,萧羽晨怎么也不相信他能走脱。   听到一声冷笑,满是不屑:“就他们还不够我玩的。”   萧羽晨不置可否:“你让我上来,不是想纯聊天吧?”   贼人看了一眼底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好不容易今天时候不晚,可以好好休息,我也不想浪费机会。”   还没等明白他说这话的含义,邱雅蝶就被他丢了出去,是的,没有看错,就是被直接从屋顶抛出去了。萧羽晨作为离得最近的人,自然第一时间跳下去要去拉邱雅蝶。动作也算快,将邱雅蝶拉入怀中,两人在空中旋转几周方才稳住身形落了地。   却听见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声音:“我们以德报怨,送你个人情。”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都听不清了,可见对方的速度有多快了。萧羽晨后知后觉,原来贼人叫自己上去,不过是个幌子,他站的位置恰好挡住一面的箭手视线,他与萧羽晨说话的空挡也许就估算好箭手反应过来的时间,再将邱雅蝶丢出去分散大家注意力,为他自己逃跑争取多点时间。   看着人跑了,熊涛整个人都暴起来了:“还不快追!”其实他知道晚了,人已经跑了。   萧羽晨帮邱雅蝶解开穴道,问她有没有事,邱雅蝶惊魂未定,只是着急的摇头,然后紧紧抱着萧羽晨,哭了起来。   旁人自觉的加入追捕的行列,或者自动留下空间给萧羽晨和邱雅蝶,顿时形成两个世界,萧羽晨这边虽有眼泪但却有情,外面就忙乱不堪。   好容易安抚好邱雅蝶了,将她送回房要离开的时候,却被拉住,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程大哥,你能留下来陪我么?”   萧羽晨看到她胆怯的眼神,知道她还处于害怕的状态,现在的她还缺乏安全感,一边是朋友,一边是还待处理的事情,萧羽晨说不出拒绝的话,可是也放不下那边的乱子。   感觉到抓着自己的力量减弱,邱雅蝶扯了扯嘴角:“不行,我可是邱院长的孙女,不能让人看扁了,程大哥你走吧,我不怕。”   邱雅蝶松开了手,萧羽晨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放心,不会再让你出事了。”   “恩。”邱雅蝶笑着点头。   待萧羽晨走出房门,邱雅蝶才终于坚持不了那个伪装的笑,她多想任性一次,可是她更不想让程大哥为难。   走出邱雅蝶的房间,看向凌墨殷的房门,今天的一切发生的太快,那个人出现的似乎也太过巧合? 第24章 魂死   月隐浮云,风不静。   开门关门的声音,凌墨殷听的很清楚,他知道萧羽晨走了,凌墨殷颓然的坐回桌边,桌上还摆着萧羽晨买来的甜点,东西犹在,人却未来。   他倒是希望萧羽晨来质问他,听他解释,也不至于现在自己一个人心乱如麻,他是否觉得自己骗了他?可是若真的问起来,自己又能说实话么?有些事情本就不便多言,说了,怕就要分开了。   熊涛怒气未消,在堂上直转圈圈,时不时来一句:“他就那么,那么直接进来了!”   萧羽晨摇头叹气,从刚才情势看来,对方轻功超绝,萧羽晨都自愧不如,而且来的时候没被发现,也是隐蔽身形的高手。好在今天有惊无险,邱雅蝶也并没有受伤。转而又一想,很是不对头。   对方似乎也没有将邱雅蝶作为最终目标,而更像是无聊了来寻个刺激,一点道理都没有。又或者是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翌日,大街小巷传出十分奇怪的话来,说高院戴面具的队长是那帮贼人的克星,都给他起外号叫‘银煞’了。   银煞之名传的很快,快到不可思议,熊涛再次找上萧羽晨:“程小兄弟,你可得小心,他们这是盯上你了。”   人还真怕出名,尤其萧羽晨还要多方隐藏身份,现在走在街上,都不需要有人跟踪,哪里最热闹他大概就在那了,巡街也是有人指指点点,有说好,有说歹的。   如今萧羽晨算是完完全全暴露在阳光底下,他的一举一动,随时都能传开,只有在高院里头才能躲得一时清闲。这几天,莫名的烦躁,萧羽晨走着路都会时不时叹气,胖子和猴子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小不点,最近都没看着小凌,他干什么去了?”胖子问。   一问一顿,那天之后,萧羽晨再也没有见过凌墨影了,一想到这事,又添了几分郁闷,闷声不吭大步往前走。   猴子和胖子两个相对无言,怎么今天提凌墨影都不好使了?平日不是最宠那小子?   过了热乎劲,外面谈论银煞的人也没那么多了,只不过酒肆坊间闲聊总还是有些声音,萧羽晨换上便装,听着断续入耳的闲谈,也没有前些时候那么烦闷了。   书泉阁三个字再一次出现在了眼前,萧羽晨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了很深奥的心里活动,方才迈开了脚。谁知这回姑娘更热络,只不过没有像上次那样玩笑了。   “萧五爷可算是来了,上次招待不周,还请原谅啊!”姑娘们满含深情,眼中却看不出有多愧疚。   萧羽晨也知上回不过是拿他作乐,也没多放在心上,只不过有些阴影不是明白就能消失的。   “各位姐姐严重,那次的事情早已忘了干净,谈何原谅。”萧羽晨客气道。   众姐妹又是开朗起来,说着就要动手,这情形分明和那日如出一辙,只不过姑娘们眼中的玩笑意味更重了,萧羽晨连忙退了两步,避开胭脂香粉:“姐姐们,我错了,其实我一点没忘。”   这会是真的笑了,姑娘们莺歌般的笑声,确实动听。逗也逗过了,姑娘们也没多纠缠萧羽晨,告诉他皱三爷所在,让他自行去了。   萧羽晨拱拱手道谢,走时速度快的可见阴影未散。   入了内堂,转了几转,总算找着三兄弟,萧羽晨刚坐下,邹泉就来一句:“底下姑娘刚刚照顾的可好?”   萧羽晨脸色一红,掩盖性的拿起酒杯就要喝,却是有力相阻,手腕上温凉触感,原是邹泉一把玉扇制止了他的动作。   “我可不敢让你再喝。”邹泉斜了萧羽晨一眼,给他递了一杯茶,“此茶费了我不少心思,也不算亏待你。”   萧羽晨傻笑,观了一眼被水泡开的茶叶,居然是冰蓝色,好不悦目,喝了一口,水是温热,入吼却有丝丝凉意,如雪融化水,沁人心脾,实在难得。   “这茶是你三哥去到极北之地,在不化雪山处寻得,价不可沽。”吴星远故作吃味状,“我们向他讨,他都不给好脸色,今日可好,羽晨都没开口,主动送上门,这待遇…哎。”   最后一声叹息,引得几人发笑。三兄弟中只有陈武习武,每次都抓着萧羽晨要他锻炼身体,主要就是萧羽晨看上去很好欺负,这次见面也不例外,要不是吴星远和邹泉拦着,怕是又要蹲半个时辰的马步。   几个人玩笑着,打趣着,推开窗,看看外面的风景,晚风吹进来,伴着花香,连空气都是一阵清新,往远处望去,家家户户点上的灯,有如凡间的星辰。   “三爷,三爷!”   里头正是安静时候,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加上慌张的喊声,连门都来不及敲,直直把门撞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跪了下来,喘着大气。说出的话却要了邹泉的命。   “夫人不好了!”   邹泉瞳孔骤大,眼中布满惊恐,什么也没说,跑出了门。   跪着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赶紧站了起来,跟着邹泉跑了出去,吴星远等也连忙跟上。   来到内院,最里面一处房间,上次萧羽晨乱闯进来过,也是这个房间,也是这个人。只不过上次,那人被紧紧绑在了床边,而这次,他却是安静的躺在了床上。   “伴清。”邹泉喊着他的名字,可是那紧闭双眸,脸无血色的人终是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吴星远着急问道,“前些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小厮擦擦眼泪鼻涕,声音却还是哽咽:“小的也不知,夫人这些时日身体突然发热,请了大夫,说是中了暑气,去去热就好,可是刚刚我过来,不管怎么唤夫人都是不理,身子也发凉了,小的害怕,就来找三爷了。”   邹泉将床上之人抱入怀中:“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今早还和我说了好些话,绝对不会有事的。”   怀中人冰冷的体温透过衣物传到邹泉身上,他强忍着恐惧:“快去叫大夫!”   不停的用手抚摸着他的脸,眼泪却是怎么也停不了:“伴清,你答应过我会好的,你答应过要陪着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萧羽晨走到床边,坐在床沿,卷起他的衣袖,将右手附上,为其把脉。邹泉含泪的双眸望着萧羽晨,当萧羽晨结束号脉,看向邹泉,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给予别人绝望的神情。   “三嫂心脉、已断。”   就连说出的话都在对邹泉施以极刑。许久,邹泉只说了两个字:“出去!”   房里只留下三哥三嫂,出来的几人表情都十分不好看,萧羽晨更是无力,从小他就不相信鬼神,书里常说至善至良之人感动天地,会有奇迹出现,现在他真希望存在神明…   “告诉我,为三嫂医病之人在哪!”萧羽晨突然抓住小厮的领子,表情前所未有的狰狞。   小厮被眼前之人吓得发抖,哆哆嗦嗦说了一个地方,吴星远和陈武在后头喊萧羽晨,萧羽晨浑然不顾,像疯了一样跑出去。   什么中暑气,三嫂的脉象根本不可能!那是心病,心伤所累,心伤所害!那个时候已经是身体承受不住满心伤思,生命将逝之态,何来去暑!   人的身体需要维持一个正常的温度,太热则烧,太凉则寒,可是三嫂的发热却不是单纯的身体问题,而是本源受损,那个时候哪里是去暑,那是在加快去命啊!体本虚,热不聚,寒入体,心脉断。   王大夫的药铺刚要关门,却见一个小孩满脸煞气的将半关的门踹开,关门药童倒地,刚要骂出声,那小孩却更恐怖,将他拎起开口便问大夫所在,药童再次挨地却是不敢再说一句,刚才他以为自己就要没命了…   睡得正香的王大夫被狠狠拽下了床,刚开始理直气壮的,可是当萧羽晨问关于三嫂之事的时候,却是含糊,只说他也是对症下药,可是人各有命啊!   萧羽晨直接让他感受一下没命的下场,最后他才喊着饶命,说了出来。   走在人静的街道,萧羽晨阵阵发寒,他说,一进屋看见两男人亲密的模样,便知两人关系;他说,那种人败坏风气;他说,反正他的命是死数,何不赚得一笔。   吴星远陈武找到萧羽晨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两大人像哄小孩一般的哄着萧羽晨:“回去吧!”   萧羽晨原本气的是身为医者,胡乱诊治,荒唐无德,这本是他最看不惯的,可现在,他却伤。王大夫给了三哥希望,可最后三哥得到的是绝望,他带给三哥的伤害如何算得清?   三嫂的脉象的确必死,可,若没有此事,也许他们还能有多一些的相伴时光。   “我想回书泉阁。”   “羽晨。”吴星远喊了一声,却是没有再说,三人再次回去了。   夜更深了,星愈亮了,风越凉了。   “是我害了弟媳!”吴星远恨恨的提壶喝了一大口酒,“如果不是我,弟媳又怎么会被那种人欺负如此!”   陈武紧抿嘴,后也提壶喝了起来。   从大哥那里,萧羽晨知道,三嫂曾经历过一场厄难,之后便似变了一个人,他的魂好似在那事之后便死了,想的越深,三嫂便觉自己也该死了,如若不是三哥时刻看着,真不知后果。   萧羽晨立于窗边,望着外面,万家灯火已熄,黑暗好似一个怪物,可怖。 第25章 终于开口   昨夜那般发疯了一通,萧羽晨仍久久不能释怀,吴星远与陈武喝酒坐到了天亮,也未见愁减了几分。这天,不见邹泉,几人亦不曾离开。   自那夜,邹泉已多日未走出房门,不喝水不吃饭,只那么紧紧的抱着伴清,呆呆的看着他,那眸中有着太多情感,萧羽晨不能完全看懂,却也知爱与痛。   不论是谁进来唤他,皆是不理,吴星远等人无措,只能喝酒叹气,这片天空已经好些天不见阳光,尽是阴郁。   萧羽晨站在邹泉前面,轻轻将他落在额前的发拂到耳后:“三哥,三嫂他累了,想休息,你听他的吧。”   邹泉神有微变,却没有出声,只听得萧羽晨一声轻轻叹息和关门声。   又过两日,邹泉抱着伴清出了房门。   偏处,枝床铺,红色的火焰将躺在中间的伴清包围着,红与青,好不艳丽,好不淡雅。   回来时,邹泉依旧抱着伴清进了房门,如此过了一日,邹泉终于不支,在房里昏迷过去。   萧羽晨自从有了一次夜不归宿的案底,幽妃反省许是太放纵了,可自省过后,仍没有想出什么处理之法,最后萧羽晨在堂前跪了一个时辰,又是回归原样,只不过晚上再不可能有机会出门了。   邹泉休养了几日,身子见好,可是满脸生无可恋也让吴星远等人发愁,等到他身子大好,他们便直接把邹泉交给萧羽晨了。   对上邹泉那双如一潭死水的眼,萧羽晨心情也被感染成了低落。   山间清新的空气,葱绿的树木,芬芳的野花,都没能力让邹泉多看上一眼,他的目光只在脚下,时而落在蹲下采药的萧羽晨身上。   这里,上次与林子缙来过,走的大道,可这次与邹泉来,走的却是小道,没有成形的路,枝蔓丛生,不向前走就看不到远处。萧羽晨背着个小箩筐,低头四处寻找自己需要的药材,邹泉静静的跟着。   坐在自家亭里乘凉的吴星远摇摇竹扇:“还是羽晨厉害,三弟总算出门了!”   过来蹭凉的陈武吃着西瓜,十分赞同的点头:“羽晨好!”   夏风吹动盘在亭柱的藤蔓枝叶,似乎也在跟着点头。   他们哪里知道萧羽晨心里的难,一路上不管他说什么,邹泉都不会吭一声,唯一让他欣慰的大概只有邹泉没有转身离去吧。   “看到那石头底下的花么?”那是一朵十分不起眼的橙色小花,还没开,只是个花骨朵,只不过那颜色显眼,邹泉顺着萧羽晨手指的方向立马就看到了。   “别看它小,它的生命力奇强,即便你把它连根拔起,它都不会轻易枯萎,不论过去几年还是几十年,只要让它触碰到土地,它就能再次生长。”   萧羽晨照旧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只不过这次邹泉竟是不等他,自己往前走了。   比上次多花了个把时辰,到底还是登顶,邹泉径直坐在了大石头上,继续不理人,萧羽晨把箩筐放下,走到悬崖边上看了眼,顿时欣喜,崖下的药草竟是成熟了,观察了下地势,信心满满的爬下去采药。   邹泉半天没听到声音,不耐的转过头看看,可是却没有看到人,站起身来,朝悬崖走去,皱着眉往下一看,萧羽晨正在下面吊着呢…   萧羽晨在底下冲着邹泉笑了笑,两人对视的那一霎,邹泉脸都黑了,其中的尴尬不言而喻。   夏日阳光逗留的时间长些,照着这山里林间好不雅意。余晖中的山头还有两个身影,一坐一站。   手里握着用生命摘取的药草,萧羽晨眨巴眼睛似有讨好之意的看着邹泉:“谢谢三哥!”   许久未开口的邹泉终于是忍不了了,他知道萧羽晨热爱医道,可是刚刚那种危险地方,也要谨慎小心,量力而行吧!   “臭小子,你懂不懂分辨危险,你要是想死下次一个人来…”   萧羽晨愣愣的站在那里,不是被骂傻了,而是,而是,三哥终于开口说话了!   回去的路上,邹泉冷着一张脸,萧羽晨回去背着一筐药材,脚步却比来时轻盈了许多。   ‘袖手旁观’的吴星远和陈武看到终有好转的邹泉,很没脸皮的夸着萧羽晨:厉害!   将采回来的草药放回高院,选取一些自己需要的,尤其是那颗生长在悬崖边的药草,通体火红,红的透亮,名称火玉晶。药性温良,却有奇效。   幽妃身子偏寒,带着气血不足,以火玉晶为主药,添以辅药,大有裨益。当然回去还得先跪半个时辰,上次的惩罚还没完呢…   烛光下,萧羽晨的眉眼看不太清切,烛火之影在如玉之庞轻舞,半张脸在阴影中,倒是添了一丝邪气。捣药的声音,清脆,在静逸的环境下,却显诡异。   静夜,只听得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好些天都没有见到凌墨殷,今天,他倒是主动来找萧羽晨了,那个神情明明是很想说什么,可是到了最后却是一个字没说出来。   “小哥哥,我…”   萧羽晨静静看着他,也没有马上说话,他大概猜到凌墨殷想要说的是那天晚上的事,可直觉告诉他,就算说了,怕也是掺了假的。   “小雅姐姐出事,和他没关系,他和那些人没有关系的。”   等了半天,最后也只等到这么一句没意义的话,萧羽晨也不想去问那个人是谁,因为凌墨殷不会说的。   “如果你担心我会怀疑他,那大可不必,我没那么糊涂。”可能是觉得说话的语气有些冷漠,看着凌墨殷欲哭的模样,不由得语气放软,“小墨,不论你瞒我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凌墨殷很想哭诉,前些天是谁对他避而不见?话到嘴边,却也是吐不出来,最后抱着萧羽晨,哭了起来,没有了平日的古灵精怪,就是小孩伤心了,哭了。   上次贼人的一封信,让官府和高院强力戒备,这次贼人的一封信,却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白纸黑字,一笔一划,清清楚楚,熊涛将信拿给萧羽晨看,等了许久,萧羽晨都没有声音,熊涛正想说,你不愿意也不勉强此类的话。幽幽之声却先一步传入耳中。   “那便如他们所愿。” 第26章 该散则散   入目皆艳,巧笑俏人,酒香醉人,可温柔乡却是不请自醉。   二楼雅座,邹泉自斟自酌,对面坐着一位白衣男子,长发半束,无风自有一股潇洒之意,他静静看着邹泉一杯一杯拿起仰头疯饮。   “邹三爷当真决定要走?”   邹泉再次举杯喝尽放下,没有言语,那人轻叹:“真要走,留这楼给我,却是贵重,怕是不能胜任。”   微抬眸,眼中酒意似有还无,却让看着的人迷蒙:“我知你了无牵挂,不想多添负担,可我能信之人不多,能托之人唯你而已。”   一声叹笑,邹泉之意他明了,不过是怕他心无所牵,看轻了自己的性命,故将此楼托付于他,让他有物可忧。   “可那阁中姑娘,楼里公子,我…”   邹泉皱眉打断:“他们若要走便不留,若无处可去,此处亦可为家。”   此般说了,再拒绝便不像话了,何况自己也欠邹泉一条命呢:“邹三爷既要走,便留个相思物吧。”男子嘴角微翘,“其他倒也不求,只这手中玉扇。”   还未待邹泉回话,木梯脚踏轻响,粉衣绿裙,配上她那清纯可人模样,恰似塘中荷花与碧叶:“夜枫可是求错相思物了,其他尚可,只这玉扇邹三爷是断然不送的。”   夜枫展眉笑嫣,如此浅笑却又动人:“依云珊之言,赠此物者可是邹三爷心头人?”   一旁不言语的邹泉看他二人一唱一和,却也不反击:“今次,你们也不算调侃,那人确是我在这唯一放不下的人。”   夜枫和云珊皆是停了玩笑,他们自然知此人是谁,云珊自觉入座,眉眼皆风情:“邹三爷要走,将楼赠给夜枫,那我可得什么?”   “你有了自由身,不就是最大的好处了。”邹泉刚停下酒,这下却觉无酒不可,云珊按下邹泉放于酒壶上的手,转而提起为邹泉斟酒。   忆往昔,云珊被家中父母卖入青楼,当时楼非书泉阁,人非邹泉。   身入此道,要么低头妥协,要么痛不欲生,如若果敢些,了断自己的性命倒是干净,只是心中怨恨何人能解?   云珊早些时候也是倔强的性子,每日挨打挨骂,就是不从,他们看上了云珊的面貌,她的身子,不想亏了本,也不会将云珊往死了整,最后只能用药让她昏睡,将她初夜卖了出去。   失了身,日子便一天天混沌的过,只是心如死一般。后邹泉来了,做的第一件事是将楼换名书泉阁,说的第一句话是:“此后你们皆是自由身,走与留,自便。”   自由身,这三个字,对当时的云珊来说是多可笑的字眼,可是她仍记得邹泉说这话时的神情,她知道,其他姐妹亦知,他说的不是玩笑。   那日十来位姐妹离开,邹泉一一送了银两,可她选择了留下,因为走与留于她无意。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她看着邹泉如何爱着他的夫人,她看着他的夫人如何以那颗已死的心爱着邹泉,其中情意她不懂,却又略有所思。   夫人走了,邹泉自然不愿留在这伤心地,而她终于选择了自由身,也许是想去懂邹泉二人之间的爱,也许她终于没了留下来的理由。   “邹三爷,归途一路安好!”云珊为自己也倒了一杯,举起敬邹泉。   两人一饮而尽,邹泉看着底下,过往皆如虚妄一场:“伴清与我许久未回家了,倒还真是有些怀念。”   夜枫遂也举杯:“邹三爷,保重。”   千言万语,说出口的不过此二字。   高院院长室,大白天,门窗紧闭,房内半明不明,邱施洪这回倒是未坐下,站在了案桌前,坐在茶椅上的另有一人,便是与萧羽晨对练的老者。   “你可要去凑个热闹?”这是邱施洪发的问。   老者看了一眼邱施洪:“你倒是不急,上次你的孙女都差点出事。”   “怎么会不急,只不过觉得太过古怪,有些拿捏不准。再加上大赛在即,要忙的事情太多。”   老者和邱施洪有着同样的疑惑,那帮贼人所做之事,都像是要引起他的注意,不论是邱施洪的孙女,还是这次叫嚣着与萧羽晨对战,都像是与他相识一般。   “你便留在这高院里处理事情,那边我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   如此又是一番商量,老者便悄然离去,没人注意到院长室里时不时会多出一个人。   城里再次热闹起来,到处作乱的贼人居然想要和高院硬拼,这个且不说,找的居然是一个九级服兵,叫什么程羽。议论起这事,大家都是有了兴致,再说到半个月后的全国高校大赛,这些天,酒楼茶楼生意真是好了不少。   高院、衙门这几天都忙着部署,双方连对阵地点都定了,这感觉却不像官抓匪了,更像江湖中人解决个人恩怨。   黄昏令人醺,萧羽晨再次踏入梦香楼,再次上了楼,再次入了雅间,现在仍是夏日,外间装饰的盆景却做枯萎状,天太热,连枝叶也是失了水,干瘪无力。   送别宴总是丰盛些,人却总是没有那个心情享用,倒是白白浪费这一桌好菜。   “三哥家在何处,我可去找你?”萧羽晨经历人生的第二次分别,心里的酸楚却只增不减。   邹泉轻展玉扇,风流潇洒的晃了晃:“这次回去,便不再回来,也不再离开,咱们的情分怕也只能到这,再来寻我,倒是徒添烦忧。”   一顿饭,便是不想弄得哀愁离怨,最后也只能以凄凉叹息结尾。邹泉早早走了,没做逗留,陈武似乎受不了这分别的场面,也没多呆,只剩下吴星远和萧羽晨还在。   人依旧,可心境却是大不一样了。   “大哥,您也要走了么?”萧羽晨目光切切,直把吴星远看的尽是不忍。   “我本就不是安定的命,这处呆的久了腻了,该换个地方了。”吴星远起身望着窗外,因为这样,就可不必看着萧羽晨那双眼睛,不必看着他的哀求。   萧羽晨随后起身,却是没有走近吴星远,而是跪了下来:“昔日林子缙言长兄如父,今日于我也是一样。大哥,珍重!”   吴星远半转过身,看着萧羽晨拜了三拜,起身离开,曾经玩闹的房中,只留徐徐晚风,人皆去,一声叹息也尽是无奈。   夜深,西城门广场,高楼、暗处皆藏刀光剑气,人影绰绰,隐于暗夜,有利地势全部占领,熊涛为领头,让底下士兵及高院服兵耐心潜伏。   偌大的广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瘦小身影,月光下,银色面具泛着光,透着些许寒意。   夜黑,黑的可怖;夜静,静的可怕;夜凉,凉的瘆人。   萧羽晨在那站了好一会了,终于有人从另一边走过来,夜幕下,刚开始只看到模糊身形,待得对方慢慢走近,他的体型已能辨认,空中云遮月,在对方一步步走来的时候,月明云去。   “今日终于得见银煞。”高大魁梧的身躯,安全感十足;淳厚质感的声音,亲进度十足。   萧羽晨还未达对方肩膀,两人站在一处,倒像极了父子。   “我也有幸,终于见到您的真面目。”萧羽晨徐徐道,“程羽。”   对方自听见萧羽晨说话,神情有些变化,但语气未变:“吴星远。”   熊涛一干人等在十米开外,紧张的看着场中两人,只要一有异动,立马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   因最近苦叶忙着实习的事情,可能更新会慢些,尽量保持两天一更吧,等这段忙过了,立马恢复更新!各位亲请包涵! 第27章 真心非假意   萧羽晨随意往吴星远后方看了一眼:“仅你一人前来,还真是勇敢。”   “这次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的主意,他们不过是拿钱办事,该散也就散了。”   萧羽晨没有再说,吴星远应该知道他孤身前来的危险,或者说,他来这就没想过回去。   吴星远和萧羽晨对立站着,同时向后退了两步   “升龙高院九级服兵程羽!”萧羽晨拔出佩剑,剑尖笔直朝下,双手握住剑柄,身体向前微躬。   吴星远做出同样的动作:“一介草民吴星远!”   风起,卷沙。   战斗起,没有问原由,如若萧羽晨胜,吴星远走脱不了;萧羽晨败,吴星远同样离不开。说到底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弈,从吴星远独自一人前来时便已注定。   剑影重重,风声吹动衣角,只闻破风声,配着兵器交刃的尖锐声。月时隐时现,人也跟着明亮不定。   不远处某高楼隐蔽处,藏有一人,几百士兵却无一人察觉。   “原来是他,果真是熟人啊!”   暗中人叹了口气,似是夹杂说不清的感慨:“既是找我,就别躲躲藏藏的了。”   他所在之地安静异常,分明无人,可他这边话了,果真出来一人,竟也逃过了百人之眼。   “你们做了这么多,就为了找我么?”那人转过了身,正好月与云分又合,一闪而过的脸庞,不就是那位老者么?   “没有一点轰动,哪能请得动您呢?”方才现身之人也没有再做隐瞒。   老者走向那人:“有事相托?”   那人点头:“褚渊他信你可以做到所托之事。”   两人目光都看向了广场空地上激战的身影,胜负于他们来说倒是不重要了。   萧羽晨持剑作势欲刺吴星远胸口,角度刁钻,心里早已有了一番计量,他知道吴星远躲得开,,随后萧羽晨可以借着他躲避露出的破绽,将他拿下。   什么都算好了,唯独没有算出吴星远居然不躲!   “当年他正值壮年,却辞官返乡,过了八年再次出现,还闹这么一出,看来事情不简单了。”   “如果不难也不会来麻烦您了。”   老者没有接着这个话头,而是问他:“你仅说褚渊信我,那你呢?”   “我也信。”   老者轻笑着摸了摸胡须:“可你现在依旧认为我是最佳人选么?”   眼神不自觉再次飘向了那处,此时胜负已分。   剑入三分,萧羽晨生生将它止住,将它收回,吴星远站在那处,一动不动,鲜血外流,染了衣裳。   “为何不挡?”语气中竟带着怒气。   “十年前,身为将军副将,不能救他,苟且多年,是不义;九年前,身为皇上臣子,不能直言,辞官离去,是不忠;七年前,身为家中族长,无法保全,全家独我一人活于世上,是无能!”吴星远语气平淡,话语中流露的情感却是沉重,“像我这种人,还应该活下去么?”   萧羽晨心中一沉,吴星远说的这些,包含了太多未知的信息:“你的命不是由我决定,也不应该由你轻贱。”   “当日发誓,同生共死,我早已把命交给了你,如今我也知犯了大错,由你结束我的命也是应该。”吴星远眼神飘远,他看着萧羽晨,可是却不是和萧羽晨说的这番话。   面具?萧羽晨第一闪过这个念头,答案也许就是这个。   吴星远举剑,萧羽晨一时不稳向后退了些:“我不答应,既有冤屈,就该说出原委。”   “我只相信我能信的。”   熊涛提高警惕,他听不见那边的声音,但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也是看的清楚,吴星远步步紧逼,而萧羽晨却步步逼退,若是吴星远有什么动作,这边立马行动。   萧羽晨右手紧握着剑柄,牙龈紧咬,重复说着一句话:“我不答应!”   吴星远将剑高高举起,直指萧羽晨,熊涛缓缓举起右手,百名士兵箭在弦上。   箭撕破空气,传出的声音是凄厉的,一箭起,百箭齐发,西城门广场处下起一场箭雨,箭还未至,吴星远反手持剑妄图自行了断,萧羽晨一剑将其打走,剑身却被吴星远紧紧抓住,原来,吴星远等的是他的剑…   穿膛剑,身染红。   箭至,空中穿梭根根银针,月色下,似形成如电光团将萧羽晨和吴星远包裹起来,前头直冲的箭羽微转了方向,狠狠插入土地中。   “住手!”熊涛怒吼,他刚刚还没下令,不知道是谁竟擅自发箭,让其他人误以为是指令。   吴星远身体里的血流在了萧羽晨身上,紧握剑柄的手竟是不知该如何摆放。   萧羽晨扶着吴星远渐渐失去力气的身体,跪了下来,将吴星远抱在自己的怀里,说不出话。刚才救了萧羽晨和吴星远的那人,缓缓向前走了一步,看到如此场景终究是不忍,手里的银光闪闪,好不诡异。   吴星远牢牢的看着萧羽晨,最后呈现的是萧羽晨熟悉的笑容:“羽晨,不要太相信别人了,看我、不是也骗你了么?”   萧羽晨开口的那一瞬间,吴星远便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程羽、银煞是自己的五弟,自己心疼的五弟!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可是更多的却是骄傲。   夏夜深了,风也凉透了,怀里的身体也冷了。   “对大哥来说,死在你手里是最好的归宿,认罪被捕,只怕会死的更冤。”   萧羽晨后面传来的声音,也是那么熟悉,缓缓的脚步声,萧羽晨拼命忍住按捺不住的痛苦。   箭头锐利,将夜空生生撕破,浓烈的危机感让萧羽晨警觉,可是萧羽晨的剑还在吴星远的身体里,无法格挡,要想全身而退怕是不可能,只能避重就轻,已经做好如此打算的萧羽晨刚要有动作,却被人用力按住,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他的身体保护起来,萧羽晨绝望了。   “三哥!”   绝望的喊声响彻天地,光是听都能感觉到浓厚的痛苦。   “谁放的!”熊涛在那头也是暴怒,明明他这里什么指示都没下!   老者在高处看着发生的一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还记得刚才他们还在此处,现在,他却已经身死。   “可你现在依旧认为我是最佳人选么?”   面对老者的问题,邹泉将目光放在了萧羽晨身上:“不,你的确不是最佳。”   老者笑而不语,他们也许已经找到了最值得托付的人吧。   按在萧羽晨肩上的双手失去了力气,邹泉半跪于地,萧羽晨着急的转过身来:“三哥,三哥!”   邹泉本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嘴角挂着的献血,让他多了丝阴暗诡异。   “大哥三哥有事托付给你,你可要记得红阁楼,右倒二,蓝书海,上五左七。”邹泉抓着萧羽晨的手臂,很重很重。   强忍了许久酸涩的眼泪终是落下,萧羽晨欲将邹泉扶起,为他疗伤,却被他拒绝,坚决的眼神望着萧羽晨,萧羽晨点头回答:“我记得,我一定记得。”   邹泉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大哥说他骗你,其实我们谁不在骗,你知道我们就是头目,我亦早知你是程羽、银煞。”   萧羽晨泪总是止不住了,是,他知道,不过也是经过一番思量。梦香楼的盆景装饰就是他们传达消息的通道,花种代表人,多少代表人数,朝向代表方位。他知道邹泉也是其中一员是在前不久,上山采药,萧羽晨悬于崖下,是邹泉救了他,没有武功,是不可能这么轻松,脚步轻盈,是个轻功高手。   邹泉那夜在高院与萧羽晨对峙,他是多么喜欢萧羽晨这个兄弟,他是多么熟悉萧羽晨的双眸,以至于仅看到他的眼睛,邹泉便知道他是萧羽晨!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告诉吴星远,也许是不想失去兄弟吧。   邹泉凄然一笑,“这样也好,你骗我们,我们也骗你,扯平了。”   萧羽晨眸光闪闪:“我救你。”   邹泉看向萧羽晨,说出的话却狠狠刺痛了萧羽晨的心:“谁也救不了我,就如你所说的,失去了土地,早已经失去了性命,待我死了,才能和他在一起,我才算活。”   眼前银光微闪,邹泉失去最后的气力,倒地。萧羽晨将他抱起:“三哥,与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只是萧羽晨,真心的。”   “那便好,因为我们也不是假意。”   邹泉眸光暗淡,恍恍惚惚间看到杨柳树,风吹柳枝扬,树下,一人捧书,面目如画,转头,他看向了自己,眸中柔情万分:“昱寒,天凉了,回家吧!”   隐隐约约邹泉听到自己似乎回了一声“好!”,走向了他的伴清。   在这场你追我躲中,难得的几人真情,最后却仍是虚妄。眼前看到往日一幕幕重现,耳中听到昔日话语一遍遍响起。   “羽晨,我不讨厌你,相反,我很喜欢你,可你也折磨我,你的眼睛让我想起几年前的伴清,是我害了他;可你也让我有了勇气,我要我的伴清回来。”   “小五弟,快,再叫声大哥!”   “羽晨,比起子缙,你让我更心疼,你逼迫自己像个大人一样面对生活,不累吗?”   “臭小子,让你蹲一个时辰马步,谁让你站起来的!”   夜快尽了,却也更黑、更冷了。 第28章 永世恒友   偌大的广场,遍地的箭羽,在那里,只有一个瘦小的身躯还站着。   萧羽晨解下军衣,用外衣将吴星远牢牢的绑在身上背起,再将邹泉抱起,脚步虽缓,可步步坚定,经过熊涛一干人时,无人出声,无人阻止。   走到熊涛身边停了一下:“我要知道是谁!”   熊涛给了他承诺,因为不服从命令造成如此后果,熊涛身为总指挥,是需要负责任的!   黑夜,暗。   萧羽晨向前走了几步,便完全隐于夜色,看不见踪迹。离开了西城门,离开了那个地方。只知向前,时有不稳踉跄,皆一人扛着,这时候没人可以帮他,没有。   脚步停止于一家铁铺,黑色大门半开不闭,门口还悬挂着两把半成品的刀剑,屋内昏黄的烛光透了出来,成了这个夜晚中难得的暖色。萧羽晨继续往里走,开门引起的微风,让方桌上烛火闪烁了几下,桌边坐着一人,没有抬头,呆呆的看着烛光。   萧羽晨狠狠的跪了下去:“二哥!”   过了许久,那人无声长叹,闭上了眼睛,滴落两行泪。   你们都以为我不知情,想要让我置身事外,让我过安稳日子,可是我知道你们不会轻易放弃报仇的,来这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放弃的!可我依旧留下来了,因为我们是兄弟!   陈武转过头来,看着戴着面具的萧羽晨,看着已经死去的兄弟,起身走向萧羽晨。   “大哥说的没错,我们的羽晨必定会有一番成就,我很欣慰。”陈武拍了拍胸脯,“羽晨,好孩子!”   萧羽晨低下了头,这次是真的彻底释放了心中痛苦挣扎,第一次哭的这么痛,这么苦。   长夜终于结束,迎来了白日。   盗贼被捕的消息已经传开,百姓一个个都松了一口长气,此时方才听到有人为他们哭,说他们是好人,也许之前这个声音也有,只是被人忽略了,可现在又能改变什么呢。   萧羽晨走进书泉阁,这一次没人来逗他,因为他穿着一身军装,戴着极有象征性的面具,姑娘们只知他是银煞,不知他是小五爷。   看着这里的每一栏,每一景,每一房,都是回忆,萧羽晨径直走到邹泉的房间,取走床头的骨灰盒,正欲出门,却是被人拦住,萧羽晨知道他的名字,叫夜枫,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姑娘,巧笑嫣兮,他也识得,是云珊。   “银煞大人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将我家夫人的骨灰拿走,恐怕不妥!”夜枫生的柔美,声音也是,可是此话音中的强硬,听者却能清楚感受到。   萧羽晨此时没有一点说话的欲望,或者说,他已经没有那个力气了。没有理会两人的阻拦,迈开步伐继续往前。   “听闻盗贼被捕,可留了活口?”云珊简单一句问话,生生止住了萧羽晨的行动。   云珊和夜枫两人,神色皆染凄楚:“我二人能否送三爷一程,小五爷?”   萧羽晨没有问他们如何知道邹泉便是,萧羽晨也没有问他们如何知道他是萧羽晨,只是默许了。   当日在此,兄弟几人送了三嫂,今日在此,萧羽晨别了三兄弟。   昨夜?也许就是几个时辰前,陈武让萧羽晨暂且出去,说要和两位兄弟说些话,萧羽晨也是混沌了,待走出房门,方全身生寒,可他回头之时也是晚了,陈武已经和两位兄弟躺在了一起,用他自己的刀。   “结拜之日便发了誓,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二哥一生将情义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多少人义结金兰说了这句话,又有多少人真正做到?陈武一生守诺,到死也如此。   云珊和夜枫也深知陈武性情,只是一惊便也明了。   火势极大,萧羽晨透过火焰望着三位哥哥,胸膛的那颗心,为何感觉不到它的跳动了?   萧羽晨将邹泉和伴清的骨灰装在了一起,在高山之上,让他们伴着风,找到回家的路;将大哥二哥的骨灰及那把玉扇葬在了一起,三人同碑   ,萧羽晨亲自在碑上刻着“永世恒友”四字。   三人跪在碑前,拜了三拜,敬了三酒,云珊夜枫起身,萧羽晨却仍旧跪着,天将暮色,山间鸟飞兽吼,好不凄厉。   “小五爷,苦了你了。”待一切结束,云珊早已红了眼,泪迹不干,夜枫默言,可从他的神情中亦可知其心悲。   回到高院,熊涛已经等了一天,问萧羽晨那二人尸身何在,萧羽晨冷冷回了两字:“已葬。”   熊涛顿时苦着脸,要知道明着盗贼的确已经捉获,可是后续工作还得继续,将文案理清还需交到刑部宗府存案。   二人身份还没弄清楚,尸体就没了,来龙去脉一无所知,只是两个头目死了,手下人解散了,中间的一切都是空白,这算哪门子结案!   “我还没查清之前,谁也不能给他们安上贼人之名!”   “程羽你…”熊涛眼睛骤然变大,看来吓得不轻,瞪了萧羽晨好几眼之后,却是泄了气,“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没有办理案子的权力,也是徒劳。”   “熊大哥,我只求你暂时别结案,让这案子的审理权还在你这便好,其他的事,我会想办法。”   熊涛看着萧羽晨,哪里有一点求人的姿态,分明是不容拒绝!最后只能苦哈哈的摇头:“怕了你了!”   “已经查出私自放箭的是谁。”   此刻萧羽晨望着熊涛的目光,可怖之极,熊涛自问与穷凶极恶之人打了十几年交道,可他却被萧羽晨的眼神给吓了,这传出去多丢人!   高院内部,突然传出惊恐的喊声及求饶声,随后听到两个声音喊了一句:“不可!”   老者拦住暴怒的萧羽晨,让他无法进一步行动,邱施洪看着倒地流血的黄人杰,没有过多的同情,只不过身为院长,在自己的院里,断不能发生杀人事件啊!   “他不服从命令,杀了人该接受惩罚。”萧羽晨怒吼。   邱施洪与老者对视一眼,几十年的交情了,一下子便会意对方所想。   “当时我也在场,什么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你似乎忘了,你和他们是对立面,那时候你什么状态你自己心里清楚,他身为你的队友,看到你处于危险之中,虽自作主张放了箭,可于情于理有何错!”   萧羽晨惊愕的看着说出这些话的老者,对方同样看着萧羽晨,不偏不倚:“你扪心自问,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包含私心!”   邱施洪让黄人杰起来,将他带到院长室,只留下萧羽晨和老者在那,被剑刺伤的肩膀血还未停,刚刚那一瞬间,死亡离他是那么的近,那么的真实,致使他现在都不敢直视萧羽晨。   “是,我有私心,可那也不能说他没有错!”萧羽晨语气森然,就算对方是老者也丝毫不退让。   老者松了劲:“我知道,可是小怪物,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你所想,也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得到公平的结果,需要忍啊。”   两人沉默了许久,随后萧羽晨仰头大笑,可听到的尽是不甘与苦楚:“为何是要我忍?”   老者以为萧羽晨还不肯放下,都做好对抗的准备了,结果萧羽晨转身离开,飘远的笑声带着凄然。老者站在原地许久,却只能叹息:“人的一生怎么可能顺风顺水呢?”   萧羽晨本人也许没有感觉,因为他天资异人,与旁人比起来总是不凡,虽本性无骄纵自大,可骨子里总是会有强势,倒不是说不行,只是长此以往,怕他会忘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锋芒显露是他现在最大的弱点,不懂隐忍,收敛锋芒,最终只会害了他自己。   适当的受挫忍让,也是一种磨练。   “但愿你能明白吧!”   天再次暗了。   院长室,黄人杰跪在邱施洪案前,不敢多言一句。老者坐在一旁,由于天暗,看不清他的神色。   “别以为刚才我们在程羽面前救了你,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就可以脱罪了。”老者的语气有些痞气,可没人觉得他只是在吓唬人。   “他们没看清,用那些理由可以掩饰你的罪,可我没瞎,无论是第一箭还是第二箭,你想要杀的都是程羽。”   “我没有,没有!”黄人杰大声喊出,似乎这样他就更有理了,转而对着邱施洪,“院长,您相信我!”   老者冷哼:“说这些没用,高院什么时候连这种心胸狭隘的人也可以成为九级服兵的?”这后半句话明显是对着邱施洪说的,怨气十足。   邱施洪吃了哑巴亏,看着面前的黄人杰,也是无奈,刚才既然保了他,当然不能再以这些罪名拿他,最后决定剥夺他考级资格以及九级服兵的身份降为七级服兵,之后看他表现再决定是否恢复考级资格。   “黄人杰,你要知道因为你的一时妒忌,伤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不知道黄人杰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最后他是否后悔,虽然让他免了牢狱刑罚,可是这种惩罚对黄人杰来说或许更加折磨,毕竟他是那么看重等级的人,但这些对萧羽晨来说都没有意义,他也不在乎。   “终归对程羽不公平。”邱施洪感慨道。   “那小子知道黄人杰要杀的是他,刚才既然离开,也就表示他不会再追究了。既然他都不在乎了,就没什么公不公平了。”   邱施洪叹了一口气:“七日后便是全国大赛了,他还能来么?”   “听天由命吧。”   漫天星装饰着夜空分外迷人,明亮的月被一片片薄云追上又超过,月光倾洒,好不美丽。   幽妃正欲处罚不长记性的萧羽晨,居然第二次夜不归宿,而且今天还那么晚归,可现实是没有那个时间让她训斥,萧羽晨先一步晕倒在地,屋里屋外一阵混乱。   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口说胡话。幽妃心急如焚,怎么好好的孩子突然病的这么重! 第29章 斗龙台   幽妃连着六七天,衣不解带的照顾萧羽晨,终于是等到他睁眼,提着的心放回了原处,哪还有心思计较他不归的事情。   爃皓和静琳也来看了好几次,每次来听到萧羽晨还是未醒,静琳当场就哭,爃皓忍了忍,偷偷抹个眼泪。看到萧羽晨醒了,两人笑的嘴都合不拢。   “九哥,全国大赛今天就开始了,父皇他们都出宫观赛了,好像要比十天呢,好家伙,四十五所军校,那阵势一定很盛大!听说比赛的地方也很宏伟,叫什么来着,对了,斗龙场,有三个宫殿那么大!”   光是听爃皓说,就知道他多想出宫看了,萧羽晨直接打发他走,反正他在宫里陪着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一天天还得听他胡侃,耗神的很。   倒是幽妃,怎么说都说不动,不看到萧羽晨好全,也是没有心思出去。   大赛已经过了四天了,萧羽晨也渐渐急了,幽妃在身边看着,他是哪都不能去,要是因为这样不能去参加比赛,真是有些憋屈了。   “娘,我也快好了,您也不用每天都看着了,好好休息一下吧。”萧羽晨露出可亲的笑容,要是平日,幽妃也就答应了,可是今天说什么也不好使了。   又过了三天,比赛都快结束了,萧羽晨一咬牙,跺脚是做不到了:“娘,我想去看全国大赛!”   和幽妃一同坐在车轿中,提出帘子一角,看着帘外的热闹,萧羽晨心里暗想:终于出来了…可随后难题又来了,和幽妃一起进去显然不行,城里许多人都是见过他的,到时候被认出来麻烦可就大了。   左思右想,干脆借病装病,让幽妃去观赛,自己去行馆歇息,再偷偷跑出去。柔儿说她留下来照顾萧羽晨,也被萧羽晨拒绝了,说反正回去也只是睡着,多一个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看看热闹去。幽妃临走前,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预料到自己的儿子不会乖乖呆着的事实。   街道左右被将军士兵围了两重,可是百姓看热闹的依旧不少,这可都是皇家的人,难得几回见,尤其深宫里的娘娘皇子们,在外面传的有一种此人只能天上有的感觉。   萧羽晨躲在轿中,一切都如刚才设想的一样,进行的十分顺利,回到高院穿好军衣,以程羽的身份进入赛场,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场上比赛的好巧不巧就是自己的队员使得一手好花枪,他的对手用的软鞭,一刚一柔正好相克。   邱施洪泪眼盼了七天了,终于看到了萧羽晨,整个人都激动的抖了起来,一把抓着萧羽晨的肩膀:“来的正好,正好!”   萧羽晨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不淡定的邱施洪,还有些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邱施洪拉着坐下,自己都迟了快八天了,怎么就正好了?   “今天全部队员的比赛就结束了,后两天便是属于你们的比赛。”邱施洪解释道,今天就要宣布名单,可不就是正好么?   “用真名?”   邱施洪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萧羽晨更懵了,这么算的话,他入院总共也没一年,秘密培养的意义何在啊?这也太扯了点吧。   “只能说你们有些倒霉,全国大赛五年一次,以往那些人都能秘密个两三年,那时候实力也有了,加上学院军队的双重保护,自然没什么问题。”   也是,那个时候如果还能出事,那就是能力问题了…   萧羽晨扶额,想起当日邱施洪一本正经,欲擒故纵般的和自己说秘密培养的好处,如今想来,也是为了今天的比赛能够有人吧?   邱施洪面对萧羽晨的质疑依然面不改色,威严正气。   现在再去想这个问题,也是没有意义,毕竟已成事实,静下心看向比赛,发现自己的队员李威处于下风,再多看两眼,也没发现对方有什么难对付的地方,只能解释为李威这枪只会耍不会用了?   这么一想,萧羽晨蹭的站了起来,转过身对着后面的队员:“这几天谁输了比赛,把名字通通报给我!”   萧羽晨的队员纷纷打了个冷战,在其他队伍闭口观战或者加油助威的时候,他们齐声冲着比赛场中的李威喊的是:“李威,队长回来了!”   其他高院的学员纷纷投向怪异的目光,队长回来了是口号?就连高台上的皇上都有了几分好奇,问:“什么队长?”底下的人都面面相觑,表示不知道啊!   哨声响,比赛结束,裁判走到场中,高声宣布结果:“天龙军院李威胜!”   获胜的李威没时间表示开心,而是对着萧羽晨的方向:“队长,我,我没输…”   众人这会找到了那个队长,戴着银面具,好不诡异,皇上杨宁也看到了,喃喃自语:“怎么在他身上?”   其后的比赛中,萧羽晨备受煎熬,总能感觉到不同方位投来探究的视线,他觉得虽然李威赢了,但应该接受其他惩罚…   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众人以为要宣布各高院成绩,可是裁判官站在场中央,老脸红扑扑,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异常振奋。   “在座很多人想必都听过斗龙台不启,斗龙场便只是空有其名。二十年了,斗龙台整整二十年没有出现过,而今天,斗龙场终于可以名副其实了!”   这番没有技巧,还显混乱的话,更加确定裁判官很亢奋了,他话音刚毕,底下却更显沸腾了,场上场下都激动的不能自己。   “没想到我还能有机会见到斗龙台!”   “是谁有资格上斗龙台,为什么没听到一点消息?”   “二十年前的那两场对决,时至今日,都还历历在目啊!”   “……”   皇上也是露出欣慰之态,凡是有能力上斗龙台的人,都不会是平庸之辈,无形中增强了国的军队力量。   “朕理解大家激动的心情,因为朕等这一天同样等了二十年。”   随着杨宁感慨发言,百姓们都安静下来,认真聆听。   “就让朕与你们一起见证历史的一刻!”   话毕,底下再次沸腾,在这般环境下,裁判官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请泫灵军院、苍穹军院、溟月军院、天龙军院院长带领该院参赛学员上高台拜见皇上。”   四所军院,意味着这次斗龙台四雄争斗,还未平静的心情再次激荡。   军院院长带着各自的学员在千万人热切崇拜的目光中走向高台,高台之下,八人相聚,萧羽晨不可置信的看着其中一人,竟是熟人!   三千尺浪直击脑门,萧羽晨心里一番计量之后拉住邱施洪:“院长,求您件事!”邱施洪诧异的望着萧羽晨。   “泫灵军院周礼叩见皇上。”   “泫灵军院九级服兵段潼叩见皇上。”   “苍穹军院王知轩叩见皇上。”   “苍穹军院九级服兵尹奡叩见皇上。”   “溟月军院许天林叩见皇上。”   “溟月军院九级服兵林子缙叩见皇上。”   “天龙军院邱施洪叩见皇上。”   “天龙军院九级服兵程羽叩见皇上。”   杨宁望着座下八位,让他们起身,威严却又不掩饰眼底的喜悦,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站起身:“斗龙台,开启!”   锁链运转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声音,从地底传来就有些阴森怪异,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中央空地,,突感地晃,前面站着的人都摇摇晃晃,互相搀扶着。   空地出现四边小口,土地向里缩,小口渐渐变大,成了一个黑洞,轰隆隆的声音没有停止,而且更加响彻。大家目不转睛,望着那里,一个金色龙头,慢慢呈现在众人的眼前,龙口大开,龙身旋转上升,仿佛要冲入云霄。   龙身现半就停了,让人不自觉想要知道底下藏着的又是什么模样。龙头略低于高台,龙口有个平地,看来是设计成赛场了。   龙口中斜射出铁索向两边,力道惊人,直击入地,旁边的看守人员,用铁扣进行固定,形成了两条通路。   明日,属于四人的比赛正式开始!   四人没有过多的交谈,可以说是没有交流,各自走各自的路,除了萧羽晨多看了林子缙几眼,林子缙察觉回看了一眼,便无其他了。   萧羽晨回去,队员们又是一通胡闹,可是萧羽晨没有那个时间陪他们玩,皇上幽妃他们都已经回行馆了,自己也要赶紧回去,否则,明天能不能出来都是一说了。   队员们也从来没见过那么慌忙的队长,急急的跑了出去,头也不回:“我们被队长嫌弃了!”   “我们给他丢脸了么?”众人默,好像是这个原因。   幽妃回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两个,萧羽晨装作刚醒来虚弱的样子,半坐起来,还没等他开口,爃皓就迫不及待了。   “九哥,你来了怎么还在这里躺着,今天那里场面可壮观了,几十年没出现的斗龙台出现了,还有四个厉害人物明后两天比赛!”   真是一个很好的概括呢…萧羽晨心里如此想着。   “十一哥傻了,九哥他生病呢,当然要养着了,万一严重了怎么办!”小小静琳大人模样的说教爃皓,爃皓也不回嘴。   “是了,身体要紧。”抓了抓头又接着道,“明天一起去吧,他们要在斗龙台比赛,一定会很精彩。”   萧羽晨咳了两声,应了他:“身子感觉好些便去。”   幽妃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孩子们聊天说笑,到了传膳的时候,方一同前去。这次接着全国大赛,宫里皇子、公主基本都出来看看热闹,爃晔和爃逊因为皇卫营的考核,还没有过来,不过明天大概会来的。出行的娘娘除了皇后,就只有幽妃和静妃。   席间,对于爃羽突然病倒的事情,每人说了几句,无非是问如今感觉怎样,以后要多加注意身子之类的。   饭罢,爃皓和静琳说要出去逛逛,萧羽晨说有些累了便没去,现在以身体不适为借口简直就是无往不利。   半强迫半可怜的求内侍把自己送到了屋顶,内侍满目深情的看着萧羽晨,乞求萧羽晨不要乱动,要下来的时候叫他。萧羽晨答应,可是内侍下去之后,眼睛却一直离不了萧羽晨,生怕出点什么事。哎,看来被吓惨了。   萧羽晨真的很乖的躺在上面,没有动,这上面也没什么让他玩的,安静的躺着,安静的看月,安静的回忆。   现在回想三兄弟辞世,仿若隔世,自己似乎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道,醒来之后对有些事确实看淡了,可有些事情却深刻入骨。他们若有冤屈,他一定要还个公道!   转而又想到林子缙,没想到他居然是溟月军院的学员,更没想到他居然也是秘密培养的一员,有些不敢想的是明后天可能还要和他打一场。   这都什么事啊!萧羽晨烦闷的吐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赢,就算对方是林子缙。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属于慢节奏的,所以,亲们可以等攒够了再一起看,爱你们哟! 第30章 比赛   “身子都没见好,就爬到屋顶上去,真是够胡闹的了。”   温煦的声音从下面传了来,萧羽晨闻声而起,把那内侍紧张的肝都颤了,倒是爃谦先发话,让内侍把萧羽晨带下来,内侍感激涕零。   脚落地,萧羽晨这才唤了一声七哥。   爃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头无奈,转身便要走了,萧羽晨却是跟了上去,爃谦回头:“有事?”   被这么一问的萧羽晨有些懵,随即摇了摇头,看着萧羽晨这么一副呆愣模样,爃谦反倒笑了:“索性无事,便一起走走吧。”   不知为何,在爃谦身边,萧羽晨很容易感到平和,刚刚还烦躁的心也已经平静下来,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刚刚才无意识的跟着爃谦走吧。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了水中亭,进到里头,爃谦萧羽晨一同靠栏坐着,谁也没说话。   白日可见红柱绿瓦,花园姹紫嫣红,到了晚上,总有说不出来的景意,或多出些寂寥,或多出些阴森。月光、烛光映射下的水面仍是波光粼粼,月的柔,烛的烈,交叠在一起,好是美丽。   萧羽晨整个人都放在亭椅上,后背靠着亭柱,难得静得下心发呆,什么都不想,很快就有了困意,迷迷糊糊睡着了。   爃谦站起身,站在萧羽晨的身边,将他那快撞上木栏的头轻轻靠在了自己身上,依着这姿势一动不动,良久,见萧羽晨睡得沉了,不忍心叫醒,遂欲背他回去。   可萧羽晨到底还有着几分警觉,睁开眼,见自己被爃谦背起,顿觉难堪:“七哥,你放我下来吧。”   “醒了?”爃谦笑着,却没有停下,“果然还是抱着动作轻些,不过我没有三哥他们的体力,只怕还没到,就要把你扔下来了。现在既然背了,就背到底吧。”   萧羽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弱弱道:“七哥,我不小了。”   “有多大?”   萧羽晨无言以对,又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将头低下,装睡!感觉到脖颈间轻暖呼吸,爃谦嘴角又是翘了几分。   长廊中,朦胧光下,正是月墙照近景,双人映单影。   激动人心的对决还未开始,就已经引起热议,斗龙场中早已人山人海,连外面都堵了好些人,想要了解第一手比赛讯息。   萧羽晨依旧是自己偷摸出来的,秘密培养这个身份一加上,他就更加瞩目了,之前关于他的事情,也马上流传开来。   “你们不知道,早些时候,我们这里出现十分棘手的盗贼,都靠他才能破案。”   “对,就是他,银煞!”   走进比赛场地那段路上,萧羽晨觉得自己更像是罪恶滔天的犯人,十分不自在。当得知比赛规则,对手靠抓阄来定的时候,萧羽晨整颗心都提起来了,看到对手名字的时候,重新放回去了。   看来自己还是没有做好面对林子缙的准备。   今天统共也就两场比赛,观赛的人连坐的位置都没有,都是站着,这样还人挤人呢。   第一场比赛,林子缙对战段潼。两人都没有老老实实的走铁链,而是施展轻功,一跃而上,段潼定力稳健,两手举戟在空中转了几个周圈,戟头对着林子缙,两腿张开半曲,摆出对战的准备姿势。   林子缙站定之后,身子微侧,右手持□□,枪头斜指地面,相比之下少了几分锐气,多了一分傲气。   两人虽不能说是顶级高手,但身手已是不凡,段潼的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攻击的时机以及招式如行云流水,很是完美;从外行的角度评价林子缙的表现就是透着一股随意,动作衔接很是别扭,枪头都直直刺了过去,却被生生止住换了个方向,倒是有想一出是一出的即视感。   可是在内行人的眼里,就知道厉害了,他每一击都是不同招式结合在一起的,取精去糟,让别人无处可攻,而他的攻击又是凌厉,不拖泥带水,相较之下,段潼的确弱了几分。   林子缙左腿向前用力精准一踢一踩,将段潼的戟踩于地上,同时右手出枪,直刺其腹,枪头抵到紧贴身体的衣服恰好止住,到这明眼人都看出来比赛结束了。   段潼看着面前风轻云淡的林子缙,眼底出现了浓浓的斗志,看上去只是简单的将他的武器踩于脚底,厉害之处在于这一踩让段潼拔不动自己的武器,而且他那一脚,力度之大让他差点抓不住戟身。   而林子缙呢,要不要看上去那么轻松的样子,段潼明显受了打击,导致斗志中微带怒意。   “承让!”林子缙拱拱手。   段潼也是性子好:“林兄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林子缙小声说:“其实我很吃力的。”   段潼一愣,随之了然,对林子缙多了一份好感。   两人从开始相互试探到结束,场中都只有惊叹声,最后才开始喊好。   一轮结束,下一组便是萧羽晨和尹奡,本来萧羽晨很想玩玩走铁索的,可是尹奡一提气,很快就到达了斗龙台,萧羽晨走了两步便只好停下,脚下用力,飞了上去。   尹奡生的高大强壮,和萧羽晨比起来高了快两个头了,站在萧羽晨前面,其他人压根就看不见萧羽晨在哪了。   两人互报姓名之后,各自退了两步,萧羽晨左手靠于后背,右手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尹奡手里拿着约长一丈三尺的笔挝,光是看尹奡这个人,萧羽晨都要抬头,看到他的武器时,萧羽晨使劲仰头看,终于是看到了头。   他还从没有见人使过这么长的兵器,但也知道这样的武器不好掌握力道及准确度。   锣声响,萧羽晨率先出招,还未走到尹奡身边,那笔挝就甩了过来,只能举刀相抗,兵刃相接那一刻,萧羽晨深刻体会到对方的力气有多大!   萧羽晨双腿被生生压弯,而尹奡还在那头用劲,一时间大家看到的场面由动态变成了静态。   看来尹奡是以力战人,萧羽晨心里一笑,在力气上萧羽晨还从没认输过,紧咬牙,全身蓄力,弯曲的腿缓缓伸直,刀身一转,萧羽晨逃离刚才站的地方,还没等松口气呢,迎面就感觉到肃肃冷风。   判断错误,尹奡居然反应也十分敏锐,而且动作一点也不显笨拙迟钝,甚至可以说很快!险而又险的躲过挝头,刀却被挝头的钩子卡住。   拥有力量和速度,萧羽晨不得不佩服这个对手,不过,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刚才林子缙和段潼的对决可以说具有美感与武感,而现在萧羽晨和尹奡处处透着的是狂野与动魄,尹奡只要一出手,观众的心都要颤两颤,笔挝落地的时候那沉重的声音无形中给了他们压迫感。   真是难想象那个看着就沉重的兵器到底有多重,竟能砸出雷霆之声。   几番追逐,萧羽晨手里握着的变成了断刀,再往后他就只能赤手空拳的和尹奡打,大家纷纷对萧羽晨表示不幸。   尹奡再一次横甩笔挝,萧羽晨这回没有躲开,而是一跃站在上面,尹奡没有停止动作,萧羽晨快速向前,走到他手握着的地方,一蹬,一脚勾踢了尹奡下巴,利用回力不仅躲开了武器的攻击,还稳稳站在了地上。   向后退了几步,尹奡皱眉,双手持挝,狠决犀利向着萧羽晨去了,萧羽晨站在原地不动,眼看兵器临近,场下的人都狠狠吸了一口气,看准他手举起的那一瞬,萧羽晨下压身体,向后倒,在离挝几寸的时候,整个人钻进了尹奡和挝之间,或者说来到了尹奡的怀里。   要说尹奡也是反应迅速,把兵器往回收,想以此将萧羽晨困住,可还没等他动作,萧羽晨侧着身子右手成拳打在尹奡胸膛,左手展开抓住了他的兵器。   那一拳,生生将尹奡打退五尺,而他紧紧抓在手里的武器此时在萧羽晨左手中,形势顿时逆转,萧羽晨举起笔挝在空中转了几圈,将挝向尹奡丢去,在尹奡接住笔挝的时候,萧羽晨也来到他的身前,而且同时抓住了笔挝。   尹奡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把断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不只是尹奡不知道怎么回事,观战的人们都不知道萧羽晨是什么时候拿到刚被他丢在地上的断刀,那种速度还是人吧?   全场静谧,很久很久,直到高台上传出掌声,渐渐场中欢呼、掌声震耳。   “承让!”萧羽晨将断刀收回,行了个军礼。   尹奡貌似还没想通为什么可是那么快拿起断刀,并且冲到自己面前,不过还是回了个军礼:“你很强!”   两人再次抱拳招呼。   今天比赛结束,可是明天…萧羽晨看向台下的林子缙,他也正好看自己,两人视线对接,一个有些恍惚,一个透着探究。   百姓一个个出去的时候都激动的不停说着比赛过程,高台上皇上也对他们四人赞不绝口,表示十分期待明天的对决。   林子缙,萧羽晨看着离开的背影,明天,两人就要在斗龙台上分出胜负,尽管已经下了决心,可是心里依旧感觉怪怪的。   出了斗龙场,萧羽晨和胖子猴子等人一同在街上闲走,在宫里呆了那么些天,好容易可以出来,却因为比赛弄得紧张兮兮,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萧羽晨就想先随便走走。   可每次他想放松的时候,总是有事主动找上门。   前面不远围成了一个圈,明显是在看热闹,如果只是一般争吵,萧羽晨等人倒没想管闲事,可是看到凌墨殷和邱雅蝶站在里头,这就不能不去管管了。 第31章 混乱   凌墨殷和邱雅蝶两人也是刚看完比赛出来,本来是想见见萧羽晨,可是他们四人被单独留下,两人只好作罢。   凌墨殷说想去吃梦香楼的甜点,邱雅蝶想着反正没事,随便走走也好,在去的路上,邱雅蝶看到街边摊子上卖小饰件,停下来看了几眼,挑来挑去,一个小玉镯入了眼,拿在手上问卖家价格,突然手中一空。   邱雅蝶转身望去,细眉明眸,挺鼻红唇,五官精致,若是个姑娘定是貌美,可看那装扮却是个男子,一身淡黄色纱衣,头发半束于后,他后面还跟着三四个仆人。   “我要了。”   “这是女子手镯。”凌墨殷有些好气的说着。   黄衣男子斜嘴一笑:“我喜欢!”说完直接给卖家一锭银子,高高在上的姿态,“不用找了。”   要不是邱雅蝶拉着凌墨殷,两人大概就要吵起来了:“公子喜欢便好。”拉着凌墨殷,“我们走吧。”   两人正要离开,黄衣男子伸手拦住,轻佻的用手挑了挑邱雅蝶的下巴:“姑娘为何走那么快,本公子买下这个,就是因为这个配姑娘,正好!”   邱雅蝶愤然的打下他的手:“公子过分了!”   本来那个手镯就无可无不可,只觉得对方性格有些恼人,邱雅蝶也不想徒添麻烦,可是现在男子的举动明显有意轻薄。   男子白嫩的手背红色印记看的十分清楚,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仆人冲向前来,被男子举手制止,哼笑瞪着邱雅蝶:“你打我?”   凌墨殷再也忍不了了:“你这人脑子有问题吧?”   “我好心好意将这手镯相赠,是姑娘不识好歹吧?”   邱雅蝶无心纠缠,牵起凌墨殷的手就要离开,可这下却被几人围住,出去不得。   萧羽晨来的也正是这个时候,穿过人群走到里头,一看那闹事之人,一下愣住,那好像是,不对,就是岚琼公主…面具之下,萧羽晨眉头微皱,嘴角微抽,这个姐姐不是在宫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岚琼公主虽不是他们的亲姐姐,但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与七皇子爃谦关系最好,而每次看到萧羽晨的时候都会露出奇怪的表情,反正让萧羽晨瘆得慌。   女扮男装在这大街上又是为哪般?再看凌墨殷小小个子挡在邱雅蝶前头,气势十足,萧羽晨眉头皱得更紧了,直直走到凌墨殷身边,生生穿过了那一圈下人,抓住凌墨殷隐于衣袖中的手,凉意从接触的地方传到了整个手臂,凌墨殷一惊,看着来人:“小哥哥?”   “程大哥!”   岚琼皱眉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听见两人对他的称呼,也不用问是不是多管闲事了,他们本就是熟人啊。   “公子这么多人围着我的朋友,不知是他二人何处得罪了您?”萧羽晨放下凌墨殷的手,直视岚琼。   岚琼斜着头看着萧羽晨,突做恍然大悟状:“我听过你,程羽,原来面具是这么个模样,也算不得吓人,只是,你为什么一直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是因为长得比这面具还吓人么?”   围着的人恶意的笑了起来,萧羽晨充耳不闻,邱雅蝶和凌墨殷倒是气得够呛。   “看来公子也说不出理由,那我便带朋友离开了。”萧羽晨淡然道,大步向前走,邱雅蝶和凌墨殷底气十足的跟着。   一圈人做着拦人的架子,可是萧羽晨一靠近,人就趴下了,萧羽晨看着岚琼:“公子还要拦人么?”   岚琼饶有兴趣的看着萧羽晨,正在这个时候,萧羽晨又听见了熟人的声音。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欺负我们岚姐,额哥啊!”爃逊一身便装从人群中走来,与他一道的还有爃晔。   岚琼瞪了爃逊一眼,爃逊尴尬的咳了两声,爃晔看了眼萧羽晨,向前走了两步拱拱手:“原来是程羽兄弟!”   斗龙台之事本就是举国大事,爃晔认识程羽倒是不稀奇,只不过突然在这种地方遇见,萧羽晨还是有些心慌,同样拱拱手回礼:“不知阁下?”   “在下姓杨,单字晔。”   人群中顿时议论声起,杨为国姓,虽不是所有姓杨的都是皇亲国戚,但是大家都知道当朝三皇子爃晔之名,单字晔,可不就暗示这个身份么?   “杨兄!”萧羽晨再次行礼。   “不知岚兄与程兄是否有些小误会?”爃晔问道。   “没有什么误会。”萧羽晨看向岚琼,他现在真的不想在这里多加逗留。   岚琼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趣了,摆摆手:“不过是想将玉镯赠与这位姑娘,没别的事了。”说着走到邱雅蝶身前,拿起邱雅蝶的手,不顾她的抵触,将玉镯戴在了她的手上。   “玉与姑娘甚配。”说完,也不管对方是多么嫌弃的眼神,转身走了。   爃逊跟着岚琼,爃晔走前还和萧羽晨拱手告辞。望着几人离开,萧羽晨长长松了口气。问了邱雅蝶两人要去哪,听到是去梦香楼时,萧羽晨短暂慌神。   “好,走吧。”   再来梦香楼,物是人非,老板是原来的跑堂顺庆,见到程羽只是毕恭毕敬,萧羽晨叹气,戴着这个面具,又如何认得出他呢?买了凌墨殷经常吃的甜点,听到顺庆喊了一句,萧羽晨惊的回头。   “林四爷,您来了!”   林子缙一身白衣,站在里头:“吴大哥呢?”   萧羽晨牵着凌墨殷:“有些晚了,回去吧!”   离开的时候,萧羽晨没有和林子缙打招呼,他没听见顺庆的回答,他也不知道林子缙会是什么神情,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只知道他的心很乱,待萧羽晨出门,林子缙却是回头望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幽妃了然的眼神以及柔儿瞪眼的表情,萧羽晨浑身一颤,他怎么没想到柔儿半路回来这茬呢,她定是看到空荡荡的房间,知道萧羽晨一天都不在行馆的事了。   萧羽晨机智的立马认错:“娘,我错了,今天偷摸出去和朋友们玩了会儿。”   摇头起身,眼神是看透一切,萧羽晨低头,幽妃揽过他的身:“今天爃晔爃逊和岚琼都过来了,还好你没回来的太晚。”   萧羽晨点头,他也知道他们来了,不仅知道,早些时候还遇到了呢。因为爃晔与爃逊皇卫营考核成功,席间气氛明显活跃了几分。   待杨宁离席,几个皇子、公主聊得更欢了,萧羽晨对岚琼今天拦邱雅蝶之事还是有些好奇,于是问了句,她今天何时过来的。   岚琼倒也没想隐瞒:“和爃晔两人一起,不过中途自己逛了逛。”   “可有看到什么有趣东西?”萧羽晨露出好奇的表情,好像等着大人讲故事的孩子。   “有趣的事倒是没有,不过遇到一个姑娘,觉得她甚是好看,最美说不上,反正合我眼缘,单纯的就想送她个镯子。”说着说着还有些郁闷了,喝了一口酒,“我就奇怪了,不就是挑了一下她的下巴,怎么还生气了?”   萧羽晨愣了半天,不止萧羽晨,连爃晔也是沉默了会:“岚琼姐,你当时女扮男装,那个动作,有点轻佻了。”   岚琼睁着明亮大眼睛,反问:“是么?”   在场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岚琼若有所思。萧羽晨没想到目的真的这么单纯…   第二天,幽妃直接不问萧羽晨要不要一同前往,柔儿本要在行馆看着萧羽晨,也被幽妃一起叫出去了,萧羽晨不得不感叹拥有一个这么善解人意的母亲,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萧羽晨也没在房里磨蹭,动作迅速去到高院换衣,赶到斗龙场,停下没一会儿,比赛就开始了。   今天人更是拥挤,只能踮起脚来站着,较之昨日,也更加喧闹,不过这些萧羽晨和林子缙倒是一点不在意,他们关心的只有对方。   每一场比赛都是一样的,都有胜负,无所谓重不重要,林子缙和萧羽晨站在斗龙台上,随着比赛锣声响,也进入了对战状态。   两人用的武器一样,都是长剑,不过林子缙的剑身比萧羽晨的要粗一倍,中间以及两侧带些金泽。   “林子缙。”   “程羽。”   两人这还是第一次正式招呼,行了军礼,各自退了两步。   两人同时进击,剑身交接,铿锵入耳,两人的速度都十分快,想要将每一个动作都看清那是奢望;每一击也十分重,在最后面的观众席上,都能听到那沉闷的撞击声。   林子缙重剑横挥,萧羽晨往后退,脚尖在地上滑了几米方才停下,而后萧羽晨也提剑出击,两人一来一往,不让分毫。   两个人来来往往,两把剑也分分合合,能够清晰看着他们动作的时候只有他们对峙不动的时候,此时萧羽晨死死压制林子缙,使得林子缙进退不得。   大家正提着一口气,以为胜负快分,可是当局的两人却是另一番心境,萧羽晨心有不忍,再看到林子缙嘴角坏笑的那一霎,便知不妙。   “钉!”   萧羽晨的剑被生生震开,传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兵刃摩擦声,林子缙手持双剑,站在场中,风起衣袂飘,颇有仙范。   “双剑?”萧羽晨饶有兴趣的看着那把宽剑一分为二,将他的剑打开,两人再次分开对面站着。   林子缙眉一扬,自带笑意:“其实我比较擅长的是这个。”   萧羽晨剑尖指地,昨天观战,看他的枪法已是绝佳,没想到却还不是他所擅长的,林子缙啊,还真是不能轻易看透,萧羽晨没有回话。   两人继续交缠在一起,不过这会儿萧羽晨更加吃力罢了,林子缙左右双剑,却各有各式,一心二用,宛如二打一,萧羽晨真是又佩服又头疼。   观战者的心都跟着一上一下的,这种比赛真是不看到最后永远不知道结局。   急退走出林子缙的攻击范围,被逼的都靠近台边了,萧羽晨站定深深看了他一眼,默叹息,看来需要狠下心了。   林子缙进而不退,萧羽晨将剑换到左手,持剑在前方一划,左剑抵右剑,右手抗左剑,食指中指与剑身碰撞,发出清脆的“铛”声,看着的人都被萧羽晨的动作吓得不轻,这一个不小心,手还能在?   明显的以卵击石,都有不少人闭上了眼睛,可是下一幕,看到的却是剑身被弹开,又是一阵惊呼,林子缙皱眉看着萧羽晨,却只看到一个虚影,脑后一凉,纵使回身抵挡及时,却是扛不住那十分的力道。   萧羽晨立刻收力也是来不及了,林子缙后退的劲头来不及减下,观众原本垫起的脚翘的更高了,台上的杨宁手紧紧抓着把手,身子不自觉向前倾。   林子缙整个人已经在台面之下,如果不是及时用剑插入石头,就直直掉下黑洞,怕是要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林子缙!”萧羽晨死命的抓住林子缙的手,两人已经下落了好几米。   抬头看着上面的银色面具,林子缙露出来的笑有些苦涩:“我输了!”   萧羽晨气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众人看着挂在空中的两人,陷入慌乱,谁能想到这个局面?杨宁在高台上下达解救的命令,可是人倒霉,有的时候真是拦也拦不住,剑还结实,但是那块石头却出现裂痕,细小的石头落在两人身上,恐怕还等不到别人丢绳子下来之类的,他们就要先下去了。   “林子缙,我丢你上去,你把我当做发力点飞上去。”   林子缙怎么可能答应,可是萧羽晨根本不管,现在时间紧迫,都来不及多纠结:“要不然活一个,要不然都死!”   待萧羽晨说完,林子缙就感觉有一股力将自己拉起,两人身体平行对视,林子缙在萧羽晨上面,没有办法犹豫,也没有办法辜负,林子缙咬牙狠心一踩,飞身而上,与此同时,那块石头承受不住突来的力量,碎的彻底,萧羽晨没有意外的掉了下去。   林子缙站在台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萧羽晨,渐渐被黑暗吞噬,铁链一边这才有人拿着长绳过来,已经晚了,抚着胸口,心揪着疼:你为什么救我呢?   场中,天龙军院众人都失控往斗龙台处跑,邱雅蝶和凌墨殷也是在人群中拼命的往前挤,哭喊着程大哥以及小哥哥;高台上幽妃突然昏迷,场中、高台上陷入一片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   苦叶道歉,最近琐事缠身,正在尽快解决,相信马上就可以恢复更新了,向亲们说声抱歉! 第32章 恩准   林子缙站在两截断剑处,有些恍惚,刚才萧羽晨那一剑,直接把他双剑齐齐砍断,那力度、暗劲,还有他如鬼魅般的身形,林子缙都自愧不如,而现在两人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种匆促的感觉,惹得林子缙只觉好笑,也觉可笑。   花了许久时间精力,才把那些想要冲到斗龙台的人拦下,可是怎么也止不住叫喊声,场面依旧十分混乱,而高台上幽妃突然昏倒,也是让杨宁乱了,急忙让人送回行馆看太医。   杨宁站起身来,底下的人员大喊着安静,百姓看到高台上皇帝望向自己这边,也都渐渐息了声音,当然完全寂静是做不到的,若有若无的哭声总是牵扯着其他人的情绪。   “比赛过程发生意外,是我们不能预知的,你们痛失好友、亲人,朕同样也失去了一名优秀的将才,朕也心痛,可是我们依然要面对现实。”杨宁不失威严,又恰到好处的表达了遗憾。   “这件事发生的突然,朕承诺一定会好好处理。”杨宁停了一会儿,“比赛总有胜负,程羽虽不幸身亡,但也要评出结果,按照规矩,林子缙依然站在台上,应是本次比赛冠军,不过鉴于此次情况特殊,如有不服,尹奡有机会挑战。”   场下尹奡向前走到高台之下,行礼:“臣,没有异议。”在观战的时候,尹奡便将自己代入了战斗,也知道自己不是林子缙的对手,虽然不甘,但却服!   杨宁点头,继续道:“林子缙的表现大家也有目共睹,那么朕宣布…”   “等一等!”斗龙台上林子缙高声喊停,大家都不由自主望去,只听,“若是定要分出胜负,冠军也不是我,程羽掉落之前,我便已经认输,一定要评的话,冠军只能是程羽,而不是我。”   林子缙单膝跪下:“这是程羽应得的,请皇上恩准。”   还没等杨宁表态,观众席上齐齐跪下一片,有些是看到别人跪下,也跟着跪了:“请皇上恩准!”   看着请求的林子缙,看着底下的百姓,杨宁忽觉恍惚,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而在这种诡异中发生了更加惊悚的事情,黑洞边缘,居然有一个身影在往上爬,越来越靠近地面,最后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这时候,安静了,完完全全安静了,所有人都或惊或疑或吓或呆的不知道该发出什么声音,怎么掉下去的人自己爬上来了?   萧羽晨狠狠深呼吸,清醒的靠近死亡,在边缘挣扎求生的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静?萧羽晨环顾了四周,发现人都在,可是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自己,半坐在地上,顿时不知所措。   “朕宣布,本次比赛冠军为天龙军院,程羽!”   杨宁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总是比别人回神的快,场上欢呼虽来的慢些,但好歹一个个也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没有人再拦着天龙军院的人上前,将一脸呆滞的萧羽晨举起,狂呼呐喊。   林子缙站起身,看着死里逃生的程羽,胸口位置的抽痛感轻了不少,自责也淡了不少。   赛后,照例四人留下,面见皇上,行礼。   杨宁欣慰的看着四人,日后必有作为:“按照惯例,每人都可赏赐□□武器,朕会让人安排,带你们去御器房,按照你们自己的要求打造独属于自己的兵器,并赏白银千两。”   四人齐行礼:“谢皇上!”   “另外,程羽作为冠军,朕可许你一个请求。”   萧羽晨松了一口气,他这么拼命想要赢,不就是冲着邱院长和他说的这个好处么?   萧羽晨单膝跪下:“臣的确有一事相求。”   杨宁大概没想到萧羽晨这么快就有事,虽疑惑,但也没太过吃惊,示意让其他人都暂且退下,萧羽晨这才直言。   “臣想要获得前阵盗贼案件的秘密调查权限。”   盗贼之事,杨宁也是有所耳闻,听熊涛的汇报,盗贼已经捉住,只不过还有些杂事尚未处理,杨宁便也没再关注,这会萧羽晨来这么一下,杨宁是何等精明,立刻想到里头怕是不简单了。   “朕听熊涛说过,那次事情没有你的帮助也不会那么快结案,现在你又请求调查,难道有冤屈不成?”   “臣不敢妄下定夺,一切都需查明才能知晓,请皇上恩准。”   杨宁今天听的最多的怕就是恩准之词了,笑了笑:“那便准了,此事只有朕与你知晓,朕赐你御牌,二品官以下官员都不能限制你的行动,如何?”   萧羽晨一惊,这恩准似乎大了些,他没想过会得到这么大的权力,大概是今天皇上心情太好了?   “谢皇上!”   出了斗龙场,本来是要和队员们好好庆祝一把,不过刚听说幽妃晕倒,心里惦记着,只能再次推迟庆功宴,匆匆离开。   待萧羽晨回去,幽妃已经转醒,不过还有些虚弱,萧羽晨坐到幽妃床边,握着幽妃的手,心疼:“娘,您哪不舒服?”   幽妃在萧羽晨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脸色依旧苍白,握着萧羽晨的手劲大了几分,看着萧羽晨时就像看着一件失而复得之物:“没什么。”   萧羽晨担忧的看着幽妃:“您什么也不说,我们该如何照顾您呢?”   “这次真的不是身体的事。”幽妃摇头,“你应该听过程羽这个名字吧?”   萧羽晨心虚的点头,有些忐忑:“宫里好些人都说起过他,自然是听过的。”   幽妃轻笑:“是了,他这两天表现如此出众,也不奇怪成为话题。娘没与你说,看到程羽时,我还以为看到你了呢,虽然戴着面具,不知道他的模样,可是某些时候他的眼神与动作,都与你极像。”   心跳愈来愈快,萧羽晨有些惊慌的看着幽妃:“您不是开玩笑吧?”   “也许就是与你有些像,今天看到他掉下斗龙台,必死无疑,我这胸口突然发疼,竟是晕了过去,现在想想也是有些好笑了,我怎么会把他认成你呢。”幽妃伸手摸了摸萧羽晨的脸,指尖带来的温暖也告诉萧羽晨,幽妃心有余悸,她在害怕。   “娘,我以后离高台远点,也不站在什么地方的边上了,这样您就不用担心了。”萧羽晨紧紧抓着幽妃的手,虽然这回答有装傻的成分,但也表明了萧羽晨的态度,他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再为自己的事情受惊了。   幽妃笑出了声:“傻孩子。”   萧羽晨试探的问了一句:“娘,如果我像程羽那样,你会不会感到骄傲?”   谁知幽妃竟又笑了:“程羽获得今日成功,他的娘亲会为他感到骄傲,你不需要像他,因为你从没让我失望过。”   萧羽晨愣愣的看着幽妃,看着自己的母亲,其实自己是什么样,她是不是从不在乎,只要自己好便是最好。   晚上,行馆里十分热闹。许是这一晚是待在行馆的最后一夜,美酒佳肴,悦耳动听之乐,风情万种之舞,皇上与一众大臣观舞赏乐,谈笑喝酒。   皇子公主们也特设佳宴,自由自在,好不快活。   “今天看见那个叫程羽的家伙从底下爬上来,感觉真是恐怖,好像看鬼一样。”   “是啊,那么深那么宽的洞,谁能想到他居然能爬上来?”   萧羽晨默默吃菜,从他们这里听来,当时的自己可是把所有人都吓着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其实连他自己都有些觉得不真实。   大家都在讨论今天所见所惊,除了萧羽晨无言,没想到还有岚琼陪着他。   岚琼从和萧羽晨隔了三个座的位置搬到和他一块,拍拍萧羽晨的肩膀:“你怎么也这么没兴致?”   萧羽晨被她吓了一跳:“我没去看,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岚琼手放在桌上,顶着脑袋:“是么?”   萧羽晨看她没精打采的与平日不同,倒是有些奇怪了:“岚琼姐,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郁闷!”岚琼两手托腮。   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岚琼斜瞟了萧羽晨一眼:“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你从那边走到我这,明显是要找人倾诉,我又何必问。”   “我之前就说你太精了,一点不像小孩,一点也不可爱。”岚琼咬牙恨恨道。   萧羽晨眨巴眼睛,看着岚琼起身离席,也跟着站起来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花园亭中,岚琼笔直站在一处,望向亭外,从背影都能感受到她的忧郁。   萧羽晨走上前去,有些纳闷,岚琼在他的认知里,是一个爽朗之人,好像从来不知道愁的滋味。可是今日的她有些反常了。   反常的连找人倾诉都找错,平日她都是与爃谦走的近些,按理说也应该找爃谦啊。   “要是喜欢一个人,你觉得主动一点还是被动一点好?”岚琼突然转身问道。   萧羽晨呆在原地:“啊?”他十分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是看着岚琼等待回答的认真表情,萧羽晨只能选择相信自己的耳朵。   “岚琼姐,我还小。”哪里晓得喜欢不喜欢的?   “只是一个问题,关你小不小什么事?”岚琼柳眉倒竖。   迫于岚琼的威慑,萧羽晨硬着头皮说了几个字:“主动点吧。”   岚琼沉沉的长嗯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气闷烦躁的跺了跺脚,坐到亭椅上,萧羽晨云里雾里的跟着她坐了下去,谁能和他说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岚琼姐喜欢谁?”   “一个都算不上认识的人。”岚琼语气懒懒。   “那便从认识开始啊,总要互相了解一下吧。”萧羽晨虽然没有经验,可是连认识都算不上,还怎么说主动被动啊!   “原来你们偷偷跑到这了。”   两人看去,爃谦正一步步走来,岚琼撇撇嘴:“还是来了啊?”   爃谦看着岚琼摇了摇头,转而对着萧羽晨:“爃羽,你先回去吧!”   萧羽晨疑惑的看了看岚琼,再看看爃谦:“岚琼姐她…”   “好了好了,不难为你这小毛孩了,回去吧。”岚琼冲着萧羽晨摆摆手。   额,萧羽晨低首往回走:这算什么事?   看着萧羽晨离开,岚琼站起身拍拍衣服:“刚刚一直给你暗示让你出来你不来,我和老九聊的好好的你偏又来了,可见你心慌,连我都不信。”   “谁都可能不信,却唯独不会不信你。”爃谦勾唇笑道,“只不过刚才爃晔他们找我,不方便。”   岚琼不置是否:“好,你是大忙人。刚刚我呢,和老九也没说什么,只不过问他喜欢是否要主动。你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何必呢,你从来只听得见你想听的,他说了什么,你也不会在意。”   “呵?”岚琼不客气回道。   爃谦轻笑:“不过,你也真是,干嘛问他这种问题。”   岚琼哼了一声,两手抱于胸前,回避爃谦的问题:“明明想知道,忍死你算了!”   “他还小呢!”爃谦无奈笑道。   “他小,你可不小了,你自己看着办吧,那个位置…”恰当的停止,适当好处的表意。   “我会看着办的。”夜色深,看不清神情。   夜静,人离,话凉,亭空。 第33章 意味深长   当夜,萧羽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白天的那一幕却一直呈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也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落入黑洞之中,萧羽晨也觉得自己快完了,身体坠落,耳边充斥着呼呼破风声,直到下落感骤停,身边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萧羽晨没有感觉到四周有东西,换句话说,他仍有悬空感,只不过他停在了空中…   萧羽晨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传说中的炎龙寒凤,那伴着自己出生的异象,居然活生生出现在眼前。而自己被它们包围住,身边围绕着艳红色冰蓝色的光,这些光似乎拥有力量,将他定住,不让他降落。   “我答应过他,不能死。”   仿若远方传来的空灵声音,又好像在自己身边。萧羽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就是有一个人说了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之前一直困扰自己的那个梦。   龙腾凤飞,带着光中的萧羽晨一起上升,直到黑暗的上空出现一线光明,渐渐变大,渐渐变亮,在龙凤消失的同时,萧羽晨用剑插住了石壁,洞口即在触手可及之处,萧羽晨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闭上眼睛,龙凤的模样不断出现,萧羽晨怎么能否认它们的存在?没有它们怎么解释自己活下来的事情呢?还有那句话,和自己梦里的是那么相似。   萧羽晨坐了起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全国大赛结束,国道再次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直到把皇上、娘娘、皇子公主等安全送进宫门。   过了几天,林子缙、尹奡、段潼和萧羽晨同时进宫,见过皇上后,便将自己想要的武器草图交给了御器房,所有事情结束,白天也结束了。   出了宫门,程羽被林子缙叫住,尹奡和段潼也一同跟着。   “程兄明天有空么,从比赛开始,我们四人还没机会好好认识一下呢。”   萧羽晨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梦香楼,程兄应该知道。”   “知道。”   夕阳中,看着林子缙的影子越拉越长,萧羽晨喃喃:梦香楼。   第二天,萧羽晨去军院报了到便出去了,书泉阁,自那天走后便再没来过,今天穿了便装,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脸孔,同时也有一些没有再出现,那些认识他的姑娘也和他打了招呼,萧羽晨穿过大堂,去到后院。   那夜,邹泉与他说的红阁楼,萧羽晨走在长廊中,左右顾望,走过曲桥流水,路过假山,来到了偏院,重宇中,那不合时节的红色枫叶映入眼帘,树下,却有一个女子身影。   “云珊?”萧羽晨走近方才认出,红色枫叶在风中缓缓飘落,云珊一身艳红站于树下,更显妖艳。萧羽晨觉得奇怪,她已经是自由身,为何还在这里。   云珊屈膝行礼:“奴家听闻小五爷在全国大赛中获胜,特来祝贺。”   萧羽晨疑惑问道:“你在等我?”   云珊起身巧笑:“我知道您一定还会来的,红阁楼您已经找到,想必还需要蓝书海。”   “云珊,和我说话,便不要如此客气了,既然你都知道,想必是三哥告诉你了。”   “这些事情,邹三爷只会与夜枫说。”云珊侧身,“您随我来吧。”   萧羽晨跟着云珊向右走,停在了倒数第二座楼宇前,云珊打开房门,做了个请的动作,萧羽晨也走了进去。进去一看尽是蓝皮书,真是藏书万卷。   “我便在外面等小五爷了。”云珊颔首出门并将门带上。   站在书海之中,向前过五转而向左走了七,停下,面前的书架与其他也并没有不同,都是书,也都有一支装饰毛笔在最边侧。萧羽晨试探性的转转那支笔,没有动静。   四周望了望,却是看到书架中还有一个书案,显得有些突兀,文房四宝独有笔砚。萧羽晨略加思索,走到最里边书案前,往笔砚里倒了些水,拿起墨,食指放在墨的顶部,拇指中指夹在墨条的两侧,开始研墨。   端起砚台,走到刚才那处,将笔头浸入墨中,没过多久,就看到书案背后的墙转了个身,萧羽晨忙再次走了过去,发现只有一层暗格,空间很小,一个没锁的箱子正正摆在里头。   萧羽晨将箱子拿了出来,放在书案上,打开,里面全是一张张纸,上面的字体苍劲有力,略微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每看一张眼眸更沉了一分。   将所有纸拿出来,感觉这个箱子底部太过靠上,敲了敲板面,果然有些空响,在箱子里仔细摸了摸,摸到一个细小突起,用力按了按,板面迅速缩了起来,露出下层一本书。   萧羽晨拿起,书面三个大字——“雾林门”。   走出书房,云珊果然在外头等着,她的身边多了一人,见到萧羽晨,夜枫躬身行礼:“小五爷!”   萧羽晨抬了抬箱子:“我也正想找你呢。”   夜枫笑了笑:“这不方便说话,若不嫌弃,请到我房里说吧。”   “好。”   三人一同进了夜枫的房间,谁也不客套,随意坐下了,萧羽晨将箱子放在桌上:“这些我都看了,他们现在都还好么?”   “那就看怎么定义这个‘好’了。”夜枫为萧羽晨倒了一杯茶,晓得云珊喜喝酒,便给她拿了一壶酒,“邹三爷能做的也只有让他们少受点罪,是什么命改不了。”   “三爷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们只能认命,一些心气高的自然就…”云珊说话就比夜枫要直接了,在她眼里,那些人已经算幸运了。   萧羽晨沉默,看着放在桌上的箱子,云珊没说的那些话,明白人都懂,的确,三哥已经做了很多,如果是自己说不定还做不到这些。   “我二人只问小五爷一句话,您是否相信三爷?”夜枫露着微笑,可是眼神却很迫人。   云珊提壶倒了一杯酒,浑身散发着慵懒,目光却定定的看着萧羽晨。   “我也只问你们一句话,你二人觉得以我为饵可行?”   夜枫展颜,云珊喝酒:“只怕会觉得,惊为天人。”   得到答案,萧羽晨心里也有数了,看看天色,也差不多去赴约了,箱子拿起来有些麻烦,于是将里头的东西装在身上,与夜枫云珊二人告了辞,继而走去梦香楼。   生意还是如往日的红火,萧羽晨跟着小二上了楼,依旧是熟悉的房间,小二敲门,说着程羽公子来了,里头传出请进二字,小二为萧羽晨把门打开,里头只坐着林子缙。   “没想到程兄第一个来了。”林子缙起身微弯腰,门关,萧羽晨回礼。   林子缙为他倒酒,萧羽晨拦住了:“我喝茶便好。”林子缙也不多问也不多劝。   “程兄,有些话我便直说了,我欠你一命,日后,你有任何事需要我帮忙,我都不会拒绝。”   萧羽晨笑了笑,也丝毫不客气:“好!”心里想着,可能马上就需要你了。   两人没聊一会,尹奡和段潼便来了:“林兄不是第一次来吧,这家老板还称你林四爷。”   林子缙引二人入座:“前些时候来过一次,结交了些朋友,这原先的老板是我大哥,我排行第四,所以他们叫我林四爷,都是喊着玩的。”   “林兄大哥现在不在这了?”尹奡问道。   “大概是了,他将店留给了顺庆,也就是现在的老板,我去找过二哥三哥,也都不在了,许是三人一同云游四海逍遥自在去了。”林子缙叹了口气,“现在过来,却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了。”   萧羽晨沉默不言,尹奡和段潼倒是安慰了一把,林子缙适宜的将话题转移了,喝酒碰杯,佳肴谈天。   “再过一个月,咱们就要进行两年军营训练。”段潼垂眸,有一些担忧之色。   昨日他们进宫见皇上,说的便是这个事,秘密培养的成员可以有两年的特定训练,其实就是让他们跟着有战斗经验的将军学习在不同地势条件下如何领军,如何制敌。   他们所在军院的学员各分成四拨,分别派到四所高院中,每半年换一批,这是锻炼他们如何快速有效的让完全不相熟的人听令于你,并且做到团结,其实这也间接的锻炼了他们的学员,可谓一举两得。   “这些事多想无益,尽自己所能吧。”   林子缙性子一向洒脱不羁,对这些事情没有过多放在心上;萧羽晨虽然思虑的多些,但是也不会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犯愁;尹奡拥有的是对力量的追求,以及自信,他都不想要一个月的缓冲准备时间,巴不得现在就开始。   段潼作为秘密培养的成员,自信肯定有的,只是这次全国大赛,或多或少受了点打击,他觉得四人里,最弱的是他自己,心里有落差,不痛快也是正常,他担忧的不是两年的训练,而是自己照样垫底,毕竟大家都是要强的人。   席散,四人就要回自己军院驻所,段潼与萧羽晨一道走,在路上,看着段潼眉间依旧染愁。   “段兄,你觉得该如何比较两人孰强孰弱?”   段潼有些疑惑:“比一场不就见分晓了么?”   “那没有正面交手,只通过侧面对比,是不是就不太准确了?”   段潼好像知道萧羽晨想表达什么意思了,但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其实,段兄每招每式都堪称完美,而且动作轻灵,如果是力量型的遇上你也许就要头疼了,但过于追求动作的无缺,恰恰是最大的缺陷。”萧羽晨继续说道。   相生相克的道理,都能懂,只是段潼先钻进死胡同,没有调整好心态,萧羽晨说的明白,尹奡这类力量为主的与段潼正是相克,真要打起来,尹奡未必是段潼的对手,但段潼也不一定能获胜,尹奡懂,段潼却耽于名次,暗自忧郁。   段潼要强,心气也高些,他能接受失败,也会立志让自己变得更强,可是他害怕再次失败,重新找回自信,对现在的他来说太重要了。   萧羽晨适当的点醒他,免得他转不出来,耽误自己的发展,毕竟国家能够有如此将才实在不易,同时点出他表现出来的缺点,希望他能够明白。   到了分叉口,萧羽晨与段潼告别,段潼拱手郑重的对萧羽晨说了一句:“程兄,多谢!”   道分,人各走。   连着几天,书泉阁的姑娘经常看见萧羽晨,而且一来就跑进夜枫的房间,和夜枫两人不知道在里头干什么,有姑娘说经过夜枫房门的时候,好像听到里头喊着“不要!”   传开之后,姑娘们看萧羽晨和夜枫的眼神有了变化,夹着暧昧。   房中,夜枫脸上挂着说不清的笑,和他同处一屋的分明是个女子,清荷裙,白云纱,长发如墨,脸不施粉而白,不抹腮而红,唇不加脂而艳,明眸琼鼻,美也,可是这么个美人,走起路来怎么像喝醉了一样。   夜枫也很为难啊,前两天帮他装扮之类的,要么太露,要么太勒,好不容易确定下来了,发现居然走不好道了……   萧羽晨选择放弃,双腿大开坐在地上,好好一姑娘形象,一点都不美观。   “其实,您也可以不扮女子的。”夜枫悠然道,“他也好男风。”   萧羽晨愤然起身:“你怎么不早说!”   夜枫挑眉:“箱子里的那些您不是全看了么,我以为您知道的。”   萧羽晨愣住,面露疑惑:“那个英玉楼、俊面巷是…”   “就是!与书泉阁一样的地方,不过不是姑娘。”   夜枫饶有兴趣的看着萧羽晨变红的脸,窘迫的神情,故作叹息:还是太单纯了。   下一刻,这个单纯的小五爷当着他的面扯衣服,夜枫急忙拦着:“不要…扯坏了!”这可是云珊的衣服,坏了的话,夜枫不敢多想。   门口走过一群姑娘,意味深长的停下看了紧闭着的门,意味深长的感染着身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水了,请亲们担待! 第34章 无名火   萧羽晨终于换回舒服的衣服,一脸惬意的坐在茶椅上喝着水。   夜枫将衣服整齐收拾好,看了看萧羽晨,出现了几分犹豫:“小五爷。”   转过头看着站在帘后的夜枫,见他神色不定,问道:“怎么了?”   穿过纱帘,夜枫走到萧羽晨面前,跪了下来:“三爷让我隐瞒这件事,我觉得是时候告诉您了。”   夜枫表情肃然带悲,萧羽晨已经猜到不是什么好事了:“你便直说吧!”   “箱子里是三爷花了几年时间查到的,可是里头少了一案,其实我家夫人也是受害者。”   “你胡说什么,大哥告诉我,是因为三嫂全家被恶人所杀才会…”萧羽晨站起身来,变得有些激动,可是夜枫下一句话,让他哑口无言。   “夫人是孤儿,没有家人。”   夜枫挺起身子望着有些无措的萧羽晨,又重重的磕了一下头,真的很重:“小五爷,请您一定为我家夫人报仇,为三爷报仇!”   比起血海深仇,那样的原委的确不好开口和他说,所以他们骗他,这些萧羽晨可以理解,但是这突然一下,让他无法立刻接受。   “我知道了。”   最后也只能是知道,除了多些痛苦,还能如何?   刑部张侍郎,张显德,七年前还只是琰风县的小小县官,业绩平平,七年间却好像得到了上天的眷顾,仕途坦顺,约一年前当上了刑部侍郎。   萧羽晨在烛灯之下看着吴星远亲笔写的诉讼状纸,吴星远本名褚渊,曾担任副将,一直跟着恩师征战沙场也是一名猛将,抱着一腔热血为国守卫疆土。   可生死无常,褚渊恩师莫名死于战场,为没能保护恩师自责的他,起了归乡之意,而后又无意间撞见某些高官之间的不耻交易,被他们以家中家人性命相挟,让他保持沉默。   褚渊知道自己再留下来,不仅是他,连他的家人都要受牵连,于是没有再犹豫,辞官离去,从此不再过问朝廷之事。   然而,他们并没有打算放过褚渊,他们相信的一条真理——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两年的逃亡,家中四口人东藏西躲,却难过安生之日。途中遇见了邹泉夫夫,期间种种危险纸上也没多赘述,但不用说也知不易。   褚渊曾救过张显德一家,当时张显德还没有当上县令,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走的,走到了边界处,被邻国人追着喊杀,正好褚渊在附近,将他们救了下来,此后,两人也是拜了兄弟。   逃到琰风县也是无奈之选,依他如今的情况,他不想给别人添加麻烦,可张显德却是仗义,在他到的第一天便来寻他,死活把他拉去了自己的住宅,以兄弟之名相助。   褚渊怎能不感动,道自己真是交了个好兄弟,可就是这个好兄弟,串通那些追杀他的人,将他全家屠了个干净,若不是邹泉相救,褚渊也必死。   萧羽晨将纸折好放起,他压根就没把大哥和三嫂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今日听夜枫说,才知道另有案情。   另有一叠纸,上面则是邹泉的笔记,全部都是张显德之子张岘的罪状。   简单说就是强抢少女少年,不过抢的有技术,没人知道是他干的,玩完之后也绝不会放回去,纸中说明的情况是下场一般卖入青楼,而且是永生卖身契,永无赎身可能,换个说法,便是沦为纯粹的□□。   萧羽晨掩目手撑在桌上,眉间竟是愁思,三哥将他们的仇交给他,可是这里头的仇恨太重,太深,萧羽晨怕他承受不起,可是胸口仿若实质的撕裂感告诉他必须承担。   快入秋了,多了几分萧条,晚上却有些闷,夜枫平日只会饮茶,独自一人的时候才会喝酒,却只是为了寻醉。   云珊款款走进凉亭,永远看着她笑颜,可现在从她眼神里透出的是质问,丝毫没有笑意:“可是后悔告诉了小五爷?”   夜枫将酒杯放下,斜眼看了一眼云珊:“为何要后悔?”   “你应该相信他。”云珊沉着脸道。   一声哼笑:“我知道小五爷是个善良的人,他既然决定插手这件事,便不会食言,可我没忘,他也是官,很多事情他若是要办,就是给自己惹麻烦,能保证他坚持下去么?”   “你告诉他这件事关乎三爷,不就是利用他重情义么!”云珊语气有些发狠,显然很不赞同夜枫的做法,而夜枫不语也算是默认,云珊双眼怒瞪,“可你明明知道箱子里还有关于吴老板的事情,为何还要给五爷施压?”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和五爷说清楚了,其实你夜枫也是受害者之一!”   “够了,云珊。”一向温和的夜枫居然将酒杯摔到了地上,“你相信他能把吴老板的事情办好么?”夜枫眸中出现光泽。   云珊看着如此模样的夜枫,也红了眼眶,可是却坚定的说道:“我相信!”   “是么?可我除了三爷,谁都不信。”夜枫冷笑,“两人的仇,若不能两全,至少保一。说我自私也罢,我就是要张岘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的心情我理解,我来这也不是要和你吵架,只是夜枫,你是否记得五爷的年岁,我心疼他了。”云珊叹息转身离去。   杯碎,夜枫提壶直接喝了起来,他只是太恨,小五爷,只能对不住了!   根据夜枫提供的线索,萧羽晨很快掌握了张岘常出现的几处场所。秘密观察了几天,确定可实行的计划、交代好相关事宜之后,萧羽晨开始行动了。   说来计划也没什么高深,不过是假装不经意的出现在张岘的视线中,引起他的注意。萧羽晨从小就很在意别人说他长得美像个姑娘,不过此刻这副样貌派上了用场,他很是欣慰。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萧羽晨对自己的外貌还有很有自信的…   张岘是个会装饰自己的人,小老百姓传的闲语,都说他翩翩有礼,风雅如玉,同时也是个潇洒公子,总是与一帮有文采的公子去爬爬山,听听戏,赏赏湖,今日便是来湖边吟诗了。   萧羽晨半躺在竹船之上,任其顺波而行,很是刻意的出现在张岘等人坐下歇息的附近,云珊配合着刻意的在一旁喊着:“萧羽晨,你又不会划船,快回来!”   但凡听到近处有这样的喊声,总会回头看两眼,张岘一众也果真望了去,只见——蓝天落入碧水流,青竹之上白衣仙。   只是稍侧身,微抬眸,便是入了风景,成了画,云珊暗自骂了一句:妖孽!   “我不会划船,怎么回来?”   张岘等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有理!   正要看看那边的事情发展,却是听到扑通落水声,竹筏上已无人影,几人很有默契的伸长了脖子,看着泛起波澜的湖面归于平静,都不禁提起了心,当湖岸再次激起水花,众人才把心放下,但又是不能轻易平静。   湖边人,水透衣,衣贴身。阳光下,水珠在那白皙的脸庞上分外晶莹,让萧羽晨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不真实,仿若传说神话中化成人形的美人鱼。   上岸之后,云珊拉着萧羽晨直接离开,嘴里还说着些埋怨的话,到最后只听得两人笑语。   收扇的声音让一众人回过神来,张岘说今天天气正好,风景正好,喝酒正好,于是叫自己的手下去买两壶好酒,其余人也都点头附和。   萧羽晨穿着湿衣很是不适,可是为了暴露自己的行踪又不得不悠哉点,和云珊走了大半街道,最后才施施然进了梦香楼。   顺庆见着萧羽晨,那叫一个热情,听到他要房间休息,立马准备上房,看他衣服湿了,很是迅速的让人备好热水,并准备好换洗衣物。   “小五爷还真是到哪都受欢迎呢。”云珊揶揄道。   萧羽晨喝了口水,没有理会云珊的调侃:“刚才有两人跟着我们,是那张岘的下人,计划应该成功了。”   云珊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望了云珊半天,见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有些踌躇的说:“你看天儿,是不是不早了?”   “五爷,天还没黑呢!”云珊怎能不懂萧羽晨所想,打趣道,“羞什么,姐姐我什么没见过,脱衣换衣不用在意我。”   萧羽晨再次脸红,红的彻底,求饶似的喊了一声:“姐姐!”   天转凉,穿着湿衣服易着凉,云珊有分寸的停止了逗玩:“那你自己小心了。”说完便开门离开。   将湿漉漉的衣服换下,萧羽晨简单吃点东西,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却是顺庆:“有什么事么?”   顺庆一直露着淳朴的憨笑,抓了抓脑袋:“小五爷,这些天林四爷来了好几回,想寻你寻不到,都急坏了。您现在可算来了,要我去通知一下林四爷么?”   萧羽晨愣了会神:“不用了,我到时去找他。”   “诶,那好,小五爷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顺庆当老板可比吴星远要忙得多,主要是他个人闲不下来,他自己说干习惯了,手里停下来就不是回事了。   关上门,萧羽晨坐了回去,拿起筷子却又迟迟不下筷,本来已经计划好了,现在他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他做好见林子缙的准备了么?   夜深,正是做坏事的好时候,屋顶瓦片被踩的声音很轻,别人许是都不会在意,萧羽晨却睁开了眼,嘴角有了一丝弧度:来了。   瓦片微开,透窗进来的月光足以看清室内情况,接着又听见踏瓦的声音,渐渐变小。   夜再次静了,没过多久,门口传来动静,若有若无的白烟散了进来,匕首插入门缝,将门栓打开,技术很是娴熟。   两个黑影进了屋来,将躺床上的萧羽晨扛起带走。   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终于听到木门开启的沉闷声音,关上。又走了许久,萧羽晨终于从一个房间到达了另一个房间,舒服的躺下了。   “少爷,人带来了。”   萧羽晨听到一个脚步声慢慢走近自己,丝质衣料轻擦到手背,有人坐下来了。微凉的手指贪婪的在萧羽晨脸上游走抚摸。   “把沅颜叫来,让他好好伺候着。”依依不舍的轻轻勾勒一下萧羽晨的鼻子,“今天先把那些人处理了。”   “是!”   吱呀关门声,萧羽晨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看屋里只有自己,起身下床,感叹这一路光听见开门关门声了,竟是听出了其中差异,不知道算不算技能啊?   刚刚听张岘说要把人处理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萧羽晨没有多做考虑,偷偷跟了出去。   张岘三人左绕右转,像走迷宫一样穿梭在府里,终于不远处出现了烛光,将那块的黑暗驱散。   这是一处庭院,大概估摸里头有七八人,张岘走过去,就听见规矩的行礼声,萧羽晨向前走了几步,躲在丛中,只见有一个姑娘还有两个公子分别被绑,嘴也被东西捂住,坐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声音,五个下人将他们围住。   下人识相的给张岘搬了把椅子,张岘整个人靠着椅背坐着,看向地上,那一个个姿色上等,都是他的娈童、暖床人,曾经看到他们都觉得赏心悦目,可现在一看,却觉得不是那个味了。   想到现在躺在自己床上的美人,愈发感觉他们不过平庸之色。   绑在地上的几人眼里都流露着惊慌,张岘展开扇子,起了身,离了椅,走到他们面前,微俯身,用扇面让其中一个男子的抬头。   “我记得你是他们中最恨我的,也是最不顺从的一个,既然你那么不想服侍我,那留你也没用。”站起身来,身侧两个下人会意的将那人拉起,不知道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张岘轻摇着扇子,走到那位女子面前:“你当初也是千百般不愿意,不过后来也算听话,我呢也不为难你,这样吧,香乐楼可是这有名的青楼,去那里不亏待你吧?放心,我也会时不时去看你的。”   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一样,后面两个下人走上前,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按照往常,把她毒哑。”   两个手下听从的将那女子拖了下去,即便她说不出话来,也能感受到她的怨恨与痛苦。   张岘亲自将另一个男子拉了起来,合起扇子:“你是最和我心意的,也是最懂事服帖的,我心里有数,定不会亏待你。”   看到那人流了眼泪,张岘温柔的帮他拭去:“我便把你赏给我的手下们吧。”不知道的人看着张岘如此深情的模样定觉得他痴情,张岘嘴贴着他的耳,“最让我着迷的就是你叫喊的声音,今天就让我听个够吧。”   此话一出,那男子奋力挣扎,发出更大的呜呜声,张岘满不在意,他的手下们倒是一个个红光满面:“谢少爷,谢少爷!”   最后一道命令下去,张岘展扇并没有离开,而他的手下似乎也十分了解自家公子的癖好,将男子嘴里的布条拿出,将他的绳子解开并围住他,男子慌乱的想要往外跑,可哪里能逃?   几人当着张岘的面撕扯那男子的衣物,直到不着寸缕,将他按到在地,脸朝下,两人分别抓着他的手,另一人直接解了自己的腰带,往裤里掏了掏,一个冲刺,只听得撕心裂肺的喊声。   待萧羽晨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听到的便是如此声音,而罪魁祸首张岘居然面不改色,甚至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何等的禽兽!当他想去将那人救下,却被人一把抓住。   那人半隐于黑暗,半现于月下,朦胧中也感觉到他五官轮廓俊美深刻:“小人沅颜,少爷让我来伺候您的。”声音轻柔,若不是萧羽晨与他离得近怕也听不清了。   沅颜?萧羽晨马上反应过来,的确,刚刚张岘说了这个名字,萧羽晨正要说话,却是先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   “少爷这次做的真够绝的。”沅颜再次开口,“看来少爷很喜欢公子,才会将他们处理的如此干净。”   不知为何,萧羽晨从中听出了悲凉。   “我要救他们。”   沅颜无声的笑了起来,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狗吠声,似乎还有绝望的□□声夹在风中,听不真切了。   “您听,有人已经不需要您救了。”   萧羽晨不理会他,还要往前走,沅颜的声音照样轻柔:“您过去,他必死无疑。”   回首,沅颜完全隐于黑暗,可萧羽晨还是看见两滴晶莹。   萧羽晨跟着沅颜回去的时候,张岘已经坐在屋里头,面无表情的倒着茶,萧羽晨都感觉到沅颜的颤抖,只见他立刻跪下:“少爷。”   “我让你好生伺候,你倒好,把人给我带出去了。”语气平淡,可是沅颜却更加害怕,狠狠的磕下了头,趴着身子。   张岘冷冷的看着沅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该不该留你呢?”   一句话,带来的是绝望,沅颜声音都颤了起来:“少爷饶命!”   “来人!”   沅颜拼命的求饶,可是张岘完全不放在眼里,门口传来脚步声与应答声。   “慢着,是我让他带我出去透口气的,不怪他。”萧羽晨站在了沅颜面前,拦住了那些人的行动。   张岘示意他们退下去,起身走到萧羽晨面前,立马换了副嘴脸,温和有礼:“既然是美人的要求,自然需要满足,那便留下他。”   “谢少爷!”   “这是在下的房间,美人今日在此好生歇息,让沅颜服侍,明日,我再来看你。”张岘自以为风度翩翩的离开,在萧羽晨眼里却是恶心。   待张岘离开,萧羽晨关上门,沅颜还在地上跪着,萧羽晨将他拉起,发现他全身冰冷,安慰道:“好了,没事了。”   “谢公子!”   萧羽晨还想问他些什么,沅颜却转身收拾床褥:“公子早些休息吧,明日…”顿了顿,才接着说,“怕是不那么好过了。”   鸡鸣破晓,太阳露面。   云珊在书泉阁等了许久,还未见到人影,无奈而又优雅的理了理衣物,起身离了书泉阁,去的方向是军院驻所,停下来的地方写着——溟月军院。   沅颜敲门进来的时候,萧羽晨早就醒了,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洗漱,没想到啊,居然是大洗!   花瓣、香精、熏香,萧羽晨愣住了,大清早洗什么澡啊!   将东西物件摆好,沅颜将门关好,便来帮萧羽晨宽衣,直到整个身子浸泡在水里,萧羽晨还是闷闷不乐的。   “昨天你为什么在那?”   沅颜帮萧羽晨解开发带,为他洗发,萧羽晨都以为他不会说了,却是听到他凉凉的声音:“我要记下他的每一桩恶行。”   萧羽晨还要说什么,沅颜打断了他。   “沅颜奉劝公子不要耍小聪明,想要活命,就乖乖听话。”   “像你一样?”萧羽晨反问,没有过多的情绪在里头,但在沅颜听来却是另一种滋味。   “至少我还活着。”   “你也曾是受害者吧?”萧羽晨隐约猜到了这个,而沅颜停顿的动作以及回避的态度,更是说明了问题,萧羽晨也便不再继续追问。   “昨天他们的下场您也看见了,他心狠手辣,对你还有兴趣便是百般温柔,若是腻了烦了便什么也不是。”沅颜平静的述说着事实,“虽然您也无辜,但若不是您的出现,我想他们也不会死的那么早。”   萧羽晨身子一僵,沅颜接着说:“当然,没有您,他们的命也是如此。”   “你认命了么?”萧羽晨问道。   “不管认不认,我现在的命都改不了。”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沅颜动作十分熟练,同时也让人倍感舒服,待萧羽晨穿上衣服,沅颜将屋里的东西收拾好,便叫人送来了早饭,虽然这个时辰,说早饭太晚,说午饭太早。   萧羽晨正要举筷,张岘却进来了,说要一同吃个早饭,萧羽晨没有说话,张岘也不需要他的答复,摆好碗筷,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还不知美人姓名?”张岘彬彬有礼。   “萧羽晨。”   “原来是小美人。”张岘调戏道,萧羽晨完全不理会。   张岘为萧羽晨夹菜,加汤,萧羽晨都照吃不误,张岘的双眼满满的都是情爱:“你果然与众不同,别人刚来都寻死觅活,吵闹不停,你却安安静静的,一点都不奇怪为什么到这了么?”   “寻死觅活,吵吵闹闹你会放我走么?”   “自然不会!”张岘也是够诚实。   萧羽晨给了他一记白眼,继续吃饭不理他。   张岘也是足够的耐心,或者脸皮够厚:“张某自昨日湖中见美人一眼,便被深深迷住,美人宛如天仙下凡,让我等凡人仰慕不已。”   “神仙都是只可远观,你把我弄到这来,不妥吧?”萧羽晨冷言,停下筷子,起身便想要离张岘远点,却是天旋地转,站稳不得。   张岘乘机将萧羽晨揽入怀里,嘴里却假惺惺关怀:“小美人哪不舒服么?”   “你做了什么?”萧羽晨想要将他推开,却总是使不出劲来。   “大概是这屋里香气太过浓郁,让美人醉了吧?”张岘一把将萧羽晨抱起,往床上走去。   动作极尽温柔,将萧羽晨放在床上,慢条斯理的解开萧羽晨的衣带:“我是个有野心的凡人,只要是我喜欢的,神仙也奈何不得。”   把脑袋埋在萧羽晨的脖颈边,变态似得吸了一口气:“美人太冷静了,反常即妖的道理我也是懂的,只能先下手为强了,美人莫怪。”   刚开始还有点耐心脱衣服的张岘后来直接将衣服扯开,那让萧羽晨作呕的嘴开始在自己身上游走,还真是低估了此人的智商了!   林子缙看了一眼牌匾上写着“张府”,上前被人拦下,林子缙拱拱手:“请通报张侍郎,溟月军院林子缙求见。”   看门两人对视一眼,现在林子缙的大名谁不知道,刚才还牛逼轰轰的态度马上软了下来:“您稍等,我们这就去通报。”   穿过前院,来到正堂,张显德张侍郎十分热情的招待着林子缙,两人客套了几句,张显德问:“不知道林小兄弟来我这所为何事啊?”   林子缙笑了笑:“大人您也知道我初来乍到,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听闻令公子文采决绝,性子超然,便舔着脸来想结交一下。”   张显德和善的笑了起来:“小友说笑了,犬子能与你结交才是他的福气。”说着便叫人喊张岘过来。   林子缙站起身来:“既然是我有意交朋友,当我亲自去较妥,您让人给我带路就好。”   张显德没有理由反对,让下人带着林子缙找张岘去了,自己还在堂中摸胡子笑得合不拢嘴,要知道林子缙可是上过斗龙台的人,能趁机有些交情,是天大的好处,回头还得好好嘱咐张岘两句,一定要拉拢好林子缙,张显德如此想着。   “林大人,前面便是我家少爷的房间了。”   林子缙点头,其实他现在很无头绪,只是因为今天早上一个女子来找他,告诉他说程羽有事相托,让他来找张侍郎之子张岘,还特意嘱咐亲自去找,这就是他来这的原因了。   张岘门口还站着两人,带林子缙来的说:“这是溟月军院林子缙林大人,老爷让我带他来找公子的。”   守门的两人有些为难:“林大人,实在抱歉,我家公子昨夜偶感风寒,现在正在休息,怕不好见面了,您…”   林子缙望了望关上的房门,他许过程羽,所以就算现在要得罪人,也必须做到答应他的事:“张兄身体不适,我不知便也罢了,如今知道,断不能就这么走了,定要慰问一二。”   说完夺门而入,守门的几人哪能拦得住他?   香飘四溢,缦纱清扬,暧昧到让人脸红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这哪里是生病人该有的状态,林子缙皱眉走了进去,拨开纱幔,看到的场景更加冲击。   刚想退回去,说声打扰,却在看到被拥在怀里的人模样时,定在了原地,双目蓦然睁大,下人还在后头想要拉林子缙出去,张岘一脸不耐的看着破坏好事的林子缙一众:“都给我滚出去!”   林子缙看着软绵无力,衣衫不整的萧羽晨躺在那里,白皙的皮肤一览无余,无名火蹭的一下上来了,只听到一声惨叫,张岘从床上倒在了地上,口角流血,痛苦的捂着重要部位,直接将萧羽晨抱在自己怀里,那几个下人看见自家少爷被打,就要上来群攻林子缙,结果都是陪着张岘倒在地上□□。   出去的时候,林子缙都带着火,谁看到他都不敢靠近,径直出了大门,离了张府。   溟月军院的人嘴都张得大大的,他们一直在想林子缙该会喜欢什么姑娘,没想到这天他居然抱着一个小哥进了房间,那火急程度,不知道是忍了多久了,哐的一声关门声。   “哎呀,这么急一定把人弄疼了!”驻所内一阵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hhh,来刷一波存在感,证明苦叶还活着~ 第35章 对付   金灿的阳光渐渐收回,家户中也掌起了灯。   房中,火苗包裹着烛心,散着摇晃的亮光。萧羽晨半坐在床上,神情颇为复杂,就像没有做错事的孩子和大人解释时的期待及忐忑。而他双眼望着的是坐在茶桌边,半隐夜色半露烛光的林子缙。   他醒来看到陌生的地方还有些疑惑,看到阴晴不定的林子缙,恍惚的记忆慢慢拼凑起来,也很快猜到这是哪了。在林子缙发声责问前,萧羽晨很是识趣的将吴星远等人的事情与林子缙说了一遍,可是讲完之后,林子缙好像更生气了……   “你去看全国大赛了么?”   “啊?”萧羽晨没想到林子缙第一句话是说这个,有点不确定的回,“嗯,看了。”   林子缙半明半暗的双眸望向了萧羽晨:“那应该看见我了吧?”   呃,萧羽晨愣愣的点头。   “那为什么不马上来找我,把大哥他们的事情和我说,反而是去找程羽,当一个没有安全可言的诱饵!”林子缙声音沉底,听起来有些冷测测,“比起我,你更相信他么?”   萧羽晨真的从来没想过林子缙会在这事上生这么大的气,有些不知所措,还没开口,就看见林子缙站起身要往外走。   “你干什么?”   林子缙没有回头:“我要去找程羽,让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根本完全没有考虑你的性命安全!”   敢情还想去揍人了,可是程羽便是萧羽晨啊…   “你回来,是我主动要求的,不关他的事。”萧羽晨急忙喊道。   听得萧羽晨的话,林子缙脚步一顿,不可思议的看着萧羽晨,慢慢的那份疑惑转变成了愤怒,极快的走到床边,不顾萧羽晨此刻的状态,用力的抓起他的衣服:“你犯什么病!”   萧羽晨倒是没有被吓到,只不过被他这么一生扯,有些头晕:“就是因为相信你,相信你会来救我的。”   抓着衣服的手明显松动了些,可是林子缙的表情依旧不好看:“在那种情况下,你知不知道这种信任多靠不住,万一我晚一些来呢,万一我没坚持去找你呢,万一,你知不知道后果啊?”   “可是你来了。”萧羽晨坚定的语气放柔了些,莫名有一种蛊惑意味,让人心酥。   林子缙恨恨的放开了手,别过身不去看萧羽晨,萧羽晨望着他憋气的侧颜,还要说些什么,刚才的头晕感觉没有消散,反而更加猛烈了些。   “子缙,我有点不舒服。”   林子缙还在气头上,只以为萧羽晨装可怜,本不欲理会,却还是忍不住:“别骗我了,药效早就过了。”说着回头看了眼萧羽晨,却是发现,那小脸白的透明,这种情况严不严重林子缙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肯定装不出来这个效果!   夜深,屋里却是忙碌不停,折腾到了天亮,林子缙才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会儿,昨天那般没头没尾的怒火也早就消散了。其实自己气的不过是发生这些事的时候,自己不在萧羽晨身边罢了。   看见萧羽晨醒了,林子缙终于是放下心来,而萧羽晨看到天色,整个脸都苦下来了。林子缙熬了一夜,眼有红丝,面显疲惫,反倒是萧羽晨睡了一晚上,看起来比林子缙都要精神一些。   “还不舒服?”林子缙都没有注意,自己的声音不自主的轻了几分。   看萧羽晨要起身,林子缙忙将其扶起,萧羽晨掀起被子要下床:“我该回去了。”   林子缙止住他的动作:“我一会儿送你回去,昨天太过突然,我不知道你家何处,没有办法把你的情况告诉家人,我一同去也可以和你家人说明一下情况。”   萧羽晨连连摆手说不用,见林子缙脸色又有些不好看,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我明天再来找你吧。”   面无表情的脸配上眸中的动容,萧羽晨最终被林子缙别扭的送出驻地,回到宫里,萧羽晨很是自觉的挨批,虽然全国大赛已经过去,但是余热未散,宫里还透着股松懈感,所以幽妃也没有太过责怪萧羽晨。   “羽儿,再过一年你便要十二了。”幽妃望着底下低头站着的萧羽晨,突然感慨。   十二,便要入习武堂和学府,在此之前都是朝中学士指导皇子们习书,御侍教导皇子们练体,而这些幽妃都为萧羽晨挡开了;十二岁后,幽妃便再也不能干涉,全要靠萧羽晨自己了。   萧羽晨隐藏于下的眼眸有了几丝愁意,但是更多的是坚决,抬起头笑了笑:“娘可是怕儿臣会给您丢人?”   在幽妃眼中,自己的孩子除了医术其他…一言难尽,其他皇子就算学识武术不能两全,总有长处,对比之下,萧羽晨的确弱了很多。可是幽妃倒不是怕丢人,而是怕其他孩子取笑自家孩子,让他心里难受。   “你这孩子!”幽妃宠溺无奈的摇头,知道萧羽晨存心与她玩笑,便也不再说这事了,“你自去吧。”   萧羽晨行礼退下,出了幽妃房门,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时间啊,对他来说怎么都显太紧,所以只能拼命让时间够用!   几天后,除了闲谈全国大赛的,又有新的话题供喝茶八卦的。   “你们看见银煞大人带兵去刑部侍郎张大人府中,将他儿子捉起来了么?”   “这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今早啊,而且听说马上还要开堂审案呢。”   “这么急,那赶紧去看看。”   审案之所是一个绝对公开的地方,只是在西城门广场上简单设了屏障,张岘稀里糊涂被抓来后便一直跪在地上,刚开始自然不服,说自己的父亲是刑部侍郎,胆敢如此对他,都不得好死!   押他的人都是普通兵官,自然有些犹豫,可是他们得令一切听从九级服兵程羽,所以都将目光放在前头的程羽身上,银色面具遮住他的容貌,可是他的眼神却是冰冷厌恶:“聒噪,掌嘴!”   张岘口里的脏话全都被打回肚子里去了,最后只剩求情,待得围听者渐渐多起来,便开始了正式的审问。   萧羽晨只是站在那里,周围竟是全部安静,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张岘,而是望向了百姓们:“大伙都该记得前一阵子盗贼横行,也都知道盗贼被捕的消息,可是案子并没有终结,因为还有那采花贼并未捉拿。”   此言一出,群众都喧闹起来,那可是比偷钱财更让人担忧的事情,本以为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余孽,大家放下的心都又提起来了,也有聪明人,既然萧羽晨提起这个话题,又有人被抓,两件事一联系,好像真相就出来了。   “程大人,那人便是采花贼么?”一人话起,引起更多的话语,都纷纷觉得可能。   “没错,直到今日,才算真正结案!”萧羽晨的每个字都似铁锤将张岘打的无措。   “简直胡说八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与那些失踪之人并不相识,也无接触,你便是想要结案以取功劳,也不能将这罪名强加在我身上!”张岘急忙喊着,却是底气十足。   萧羽晨冷眼望向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张罪状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强加?林商家林四公子,东山脚下孟夫子之子,南林古家五小姐,这些人你都忘了么?”   看着满地的纸状,纵然心里慌乱如麻,张岘也知对方不可能有确切的证据,所以他要做的便是死咬到底,等他的父亲来救他:“并未见过谈何忘?”   底下也有人发疑,的确啊,人家张公子只是有那股风流气质,可是他却是正人君子呢,又没有实质的证据,这么是不是有点冤枉了。   听到起疑声,萧羽晨的眉头皱了几分,张岘多了几分底气。   “是啊,没有证据,你从不与那些受害者正面接触,自然也不会引起嫌疑,而死无对证,的确很难定罪。虽然我很不想说这些话,可是多亏   你的恶趣味,被你卖去风月场所的公子小姐便是最有力的证人!”   再一次议论声高起,张岘脸一下煞白,却还是嘴硬:“你,你胡说什么!有本事让他们出来对质啊!”   萧羽晨冷哼一声,张岘何时能够想到,会有人对他们的处境如此清楚吧?   “对质?你不嫌丢人,他们还嫌恶心呢!”   “那你瞎说一通便可以给我定罪么?”张岘追问。   “在场只有你在瞎说罢了!”人群中一身深蓝外衣,人如冠玉,被守卫拦住向前的步伐。   萧羽晨看到夜枫的时候稍有失神,一个示意让他上前来。   夜枫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岘露出疑惑的神情,终于有些明白邹三爷那天没有立马杀他的原因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罪该向谁赎,稀里糊涂的死有何意义?   站定,跪在张岘身侧,对萧羽晨行礼:“程大人,我愿为证人,揭发张岘小人的罪行!”   被掩住的双眉微蹙,萧羽晨低声道:“以何身份,有何证词?”   “以受害幸存者身份,述自身经历之事!”夜枫叩首,“望大人恩准。”   萧羽晨眸深了几分,让夜枫将他的受害过程讲了出来,与其他人也无不一样,没有任何正面接触,只是某天醒来身在异处,然后便入了地狱,张岘喜欢顺从者,而夜枫性子太过强硬,纵使美貌,也让张岘失去了耐心。   于是在某夜让下人将他带去了荒山,想要直接将他从山顶扔下去。所幸被跟来的邹泉救了,那两个下人中了迷药睡了一夜,醒来回去虽然有些感觉奇怪,但是也没有细想,也怕张岘会责怪,索性当任务完成了。   夜枫没有将邹泉的名字说出来,只说恩人,萧羽晨也能猜到了,夜枫平静的将所有事情说出,听者却是心抽着,纷纷指责张岘人面兽心。   “我根本不认识他!”张岘坚持道,转身对着夜枫,“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冤枉我,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   “我与你可是冤仇极深,但却没冤你!”夜枫冷言道,继而对萧羽晨再次叩首,“望大人明察!”   “张岘张公子也不要如此心急,既然你说不识此人,我自然也不会随意治罪。”萧羽晨笑了笑,张岘脸色好看了些,夜枫抬头满脸惊疑慌乱。   “沅颜你必是认识的,他是你府中人,你总该相信吧?”萧羽晨没有理会两人接着道。   一听沅颜的名字,张岘有了放松的姿态:“自然!”沅颜在他眼里是个极听话的奴才玩物,碍于他父亲的地位,他相信沅颜也不敢说什么对他不利的话,除非他不想活了,可他是最惜命的,不然怎么会苟活到今日,想到这一层,张岘才放下了心。   看着走近的沅颜,夜枫神色有些复杂,跪在一旁再不言语。   “沅颜,我找你来,想必你已知晓原由,可有什么要说的?”萧羽晨站在沅颜面前问。   沅颜恭敬的跪在萧羽晨面前:“我家公子待人亲和,翩翩有礼,颇有才子之风…”此言一出,张岘更是有了几分自得,夜枫脸色愈加难看苍白,萧羽晨深深望着沅颜。   “这一切都只是假象!”谁也不没想到,话风转的如此突然,“真正的他就是一个魔鬼,将他看上的公子小姐们一个个抓到府中,□□他们,让他们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待腻了烦了,惹怒过他的则死,顺从过他的卖入青楼等地永无自由身,而他曾经最喜欢的人要在他的面前被他的手下侮辱。”   沅颜重重磕了个头:“大人,我亲眼所见,所言全部属实,望大人明鉴!”   张岘刚才的悠然荡然无存,都已经硬撑不下去了,整个人都有些狂躁:“你这狗奴才,我平日哪点待你不好,你要如此污蔑我,我,你这不要脸的贱货!”   张岘如一条恶狗扑向沅颜想要掐他,萧羽晨直接狠狠一脚踹了上去:“在我面前,还敢如此造次,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现在场上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看着张岘的眼神都是嫌恶鄙夷,还有人往地上吐口水,而那些走失孩子的人家更是哭着喊着要那张岘偿命!   “来人…”萧羽晨正欲让人将张岘抓回去定案,却是听到有人喊刑部侍郎张大人到了,拥挤的人群生生分出一条道,张显德那张正直威严的脸出现在了萧羽晨面前。   张岘两眼都发亮:“父亲,您快救我啊!”   张显德心疼的看向张岘,两颊上红色的掌印让张显德黑了脸,他下朝回来便听说自己儿子被抓,来的路上也听到了些消息,看着戴着面具的程羽,即便知道他的身份,张显德也不打算有什么好语气了。   “不知道程服兵为何抓吾儿?”   萧羽晨不失礼仪,朝他拱了拱手:“自然是您儿子犯了事,已经有两位证人,我想应该可以定罪了。”   “就凭两人的片面之词,是不是太过儿戏?”张显德哼声道。   萧羽晨笑了笑:“张大人,只是到场的有两位,要是都来的话怕是这里空间不够啊。”   “说不定是有谁故意栽赃陷害吾儿,他们一个个都是不干不净之人,说的话怕也算不得真!”   萧羽晨眼眸沉了下去,声音也冷了下来:“张大人,他们变成如今模样,可都是拜您儿子所赐!”   “不管怎样,没有证据,就不能抓人!”   萧羽晨狠狠咬着牙,冷笑,刚欲有所行动,却被林子缙抢了先。   “他们没有办法让您信服,那我呢?”林子缙直接走到场中间,也没人拦得住,张显德皱眉望去,张岘看到他都打了个哆嗦,萧羽晨倒是有些发愣,没想到他会来。   林子缙漠视程羽,面向百姓:“大家都知我刚来此地,原本自是不会与张岘张公子有什么恩怨,所以也没有必要诬陷他了,我新结交的一位   好友,便是被此人劫了去,要不是我去张府救他出来,后果不堪设想!那天想必张府不少人都看见我了吧?对了,张公子似乎还被我揍了一顿,一问便可知真假!”   林子缙是什么身份,那可是斗龙台上的将才,他说的话,没人质疑。   “张大人,令公子的案子,我一定会秉公办理的!”萧羽晨一本正经的冲着张显德说,“来人,将人带走!”   “父亲,父亲,救我,救我啊!”被拖走的张岘不停喊着,听到张显德耳里,真是鞭心啊。   张显德恨恨的望着萧羽晨:“我记住你了。”说完威胁的话,便欲离开,可却被萧羽晨拦下了。   “张大人,先前你去早朝,我没能及时请你去刑省院住些时日,现今你都亲自来了,就不用我再去请你一趟了。”   刑省院可不是个好地方,通俗的说就是一个大牢房,专门关押犯事的官僚。张显德如何肯依,对那些犹豫要抓自己的人厉声喊道:“我看谁敢动我,我可是堂堂刑部侍郎,正三品官员。”   萧羽晨冷哼了一声,拿出皇上赐他的令牌:“有此令,二品官以下官员皆需听我命令,你也不例外,张侍郎大人!”   张显德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儿子没救成,自己也被稀里糊涂的抓走了:“荒唐,你等小儿滥用职权,皇上他不会无视此事,到时候你就知后果了!”   眼睁睁看着张显德被拉走,嘴里不停咒骂喊冤,希望皇上明察等等,萧羽晨就觉得好笑,夜枫和沅颜起身,恭敬的对萧羽晨鞠躬:“多谢程   大人!”   “日后还需要你们的证言,还望你们配合。”   夜枫和沅颜应是,再对萧羽晨叩了三个头才起身离开,随着围观的人渐渐散了,萧羽晨还没有离开,奇怪的是林子缙也没有走。萧羽晨刚要和他说声谢谢,又被林子缙抢先了。   “真是好手段,没有预兆的一出抓人戏码,让张岘张显德猝不及防,没有时间做准备;把审案的地方设在这里,招大群人来围听,将张岘的恶行传播开去,引起话题,想必明日此事便要传遍全城,如此一来其他人都不敢轻易插手,毕竟引火必烧身,聪明人都会明哲保身,这样你就可以放手对付张显德了。”   萧羽晨从林子缙语气中听到的都是嘲讽,有些莫名:“我只是还他们一个清白,还他们一个公道。”   “今日后张岘的嘴脸也被世人知晓,待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三哥的仇也算是报了,对此,我感谢你,但是,你让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去当诱饵这件事,程羽,我看不起你。”   “其实,主要是听说张岘好像有点恋童取向,这个年纪正好…”萧羽晨其后息声了,原本只是想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解释一下,后来想到自己现在顶着一个面具,说这样的话很明显的不把那‘诱饵’放在心上,再看林子缙脸色愈来愈难看,好像下一瞬就要挥拳过来了,萧羽晨很是懊恼的止住了话。   “对不起!”   林子缙忽视他的道歉,转身气愤的走了,萧羽晨仰头望天:造的什么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冒个泡,谢谢支持苦叶的小伙伴,马上苦叶的毕业论文就忙完了,一定尽快恢复更新! 第36章 宜告别   堂堂刑部侍郎被一个九级服兵关押在刑省院,朝中议论纷纷。   “皇上,刑部侍郎张显德为官廉正,纵使他教子无方,也罪不至此啊,何况一个小小服兵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朝廷命官抓去刑省院,这成何体统啊!”   “刘大人此言差矣,张大人之子张岘所行之事骇人听闻,令人发指,要说其父毫不知情怕是不能令人信服吧?”   杨宁看着底下大臣你一言我一语,虽眉头微皱却也不急着发言打断,不过朝中总是有人受不了这种嘈杂闹腾的场面。   “依臣之见,程羽虽为服兵但也是秘密培养人员,上过斗龙台,定不可能没有缘由便将一名正三品官员胡乱关押,更何况,令牌是皇上亲自赐予,臣想他也不会糊涂到得罪皇上吧?”   也是奇怪,他一开口,其余官员都自觉的安静,嘴边的话也都咽回去了。   “邵将军所言甚是,朕也想看看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朕不知道的。”   朝下大臣没有再多说,只能说:“皇上圣明!”   退朝后,同行的官员还有继续议论的:“平日邵将军都不管这些事,怎么今天还为那程羽说话。”   大家都是摇头,谁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呢。   刑省院,张显德与张岘两父子牢房就在对面,对方在干什么说什么,都能第一个知道,两人比之前在自己家里都离得近,从这点说,真是方便父子联系感情的好地方。   萧羽晨把他们关在这里已经五六天了,没短他们吃,没短他们穿,不过待遇自然不能和之前的生活比了,对他们来说大概就是天与地的差距。   外面的阳光只能透着高墙上那堪堪能过手的孔隙溜进来,让湿暗的牢房有了几许光亮。一道亮光从打开的门缝里短暂出现又消失,萧羽晨走过狭长黑暗的过道,来到两人牢房中间,漠然的看着已经失去那天见面的精神劲了。   跟在萧羽晨后面的狱员,在萧羽晨的示意下打开了张岘的牢门,张岘听到声音,费力睁开眼睛,在迷蒙的光中看到一个黑影,随后又出现两个黑影走到自己身边将他拽了起来,拖离了那间牢房,不知道要带他去哪了。   张显德起身抓着牢房木栅:“你们要干什么,要把我儿带到哪去?”   即便张显德多么急迫,可是没有人会再去理会他,萧羽晨转身对着张显德,渐显老态的脸,多了几分憔悴,看上去可怜的紧,可一想想他的所作所为,又觉得可恶的很。   “张大人,不需要担心,只不过是找张公子说些话罢了。”   张显德激愤的看着萧羽晨:“本官我一生坦荡,为官清廉,若是说错,便是太过宠溺那唯一的儿子,可是就这般把我关在这,天理何在啊!”   “张大人,我想你误会了,请你到这来,不单是因为你儿子,贵人多忘事,许是已经忘了七年前,褚渊一事?”   萧羽晨冷冷的声音在湿凉的牢狱中显得更加冰冷刺骨,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让张显德的神情都变得难看了几分,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什么人,怎么会…”   “何必如此慌张呢,张侍郎大人,自己做过什么,心知肚明吧。”萧羽晨留下这么一句话,没有再看张显德愈显苍白的脸,转身离开了。   来到省案堂,张岘不复那日神气,看到萧羽晨的时候也是畏畏缩缩,萧羽晨没有包含任何情绪的话传到他耳里都是致命。   “张岘,以你犯下的罪行原该立马处以死刑,可我觉得对你太不公平了,怎么可以死的不明不白呢?”   张岘面无血色的脸紧张的看了萧羽晨一眼,可是太过迫人又不自觉低下了头。   “从现在起,好好回忆一下被你伤害过的每一个人,忘记了多少,便以十倍鞭刑奉还,直到你完全想起来。”   “那,那全想起来之后,我会怎么样?”张岘露出少许期冀。   萧羽晨从张岘身边走过:“你有什么资格过问呢?”   看着张岘面如死灰的被人拖下去,萧羽晨心里依旧闷闷的,熊涛从后堂走到萧羽晨身后,沉默了一会,他答应萧羽晨这件事他不插手,就连刑罚也如他所愿的更改,可是回不去的终究回不去,萧羽晨的背影透着的依旧是愁。   萧羽晨转过身看到熊涛,对他行礼:“熊大哥,谢谢你。”   熊涛摆手,这都算不得什么事:“那份名单我已经备录了,张岘的确死有余辜,祸害了不少人,可是用针鞭我怕他挨不下去,万一就那么死了,又该如何?”   “在他没有完全赎罪之前,我不会让他死的那么轻易。”萧羽晨是笑着说的,让熊涛白白发了个颤,“等他全记起,便按照刑法处斩吧。”   熊涛点头,他似乎又重新认识了眼前的程羽,谁敢伤害他在意的人,那个谁怕是会死的很惨啊。   回到高院,萧羽晨一个人走到后院树林,神情木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许真的什么都没有想。   “大仇得报,不开心么?”静谧的树林,突然有人说话,萧羽晨也是一惊,待看到说话的人,更是惊讶。   “老顽固?”   自那天黄人杰一事,两人便没有再见,如今明显不是偶遇的情况下,让萧羽晨有些犹豫:“你不会又要来劝阻我吧?”   老者没有往日玩笑的神态,很是正经:“没错。”   萧羽晨苦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所以大哥的仇,不能报了么?”   别过脸,萧羽晨有些气闷,老者倒是忽视他的脾气,走到他的身前:“你是不是想将褚渊的事情散播出去,引起他们的警觉,然后瓮中捉鳖,捉到幕后人?你太天真了。”   看着萧羽晨气不顺的模样,老者叹气:“我没有告诉你,褚渊他们原本是想找我帮忙,不过最后邹泉选择了你。”   萧羽晨察觉到老者的身份不一般但是他从没有过问,老者接着说:“我来处理这件事,也许会更轻松,但是在褚渊一事上,我也有许多禁锢。倒是你,有机会。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要忍么,以你现在的身份,说句不好听的,还没有资格和他们硬碰,你若直接告诉皇上,也只会让皇上为难,结果也不一定如你所愿。”   “难道他们做了那些事情,皇上还能不理不睬?”萧羽晨语调骤然降低,老者皱眉看着他。   “这话过头了,你要知道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另外你放心,张显德活不过今晚。”老者眼眸深邃,“也算是有个交代。”   萧羽晨有些不明所以:“今晚?”   老者哼了一声:“已经有人帮你惊了鸟,引了蛇,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还有今晚你也绝不可以出现在刑省院。”   看到萧羽晨一脸不解,老者只能再次开口:“要知道现在的你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算,想杀你易如反掌。只要你不明着出现,他们便不会把你当做肉中刺,虽然会有所防备,却也给了你成长的时间,到时候你在暗,他们在明,等你有能力了,才能做你想做的。”   萧羽晨静默了许久,老者问了一句:“你信我吗?”   老者对萧羽晨来说如师如友,萧羽晨也知道他说的都是帮自己,可是每次道理明白,要做到却需要付出多大的决心啊。   “如果不信你,黄人杰现在就不可能在高院了。”   似有轻风拂来,吹起衣角,林间叶动无声。   第二天,果然传出刑部侍郎张显德在刑省院畏罪自杀的消息,早朝皇上大发雷霆,下朝后,大臣们心惊疑惑的回到自己府中。   坊间顿时流言飞起,都是些饭间小谈,萧羽晨等也没有什么心思听了,与林子缙,夜枫等在三兄弟墓前站了许久。   云珊给邹泉敬了一杯酒后便离开了,也许到此刻,她才终于放下心里的牵挂,恢复自由身了吧。   而云珊是夜枫今天送走的第二个人,沅颜在天还没亮就离开了,许多年后,还能听到清玉寺出了一位名僧,法号无心。   夜枫唤了一声萧羽晨五爷,应声回头,却是听他说:“沅颜走之前托我说句对不住,希望你能原谅他。”   野外的风狂肆,将萧羽晨的衣袖及散落的发吹起,眼睛微眯,嘴角微起:“你我都知道,他下药的目的是救我们。”   联系张岘残暴的性子,即便你性子刚烈,可耐不住他心狠,就算是不顺从,打到你无力抵抗,不从也得从,最后还可能早早送了命。结局改变不了,沅颜也不愿看到有人受折磨,便假意为张岘献计用迷药,虽不是长久之计,却能保一时之命。   萧羽晨也是事后想通沅颜将迷药混在了洗澡水里,药物由皮肤渗入,效果慢却中用。   夜枫何尝不知沅颜的用心,对那时的他而言,宁可不要这换来的苟且,可对现在的他来说,必须感谢沅颜,不然也没有机会看到张岘落网。   “小五爷,请您也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不信任。”   “因为你向我隐瞒,我便要怪你么?那是你的过往,没有义务向我说,而且你有你的顾虑”萧羽晨望了夜枫一眼,“至于说不信任,站在你的角度想,你不相信我能为大哥三哥报仇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我的确辜负了大哥,他的仇我还没有能力。”   夜枫摇头:“不,您没有辜负任何人,他们能有四爷五爷这样的兄弟,定是知足的。”   落日余晖似血,夜枫的背影在如此情景下,透着凄,散着伤,可他迈出的每一步都轻盈了不少,那段黑暗日子终于不再成为他活下去的阻碍,他还活着,他还要好好的活着。   风小了些,林子缙将萧羽晨飞乱的头发扶到耳后:“回去吧。”   回头看到林子缙深邃的目光,萧羽晨乖乖的点头,一路上,两人鲜有交谈,萧羽晨没有告诉林子缙自己家在何处,林子缙也没有问,再一个路口,林子缙便要回到驻地了。   “羽晨,我马上又要走了。”林子缙停下脚步,看着一旁的萧羽晨,“不过我会抽时间来看你的。对了,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去找程羽,听到?”   “好,都听你的。”萧羽晨心里犯苦,自从上次出事之后,林子缙对萧羽晨温柔了不少,对程羽却粗暴了不少,萧羽晨享受着此时的待遇,头疼于差别待遇。   回到高院,便被凌墨殷那很不正常的神情弄得心慌,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这件事,他还没有做好准备,或者他没有想过这一天到来的这么突然。   两人站在那晚出事的地方,天还没完全暗下来,所以萧羽晨清晰的看到凌墨殷眼中的泪,晶莹怜人。虽是不忍,却还是开口。   “要走了吗?”   凌墨殷低头看地,不说话,萧羽晨向他走了两步:“要和我告别是么?”   凌墨殷抬头看着萧羽晨,紧紧抱住萧羽晨:“我想说再见,可是小哥哥,我走了以后还能再见么?”   萧羽晨轻轻回抱凌墨殷,上次在这林中与他交手的人,许是与凌墨殷走失的亲人,联想上次邱雅蝶与凌墨殷被岚琼拦在街上,如果不是萧羽晨出现及时,凌墨殷就要亲自出手了。   从接触的彻骨冰寒,未见过的招式,很容易想到凌墨殷是会武功,不仅不是本国之人,还很有可能是那个地方的人。凌墨殷离开之后,见面的机会的确渺茫。   “与他们分开近一年,他们一定也很担心你,的确该回去了。”再见与否的答案,萧羽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想给予两人都不信的承诺,也不想出言彻底斩断联系。   凌墨殷将脸埋在萧羽晨怀里,吐出来的话都是闷闷的:“小哥哥,你从来都不问我关于家人的事,是不是早就不关心我了,早就想我走了是不是?”   萧羽晨心疼的摸了摸凌墨殷的头,怜爱万分的唤了一声:“小墨。”   “我不想走,不想离开你,小哥哥,我喜欢你,喜欢被你照顾,喜欢被你关心,喜欢被你宠着。”凌墨殷再次哭了,这一次无论萧羽晨说什么也止不住了。   时间流逝,凌墨殷只想停在这一刻。   终于,凌墨殷眼泪没断,哭声却是小了,只是哽咽着:“小哥哥,走之前能不能见你一面?”   凌墨殷殷切的盯着萧羽晨,在如此强烈的目光中,萧羽晨点头了。凌墨殷缓缓举起手靠近那副银色面具,黑色的阴影慢慢从萧羽晨脸上移开。   一声轻笑,凌墨殷指着萧羽晨:“小哥哥,你太坏了,我都做好准备,不管你长得多难以描述,我都接受,可是你现在的模样,真是让人恨啊!”   萧羽晨也笑出了声:“让你失望了。”   凌墨殷不舍的望着萧羽晨,似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最后不舍的帮萧羽晨戴好面具:“小哥哥,我走了,你一定要想我,不要忘了我。”   “一定。”   萧羽晨在林中站了许久,看着凌墨殷离开,背影都消失了,他还在那,叹息声起:今天仿佛是个宜告别的日子!   隔日再来高院,凌墨殷离开的消息已经传开了,邱雅蝶只看到凌墨殷留在茶桌上写给她的信,那个时候凌墨殷早就走了,邱雅蝶着急忙慌找萧羽晨说这件事,萧羽晨只能安慰邱雅蝶,向她解释他的家人已经找到了,所以离开了。   感情在相处中变得深刻,邱雅蝶哭了许久,萧羽晨手足无措的给她递手帕,等到她息声才算松了口气。   在他们心中,凌墨殷已经成为了家人,离去自然忧愁,可生活还将继续。   特训期间,萧羽晨身边多了一个‘探班’的人,可她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一次家宴上,皇上都忍不住问岚琼了。   “你可是有心仪之人了?听说你最近去天龙军院的频率有些高啊。”   堂堂公主,本就引人关注,还去了特别受关注的军院,从皇上都知道这一点看,便猜到消息多盛大了。版本很多,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岚琼公主去见天龙军院的程羽了。   对此,岚琼从来没掩饰也没解释,所以大家都当她是默认了。   杨宁也是难得看到岚琼露出女儿家神情,便也了然一笑:“算算时间,岚儿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程羽确实不错,可是不知其相貌,不知道是否入的了岚儿眼中?”   “皇上,您知道我从来不在乎相貌的。”岚琼微微笑道。   她这一回答,宴上一片笑声,还有说女儿家也不可如此主动,失了体统云云,皇上杨宁倒是欣赏,表示支持云云,场面一片和谐。   萧羽晨坐在一边,看着脸不红说着大谎话的岚琼,很是无奈不解:岚琼姐,明明每次都是去骚扰小雅,干嘛要把锅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要过渡,所以剧情可能会有点拖拉,我会加快节奏,也尽快恢复更新,谢谢亲们的支持! 第37章 被冤   时光不惊,转眼一年也要过去了,趁着半年一次的换员,林子缙假公济私来看望萧羽晨,这天,已经过去换员的时候了,林子缙却再次偷摸过来。   近黄昏,萧羽晨匆匆跑到相约河畔,只见一袭淡青衣裳,半束之发在清风中不羁的扬起。听到声音,林子缙转身,露出宠溺般的笑容。   萧羽晨与他并肩而坐:“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梦香楼顺庆今天着急忙慌来找萧羽晨,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消息还是林子缙来了…   “想来就来了。”林子缙两手撑在地上,身体向后仰,十分懒散。   萧羽晨撇撇嘴一脸质疑的看着林子缙,却也没有说话,目光从闲适的林子缙身上移开,望着莹莹的水面。   林子缙斜着身子看萧羽晨方向,应景的河面加上精致的侧颜,让林子缙想到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透着些不知名的喜悦,许是因为这位伊人与他同在水的这边吧。   “羽晨,明日便是你十二生辰了。”林子缙发出感慨,“就要成为小大人了。”   萧羽晨转过头望着林子缙,嘴角微起,与他一同后倚在草地上。   十二岁生辰是年少阶段的一件大事,家里必是盛大准备,所以林子缙刻意今天过来找萧羽晨,也是怕他两难:“知道你不能在外面待很久,我将贺礼给你便走。”   林子缙起身,萧羽晨也跟着坐了起来,看他在身侧草丛中捣鼓了一会儿,然后取出一个——酒壶!   萧羽晨连连摇头,就算这个酒壶很好看,他也绝不妥协,看着萧羽晨这么一副抗拒模样,林子缙笑了笑:“谁和你说酒壶里面装的一定是酒了?”   “那还能装什么?”萧羽晨有些感兴趣了。   林子缙露出高深模样:“这个可是好东西,一定要细细品,你闭上眼睛喝一口就知道了。”   眼睛怀疑的看着林子缙以及他手里的酒壶,原本还是有几分好奇的,可是闭上眼睛?这怎么听都像是在诱骗呢!   “不闭!”语气坚决,充满戒备,萧羽晨冷漠的拒绝。   林子缙似乎也没想到萧羽晨这么坚持,没忍住笑了起来:“你是不是经常被人骗,和你说实话也以为我骗你?”   萧羽晨有几分不好意思了,自己这般的确有些不给他面子,而且他都这么说了,再不相信倒是过意不去了,毕竟人家一番好意来看他。   “你别介意,我听你的便是了。”   说着,萧羽晨闭上双眼,从紧张的面部也能看出他心里的不平静,林子缙静静的没有动,萧羽晨问:“怎么了?”   “没事。”林子缙打开酒壶,将壶口凑到他的嘴边,动作轻柔的将壶中之物引入伊人口中。   触口冰,入喉凉,而后…萧羽晨睁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被自己信任的林子缙,他,被骗了!滑凉之感过后便是猝不及防的辣意。   看着涨红的小脸,林子缙很没道德的大笑起来:“成为小大人了,连酒都不会喝,实在说不过去。”   萧羽晨眼泪都出来了,右手颤抖着指着林子缙,很是愤怒的模样,可是配着那副狼狈,愤怒效果也是减了几分。   林子缙顺着拍了拍萧羽晨的后背,从草地上又拿起一水壶,递给萧羽晨让他喝,待得正常水润喉,萧羽晨才缓过一些,别扭的瞪了林子缙一眼便不再看他,将水壶还到他手上。   “好了,说正经的,十二生辰一过,你要走文还是从武,自己做好决定,无论你走哪条路,我都支持你。”   萧羽晨还没有打算原谅林子缙,可还是闷闷的应了一声。   林子缙也没管萧羽晨的小脾气,伸手将萧羽晨的发髻拔下,冠落而发散,萧羽晨愣神:“你干什么啊?”   “别乱动!”林子缙用手帮萧羽晨束发,从怀里取出一物套住头发,重新插上发髻,“这个才是我送你的礼物。”   萧羽晨手里拿着原本的发冠,抬手摸了摸那处,触感微凉,质感纯良,定非凡品:“谢谢。”   林子缙拿起酒壶,仰头喝尽,为何每次看别人喝酒都觉得美味,一到自己这就像受刑一样,萧羽晨想让林子缙别喝那么猛,却是没拦住,一壶见底,林子缙大笑着躺在了草地上。   萧羽晨望了林子缙一会,与他同躺:“你也早些回去吧。”见林子缙没有反应,“不怕受罚么?”   嘴角微勾,满是不在意,林子缙看向身侧的萧羽晨:“若是怕,便不来了。”   不置是否,与林子缙呆了好一会,夜终是要来,萧羽晨离开了,林子缙也走了。   河畔,风轻草随摆,水暗波却清。   之前,萧羽晨与爃皓的生辰因离得近,索性一同办,可这次非得大办两次,爃皓觉得没有必要,被人说不懂规矩,坐在萧羽晨房里生闷气。   萧羽晨自顾看书,没有理会,爃皓一直寻求存在感,无果,更加郁闷,没办法,萧羽晨只好安慰两句,说:你心里怎么想的为兄都明白,但是这个规矩便是规矩,他们说你,还不是为你好,免得你犯错惹了父皇云云。   “可是想见娘了?”萧羽晨放下书,看着烛灯下的爃皓,他心里怎么想的,萧羽晨大概是知道的,一同办生辰大礼,待得真正生辰之日便能去偷见靖夫人。   爃皓眸中烛光闪烁:“十二生辰日,却不能与娘亲一起,我心里难受。”   萧羽晨走到爃皓身边,敲了一记:“想逃办法有的是。”   爃皓抬眸无辜的捂着被萧羽晨打的地方,萧羽晨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眸中燃起希望。   接连两场大宴,宫中热闹,宫外也谈的火热,又将宫里九皇子出生时的异象扯出来说了许久,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玄乎。   据说在九皇子宴会上,十一皇子恋上了酒,可是没喝几杯就醉了,到了自己的宴会,主人公一来一往的敬酒,很快就到了那个量,九皇子连忙将其拉回房间歇息,七皇子帮忙主持,宴会继续热闹。   自此,十一皇子好酒却不胜酒力的消息就传出去了…   时间不为谁而停,九皇子与十一皇子十二生辰后,便要进行专业的训练学习了。   一个月后,习武堂的教官跑去明璇宫哀诉,说九皇子日日不去报到,终日不见影踪;两个月后,自认脾气上佳的老师也跑去明璇宫苦诉,言两个月间愣是没见到九皇子一面,布置的任务也始终未见上交。   幽妃身子日日疲乏无力,听得他们的告状,只觉头疼,现在皇上还未来质问,可若是持续如此,怕就要龙颜大怒了,而且两位导师的面子挂不住,对爃羽也没什么好处。   终于,幽妃训斥了萧羽晨一顿,罚他在宗堂跪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里,萧羽晨想了很多,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天不去是行不通的,一个月里总是要去一天两天的…   可就是去了一两天,也免不了教官的厉训以及老师的严斥,还有幽妃近乎无奈的纵容,最让萧羽晨不平衡的就是老顽固也来凑热闹,对萧羽晨一两天的缺席很是不满,觉得他有所懈怠。   两三个月下来,萧羽晨觉得自己成长了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被萧羽晨的不思进取气的,幽妃身子越来越不好,萧羽晨便留在了宫里几天照顾幽妃。   幽妃房中,萧羽晨半跪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幽妃,心急如焚:“娘,您别为孩儿忧心了,好生养身子才是主要。”   空气吸入鼻腔,过喉引起痒意,幽妃还未说话便轻咳了起来,萧羽晨忙给她端来温水润喉。   “你若是真担心娘的身体,便不会这么不懂事了。”幽妃半躺在床,语气稍弱,但眼神力量十分强大。   萧羽晨愧疚的低着头,幽妃轻叹,她知道没有听到萧羽晨的承诺便不会有什么转机,闭上眼:“我有些乏了,你便出去吧!”   心里挣扎千万遍,最后也只是颓然出房,看着门外蔚蓝天色,纯白云朵随风而飘,闲逸之景也不能安慰萧羽晨半分,在这种时候,他会想自己这般坚持可有意义?   没有答案,只能继续向前走罢了。   离了明璇宫,萧羽晨走进御药房,一边择药一边和陆尘师傅说自己的困惑,脉象体弱,可已经调养好些年了,就算身子没有完全见好,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好转未见却是恶化。   陆尘一言不发的听萧羽晨说了一遍,看见他一脸无措,顿觉这孩子还是太小了。   “反常并有妖,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哪些?”陆尘捣药问道。   “一,没有对症下药;二,病人没有遵循医嘱;三,有人…”萧羽晨称药的手一顿,“下毒?”   陆尘没有惊讶之色:“你明明想到了原因,为何还要困惑?”   前两条两人都清楚可能性不大,可是第三条,萧羽晨不信啊:“若说在膳食中下毒,莫总管与我都有可能中毒,其他时候,莫总管与母后形影不离,中毒也只能两人一起,可莫总管没有任何身体不适,而且我从不怀疑她的忠诚可靠。”   “没有绝对的形影不离,总有幽妃娘娘独自一人的时候。”陆尘讥笑,“不要太相信一个人的忠诚。”   萧羽晨将称好的药装好,提着药包一脸凝重的走出御药房。   每走出一扇门,萧羽晨心情就复杂一分。幽妃的病情让萧羽晨如鲠在喉,可他也不能天天留在宫里,垂头丧气的回到明璇宫,为幽妃熬药。   夏末,树林枝叶绿如翠,鸟鸣蝶飞,一派安详。走进林中深处,一片空地上石头凌乱,但集中在一块已经很奇怪了,还染有不同颜色,再细看,看出了些名堂,有些像两军对垒?   “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从语气中能听出说话者训斥的味道。   被训斥的萧羽晨只能安顺的受着,可是对方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啊。   “要是能赢也还好,可是这一战之后,你还有能力对付我剩余军队?”   萧羽晨皱眉,突生一股子戾气:大不了鱼死网破。   老者哼声结尾:“你要知道和你并肩作战的都是生命,若是输与赢死的兄弟相当,你即便赢了也和输没什么两样。即便战役残酷,也要抱着保全弟兄性命的想法战到底。”   萧羽晨面色沉凝,眼眸微垂,对自己刚刚产生的想法产生了迟疑,输与赢原来真的很难界定。   “老顽固,明天我再来破你的局。”萧羽晨抬眸望向老者。   老者不以为意,望着天色也不早了,萧羽晨拱手离去。   萧羽晨在此地训练阵法对战已经近一年了,领悟能力强悍到老者只能用翻白眼表示内心的震惊。   再有几个月,两年之期便结束了,那个时候又是一场竞争。   萧羽晨回去之后也不能歇,去御药房抓药熬药,再在幽妃幽幽的目光中离了房,叹气。   日复一日,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幽妃的病情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才出门透透气,居然晕倒了。   “九皇子,您怎么才回来?”柔儿一脸忧色。   萧羽晨皱眉问怎么了,柔儿急色不变:“皇上此时在正堂审问舒夫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从柔儿那知道了大概,等走进屋,只听到舒夫人凄凉悲痛的喊着冤枉,再看着侍卫将其带走。   皇上还未消气,堂中众人不敢再说什么,尤其萧羽晨刚刚从宫外回来,还没了解具体情况,更是不能发言,皇上在幽妃寝殿呆了许久,直到他离开,幽妃都没有醒过来。   夜极深,萧羽晨沉默的坐在幽妃床畔,也了解了事情原委。   幽妃久病初起,想到自己喜爱的花已经很久没照看了,正巧舒夫人和桦嫔来看望幽妃,一同逛了后花园一圈回来,幽妃便觉得身子不适,还没弄清情况,幽妃便不省人事了。   皇上听到这个消息,放下手里的事情赶了过来,原本也没有怀疑舒夫人,太医诊治后说中了毒,皇上派一大队侍卫立刻进行搜查,从幽妃房里搜到可疑檀香。   经太医鉴定确实有毒,查到出处,正是舒夫人送幽妃之物,再追问发现还不是最近送的,已经送了许多年了,联想幽妃久病不好,可能就是舒夫人一直给幽妃下毒。而且幽妃晕倒时正好舒夫人也在身边,会不会就是想来看看自己下的毒成效如何,皇上也是忧心太甚,当即便将舒夫人关押下去,没有再听她的解释。   “如果不是桦嫔娘娘在一旁煽风点火的,舒夫人也不会那般有口难言。”柔儿似有不忿,表明她个人立场是在舒夫人那边的。   盛怒之下做的思考的确经不起推敲,送了那么多年的檀香一直没被发现有毒,偏偏这次,那么巧的发现了?而且外人送的东西都要经过验毒,确保安全后方可使用,莫总管如此细心的人不会犯此等错误吧?   要说的话,幽妃晕倒的时候身边可不止舒夫人一人,还有桦嫔呢,这样匆匆定了罪倒实在冤枉。   从心底里,萧羽晨也不相信舒夫人会伤害幽妃,多年姐妹情谊先不论,幽妃对舒夫人还有恩情在,静琳有讲过舒夫人经常与她说对幽妃娘娘要向对自己母亲一样尊敬。大人也许面上会虚情假意,但萧羽晨相信静琳小丫头做不到,所以萧羽晨相信舒夫人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满是疑点,可悲的是没有证据!   之后几天,萧羽晨都没有出宫,白天照顾幽妃,晚上还要哄哭着要母妃的静琳,一天下来,感觉比训练还要累。   几天过去,幽妃依旧未有好转,皇上的判断力似乎也因此没有恢复,静琳只能继续留在明璇宫由萧羽晨照顾了。   若是幽妃能醒,说不定还能为舒夫人说上两句,从出事那天开始萧羽晨便没有展颜过。   “娘娘为何还没有醒呢?”这些天柔儿也憔悴了许多,陪着萧羽晨一同照顾幽妃,“若是那日我坚持些,让娘娘在房中静养,没有去花园,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舒夫人也不会…”   萧羽晨闭眼揉揉眉间,猛然一惊,似乎有什么被忽略了,幽妃独处时间最长的地方,连莫总管都不太会跟着的地方——花园!   急忙起身,往花园走去,倒是吓坏了柔儿,这一惊一乍的。   在花园里找了整整一下午,终于找到了可疑之地,桦嫔赠予的绿色奇花,随着日落,花瓣开始闭合,萧羽晨死死的盯着,眸越发深沉。   晚上,萧羽晨仍在想着下毒一事,深夜未得眠,而这两天哭的不那么猛的静琳,依旧思母心切,睡不安稳。   “九哥哥!”声音透着恐慌,看来是中途又被噩梦惊醒。   萧羽晨连忙将她拥到自己怀里:“没事了,我在。”   静琳缩在萧羽晨怀里好一会终于平复了心情:“九哥哥,母妃她能安全回来么?”   “嗯,会的。”   “今天看见旭香姐姐过来,匆匆忙忙的,却不理会我,是不是母妃出事了?”静琳依旧不安心。   萧羽晨眼底一沉:“什么时候的事情,你看见她去哪了么?”   “好像是……花园。”   萧羽晨沉默,静琳疑惑的喊了一声哥哥,萧羽晨才回过神:“琳儿不要再多想了,早些歇息,不会有事的。”   静琳被萧羽晨抱着,呼吸声逐渐平稳。可她那一番话却让萧羽晨更加难眠了!心里愈发不平静,似乎又要有事发生了。   翌日,幽妃依旧未醒,柔儿见萧羽晨魂不守舍的,疑问:“九皇子,您不舒服么?”   萧羽晨摇摇头:“柔儿,你与旭香可算熟识?”   柔儿更是疑惑,平日萧羽晨哪里会问她这些问题,依着萧羽晨回答:“娘娘与舒夫人走得近,我与旭香自然也走动的多些,倒是了解,九皇子为何问起这些?”   “没事,只是琳儿昨夜与我说见到了旭香,我便随口问问,依你之见,她可忠心?”   “这是自然,我们做奴婢的,纵是苦了自己,也不愿主子受累,旭香入宫以来便跟着舒夫人,感情自是没得说的,为了自家主子,命都可以不要。”柔儿从未如此激动过,也许是觉得旭香与她相似吧,柔儿入宫以来便是跟着幽妃,这种感情也许柔儿最能理解。   萧羽晨眼眸愈沉,若是这样,舒夫人出事,旭香却像消失了一样,岂不是很奇怪?   “柔儿,这段时间,你多去看看旭香吧。”   留下这么一句,萧羽晨便不再多说了,柔儿只当萧羽晨体恤旭香主子受冤心里不好过,让她去陪陪她。   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接连的事让萧羽晨失了气力,谁能想到一直不吭不响的旭香会跑到御书房外喊冤,皇上本就心烦意乱,直接让人将她赶走,可是她也倔的很。   “皇上,您乃明君,奴婢信您定会给我家主子一个公道,那日同去者可不止我家主子一人,况我家主子与幽妃娘娘姐妹情深,断是不会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望皇上明察!”说完,竟是不给自己活路,撞柱而亡。   她死前说的话也是耐人寻味,终于,弄出人命,这事情有点大了,虽是个婢女,但终归是宫里人,不得不再细察一番。   那一天,萧羽晨又多出一个任务——安慰哭泣的柔儿!她一度自责,若是她能早点察觉出旭香的异处,也许她就不会出这种事了,萧羽晨也是无奈啊。   不过旭香这一招,却是救了舒夫人,幽妃久而未醒,多半是未能对症下药,那日中的毒与搜到的毒也许不是同一种,在搜查中,萧羽晨有意无意的将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花园,也算他们细心,找到了可疑之处,此间繁琐调查便不多言,最后按照新搜出的毒物,重新制药,幽妃终于醒了,谁是谁非,不言而喻。   前有婢女以命作保,后有幽妃以理说情,舒夫人终于洗冤而出,桦嫔得以众望所归的入了冷宫,不久便传出桦嫔暴毙的消息,对此宫里都心照不宣。   “桦嫔可真是歹毒,以花香与药物相融成毒,好在吸入甚微,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莫总管站在幽妃身边照顾着,心绪难平。   “那日只有我靠近闻香,妹妹与桦嫔离得远些,自是没事,让妹妹受冤,我心里也是愧疚。”幽妃虽醒,但身子尚弱,还得躺着,“也可怜了旭香那孩子,若是我能早些醒来…”   “姐姐快别这么说,只要姐姐平安,我受些委屈又有何妨,要说也是我对不住旭香,跟了我这个没用的主子,倒是让她受了罪。”说到后头竟是哽咽无法言语。   这一屋子弥漫的伤感,将洗冤重出的喜悦全都盖住了,萧羽晨默默的带着静琳走了出来。   静琳拉着萧羽晨的衣角:“九哥哥,你怎么了,不高兴么?”   萧羽晨弯腰将静琳抱了起来:“琳儿母亲回来,九哥怎么会不高兴,只是想着琳儿要回去了,还有点舍不得。”   静琳伸出肉手摸摸萧羽晨的脸,开心的笑着:“琳儿会经常来找九哥哥啊。”   夕阳落在金碧辉煌的宇楼上,更显耀眼,萧羽晨抱着静琳在小道上悠闲的走着,说着话,好不温馨。   夜深,萧羽晨坐在御药房内堂,身边的陆师傅做着平日的小活,也不管发呆的萧羽晨,只是他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老身子骨也熬不住了,偏他又不走!   “九皇子,您是不是该歇息了?”陆尘试探的问道。   萧羽晨想也没想的回道:“在这里,闻着药味,我能稍微清醒点。”   呵,还要清醒,这个时候本该是休息的时间了!   “再清醒,事实也改变不了,想要欺骗自己倒是容易,可你这样耗着,多半也骗不过去,多想无益,回去吧。”陆尘倒是挺正经的说了一番话。   萧羽晨稍稍回点神,心里空落落的,骗,也要承受压力的,她心里可好受?   作者有话要说:   苦叶终于熬到毕业了,中间停了那么久,对不住各位了!这里是一个过渡,所以节奏稍微快点,马上咱们的小羽晨就要进入新的篇章了,希望亲们喜欢。坚持下来的都是真爱,苦叶在此谢谢各位亲! 第38章 责罚   幽妃身体好转,萧羽晨便又重新出宫了,大家的注意力如今都放在明璇宫,所以萧羽晨多日不去学府武堂的事情更是遮无可遮。   别人都只当他玩性大,不敢明面表示,只敢背面冷嘲热讽,对萧羽晨来说倒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了。   幽妃近日也没心思管他,萧羽晨便去的稍显自由,可悠然的背后有别人看不见的不安。   “九哥哥,你瘦了好些的样子。”看到萧羽晨来看她,静琳开心的给了个拥抱。   萧羽晨轻轻揉揉静琳的头,也不说什么,刚刚训练回来,身上有些疲意,和静琳玩闹好一会,时辰稍晚,舒夫人派人告诉幽妃,将萧羽晨留在景舒宫吃晚饭。   直到将静琳哄睡着,萧羽晨才得以脱身,不过并没有急着离开。   软榻之上,烛灯之下。巧手持药匙,琼鼻嗅檀香,萧羽晨敲了敲门:“舒夫人。”   得到应允,萧羽晨轻声进屋,对舒夫人行礼,将门关上。   “这么晚了,九皇子还不回去歇息么,姐姐该担心了。”舒夫人将药匙放下。   萧羽晨笑了笑:“过来与您打声招呼便走。”   舒夫人牵着萧羽晨的手拉他到身边坐下:“琳儿与你亲,天天也爱粘着你,那段时间也多亏你照顾,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我还没有好好道谢呢。”   “琳儿是我妹妹,对她好是应该的,舒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萧羽晨望向舒夫人,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有再说。   “九皇子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毕竟是会察言观色之人,舒夫人率先问道,让萧羽晨有机会开口。   纵是这般,萧羽晨也不敢将目光定在舒夫人身上,而是望着地面许久,舒夫人也不催,慈爱的望着萧羽晨。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萧羽晨叹了一口气,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咬咬牙,“舒夫人,母妃一直将您视为亲姐妹,一直相信您,我也是您看着长大,其中的情谊是说不清的。”   突然这么一段话,舒夫人疑惑的看着萧羽晨,面色有些凝重,等待着萧羽晨未说出口的重点。   “母妃托我与您说两句,您做的檀香甚好,母妃一直用着,她会等您与她说檀香真正的好处。还有,母妃说想要继续相信您,不知可否?”   不知可否?   待舒夫人回神,萧羽晨早已离开多时,她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独自沉思,这简单的两句话,她却无法简单回应。   萧羽晨偷偷将舒夫人送与幽妃的檀香换了,等她的人不是幽妃,而是萧羽晨。   可是等了许久,等到的不是解释,却是亲手制作的檀香,萧羽晨望着成分不变的物件,只剩无力,他决不允许幽妃的身边存在危险,即便心里有太多挣扎。   多少个夜里,舒夫人看着蜡烛点燃,看着流下烛泪,看着它慢慢消减,自己只是呆愣,她似乎在等待着谁,直到听到一声“舒夫人”,她的脸上呈现出了轻愉。   “你来了,九皇子。”   原本空无一人的房中突然多出一个人,舒夫人也一点不觉惊奇:“九皇子学府武堂荒唐度日的言论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看来都是表象吧。檀香之事,并非姐姐知晓,而是你,对么?”   其实不需要萧羽晨回答,舒夫人也知道答案,而她也没有等萧羽晨的回应。在幽妃的事情上,萧羽晨从来不敢松懈,花中的毒,毒性强烈,幽妃吸入后立马晕厥,可萧羽晨知道一直损害幽妃身体的是一种慢性毒。   檀香表面明显的毒粉也是掩人耳目,毒性甚大,萧羽晨将毒粉剔除后,把檀香碾碎,研究里面的成分,发现一味药——紫月草。   这本不是檀香该有的成分,虽然它毒性微乎其微,普通人吸入不足为碍,可是配合幽妃体内的余毒,能衍生出另一种毒,折磨幽妃的身体精神,令其乏力眩晕,不是致命毒,却磨人。   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在舒夫人被关期间偷来过景舒宫,找到她放置檀香的地方,结果想不相信都不行。   为了能让自己翻盘,诬陷的足迹要明显,同时也要制造桦嫔作案的‘证据’。花中的毒粉是旭香事后撒上去的,而有毒的那些檀香,应该是重新制作的,而掉包的檀香无处可丢,只能放回自己住处,幽妃闲时爱雕刻,舒夫人可曾预想到她的檀香也有幽妃的作品?   “这件事,最无辜的也许是桦嫔吧,可谁让她站错了队,跟着淑妃,得罪了庄妃,为了给淑妃一个下马威,庄妃才想杀鸡儆猴,除去桦嫔,同时经此一事,若再查出有谁毒害姐姐,也不会轻易怀疑我了。”舒夫人挑了挑灯芯,漫不经心的说着话。   萧羽晨站在窗边,没有再走一步,谁能知道他有多不愿意过来,他也不愿意听到舒夫人竟是庄妃的人,可即便是现在,他仍希望舒夫人可以回头:“舒夫人,您该明白那日我在给你机会,希望你也能给母妃一个机会,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坚持,此事揭发于你有何益处呢,退一步说   ,就算不顾虑您自己,琳儿呢,您将她置于何处?”   “你便当是我鬼迷心窍吧,揭发也好,我也不必偷偷摸摸的生活,担心受怕,琳儿没有我这个母亲也许会更好。”舒夫人稍整衣袖,起身而立。   “几时你变得如此自私,琳儿没有你,如何在宫里自处,她如今才十岁,有很长的路要走,你不为她担心么?”   “当初应了他的要求,我便知道这是条不归路,早晚有一天藏不住,可是我无路可选,不允他,我与琳儿便不能活到今日。他也承诺,若我出事,念我为他办事的情分上,琳儿也能安全度日。”   萧羽晨深深的叹口气,可以说很生气了:“在你遇难后,你拿什么保证她会遵守承诺,她会利用你伤害我母妃,其心歹毒,你相信她日后会念情分保护琳儿?”   像是被萧羽晨戳中了心里的痛,舒夫人刚才还平静的面上,流下了眼泪:“我能怎么办,我也想在宫里平平淡淡过一生,可我只是个夫人,有太多身不由己,斗不过,也不能斗,只能听从。”   “你从未想过我母妃么?”萧羽晨冷言,“她如此真诚待你,你不信她么?”   “我从来都相信,可我也知道愧疚,我不想连累姐姐。”舒夫人走到茶桌旁坐下,那桌上的茶早已凉了,可她恍如不觉,自顾喝了下去,“可如今,我也许只能再自私一次了。”   “你将此事报告皇上吧,我受庄妃指使毒害姐姐,就算庄妃有手段脱罪,也会受影响,淑妃已不足为惧,这样姐姐也能过的好些了,这算是我最后能为她做的吧。”   萧羽晨兀自气愤,可是看见舒夫人呼吸急促,双手紧抓胸口,脸色苍白,滴落大颗汗珠,直道不妙,连忙上前将欲倒的舒夫人扶住,坐在地上,连封几个穴道,让舒夫人呼吸顺畅些,一边为她号脉,萧羽晨端起茶桌上的杯子凑到鼻边一闻,沉脸,她竟然如此绝情。   “你可真是自私。”   “早晚都是死,不如自己结果了自己,倒干净。刚仿若从鬼门关走了一回,才发觉我这些选择真是太愚昧,太可笑了。”舒夫人笑了笑,伸手抓住萧羽晨的手臂,“原谅我的自私,琳儿拜托你了,我能相信你么?”   萧羽晨实在不忍看到舒夫人这般的神情:“宫里我是顽劣的九皇子,宫外我还有个名字,叫程羽,也被称银煞。”   舒夫人愣愣的看着萧羽晨,竟是松了一口气:“九皇子,我再告诉你最后一件事。”   灯芯灭,夜侵蚀。   当舒夫人的手缓缓落下,在萧羽晨怀里没了气息,萧羽晨仍保持这个动作许久许久,最后步伐僵硬的将舒夫人抱回软塌,在萧羽晨心里,舒夫人何尝不是亲人?在萧羽晨被人笑的时候,她一如既往的对他好,鼓励他,可是,世事无常。   萧羽晨不敢回明璇宫,走到了荒凉的后花园,静静地站了许久,在他怀里有舒夫人的请罪书,可是…   捡起一根枯枝,在这花园内发泄他的情绪,一根普普通通的数值却展现出非一般的威力,似乎能轻易洞穿钢铁之物,无论萧羽晨有多大的本事,他也不能改变这些事实,熟络的亲人成了敌人,死在他的面前,此时的萧羽晨无比脆弱,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压力。   汗湿发,萧羽晨颓然的坐在地上,掏出怀中那张薄纸,突然笑了起来:“这是你想要的么?”   月偏,萧羽晨走到一盏宫灯边,将那张纸丢了进去,亲眼望着它被火焰吞噬,消失殆尽。   背叛与折磨,他来承担。幽妃和琳儿,他来保护。   天,终究是亮了,呆坐在房内的萧羽晨没有勇气率先出门。宫内很快便传出舒夫人已亡的消息,舒夫人平日爱调制香料,意外弄到相冲的药物引起中毒也没人怀疑。   只听得明璇宫一阵混乱,萧羽晨赶紧出房门,原来是幽妃听得消息,承受不起打击晕了过去,萧羽晨站在幽妃的房门口,久站未进,转而去了景舒宫。   景舒宫悲戚的氛围比较浓郁,在外面便能听见里面奴婢、奴才大哭,虽然知道其中多数人都是假嚎,但这气氛营造的很是感人。   萧羽晨听着一路的哭声,行礼声宛如未闻,走到昨夜离开的房间,里头的哭声更加撕心裂肺了,舒夫人的遗体平躺在软塌之上,边上的小公主趴在舒夫人身上,不停地摇着再也不能睁眼的舒夫人,哭得不能自己。   看见萧羽晨进来,奴婢们正要请安,被萧羽晨止住并示意她们出去,会意后便轻手轻脚的离开,房中只剩萧羽晨与伤心的静琳。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静琳走去,将手轻轻地放在静琳左肩上:“琳儿。”   静琳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看见自己喜欢的哥哥站在身后,整个人都扑倒萧羽晨身上:“九哥哥,太医说母妃,母妃她再也不会醒了,我没有母妃了,母妃不要我了!”   萧羽晨将琳儿紧紧抱住:“母妃怎么会不要你,她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你要坚强知道么,别让母妃为你担心。”   许久许久,萧羽晨的衣襟都被泪水浸湿,这些天在他怀里的泪太多太多,多到他有些承受不起。她们不知道,听着她们的哭声,萧羽晨心里要难受的多,如一把把利剑插心。   因为舒夫人只是夫人,将其葬在了宫陵,幽妃主动提出抚养无母的静琳,事后幽妃日日以泪洗面,柔儿虽也伤心,但也不会露在面上,以免主子更收不住,而静琳现在更离不了萧羽晨,没有他的陪伴都无法入睡,睡着也不安稳,常在梦中大呼母妃。   因着这几日的压抑,萧羽晨练习起来更加拼命,在密林与老顽固交手,也越来越凌厉,曾经两人之间的平衡也出现了倾斜,兵法练习更是一刻不停,简直就不把自己当人了!老顽固也被吓得惨…   下午回去,萧羽晨最常做的便是拉着琳儿出去逛逛,刚失去母妃,心里定是难受,若总是呆在房里,怕也会憋坏,所以无论多累,都会带琳儿到处走走。   树欲静而风不止,两人在御花园散心都要出现不协调的人和事,不知从何处射出一支箭,萧羽晨一把抓住,但随后身边的琳儿却“哎哟”一声。   看着琳儿捂着膝盖,再看到落在地上的石子,萧羽晨将箭扔在地上:“谁?”   从假山后走出两人,还一边哈哈笑着,显然很满意自己刚才的杰作,而这两人分别是六皇子爃顺和十三皇子爃煜。看见爃煜手里的弹弓,萧羽晨眼眸愈沉。   “你们这是做什么?觉得好玩么?”   爃煜不屑的把玩着手里的弹弓:“看她不顺眼不行么,没娘的野孩子。”   萧羽晨看到琳儿变得难看的脸色,心里怒火上升,紧握双手隐忍:“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这句威胁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甚至觉得可笑:“老九,你又有资格说教啊,你以为你真是神之子啊,在学府不学无术,在武堂缩头缩尾,就是个没用的废材,若是没有幽妃,你还有什么用啊?”   萧羽晨紧握的双拳被静琳握住,低头一看,却是满眼泪水的琳儿:“九哥哥,我们回去吧,别理他们。”   看着琳儿这般可怜模样,萧羽晨努力控制怒火,点点头,牵着琳儿就要离开。   “哟,没本事了吧,像条狗一样,无能,滚吧!”老六嘲笑道。   萧羽晨听着这些话,面上却更显平静,没走几步,就看见三皇子爃晔和五皇子爃逊。从爃逊一脸嘲讽就知道,刚才的那些话他们也是听到了。   “三哥,五哥。”萧羽晨停下脚步,行礼招呼。   爃晔点点头,面露哀容:“老六和十三性子顽劣,说的话都当不得真,切莫放在心上。”   “三哥说的是,九弟自然明白,臣弟还有些事情,便与琳儿先走了。”   爃晔侧身让行,爃逊冷笑硬撞了萧羽晨肩膀一下,萧羽晨回头望了他一眼,便又回头继续向前走。   背后爃晔的训斥声掩不住嘲讽声,肆无忌惮的笑声终是传入耳中,今日羞辱,来日定当奉还。   回到明璇宫,天色已晚,来到前厅,幽妃正在等他们回来,拉着琳儿来到幽妃面前:“母后,我们回来了,不过琳儿受了点伤,需要药膏。”   幽妃皱眉,拉过静琳,询问伤到哪里,将裤腿拉起,看见破口和血迹,更是沉了脸:“怎么回事?”   “是十…”静琳刚欲解释,却被萧羽晨抢先打断。   “是儿臣照顾不周,请母后责罚。”   幽妃声音转冷:“当然要罚,还要好好的罚!”   萧羽晨似早有心理准备,并未意外幽妃的态度,但琳儿却不明所以,自己明明是被十三所伤,为何要罚九哥哥?不过看着严肃的幽妃,静琳糯糯的不敢说话了。   幽妃见萧羽晨不答话,继续道:“没什么要说的么?”   萧羽晨低下头:“不知母后要如何罚?”   “羽儿,自你入学府武堂,你的表现让我太失望了,起初我能原谅你,毕竟之前是我纵容你,我给你时间适应,你父皇多次想要责罚你,都被我劝阻,可现在,已经快一年了,母后不知道还要给你多少时间,也许给再多也没用!”   萧羽晨将头低得更低:“母后,儿臣对不住您。”   幽妃也不是真心想要责罚萧羽晨,毕竟是自己疼爱的孩子,她只是希望他能改正:“母后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孩子,若你日后能安心学习,便也不计较了。”   本来这时候萧羽晨答应便也没什么事了,可是萧羽晨怎么敢应,如今只剩一个月,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萧羽晨不可能放弃。   “母后,请您责罚儿臣吧!”萧羽晨倏地跪地,头埋得低低的。   幽妃却被他这一举动气的发抖:“你便是如此执迷不悟?”   萧羽晨没再说话,却也将意思表达的很清楚。   幽妃真的被气着了,站起身来:“莫总管,取来罚杖!”   莫总管还想劝劝,奈何幽妃此次真的硬了心肠,无奈只得取出罚杖,拳头粗细的棍棒直接把琳儿吓到了。   “这是你选的。”幽妃望着跪伏在地的萧羽晨,眼里终有丝不忍。   “请母妃责罚!”   萧羽晨只说了这么一句。 第39章 最高将军   明璇宫今晚十分混乱,幽妃首次杖罚九皇子,众人如何劝都拦不下幽妃。   “娘娘,九皇子已经知道错了,您停手吧!”莫总管向前抓住幽妃的手臂,十分担忧。   可是此时的幽妃已经气晕了头,推开莫总管:“今日,我便要好好教训这不肖子!”   萧羽晨纵然感觉后背火辣辣地疼,却依旧只说了一句:“请母后责罚!”   幽妃果然又是狠狠一杖下去,不过烛光照射下,她的眼中泛起光芒,打在儿身,痛在母心啊!   “你为何就不愿允了母后,母后只有你一个孩子,母后如何能护你一生啊,琳儿还要你来照顾,你这般模样,以后的日子该如何?”   又是一杖下去。   萧羽晨知道幽妃心里承受了太多,舒夫人的死,自己的不上进,都让她伤神,即便知道事后幽妃会后悔打了自己,至少能让幽妃有所宣泄,而不是单纯的憋在心里。   柔儿回到宫里,便听到幽妃杖责萧羽晨的事,连忙赶到前厅,见到萧羽晨一身米黄衣背部染上大片血色,面露惊色:“九皇子。”   脑中空白的柔儿跑到萧羽晨身边,在棍棒落下之前,拦在萧羽晨的背上,却被萧羽晨迅速拽开,倒在地上,一棍再次落下,柔儿跪在幽妃面前,哭喊道:“娘娘,请您停手吧!”   回过神的幽妃,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萧羽晨,背部早已面目全非,柔儿和静琳也成了泪人,莫总管也是面色难看,看来自己真的是气昏了头,下手竟如此重,罚杖落地,狠狠心:“知不知错?”   萧羽晨忍着痛转身跪着,磕头不起,也没有言语。   幽妃见此拂袖而去,莫总管示意柔儿先去照顾萧羽晨,自己跟着幽妃去了。   一边吓傻的琳儿赶忙跑到萧羽晨的身边:“九哥哥,你还好么?”   萧羽晨扯了扯嘴角摇头,柔儿将萧羽晨扶起,看着已成血衣的地方,一阵心疼:“你怎么就不会低个头,认错很难么?”   萧羽晨没有回答,柔儿不敢耽搁,将萧羽晨扶入房间,宫女已准备好药物绷带,自己则帮忙将萧羽晨衣物脱下,外衣还好,由于血液干涸,贴身衣物与皮肤烂处粘结,脱下来就难免吃力些,主要是怕萧羽晨更疼。   萧羽晨握住柔儿的手:“你带琳儿出去吧,我自己来。”   “不行,我要伺候你。”柔儿哪能放心,固执的拒绝。   萧羽晨轻叹,脱衣柔儿不舍,他也不愿意琳儿和她看到伤处,免得更加担心,好在这个时候莫总管进来了:“人都聚在这里像什么样子,有我在这照料,柔儿你便带着静琳公主出去吧。”   柔儿还有些小挣扎,静琳也在耍情绪,萧羽晨无奈:“你们要是再不出去,我这伤口可就更不好处理了。”   一听这话,两人闹着脾气出去了…   莫总管要上前为萧羽晨将衣物撕下,萧羽晨提前一步直接将衣服扯下,又带起几处流血,莫总管忙处理伤口,用温水洗理,清除血迹,萧羽晨许是乏了,闭目休息着。   “娘娘也懊悔自己下手没了分寸,殿下能理解娘娘么?”   “我明白。”   “那为何殿下一直不愿意允诺娘娘?”   萧羽晨轻轻叹口气,微睁双眼:“莫总管,母后劳您照顾,此事我暂时不想再提。”   莫总管应了一声诺,涂药后用绷带将伤口包扎,穿好内衫萧羽晨在莫总管的搀扶下躺着了,一切妥当后,便告退了,出去后让柔儿等人不要再打扰了,因萧羽晨身上有伤,静琳也安排与幽妃同住。   一场闹剧,终是落了帷幕。   夜大概深了,萧羽晨的房里却有一些小状况,开门声虽然刻意轻轻的,但对萧羽晨来说是无用的,萧羽晨静静的看着静琳小只偷偷摸摸关上门,偷偷摸摸脱鞋和外套,偷偷摸摸的躺进被窝睡觉…   萧羽晨嘴角有一丝温暖的笑意,琳儿啊琳儿!   之后,萧羽晨仍然不知‘悔改’在宫中肆意妄为,幽妃也与萧羽晨陷入冷战,每天萧羽晨都要跪在幽妃门前直至子夜。刚开始,幽妃以为这   是在悔改,可他的行为无不揭示悔改无能,本想狠心不做理会,可每夜只有萧羽晨回房休息,她才能安心睡觉。   在幽妃她们眼中,萧羽晨的行为是很不能理解的。这样跪着表达歉意比读数习武要轻松多少?但萧羽晨也做不出解释,只剩下十来天了…   凛冽的剑风使树叶脱离了枝干,空中飞舞,从高处看,林如海中风啸旋涡,枝叶狂倒。   伴着破风声及一声闷响,风止树停,萧羽晨站在某棵树下望着被剑钉挂在树上的老顽固,有些不好意思:“你还好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不妙的树枝咔嚓声,老顽固从天而降,萧羽晨不忍心的将头别过去,后才转过来,还想关心一下,却遭到老顽固的白眼:“滚滚滚!”   萧羽晨知道老顽固要面子,也不多说,行礼告别,便转身离开。   老顽固看着萧羽晨离去的背影:臭小子,还怕伤我自尊么?   不远处空地上,两方对垒的阵法,懂的人看一眼便会觉得惊心动魄,战争激烈,而胜方实力深不可测。   雁过无痕,岁月无声,两年的光阴就这样不知不觉度过了,而在最后一天,萧羽晨等四人商议一番后向各院长表示自己都可以接受马上考核的要求。   院长们商量后也同意了,联名上书,如今他们的考核便不像之前那么简单了,而是在天子面前,皇上对此事也十分重视,最终将考核定在了五天后,地点藏龙会场。   两年里,发生了许多事,萧羽晨原部下大部分已经离开高院,胖子去了炮火营,猴子去了弓箭营,其他人也陆续去了轻装营、步兵营、重骑营、战士营。   藏龙会场是练兵重地,也只有这种重要考核,非将士人员才能有机会入内。   五天,萧羽晨难得的可以不去高院报到,留在宫里,每天按时去学府学习,武堂练习,把教官和老师都大为吃惊,虽然九皇子没表现特别积极,但真的没有逃课了。   对萧羽晨这个转变最开心的当属幽妃,想是孩子终于想通了,心里安慰了不少。   第五天夜里,萧羽晨又偷摸出门了,不过不是宫外,而是去了老师的住处,萧羽晨礼貌的敲门,待里头人回应才推门而入,老师见来者是萧羽晨,忙起身请安。   萧羽晨将老师扶起:“爃羽是特来向老师道歉的,怎敢再受老师的礼。”   老师一听有些愣了:“九皇子哪里话?”   “这一年来,学生是什么样子,自己心里也十分清楚,让老师费神,学生实感愧疚。”   老师摆摆手:“过去的便不再提,皇子如今依然改过,为夫已是欣慰。”   萧羽晨退后两步,跪下,行书礼,从怀里取出墨纸:“这是老师一年来布置的业题,学生很抱歉现在才交予老师。”   萧羽晨走后,老师将一张张纸展开,不惊称赞起来,文笔极具风采,论点新颖又具说服力,这真是出于平日不学无术的九皇子之笔?老师凌乱了。   夜里,教官呆滞的看着眼前的萧羽晨,同样凌乱。   萧羽晨将到底的教官拉起,欠身道:“也要请您原谅爃羽一年来对您的不敬,这并非爃羽本意,请您原谅。”   能说什么?一年来懒懒怠惰的九皇子,居然居然,哎,看着如此真诚的九皇子,教官没有理由不原谅。   这一年来,萧羽晨最对不起幽妃,其次便是老师和教官,之前没有办法,如今时机到了,也该有所表示。   这一天,街道再次充斥着热闹,连宫里都忙碌了几分,这次考核,皇上皇后齐来,四妃齐聚,藏龙会场开启,场面壮观。   “九哥哥又不来了。”静琳耷拉着脑袋望着热闹的下方,有些失望。   “九哥最近刻苦着呢,只不过错失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九哥会不会后悔呢。”爃皓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安慰,但是他心里也觉得可惜,今日考核的人都是人中龙凤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藏龙会场很快便已人山人海,但十分有序不乱,中间露出一大块空地,皇上、皇宫女眷及重要大臣又另搭高台,以便观赏,待众人归位,四位主角也该上场了。   可若是没数错的话,好像入场的只有三个人?林子缙、尹奡、段潼,最受人瞩目的程羽怎么没到?见面场顿时有些尴尬,邱施洪院长连忙出身解围。   “回禀皇上,院中刚遇到些事情,程羽正在处理,许是耽误了些时候,不如将他置后,以免耽搁大家的时间。”   杨宁一听也没有多问,算是默许了,身旁太监向前扯着嗓子喊:“考核开始!”   此番,几人考核都是冲着将军之名,又分金银铜三级,考核内容不多,只有两项,一是打败以为自己挑选的将军,二是阵队比拼。   由于萧羽晨的迟来,考核顺序来了个倒序,首先段潼,其次尹奡,再林子缙,最后萧羽晨,异常大考核即将开始。   段潼接受考核,挑选了一名银级将军,首先进行阵队比拼,将军级别,指挥木人,各方一千,会场中央地下深藏木人,都可移动,按下开关,两千木人从地下升起,各自为营。   段潼及那位将军面前,摆着一千个机关控制各自的木人军队,进行对决。   经过两年的沉淀历练,几人都有了很大的突破,段潼阵法讲究的是灵活,经常让对方猝不及防,其后将帅比拼,段潼也是略胜一筹,自然通过考核。   相争过程精彩万分,段潼身手速度比两年前更快,对于此,段潼还想要谢谢程羽呢,不过,额,对方貌似还没到。   尹奡同样选了银级将军,他的作战风格则为凶狠了,一路杀伐果决,锐不可当,将那位银级将军吃住,之后的比拼也是一股子猛狠劲,将对方打败。   在场之人无不感慨,看时惊心动魄,观后感受就一个字——凶。   林子缙的名气可不小呢,长相俊朗,透着不羁,性情又随和,很多人愿与之相处,正是少女喜欢的类型,而且在斗龙台上,他能够拒收胜利荣誉,也让人记忆犹新,这次也没让失望,挑战了一名金级将军。   杨宁都赋予期许:“好!”   在林子缙陷入指挥营时,谁也没有注意,一个身影悄然而至,躲开众人的目光来到自己阵营,这时候自己这边人终于有所察觉,不过在萧羽晨右手食指放于口前的示意下都没有出声。   一路无声无息到了前头,坐到了邱雅蝶身边,魂不守舍的邱雅蝶对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浑然不觉,似乎还很焦躁,直到萧羽晨拍了她一下,她才惊觉,差点要喊,及时被萧羽晨制止了。   “程大哥,你怎么才来?”   “家里有事耽搁了。”自己不能提前出来,又不能跟着皇家大队出来,只能留在后面偷偷出来,能不晚么?   邱雅蝶点头,萧羽晨看了一眼林子缙比赛的情况,便知道林子缙必赢,于是收回目光,问邱雅蝶他错过的两场比赛情况,聊得甚欢,萧羽晨还拿出路上买的小吃糕点和邱雅蝶边吃边聊。   滑稽的场面出现了,自己的好兄弟在场上进行严苛的考核,而萧羽晨却没心没肺的与美人恰谈。林子缙,看看自己交的是什么损友吧!   邱施洪回头一看,就看见那个没良心的萧羽晨和自己的孙女谈笑风生…一点都不紧张么,一点都不上心么,下一个可就是你了!   结果如萧羽晨预想,林子缙不仅获得胜利,而且看似留有余力,杨宁都赞不绝口。斗龙台上之人果然都是人才啊!接下来是让全场人都期待的程羽,当问及程羽是否到场时,萧羽晨连忙起身:“臣已到!”   被杨宁唤到前头,萧羽晨跪下行礼。   “程羽啊,你可知今日多少人在等你?”   “臣惶恐,被琐事耽误,让皇上见笑了。”   杨宁也不纠结这些小节:“朕对你的表现很是期待,希望程羽今日不要让朕失望啊。”   额,期待?这一下子是不是给了太大的压力了。萧羽晨直起身:“那臣只能斗胆挑战最高将军了。”   众人听后,却是没多大反应,金级将军刚才林子缙也已经挑战过了,二次惊喜多少会打点折扣,不过大家都知道这是极限了,倒是没什么失望可言。   “那么程羽,你可自选任何一位金级将军。”杨宁缓声道。   萧羽晨平静的声音响彻全场,渲染之下会场也变得安静了,因为——   “我国最高将军似乎不是金级将军,而是封号将军吧?” 第40章 琨鹏旭虎   萧羽晨话音一落,在场之人无不认为自己产生了幻听,挑战封号将军?要知道十来年间,将军还算多,但封号将军只出了三位,如今朝堂只剩两位封号将军。   这足以说明封号将军多难获得,人家都是在生死战场经历无数的精英中的精英且不说武功是不是对手,这打仗经验总不如别人丰富吧,总之一句话,挑战封号将军,必输!   而且,貌似还没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胆大到挑战封号将军吧?   “年少轻狂朕可以理解,若过了,就是狂妄了。”杨宁骤然严肃,看到的却是萧羽晨淡然一笑。   “程队长,你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实力,挑战金级将军时,表现出你应有的能力,相信父皇及在座将士都看在眼里。”三皇子爃晔也出声劝道。   萧羽晨就不明白了,为何想考核也这么难?   “皇上,结果如何也需试过才知啊,难道连个机会也不给臣么?”   杨宁哼了一声,似已有怒意,场面一度十分压抑,萧羽晨跪在下面没有多言。不知对峙了多久,皇上终于开口:“封号将军考核,需兵马四千,你若能召集人数,朕便允了你。”   这的确是问题,向来封号将军考核者都有将军头衔,自然会有自己的部下,但如今,萧羽晨论身份依旧是九级服兵,并无部下,所以这也算是第一个考验了。   随意叫来四千士兵又有所不公,将士级别听令一个九级服兵怕是会有所抵触,对战时气势便有所影响,萧羽晨这才意识到刚才皇上相拦的原因,可是既然决定要走,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臣遵旨。”   四千人马不算小数目,两年来亲手教导的不过两千余人,加上自己院中服兵也不过一千来人,加起来堪堪三千,这还是所有人都帮助的情况下。   如今是在圣上面前考核,而且面对的事封号将军的队伍,他们的将军与七营将士压人一等,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胆怯而不敢上了,怕输了还被对方嘲笑者也不敢上。   一层削一层,运气好点能保个两千,情况便是如此,皇上这样明面指出大概是想戳戳萧羽晨的锐气。   萧羽晨起身走到会场偏中,望着四周的学员将士,看到熟悉的脸庞,看到他们透出的担忧:“程羽在此只问一句,谁愿与我并肩作战?”   语气平静却又不失威严,向四面传去,引起一阵喧闹,挣扎的神色出现在他们的脸上,终于——   “我是队长一手带上来的,自然要跟随队长!”坚定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随后脱离人群来到了会场中。   “胖子,猴子。”萧羽晨眼眸深沉,“好!”   有人出头,自然就有人跟着。   “我也要跟着程队长!”   “还有我!”   “……”   除了本院学员外,林子缙等人的队员也好心相助,有人碍于队长,有些畏手畏脚,林子缙冷哼:“想去便去,这可是锻炼的好机会,不要浪费。”   “是!”   看着原本空荡的会场,渐渐聚集黑压压的人,在场人都压抑着呼吸,站在皇上下侧,掌管将士信息的总司不禁吸了一口凉气,皇上皱眉问:“怎么,有何不妥?”   总司忙行礼,敬声道:“微臣失态,只是皇上不知,自告奋勇中有上百七营将士,都是近一年的新人,因表现出众,围成便留意了一番,而刚才听他们大多喊着‘队长’,想必都是被程羽指导过的。”   话说到这,杨宁也是一惊,都是他曾经的队员?   整队清点人数时,满场惊愕,人数竟达七千,比之前的预期强上太多。就连萧羽晨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他本以为凑足四千就已经够给面子了,萧羽晨按照先后顺序留下四千人,考核的前提要求,总算是满足了。   重新走到天子脚下,跪下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杨宁有言在先,此时自然不能食言:“请两位封号将军上前。”   这么重要的场合,两大封号将军自然会来,毕竟军中封号将军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在某些程度上说,皇上是代替不了的,同时怕引起不必要的轰动,所以另置阁台。   听到即将能见到封号将军,不止萧羽晨,在场众人都十分激动,两大封号将军自是看到场上的状况,听从皇上命令下了阁台,进入会场,立马引起一阵潮热。   萧羽晨激动的心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变质了,看着两大将军走到镜子身侧,同时敬礼:“末将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将平身!”   “谢皇上!”   这一套礼仪完毕后,才是进入正题。   杨宁开口:“今日本不愿麻烦二位,只是出现突发情况,一位服兵考核要挑战封号将军,不知您二位有何看法?”   两位面不改色:“一切听皇上吩咐。”   杨宁点头:“程羽,在你右侧的是邵靖琨邵将军,封号琨鹏,另一位是彭旭彭将军,封号旭虎。”   萧羽晨对二人行礼:“久仰大名。”当看向彭旭时,心里咬牙念:老顽固。   “既如此,你们自行选择,谁来考核。”杨宁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场下,彭旭立马道:“邵老头,我觉得你去合适,你看我出手凶猛粗暴,不像你懂得转变,对付后生,自然如你那般好些。”   邵靖琨哼声道:“你不愿出手我便要么?”   “莫非你不敢?”   “你以为我不知你是激将法?”   “……”   两人当着皇上的面争吵起来,而皇上似乎…习以为常?看来传闻两大封号将军不和是真的。   萧羽晨自然知道彭旭不愿出手的原因,为了化解尴尬,萧羽晨只能出声道:“程羽早已仰慕琨鹏将军威名,今日多能与将军教授,即便失败了,也是我的荣幸,望将军成全。”   邵靖琨还是那张冰山脸,不过眼角透着些得意的看了彭旭一眼,众人心里嘀咕,这话说的讨好了一方却得罪了另一方,何苦来哉?   但萧羽晨才不在乎得罪彭旭,依旧道:“请将军不要拒绝程羽了。”   都说到这份上了,邵靖琨也不想再推辞:“好!”   划分双方各自阵地,分界,两位指挥分别站在各自的指挥台上,等待开展,双方战员站在指定区域站定,气势磅礴,引得人热血沸腾。   两方准备就绪,随着仲裁者举旗宣说开始,两人的战场终于是展开了。   邵靖琨上了指挥台,就已经将两人身份抛却一旁,在他眼里,萧羽晨只是敌人!想也没有多想,立马主攻路线。众人都是为萧羽晨捏了一把汗啊!   萧羽晨俯瞰战场敌方阵型,初有型便想了个通彻。   琨方建成大鹏方阵,直攻前线,双翅有力遨游天空,鹏身劲足,可杀四方,可谓霸气,羽方初只按普通对阵,渐不胜力,课后俩,普通队形却是占了上风,众人不明所以,以为是琨方念羽方为后生,留他一条生路。   可有经验者,一看便知情况并非如此,那所谓普通队形其实只是外在普通,从上看,其实那阵型如箭,直插大鹏心脏,再有几把刺透大鹏双翅。   大鹏飞不如意,气;撞不如意,也气;阵型渐乱,气上加气。   不过有经验就是点子多,在还没出现更糟的情况之前,琨方将计转变阵型,羽方也没有冲昏头脑,让其队员也缓上一缓,勿急冲他人阵营。   接下来,大家就看到更多惊心动魄的对决,‘三叉刺鲸’‘火燎千木’‘链锁战骑’等冲阵破阵之法。   场上之人看后无不激动,杨宁都止不住的心惊:这是天赐英才啊!   不过当看到琨方使的方阵,杨宁等都为之变色,那是邵靖琨成名之阵,名为‘鹏飞遮日’,形似鹏,鹏之广,鹏之速,鹏之力齐上阵。   为了避免伤损惨重,萧羽晨且战且退,迂回作战,可是如此一来就有些乏力了,正当众人以为胜负已分之时,萧羽晨更直接了,发起呆了,皇上自然不会再心存侥幸了,这可是邵将军的名阵,此时只有四千兵,威力已是非凡。   渐渐,鹏口张开,似要将那美食一口吞下,这是最后一刻了,只有对已死阵亡之徒,才会张开那久闭之口。   就在此时,羽方兵队突然往鹏口两边逃散般的狂奔,从中向两边渐渐有了顺序,也快速起来,生生将鹏口打闭,竟是破了将死之局。   “妙,铤而走险,置之死地而后生。”皇上情不自禁的来一句赞赏。   大鹏被触怒,其威更甚,不过这边萧羽晨也不会束手就擒的,四千人排成貌似不太规则的方阵,就勉强称为方阵吧,也不知道算什么,只是从上看,好像是——水淹怒鹏?   再凶猛的攻势,遇洪水都要逃,毕竟又不是真的能飞。   在场不懂兵法也看得出水略胜一筹了,现在不过在做最后挣扎罢了。   “皇上,末将请求援助!”   杨宁吃惊的望着请命的彭旭:“彭将军,您知道这是考核,并无援助之说。”   “皇上,论考核,此关算过了,只是末将一时按捺不住,也想试上一试,还请皇上恩准。”彭旭继续道。   杨宁望了望场下,神色复杂。   而之后,场中人见到了难忘的一幕,浩浩荡荡的四千人马赶到会场,十分张扬,震惊全场。   “邵老头,我来支援了。”   丝毫不友善的声音让邵靖琨狠狠皱眉:“胡闹,滚回去。”   彭旭很快到了邵靖琨身边,收了玩笑的嘴脸:“难道你不明白皇上的用意么?”   说完不理会邵靖琨,指挥人马入战场助战,局势立马倾倒,邵靖琨也不是再宫里一天两天了,仔细想想便也知道了,阵术对战中,程羽展示出非凡的兵法造诣,已让皇上心动,而论个人武功,其他三人都能有铜级以上水平,相信程羽起码也能是金级,即便没有达到封号将军,也不会弱。   若后面对战输了,不能封号,确为可惜,不如就计,因为规矩是对阵几人,对战便几人,一人对两人,输了也有说法。这一想法,让观众饱了眼福,这可是——两大封号将军齐战九级服兵啊! 第41章 真目   围众都诧异非常,一个封号将军已经很吓人了,这还来俩,什么世道?   刚形成的流水之阵被突来的四千人凶残冲散,萧羽晨向对面一望,老顽固?此时虽为考核,但也是战场,纵使来敌增援,己方也不能坐以待毙。   鹏虎结合,气势凶猛更是难述,萧羽晨人数为对方一半本是吃亏,如今队形几番想拼都会被冲散,鹏虎从不懂退让,在此等状况下自然是乘胜追击。   萧羽晨讲到这番情形也少不得心烦皱眉,心下也是急急找寻获救法门,如今己方甚是狼狈,被追赶的甚是杂乱。   只不过现在可没人会说萧羽晨技术差了,对手可是两大封号将军,而且兵马也是不公等的,此时就算萧羽晨主动认输都没话说,这个萧羽晨当然也知道,只不过年轻气盛,不愿服输,眼神灼灼的将台下形势望了又望,心中哀叹:宛如散沙,连走都走不到一块啊!   散沙?萧羽晨一下由坐变站,笑了两声,不如高调点说,是繁星呢?萧羽晨急忙下令:“混沌初开。”   刚还一面倒的局面,一下子有了些转变,刚无法连接的兵员虽依旧散乱却不再乱窜,而都是逆时针旋斗,带着敌方战员也一起逆时针打斗,刚开始两大封号将军还未看出什么不妥,但老练的经验很快便看出名堂,可是现在换他们头疼了,己方队形已经不成样了,全都随之散了。   阵势愈来愈浩荡,宛如旋涡盘旋,异常天象,甚是宏伟,而这一宏伟工程自然不止四千人了,而是将鹏虎方的八千人也加入其中了。刚还威武的八千兵马,不知不觉已被带入旋涡,而这并不是结局,在旋转中,可以看到圈慢慢缩实,成了一个实圈。   外围竟全是羽方人马,到了这一步,萧羽晨轻松了一口气,不自觉嘴角上翘,对面台上两老将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   席台上杨宁也是震惊,审判员呆愣原地,萧羽晨见下座之人皆是呆滞,好心提醒:“不知可否判胜负了?”   一声传播,惊醒全场,审判员慌慌张张终于打了个锣:“比阵结束,程,程羽胜。”   短暂的沉寂,迎来更加猛烈的欢呼声,尤其参与对阵的成员,更加不敢置信,面对两大封号将军,居然赢了,赢了,赢了?   双方将帅走下台,邵靖琨对萧羽晨刮目相看,再次相见时少了些威压,多了几分赞许,彭旭还是那副老样子,假不正经,萧羽晨依旧行了后士礼。   气氛从未有过的火热,尤其是天龙军院这边更是澎湃。不过想到接下来的比赛,一对二,众人又慢慢冷静下去了。今天可真是凌乱啊!   凌乱归凌乱,事实必须得接受啊,萧羽晨本人都波澜不惊,其他人也不用太操心了。   因为是模拟战场,三人需在马背上打仗,皇上特别嘉许萧羽晨去马场随意挑选,也算是中场休息吧,就这样,留下众人,皇上,幽妃,两大封号将军,几位皇子公主也一起去马场逛逛。   萧羽晨也没客气,一匹一匹看过去,俊马都十分高兴的与其示好,萧羽晨觉得这些马都挺好的,随便挑一匹也就行了,可每次被萧羽晨牵着的马都不愿意走出来,这让萧羽晨很是不解,一匹算偶然,多了就奇怪了吧?   “程队,这些马似乎都不大愿意与你同行啊?”萧羽晨望过去,却见爃逊一副讽刺的面孔,想到上次在街上确实有些冲突,可没想到此人如此记仇。   萧羽晨没有多做理会,让他讨个没趣,更加气愤了,要不是爃晔劝住,怕是又要闹上一出,这时候十一和静琳却是跑了过来。   “程队程队,我是爃皓,我特别喜欢你,你的身手实在太帅了。”   “是啊是啊,你可真厉害,如果我九哥哥来了,一定也会喜欢你的,不过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呢?”静琳出口问道。   萧羽晨见他俩过来,本就有些心虚,定了定神,沉声道:“这是院中安排,并非我存心如此。”   “那可以摘下来么?”静琳好奇道。   “琳儿。”爃皓出声阻止静琳的动作,又对着萧羽晨,“程队,别见怪,小妹年龄尚小,有些失礼了。”   “无妨。不过我也要尽快挑马,失陪了。”萧羽晨逃似的走了。   十一和静琳都发出感叹:“好熟悉的感觉啊。”   萧羽晨很是伤脑的抚摸着马头:“你们这样对我,是讨厌我还是喜欢我啊?”   这些马明明对自己很是亲切,可就是不愿意出来,萧羽晨只能继续向前走,如果最后一匹马都没拉出来是不是有点没脸?   走到最里头,一匹毛色雪白,气宇轩昂的骏马吸引了萧羽晨的目光,发现皇上等人也都在,不过却都与那匹马隔了些距离,萧羽晨走近,行礼,就在这时,那匹安静高傲的马提起前身,长嘶一声,这一突变将众人吓得往后一退。   萧羽晨回头望去,正巧对上它的眸,举步向它走去。   “小兄弟,你快回来,它…”看守马场的马夫话还没说完就咽下去了。   那匹桀骜不驯的马居然在萧羽晨的手里十分温顺,马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匹马自西谷进贡到这已有一年,至今未能驯服,只有投食者能够与它走进一些,其他人都不敢靠近,生怕它会突然发难。   萧羽晨试探性的将它牵出,它也十分顺从,这让萧羽晨十分欣喜,终于不用丢人了,一跃而上,稳坐于马背,马儿仰天长嘶,而后归于平静。   “皇上,臣能否选这匹马?”萧羽晨从马上下来,躬身问道。   马虽名贵,不能骑也是无用,杨宁很是直接,将马赠送给萧羽晨了。   众人看到那骄傲如顽石般不肯驯服的骏马如今乖的跟宠物一样在萧羽晨身边玩闹,心里都很是羡慕。   “邵老头,我记得上次你硬要骑它,被它翻下来了,还记得此事么?”彭旭抓住一切可以嘲讽邵靖琨的机会。   “哼,当然记得,当时你还被踹了个狗吃屎呢。”   “你!”彭旭气结,邵靖琨大步离去。   短暂的休息过后,终于等来了比赛,皇上等人坐定后,齐聚内场,萧羽晨仗剑骑马,而对面两大封号将军,威武凛然。彭旭拿刀,邵靖琨持枪,混战即将开始。   对方这次看似十分团结,行动的速度都很有默契,大刀,□□齐向萧羽晨挥来,萧羽晨用剑抵挡两物,身体向后倒,从两人中间险险越过。   双方再次调整马头,相对冲去。萧羽晨用剑打走迎面来的大刀,同时感觉后方枪风凛凛,低头扭身偏刺一剑,生生让□□刺空后退。   三人如此这般几十来回都未见疲色,终是觉得这般下去恐难分胜负,三人齐离马背,借助轻功在空中斗武几大回合,看得最炫目的便是萧羽晨的剑技,千变万化又亦幻亦真,可谓鬼斧神工之技。   落入马背,萧羽晨主动出击,冲到两人身前,再次陷入混战,一刀一枪一剑,极具看头。   萧羽晨躲过一枪后,向邵靖琨狠狠一剑,邵靖琨只来得及提枪抵挡,后方彭旭达到逼近,凌厉刀锋步步紧逼,萧羽晨飞身立于马背,此时马依旧在奔跑状态,但是萧羽晨却如立平地,刀枪齐聚,萧羽晨扫剑一周,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对着彭旭就是狠狠一脚,彭旭因刚要挥刀上砍,胸口大空,这是被萧羽晨卯足劲的一脚踢中,狠狠飞下了马,心中狠骂:臭小子!   邵靖琨见彭旭落马,也飞身直挑萧羽晨,如立平地的萧羽晨忙飞身倒退,边抵挡□□便寻时机落地。   届时,三人都在平地之上,彭旭那一摔明显吃痛,恶狠狠的将萧羽晨望着,在平地上,彭旭和邵靖琨更是出手迅速,不过貌似…萧羽晨更快?   萧羽晨剑技非凡,刚才已经让众人张大了口,可在平地上的萧羽晨宛然变了个人,剑速不知快了多少倍,一般人竟是看不清他出剑。   “枪诀第二式,怒海出龙。”   “刀法第二式,暗云刃峰。”   两大封号将军终于是出了武技,萧羽晨被其风劲逼得连连后退,毕竟是封号将军,武技更加凶猛凝练,萧羽晨凭借剑法之巧,好容易化解两式,但二人不等他喘息,又是两式来了。   萧羽晨着实不敢托大,连忙使用武技——雾入云锦。   这时众人才醒悟过来,刚才萧羽晨竟是没有使用武技就破了两式?众人都倒吸一口气,屏气凝神。敛容聚神望着场上的皇上更是一句话都不多说了。   每次都险险破招,三人继续恶斗,在两人又打出两式来的时候,萧羽晨更不敢怠慢:“朦胧月空。”   极其玄幻,果真是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可越是这样就越让人看得都舍不得挪眼,想要探究,在封号将军的绝技下,萧羽晨身上挨了几刀几枪,最后手中的剑竟也脱手。   彭旭在前,邵靖琨紧随,围众都在为萧羽晨捏把汗,却见萧羽晨只手抗大刀,抓住彭旭的手腕,用力将刀口转了方向对抗其后的□□,将其挑退。萧羽晨趁机又是一脚,邵靖琨退了几步。   彭旭也不示弱,提掌便要攻向萧羽晨,萧羽晨亦提掌,两掌相对,彭旭后退三步,萧羽晨退了一步。彭旭大吼一声又要进攻,萧羽晨提脚踢中握刀之手,彭旭手中有劲,武器不松,一拳将至,萧羽晨用侧臂格挡之后,用胳膊肘猛砸彭旭胸口,将其逼退。   萧羽晨趁机抓住提到之手,狠劲并上,夺下大刀,后立即死力向后抛去,动作连贯无暇,刀口与刚要上枪的邵靖琨对碰,□□脱手。而萧羽晨动作极其迅速的消失了一般,场中飞沙扬起,模糊一片。   待得沙定场清,围众皆使劲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场中,萧羽晨虽然狼狈立着,彭旭却被他左手中的□□指着躺在地上,邵靖琨倒是还站着,不过脖子前明晃晃的大刀握在萧羽晨的右手上。   场中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好!”高台上杨宁的赞赏,打破了平静。   萧羽晨将刀、枪放下,同两位封号将军行礼致歉。刹那寂静后,场中响彻欢呼,最激动最像在梦中的其实是萧羽晨:赢了,真的赢了!   邱雅蝶冲破人群,跑到场中,丝毫不顾规矩,抱住萧羽晨:“程大哥,成功了,成功了!”   萧羽晨双手有些尴尬的不知该往哪放,随后还是轻轻拥住了邱雅蝶,尽管他好像感受到了来自某处杀人般的目光。   “小雅,谢谢你。”萧羽晨真心的答谢,有人以你的成功而喜悦,她的感情是纯质的。   邱雅蝶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时已经晚了,有些赧然:“程大哥。”   萧羽晨当然知道她在不好意思什么,全场就她一个跑了过来,能不为难么,而且自己还要去面圣:“没关系,先回去吧。”   在萧羽晨的陪同下,邱雅蝶再次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羞愧的低下了头,而萧羽晨也发现同院中人个个笑得都别有深意啊!   这已是第三次走到皇台下了,萧羽晨再次行礼跪下。   “程羽啊程羽,你还真是每次都给朕惊喜,今日,又是历史性的突破,从未有人在你这般年岁获得封号将军之名,可谓史上最年轻的封号将军,朕今日便在此给你赐名封号。”杨宁站起,“之前,朕也听说你有一外号‘银煞’,的确名副其实,朕便赐封号‘羽煞’如何?”   “谢主隆恩!”萧羽晨叩首。   随着皇上的宣告,场上齐呼——   “羽煞!”   “羽煞!”   “…”   听着全场的欢呼,萧羽晨心中也是激动万分,待热潮淡下去,萧羽晨以为就算没事了,没想到啊,还有事!   “朕听闻你在入高院前并未戴面具,是么?”   萧羽晨没想到突然转到这个问题:“是,进入高院后,邱院长才将此面具赠予微臣,这一戴也快三年了。”   “既是学院安排,想必是为了两年前的全国赛,如今你也算走出学院了,这面具还要戴么?”   萧羽晨立马猜到了皇上的意图,心道不妙。   “其实并不完全是为了全国赛,而是因为程羽的模样,怕会吓坏人。”萧羽晨开始胡编。   “程将军如今已为封号将军,一身本领,大家都看在眼里,若是因为长相而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自是多虑,我等岂会以貌取人,还请程将军不要太过放在心上。”三皇子爃晔接道。   “日后你要面对百万大军,固然,戴着面具并无不妥,只是将士们连你的模样都不知,也有些说不过去。”一旁的彭旭居然也在帮腔。   萧羽晨知道彭旭担心自己得罪皇家,可是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啊,看着台上的亲人,心里甚是纠结,自己还没想在这种场合暴露啊,但如今的情形,却是退无可退。   “还请皇上、皇后娘娘和幽妃娘娘能够饶恕微臣的欺瞒之罪。”   幽妃不明为何点到自己,疑惑却也没去深究。   皇上以为萧羽晨说的是自己蒙面三年的欺瞒,于是慷慨笑道:“自然!”   得到这答案后,萧羽晨深吸一口气,咬咬牙,豁出去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在场没有人不好奇他的长相,简直比要看稀世珍宝还期待。   右手覆于面具之上,闭上双目,慢慢将面具取下。   三年藏于面具下的脸庞终于出现在了世人面前,双目如寒星般耀耀生辉,面如美玉,黑发如墨,眉如墨画,简直生的比女子还俏,可又带着不容忽视的英气。   众将士折服于美貌,高台上一众却几乎都惊呼出声,林子缙眼眸愈是深沉,全身僵直。   突听台上天子怒喝:“实在放肆!”   全场顿时陷入慌乱,着突然间发生了什么?萧羽晨面不改色,挺身跪着。 第42章 处境   皇上突如其来的训斥,让众人都不明所以,刚才不是都还好好的么?台上的人表情更加精彩,各有迥异。   皇子公主一个个都惊呆了,封号将军程羽就是那个不学无术的老九?   十一:我还当着九哥的面狠狠夸了程羽,难怪九哥的表情怪怪的,他骗我!   琳儿:九哥穿军衣更好看了,不过什么时候出宫的呢?   要说心里复杂程度,最甚者要数幽妃了,自己刚杖责孩子一顿,还和他冷战,没想到他是在暗中做这些,现在一桩桩事情想起来,为什么刚出宫几个月天天带伤,为什么在宫中故作顽劣也终于有解释了。   可此时皇上表情明显很难看,语气冷漠:“你该如何行礼,还要朕亲自教么?”   一个个茫然状,但接下来一个个都变成了石像,只听萧羽晨应了一声是,然后站起身,上前两步,大行宫礼。   “儿臣爃羽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儿臣爃羽叩见母妃,母妃万福金安!”   行云流水般做完一套动作,跪下低首望着地面,又不言语。   爃羽,九皇子,神之子?程羽,银煞大人,羽煞将军?同一个人?天哪,莫不是在做梦?   “你既知身份,那你应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杨宁怒意未消。   听着皇上的责问,萧羽晨仍面不改色:“知道。”   “可知罪?”   萧羽晨沉声道:“不知犯了何罪?”   一听这话,怒上加怒:“何罪?身为朝堂皇子,却私自出宫,还不知罪!”   幽妃见杨宁动怒,怕爃羽那股倔劲上来,顶撞他,急唤了声:“羽儿,还不认错?”   “儿臣知道私自出宫有错,但儿臣并不认为有罪。”萧羽晨铿锵有力,“律法可有规定朝堂皇子不能入宫外军院?宫中规矩,十二岁方才入学府进武堂,十二之前自行安排,儿臣十岁出宫入军院便是自己的安排,固然不妥,但亦算不得罪。”   “如今能在这里,儿臣便更加确定之前的决定没有错。”   听着不容置疑的口气,所有人都屏住一口气,天哪,也不看看是在对谁说话,那可是当朝皇上,天子啊!果然,杨宁的脸沉了好几度。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犯了何罪,顾左右而言他,欺君之罪,罪无可赦。”   知道这真是触怒了皇上,幽妃连忙下跪求情:“皇上,羽儿固然有错,但他今日成就也算是赔罪了。”   “是啊皇上,这九皇子如此奇才,实在少见啊。”彭旭和邵靖琨一脸正经。   而后又有几位大臣求情,皇上已有动容,众所高院院长见此也纷纷请求宽恕,刚被封将军的林子缙同时出列请求饶恕,段潼、尹奡紧随其后,之后更是浩大,在座学院将士居然齐声呼:   “请皇上饶恕九皇子!”   看到这么多人求情,杨宁陷入了沉思,想要定罪,怕是不能。   萧羽晨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个场面,也是震惊到了:“父皇,您刚允诺饶恕儿臣的欺瞒之罪,您忘了么?”   额,难怪刚才看萧羽晨这么不慌不乱,原来人家有后招啊!   杨宁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叹气:“九皇子爃羽虽有罪,但念及各位爱臣求情,朕便不再追究,还请众将士起身,你也起身吧。”   得到皇上的宽恕,萧羽晨站起身来,事情来得太快,也去得太快,根本反应不来,可就这短短时间内,几人的心思都转了好几下,累得很,萧羽晨抬眸望向台上,有些人的心思一览无余,有些人则讳莫如深。   如果今天没有得到封号,如果今天没有人求情,如果今天没有先坑皇上一道,今天怕就难走了,这一点萧羽晨很清楚,将一切掩在眼底。   全国瞩目的考核比赛在满座惊魂未定的情况下结束了,按规定,五日之后便会举行封号典礼,正式进行封号,也会对几位新晋将军进行册封。   皇家一众浩浩荡荡来,也浩浩荡荡走。萧羽晨在会场回首望去,却找不见要寻之人,知道对方怕是已经走了,可他也没有功夫闲着,被原队员及现队员集体簇拥回了高院,很是热闹。   “哇,队长,原来你就是那传说中的‘神之子’,果然不同凡响啊,太厉害了!”胖子一把拥着萧羽晨,十分激动。   “是啊,队长,让我们兄弟受骗,是何居心?”猴子从后勾住萧羽晨,同样激奋。   “队长,我们依然敬你!”   “队长!”   “……”   千言万语在耳畔,萧羽晨无力的将身上粘着的人扒开,口气无奈:“你们这是在报复啊,真想要我命啊!”   没有理会萧羽晨的埋怨,又闹了一番,众人才终于听从这个无力的命令,松开了萧羽晨,然后乖乖的站在一边,萧羽晨环视众人,心里也有千般滋味,这些都是三年来自己最亲的兄弟。   “虽然隐瞒身份是处于无奈,但我仍需向你们道歉,对不起!”说着便对着他们一鞠躬,有人想要阻止,被萧羽晨拦住了,众人只好心急的受了着一拜。   “队长,我们尊敬您,不是因为您的身份,而是因为您的为人,这些做不了假,也没有谁受骗。”   萧羽晨看着有些人红着眼圈,心里有何尝好受,今日之后见面怕是少了,但兄弟永远是兄弟。   “好兄弟!”   能想象一群男人拥在一起,甚至有抽泣的声音是个什么场景么,三年来的相处,大家早就形如家人了。   别了众兄弟,萧羽晨没有立即离开高院,而是走进了院长室,却发现徐爱辉主任,庞勇飞等也都聚在了这,当萧羽晨走进来,陷入了短暂的静止。   “咳”邱院长轻轻咳了一声,打破沉寂,从位上走下,行至萧羽晨三步开外,正要行礼,萧羽晨上前拉住:“院长,您就不要折煞羽晨了。”   邱施洪直直看了萧羽晨一眼,也不坚持,立起身来,又沉默少许,方道:“萧羽晨这个名字,就当没有出现过,你一直都是叫程羽。”   萧羽晨点头,斗龙台上为了不那么快与林子缙坦白,没有透露姓名,如今好不容易什么事都结束了,若是被发现程羽这个名字是掩盖,还有曾用名,又有的闹了,要知道国姓可是‘杨’,皇家之子两个假名居然全然与国姓无关,有心人怕是会弄些文章,恐生是非。   “自今日,你也算是业满,要离开军院了。”邱施洪突然感慨。   一句话,让大家都莫名伤感。   “院长,不论我身在何处,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是天龙军院的一员。”   “臭小子,以后更要好好干,别给我们军院丢人啊!”庞勇飞用力拍了萧羽晨后背一下,萧羽晨这次忍住没有还手。   “绝不会。”   在邱施洪等人心中,萧羽晨与其他学员多少有些不同,相处的时间更久,感情也更深刻。萧羽晨要将面具归还时,邱施洪果断拒绝:“现在能配上这副面具的只有你了。”   萧羽晨也不再多言,行礼道谢,给各位鞠躬,最后也不得不转身离开,在门关之际,依稀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叹息声,门关,他们听不到门外的叹息。   九皇子乃是羽煞将军的事情很快传开,萧羽晨这回进宫不必偷偷摸摸的,而是光明正大的,终于,终于像是回自己家的样子了,萧羽晨感慨。   明璇宫内,萧羽晨对幽妃叩了三响头,心里的愧疚依旧还在,幽妃对他又何尝没有愧疚呢,将萧羽晨拉起,摸着他的脸:“这三年,苦了你了。”   幽妃都不用问,光是想都知道吃了多少苦,三年,有些人能走到九级服兵都算可以了,走到封号将军的位置,谈何容易。   “母妃,都过去了。”望着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流眼泪,萧羽晨心中怎忍。   幽妃紧拥萧羽晨入怀,如此又是许久。   竹染阁,凉亭中,七皇子爃谦与岚琼公主相对而坐,俨然一副美画。爃谦自己泡茶,动作优雅,不慌不乱,而在泡茶的过程,两人更是一句话没有说,等茶好,为岚琼和自己倒上后,岚琼举杯闻了闻。   “弟弟的茶艺越发好了,夏日喝着凉茶倒是清凉。”岚琼夸了一句之后,立马转言,“不过没想到老九那小子这么厉害,居然瞒过众人,三年时间便取得别人一辈子都可能没办法得到的封号,真是小瞧了他。”   爃谦微微笑着:“是啊,很厉害。”声音让人迷醉,比这凉茶都要让人解暑。   岚琼似乎对爃谦的回答很是不满,啧了一声,爃谦摇头笑了笑:“你几时也关心这些事了。”   “我只是关心你。”岚琼毫不掩饰的情深,爃谦也没有反驳,对于这点,他明白。   “爃羽的意图我多少明白一些,幽妃没有家族支撑,也没有扶持外臣,一入宫便是妃位,凭的是皇上的恩宠,可若是哪一天失去了这个保障,他们的日子可就难了。”爃谦满足岚琼,继续说着。   “所以老九是为了能够保护幽妃咯。”岚琼喝了口凉茶,缓缓道,“可是这样一来,他的处境怕是更难了吧。”   爃谦给岚琼空了的杯中满上茶水,轻轻嗯了一声:“风口浪尖,边关近来也不太平,他此时又获封号将军,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   岚琼没有言语,爃谦起身,背对岚琼,看向亭外:“对他而言,退比进更难。”   “你也是操碎了心。”岚琼单手撑着脑袋,右手食指蘸着茶水沿着茶杯口摩搓。   “走一步是一步。”   风起,吹起衣袂,爃谦温润的气质,在此景中尽显仙气。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苦叶要练车了。。。。可能,三天一更或者两天一更,额,跪着请求原谅! 第43章 出战   册封典礼如期而至,当夜皇宫举办了一场盛大宴会,萧羽晨四人再次成为主角。   萧羽晨还没入席便被邵靖琨与彭旭拉到安静一边,看着扭扭捏捏的邵靖琨,萧羽晨有点恍惚,这是他认识的邵将军么?   “老马夫,磨磨唧唧干嘛,想说就说呗!”一旁彭旭一脸嫌弃。   邵靖琨狠狠瞪了他一眼,上次过后,彭旭就一直偏爱老马夫这个外号,一见到自己就喊的不亦乐乎,把他给气的。   萧羽晨呆愣的看着二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邵靖琨终于开口:“九皇子,不知可否将您戴的面具借老臣看一眼。”   “当然可以。”萧羽晨从袖中取出递与邵靖琨,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上,颤颤巍巍的抚摸着纹路,而彭旭表情也不平静 ,萧羽晨更加奇怪了。   “让九皇子见笑了,只是这面具原本是老臣故友之物,一时之间有些感慨,莫怪!”邵靖琨将面具归萧羽晨。   一阵沉默之后,三人走了出去,正遇到林子缙,萧羽晨亲切的唤了一声子缙,可是林子缙恭恭敬敬的行礼,都没有多看萧羽晨一眼,不过听到他叫邵靖琨师父时,萧羽晨和彭旭呆了。   “怎么,许你教九皇子,不许我找徒弟啊?”邵靖琨哼了一声大步向前,林子缙对着彭旭和萧羽晨躬身后也跟着邵靖琨走了。   “老顽固,我们被嫌弃了。”萧羽晨看着两人的背影突发感慨。   彭旭白了他一眼:“只是你被那小子嫌弃而已。”说完也走了……   萧羽晨独自在风中凌乱,而在宴席上,林子缙真的就没有正眼看他一眼,一眼都没有,这让萧羽晨很有危机感;不过在别人逼酒的时候,偏偏又是林子缙挡酒,帮萧羽晨化解尴尬局面,萧羽晨很是不解。   宴会结束后,萧羽晨追上林子缙,生生把他喊停,林子缙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生硬的转身,却还是客套的行礼。   萧羽晨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清楚,可如今面对面,倒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子缙,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只是当时我有些顾虑,有些事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你能别生我气吗?”萧羽晨真诚而期待的看向林子缙。   听萧羽晨说完这些话,林子缙神情不变:“告诉我什么,告诉我其实程羽是我的朋友,还是告诉我九皇子是我的朋友?”   对其他人来说,萧羽晨只是掩盖了一层身份,可是对林子缙来说,是双重伤害。   “都很抱歉。”萧羽晨低头。   林子缙将目光从萧羽晨身上移开:“不必道歉,林子缙何德何能,与九皇子结交?曾经种种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免得有辱皇子声名。”   “子缙,何必把事情看得这么严重,我们就不能继续像之前一样么?”萧羽晨没想到林子缙反应这么大,还真有些不知所措,“如若实在气不过,你暴揍我一顿也行啊。”   “不敢,微臣只是不能再像之前那么面对您了。今日后,您还是高贵的皇子,我还是普通的百姓,两者能有的关系只有上下级。”林子缙语气平静的让人心慌,“微臣告辞。”   行礼之后,离开的动作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萧羽晨再次风中凌乱,那句子缙,消散在风里,无人闻。   皇上准许萧羽晨等人几天休整时间,其实主要是林子缙他们,家都不在皇都,给他们时间回趟家处理家事杂事,几日后便要回宫上朝,对于   萧羽晨来说就是多了几天清闲日子可过。   期间萧羽晨把几年前欠老队员的债给还了,请他们去梦香楼海吃了一顿,可是就这么简单的一顿饭,萧羽晨也别想吃的太平,因为之前他有太多事情没有理清,如今也该了了。   在一群男人中,邱雅蝶就是一股清流,本就温婉亮丽的她,在众人的衬托下更加瞩目动人,可是今天邱雅蝶时而会露出一丝愁容,尤其是看到萧羽晨的时候。   邱雅蝶举杯走到萧羽晨身边,巧笑嫣兮:“程大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被你看到我最狼狈的样子,现在想来,依旧好笑的紧。不说了,程大哥,我敬你一杯。”   女生都喝了,萧羽晨没有办法也只能喝下一杯,可是邱雅蝶的眼里怎么水莹莹的?   “队长,这可就不厚道了,您和小雅的那些事,我们可是看在眼里的,就冲这情分喝一杯哪够啊,是不是弟兄们?”胖子和猴子率先起哄,引得众人看热闹。   萧羽晨摇头看着大家,都是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和小雅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也不会被他们看到啊!   “小雅,这段时间,你帮了我许多,我应该敬你。”说完,自顾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转过身对那些起哄的人,“都别胡闹了。”这一转身,他没有看见邱雅蝶望着他的眼神,是带着情意的。   再回身,发现邱雅蝶居然跑出去了,一屋子男人面面相觑。   “让你们瞎起哄!”萧羽晨指了指那帮家伙,邱雅蝶毕竟是女子,脸皮薄,哪能受这么多玩笑话。   “队长,还不赶紧瞧瞧嫂子去!”胖子拉着一众热情的把萧羽晨往外推,“快看看嫂子去!”   天色见晚,萧羽晨也担心邱雅蝶出事,便追了出去,跑了好一段距离,依旧能听到里屋兄弟们玩闹的声音,看来真的是玩起兴致了。   下楼到后院,萧羽晨终是看到了邱雅蝶,只不过长廊边,如粉如黛的女子,落着香泪。脚步不自觉变缓,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走到邱雅蝶身边有一会了,才开口:“小雅。”   “对不起,程大哥,我不是有意的,扰了你们的兴致,我没事,你快回去吧。”邱雅蝶匆匆擦过眼泪,可是眸中依旧带伤。   萧羽晨无声的叹息:“应该我说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隐藏自己的身份,没能做到真诚相待,很抱歉。”   “你有苦衷,我们都理解,而且本来也没什么。”邱雅蝶笑中带泪,“只不过是让我更加看清,与你的不可能。身份悬殊,我还比你大那么多,只是习惯称呼你程大哥,一时改不过来了。”   “那便继续这么称呼吧,权当我占你些便宜。”萧羽晨避重就轻的回答,而他如此闪躲态度,也让邱雅蝶更加失望了几分。   邱雅蝶不知什么心理,弱弱而又有些哀怨的喊了一声:“程大哥。”   萧羽晨不觉有些难为:“小雅,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身份和年龄都不重要!”   趁天还未黑彻,萧羽晨提前送邱雅蝶回去,让胖子等人接着玩尽兴,相送路后,邱雅蝶已经得到了结果。而回到宫里的萧羽晨,也没有直接休息,邱雅蝶今日所言,让他有些慌张,如果不是邱雅蝶进退有度,萧羽晨今日怕是不好过了。   可是有些事情到底是该说明白还是靠意会?萧羽晨对感情一事到底有些迟钝,更多的是不清不楚。别扭的他走到房外,想要散散心,发现幽妃屋里还亮着,略加犹豫,还是敲门走了进去。   “羽儿,还没休息?”幽妃坐在书案前研墨写字,看到萧羽晨便将笔搁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萧羽晨欲言又止:“没什么,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看着母妃房中灯还未灭,便进来瞧瞧。”   “是么?”幽妃轻声一问,也没有进一步的追问,萧羽晨却已经招架不住,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幽妃,萧羽晨说出了自己的困扰。   “娘,我伤害了一个姑娘,她很好,真的很好,可是今天我,我却一点希望也不曾给她,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幽妃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便是那日冲到场中的姑娘?”   萧羽晨点点头,幽妃莞尔:“娘且问你,若今日给她希望,日后可能实现?”   未来的事情,很多时候都说不准,对此,萧羽晨同样说不出准确的答案:“我不知道。”   “你的这份犹豫,可能会让她心存侥幸,可是你的不确定,结果也可能是耽误姑娘,将她最美好的年纪用在了等待上;如今,没有婉转余地,日后若是后悔,留有遗憾,是命,若最后结果是好,是运。说不上对错。”   两人从未谈论过感情之事,可是如今对话,依然不觉尴尬。   “羽儿,这种事情,没有准确答案,每个人处理方式是不一样的,但有一个底线,那就是不能利用别人的感情,那才是最伤人的。”幽妃语重心长的对萧羽晨说道。   萧羽晨似懂非懂,幽妃也没再说,只有自己领会了才会真正的懂。   月凉风轻,云淡星明。晚了,该休息了。   闷热天气,老天恩赐一场暴雨,凉快是一说,出不了门是另一说了。   萧羽晨几天无所事事,真心不习惯,现在每天巴巴等着上朝的那天。托腮望着窗外雨打叶,无聊的数着日子,恩?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情。   举目盼顾:“柔儿,柔儿?”没有回应,萧羽晨有些无奈了,这些天他在宫里和之前他在宫外见到柔儿的频率似乎并没有增加。只得走到房外,与别人询问柔儿去处。   原来是去给幽妃取药了,萧羽晨披上斗篷,撑着伞就要去寻她,一路想御药房走去,下雨虽是糊了视线,但萧羽晨还是一眼看到了雨中的柔儿。   消瘦却又高挑的柔儿手里提着药包,正在屋檐下躲雨,整个人却有些心不在焉,萧羽晨走到柔儿身侧,为她遮挡飞溅起来的雨滴,到这时柔儿才后知后觉,转头望来:“九皇子。”   柔儿正欲行礼,萧羽晨忙止住:“好了好了,就咱们俩个在,就不必这般多礼了。”   也不客气,定定的看着萧羽晨,柔儿皱眉:“快些回去了,我还要给娘娘送药。”   萧羽晨点头,两人一同回宫,待得将药材交给莫总管,柔儿便被萧羽晨拉了出去,雨天,天色本就昏暗,看起来就像是近晚,被萧羽晨拉着的柔儿,看着路越来越偏,很是疑惑:“你要带我去哪?”   “待会就知道了。”   两人又拐了几个弯,行到一假山处,柔儿皱眉:“雨天路滑,你还走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想要干什么?”   萧羽晨无声笑了笑,拉着柔儿走进假山一个隐蔽的洞中:“我担心晚上你独自前来会有意外,不如有我陪着你安全。”   柔儿站在黑暗洞中,适应亮度后,才能看到萧羽晨的面容,看着他,良久才道:“你记得?”   “你我如此情分,自然将你的事情放在心上。”萧羽晨走到洞的深处,果然看到一个包裹叹口气,“今日是你父母忌日,聊表孝义是应该的。”   萧羽晨将包裹递给柔儿,接过打开,只见白蜡与冥纸。   一年前,萧羽晨无意中发现柔儿的举动,想到当时柔儿的惊慌,萧羽晨只觉得难过,她们连为家人尽孝都只能偷偷摸摸,自己又怎么能指责呢,萧羽晨没有多言,心里却是多记了一下。   本来宫中私下祭亡便是重罪,这段时间,宫里喜事连连,封号将军,金牌将军等齐上任,更是不允许徒添晦气。考虑到这点,萧羽晨不放心柔儿独自一人。   烛光亮,照清洞里的简陋,人影随烛动,良久柔儿幽幽开口:“到如今,我依然没有找到弟弟,不知生死,也许他已不在人世,连祭拜都不知道该不该,甚至,我连弟弟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九皇子,您说,我有多失败啊。”   萧羽晨无言,只是担忧的看着柔儿,平日坚韧的她泪流不止,她的弟弟怕是心里无法痊愈的痛了。萧羽晨五岁的时候,柔儿便陪着他,那时柔儿十岁,只听说柔儿很小的时候双亲病死,唯一的弟弟失踪,原本由亲戚照料,但后无法维持生计,便被亲戚卖进了宫。也是个苦命的人。   “回去吧!”一个时辰后,萧羽晨轻声提醒。   柔儿点头,与萧羽晨一块将东西收拾干净回宫。谁知没走多久,柔儿晕倒了,萧羽晨将斗篷披在她的身上,将柔儿抱回去。   萧羽晨唤人端来热水毛巾,拧干后帮柔儿擦脸和手,看着柔儿愈变苍白的脸,萧羽晨只能叹气。   天寒降雨,又去了山洞阴凉之地,柔儿毫无疑问的受了风寒,不停的出虚汗,萧羽晨小心的为她擦干,衣衫撩动,隐约看见白皙皮肤上的紫红印记。   “你来帮柔儿换衣擦身。”男女有别,萧羽晨帮她号脉诊断后便让其他宫女代劳了,再次去御药房给柔儿抓药 。   今日之后,祭拜一事便成为两人的秘密,或许还有其他的秘密吧。   左等右等,好容易穿军服上朝,了解国家事态,萧羽晨总闲不下来的毛病终于得到了治疗。可才刚过几天太平日子,马上就有大事发生。   原本依附天战帝国的莎袂国居然与敌国斗星帝国勾结叛乱,之所以来的这么猝不及防,就是因为之前莎袂国完全没有预兆,一直向外表达的都是愿与天战百年交好,可是倒头便投靠了斗星。   杨宁大发雷霆,区区小国居然敢以下犯上,若不杀鸡儆猴,怕其他小国也会效仿,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杨宁决定讨伐莎袂国。不过这种事情不可能一下子拍安定绝,散朝时,众人脸色都有些沉重。   朝中沉闷气氛持续了好些天,现在两国关系摆在明面上,□□裸的打脸,战争看来是不可避免的。区区小国有这般胆量主动挑战大国,这是在挑衅啊。   接下来朝堂商讨的内容就不再是战或不战,而是商量由谁领兵前去。   兵部尚书曹炳上前道:“启禀皇上,臣以为吴将军是较为合适的人选。”   吴将军名为吴胜军,银级将军。   有人提议,自然就有人随后,工部侍郎杨棋道:“莎袂国虽为小国,但如今它有斗星的支持,不可轻敌,臣以为金级将军为首较为合适。”   每人看法不同,很自然的分成了两派,一方以为莎袂国乃区区小国,若让高级别将领出战不免有些失了脸面,关键还要打心理战;而另一方认为这一战怕是没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斗星的阴谋,想要引起大战,不可小觑。   萧羽晨有注意到,不论哪方,只要说到斗星帝国君主都会有些不自然,或者说顾忌,就连彭旭和邵靖琨都是表情凝重。对于斗星帝国君主的了解都是坊间听得的,作为他的敌人,反正还没见到有好下场的,作为他的盟友,反正也没见到有叛变的。而且国内百姓对他的点评也不会刻意抹黑。   在紧张的讨论中,萧羽晨却想到很多人还对那位君主的相貌做了详尽的描述与赞美,不过论年纪,他也只比杨宁小了几岁,杨宁也有四十又一,那君主的孩子应该也有比萧羽晨大了。   “儿臣倒是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可两全其美。”爃晔突然开口,众臣都渐渐息了声。   杨宁本就对争论有些头疼,有两全之法不就省了麻烦了?   “谁?”   “九弟爃羽便最为合适,九弟刚获封号并无战绩,不怕别人的闲话,况且儿臣相信九弟的实力。”   此言一出,朝堂变得更加喧闹。   “臣认为不妥,就因为九皇子刚获封号不久,难有经验,万一真是斗星的阴谋,吾国损失的不只是一位封号将军还是一位皇子,请皇上三思。”   循声望去,却是和萧羽晨闹别扭的林子缙。   “林将军,敢问哪名大将不是从毫无经验出发,唯有上过战场方可吸取经验。”五皇子爃逊道,“难不成未经一战,有了个名号就以为了不得了么,战场可不比训练场。”   爃逊话中含意,林子缙怎能听不出,但他却连眉头也未皱一下:“五皇子所言极是,若在训练场都不能有所表现,战场怕是更不能胜任了。”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而上位的皇上也没有出言阻止。   “父皇,儿臣还有话说。”爃晔再次发言,“儿臣敢有此谏,自然不是一时冲动,大家都只注意到九弟封号之名,难道忘了九弟今年仅十三岁么?”   爃晔这话说出,众臣一片哗然,杨宁也沉默了,眼底一沉。   林子缙纵有千言万语,这时也无法说出口,这年龄是硬伤啊。萧羽晨这个主角反倒比旁观者冷静得多,一语不发。   朝堂又不安静了。   萧羽晨面无表情的从御书房走出,朝堂上,杨宁将人选之事暂压,过后将萧羽晨与爃晔一同叫到御书房,商谈了好一会儿,到萧羽晨离开,杨宁还是犹豫未决。   回宫后见到幽妃愁容,萧羽晨便知道幽妃已然知晓,可是二人都对即将发生的事情避而不谈,也许都知道该来的躲不开吧。当晚萧羽晨再次被传唤到御书房,这次杨宁已经有了决策,萧羽晨也没有过多惊讶。   “父皇,不知儿臣可否求得一诺?”   夜深无风,座上之人眼眸似空般黑沉。   莎袂国如今首先发动攻击,天战也没有容忍的必要,其他的什么也不需再说,一个字——打!   “爃羽领旨!”杨宁站于高处,天然威严。   萧羽晨走至阶前,听杨宁亲口封自己为主将,兵符拿在手中,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杨宁在那说什么,萧羽晨没怎么听,无非是上战的鼓励,也许内容会有所不同,毕竟萧羽晨不仅为封号将军,更重要的是他才十三岁。   本来杨宁也没想要萧羽晨打头阵,但那日爃晔的确说到一点——年龄。   十三岁,在哪个地方都只能算个小娃,一般正式训练也是在十二岁,真正能够上战场最起码要十八,而萧羽晨生生跳过了很多阶段,直达最顶端,这里面其实有很大的问题。   一、年龄太小,他的对手必定年长,这种情况下,对方很容易产生轻视心理;   二、经验为零的将军,莎袂国与天战对阵,将领必是久经沙场;   三、年仅十三就为封号将军,对很多将领来说,或多或少会心存疑惑,他是凭真实实力得到的么?也可达到一定的震慑作用,喻示本国人才济济,没能力无胆之人自然会心有顾忌,不敢对天战下手。   其实综合下来,萧羽晨出战真的最为合适,此战若赢,是对敌国的讽刺教训;若输,亦不吃亏,打败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可炫耀的,杨宁也会在关键时候借萧羽晨皇子身份派出旭虎琨鹏两将屠灭莎袂国,可如此一来萧羽晨便是将命赌上了。   不过到底还是幼子,杨宁特意再派吴胜军做辅,毕竟是老将生,能够给些主意,战场上可不是闹着玩的。当日,走出宫门,带领五万大军,即将奔赴战场,杨宁亲自践行,以示鼓舞,自然是军心大振。   彭旭一直送萧羽晨到关口,一路上表情凝重,到了分别之际,彭旭与萧羽晨走在最前面。   “小怪物,战场战术我没什么建议可以给你,只想给你提个醒,此战无论输赢都要为自己想好退路,不要枉送性命,尤其忌讳功高。”   萧羽晨皱眉望他,却难见他一脸伤怀悲痛,萧羽晨想起彼时自己戴着的银色面具,心下了然:“我明白了,多谢。”   面具遮容,一身银装相配,身骑白马雪衣,英姿飒爽,彭旭离去,萧羽晨往后怅然而望,却见到一人身影,萧羽晨刚想骑马过去,那人动作比他还快的离开了,萧羽晨无奈的摇头,不再停留:林子缙,你为何这么倔?   作者有话要说:   时不时冒一下泡,证明我还活着,我不会停止战斗的!苦叶预计暑假期间这部就会完结了,谢谢一直关注的朋友们,么么哒 第44章 金面将军   “启禀皇上,边关又出大乱,锦罗国,檀菡国等小国都明里暗里使绊,羽煞将军连破封锁,几近战事中心,不过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恐怕真如之前猜测,是斗星帝国有所图谋。”边关将士马不停蹄前来报信,“羽煞将军特书一封信让属下送达皇上手里。”   不需杨宁示意,身边的侍奉公公便将将士举在头顶的书信拿了过去,小心翼翼的交至杨宁手中。   杨宁不动声色的看完一封信,距离萧羽晨出关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大小战役不下二十起,分别来自不同方位的偷袭,好在最后都化险为夷,萧羽晨也逐渐站在了反攻位上。杨宁不得不感叹斗星君主手段高明,居然能让中立的小国相助。   屏退将士,杨宁独坐在御书房,书案正中也摊着一封信,字迹铿锵有力,巧有暗劲,杨宁看着信,面容平静却显压抑,眼底深沉,从眸中看不出思绪,又有谁知,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王队,李队,韩队报到!”一声嘹响,却又透着疲惫。   吴胜军立在案边,底下三人跪拜在前,望着案前之人,目含敬意,面戴银色面具,身穿银色盔甲,配着紫蓝披风,一种说不出的妖异高贵,正是带队征战的萧羽晨。   “情况如何了?”平淡语气不急不缓。   底下三人分别道:   “东南方位,前十里便有驻兵,数量破百。”   “西北方位,前十五里有驻兵,数量破百。”   “正前方,前八里驻兵数量破千。”   萧羽晨没有多问,挥手让他们下去,三人恭敬而退。   几个月前,军中重心,其实并不在萧羽晨身上,除黄美龙等萧羽晨的亲兵忠诚的站在萧羽晨身后,其他将士或多或少也有些轻视。一个十三岁的主帅统领二十多,三十多甚至四五十的将士,心里总有异样,那时大家都以吴胜军为主。   吴胜军当时心态大概也差不多,只想着萧羽晨身为皇子,想必受不了苦,要好生伺候,谁知,三个多月里,冲锋陷阵的是他,带兵斩将的是他,绝地反击的是他,因为他,部队减少了很多损失,不关吴胜军对他另眼相待,众多将士也将他视为中心。   “将军,可有定谋?”吴胜军问道。   萧羽晨立身起来,还不及吴胜军肩膀。   “目前以我们营地为中心,只有西南,东北方位暂无伏兵。”吴胜军加言道,“只是不知是敌是友,麻烦的很。”   没错,现在面临的问题真的很麻烦,原本只专注与莎袂国,小心斗星帝国,可现在已经混乱,原以为的中立效果居然发起攻击阻碍,使行军步伐变得十分缓慢,消磨将士热情。   萧羽晨看着地形图,沉默了会,笑道:“吴将军,如今还有什么友军啊,咱们已经被围困了。”   吴胜军见萧羽晨居然笑着说自军已经陷入被围困的危机中,一下子有些语塞了。   “我们若是按兵不动会陷入被动,已经别无选择,明日进攻!”   “是!”吴胜军得到命令,没有多留,退下进行攻击准备。   萧羽晨一人在帐中仍在看地形图,快四个月了,中途总有不知名的军队进攻,无形中似乎有什么正在酝酿,让萧羽晨有些不安,他觉得有谁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走出军帐,如今已近暮色,边关的夕阳并不柔美,余晖洒在地上,让人觉得凄凉,夕阳似血。   想起刚出国关不就,便遭遇袭击,虽然大捷,但萧羽晨却分外难过,也是这样的景色,夕阳照在血红的地面,照在永眠的将士身上,刺鼻的血腥味,血淋淋的残肢,战后的死亡气息混杂在一起,引得许多新兵当场呕吐。   当时胖子猴子还说萧羽晨果然有大将风范,第一次上战场还那么镇定,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很怂的反胃过,因为面具,萧羽晨苍白的脸色才没被发现。   经历那么多场战斗,萧羽晨已然没有第一次那般怂,已经习惯了,但正因为这种习惯让萧羽晨感到害怕。   凄美的夕阳余晖映照着银色,显得别样妖美。宫中的母妃,你可安好?萧羽晨第一次离开幽妃这么久,挂念之情日愈加重,可却无可奈何。   次日,大军进攻,只不过却是往相反方向,一时大乱,原本在前方的伏兵变成后方,而原本属于支援的后军成了主要攻击对象,战争来的突然,不过很快就到了僵持地步,莫名成为后方的伏兵很快反应过来加入战场,不过那片刻的迟疑也是会影响战局的。   “变阵!”   “嚯!”   嘹亮的声音在战场传开,后方有敌袭之时,萧羽晨立刻换阵,两虎头分战,在支援到来之前,这所谓后援已被攻的体无完肤,而且萧羽晨已经掌握了一个规律。   几个月的战争,让萧羽晨很疑惑,攻击他们的人并不死磕,是那种打不赢就跑,其主要目的是阻碍萧羽晨大军前进,如今来了个猝不及防,花了两日时间,总算功德圆满,解除危机,并且直入莎袂国边境,此后,阻碍的那些军队陆续撤离,更加深了萧羽晨的疑虑。   两军交战之初,都采取试探直接手段,两军将领率先对阵,莎袂国已经派出了三名大将,天战却以不变应万变,只派了萧羽晨。   五日后,莎袂国主帐中进行商议。国主楚文祖抚着自己的黑白须,表情凝重:“一个十三岁的小子真有这么厉害?”   满堂将士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说是,那不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可是说不是,自己都被打败了,怎么好意思说呢。   “怎么,都成哑巴了么?”楚文祖脸色一沉。   底下将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曾强推了出去,谁让他是第一个与之交手的人,更有发言权。   曾强自认倒霉,行礼躬身道:“王上,那个小子毕竟是个封号将军,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手段确实厉害尤其骑斗之时最为吃亏,不知他动了什么手脚,坐骑失控。”到现在从马上摔的腰伤还隐隐作痛呢。   这句话引得很多共鸣,看来很多人都深受其害。   “额,在平地上末将等似乎也不是对手。”曾强厚着脸皮说了出来,感到羞愧的何止他一人。   楚文祖惊讶吸气,本国如此多的良将竟是全败?帐中再次安静了下来,气氛低沉,突然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十三岁的封号将军,倒想见识一下。”   声落随人现,黑衣男子镇定自若的走进帐中,面戴金色面具,看不见模样,身后跟着两人,见到满帐将士亦是不慌不乱,闲适的很,不过这悠然之态激怒了将士。   曾强怒斥道:“放肆,尚无通报,竟敢闯入军帐?见到王上还不行礼?”   来人依旧不缓不急,倒是他身后两人不知何时出手,竟出现在曾强身边,还未等曾强有所动作,便被两人压制:“大胆,竟敢对大人如此无礼!”   帐中气氛急速下降,楚文祖意识来人身份不简单,似乎并无敌意,忙止住手下,不让其妄动。   “不知阁下来此所欲何为?”   黑衣男子眼神示意自己手下把曾强放了,曾强一脸不乐意:“你们这是偷袭,再来!”   “够了,退下!”楚文祖斥住曾强,盯着黑衣男子。   终于黑衣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把楚文祖吓了一跳,忙起身:“请大人到内账一叙。”   见王上对来人都如此敬畏,众将士一脸无知,黑衣男子也并未摆架子,楚文祖也不敢怠慢。   “不知大人来此可是受那人之意?”   黑衣男子不摇头也不点头:“依照约定前来相助,不知王上是否能守诺将行军指挥权暂交?”   “只要让吾国避过此劫,一切都听大人安排。”楚文祖竟一丝犹豫都没有。   男子望了楚文祖一眼,沉笑道:“好一个能屈能伸之人,杨宁竟不识英才,但你也要清楚,此事后,你可是半点好处都没有。”   楚文祖低眸:“作为国主,只需要考虑子民。”   男子没有再看楚文祖,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明日便约战吧,倒要看看是怎样的厉害人物。”   “好。”   楚文祖望着男子远去的方向,早已无人,不知为什么,楚文祖觉得看不透,若真是那人派来的,想必也不简单。   翌日,莎袂国军中迅速换了将领,反观萧羽晨这边倒是闲暇,别人不来打,他也不去找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这游玩的呢,见将领不急,底下人却急,这都已经到人家的家门口了么,怎么就不进攻呢?只是将领不发令,部下也不敢动。   只有少数人知道,萧羽晨不是什么都没做的,他们毕竟是外来者,地形以及对方的兵力一无所知,既然对方还按兵不动,自己何不趁机探查一番?   不过给他的时间也不多,这天便收到战书,萧羽晨挑眉,对方还觉得这种方式挺好玩,玩上瘾了?隔日,战鼓声起,萧羽晨让吴胜军整合部下,连日的闲适没有让众人松懈,反而因为萧羽晨的不着调,比之前更谨慎了些。   山叠山,沙连沙,两军对垒,位前两人都戴着面具将容貌遮掩,一金一银,倒是相配。   “援军?”萧羽晨疑惑,先前的将领他都打过照面,可是眼前之人从未现过身。   “算是援军吧。”男子嘴角微起。   萧羽晨没有开战前拉话题的习惯,率先开声:“羽煞。”   “金面。”   萧羽晨皱眉,也没多问,右手举起:“退后二十步。”   对方几乎同时下了此道命令,如此两人拥有了足够的空地对战,萧羽晨慢慢将长剑拔出,对方也是用剑,不过剑面更宽,更显沉重。   拿起剑的萧羽晨少了不羁,多了肃穆,在阳光照耀下,全身泛着一层银色光芒,透着圣洁,同时又伴着煞气,如此矛盾的两种感觉完美的在萧羽晨身上诠释了。   对面金面将军,一身黑色战袍,即便正午阳光强烈,可从他身上感觉到的却是刺骨冰寒,如入地狱。萧羽晨知道,是个棘手对手。   驾马相对,阳光下,银色与金色相遇。   四下别无他声,唯有马嘶鸣,马蹄声以及兵刃相接的碰撞声。   白光一闪,金面将军连忙出剑格挡,两人已经过招不下三十,萧羽晨脸色愈沉,对方却愈感兴趣,观出剑速度,觉出剑力道,一点不像是十三岁之人该有的。   金面将军吃惊,萧羽晨又何尝不是,看似不急不缓的出招,却让萧羽晨感觉剑贴近身,寒气迫人。   如此过了百招,两人都无受伤,只是头发有些凌乱罢了,平局?两边都默然,萧羽晨的本领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如今这金面将军与他打成平手,他的武功如何不言而喻。   萧羽晨眼神凝重,对手不是强,是很强,剑术看上去平淡无奇,却让人十分吃力,加上对方力气比自己大,自己只能用巧劲卸力抵挡,萧羽晨不得不承认,总体而言,对方更胜一筹。   在大家以为两人还要再战时,萧羽晨和金面将军驾马转向自己阵地:“回营!”   浩浩荡荡,两边极具默契,纷纷回到自己的驻地。   回到帐中,吴胜军很明显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萧羽晨沉吟一声,吩咐道:“吴胜军,明日破晓,率中门,左堂,天路三队前往幽虚涧进攻,另外传轻骑部,弓箭部,步兵头领来见我。”   “是!”吴胜军不敢怠慢。   莎袂国军帐中,金面将军背手立于地形图前,将行军战略说了一遍。   曾强问道:“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金面将军缓缓道:“烧粮!”   翌日,两人之间的对决开始了。   当金面将军一队兵马杀至萧羽晨营地时,发现只剩个空壳,什么也没有发现,空气中隐隐有些气味:油?   还未等人反应,突然从两边射来火箭,顿时军营变成火营:“快撤!”   不消人喊,看见火势凶猛,聪明人都跑了,待逃离后动作迅速的前去追捕射箭之人,可是那些人听从命令,射完箭就跑,等到追的时候,早就没了踪迹。   幽虚涧,两方军队狭路相逢,说激战不如说在阻碍对方前进。   “报告将军,咱们的粮草被火袭了。”神色匆匆,语气匆匆,报告的消息也同样不容人乐观。   金面将军颔首:“损失如何?”   “幸亏将军有所防备,抢救及时并无大碍。”   金面将军没有表现过多的喜悦:“那边的行动如何了?”   快马奔驰,马还未停稳,人便着急忙慌的下来了,直奔主帅帐中:“将军,咱们的粮食被烧了。”   萧羽晨皱眉,没想到对方也来这么一招,昨天对决,萧羽晨便明白要是两人不论是单打还是两军对战,都很棘手,为了减少损失,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毁粮草,人之根本,没有粮食,再好的军队也无用。   留下空营地是为了诱惑对方,幽虚涧的军队是为了阻碍对方,可没想到对方居然也来同样一招,空营地倒是没留,他将大部分粮草撤离,萧羽晨就算得手,损失也不严重,同样,萧羽晨也设了防守,对方也没能给他多大的打击。   只是这个结果,让萧羽晨头疼,遇到对手了… 第45章 第几夜   自与金面将军互赠‘见面礼’后,秉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两人进行了非常亲切友好的交流,两天一小礼,三天一大礼,不亦乐乎。两人各有输赢,却又谁也没能多占些上风。   一日,萧羽晨帐中突然射进一支信箭,面露思索的将箭头处的信条取下打开,字迹大有笔扫千军之气势,游云惊龙,收放有度。观其内容,萧羽晨沉吟良久。   当夜,月光倾洒,银装裹照,月色下,金银两色都泛着光芒。此处僻静开矿,十分适合两人进行‘友好的交流’。   许久,清脆的碰撞声消失了,两人平躺在沙地上,累的没甚力气。   “痛快!”金面将军畅声道。   萧羽晨斜瞥了他一眼,答应他前来赴约的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决定来首先就需要面临偷袭的风险,其次还要承担被金面将军杀害的危险,如此一来,两军交战胜败不言而喻。   所以金面将军在看到萧羽晨的时候还感叹一句有胆识,天知道萧羽晨承受的压力有多大。相对的,金面也同样面临着被埋伏的风险,两人现在相安无事,也许就是那点相惜之情吧。   “其实,你比我强。”不论这次还是上次,萧羽晨都知道自己不是金面的对手,而他也不觉得难以开口。   金面语气淡淡:“知音难觅,对手难寻,何必如此较真。不过我现在已没什么力气,你若是比我强些,可动手。”   萧羽晨凝视他半晌:“你的日子过得很不如意么,生无可恋导致轻生?”   “你放心,在下惜命的很。”金面哼笑。   两人都默契的闭口不谈军事,不试探不过问,聊的只限于武技招式,因为他们知道战场上相见绝不能留手。   周周转转,磕磕碰碰,又过去两个月了,别的暂且不谈,萧羽晨这边粮草真的耗不起了,早在半个月前,萧羽晨便秘密派人征粮,如今正在运送路上,可是让萧羽晨费神的便是如何安全送达,毕竟莎袂国还一个金面不容小觑呢。   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这是萧羽晨这两天的心头大石。至于送往皇城的密信回复与否,现在的他暂时顾虑不到了。   萧羽晨坐于案前,都快把地形布局图看穿了,观其容,憔悴不堪;观其色,不容乐观。右手食指有节奏的在桌上敲点,发出清脆之声。   “来人。”   从帐外跑进一位士兵,行礼。   “把吴将军,黄将士,苏将士叫来,有要事相商。”   “是!”   萧羽晨将地形图放于立板之上,待三人进来,萧羽晨便直入主题。   “你们也该知道,我军粮草告竭,新征粮食正在路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吴将军前去沿路保护,立即出发。”萧羽晨从书案拿起一封信交给吴胜军,“出发后,你再打开这封信。”   “末将领命,定当不负将军嘱托。”吴胜军接过,当即便出帐执行命令。   “另外,黄将士带着两队人马偷袭敌方红原驻军,此地是他们兵薄弱之处,我不是要你们死拼,而是要你们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能做到么?”   “是!”黄美龙领命后也出了帐。   萧羽晨站在苏星星面前:“苏将士,我需要你做另一件事。”   苏星星走后,帐中便只剩萧羽晨一人,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神,微低头叹息,一个小小的莎袂国能有什么能耐让其他国家相助,归根结底,这场仗,打的不是莎袂国,而是斗星帝国。   当初出战,不过为了帝国颜面,萧羽晨不去评论该不该战,既然决定打,萧羽晨也不多说,若是攻破莎袂国,萧羽晨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可以,毕竟也是有出战理由的;可是现在的情形和当初预想的不一样,出军之后,便受到各国阻扰,也就是说,斗星从一开始便干预其中,力保莎袂国,这就不得不怀疑,斗星是否想借莎袂国为由引起两国之战。   若是这般,萧羽晨有些犹豫了,两帝国开战,各依附小国都别想独善其身,到时候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种灭绝性的战争是为浩劫,带来的影响萧羽晨不敢想。   莎袂军营——   “报告将军,天战军队偷袭我军红原,我军快抵挡不住了。”一探子急急忙忙赶来报信。   曾强上前:“将军,对方是想打开一个突破口啊,末将愿意前去支援。”   金面听着底下将军的议论及请愿,轻笑出声。   众人疑惑:“将军?”   “当然要去支援,不过不是你们去,对方不比我们粮草供给便利充足,所以当前他们的难处是粮食,想要瞒天过海?”金面再次冷哼,“曾强,冯云印你们带队去往他们运粮必经之路,截粮。”   “是!”曾强与冯云印同时领命,“红原那边?”   “将计就计。”   边境的天,有云的日子很少,就算有,也是稀薄,天纯粹的蓝,艳阳纯粹的耀眼。   天战军营——   “羽煞将军,黄将士被围困,敌方将领是那个金面将军。”   萧羽晨猛地起身,不可置信:“确定是他?”   “是的,消息无误,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士兵面露急色。   萧羽晨拳头紧握:“吩咐下去,让刘将军做阵营中,另派一队人马随我前去支援!”   “是!”   黄美龙两队人马偷袭很成功,但是接近胜利时,却突生变故,金面将军带领大批人马包围式的缩小范围进行屠杀,他的主要目的不是支援而是要将黄美龙等赶尽杀绝。   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黄美龙心里又急又气,有不甘有愤怒,最恐怖的是生出了无力感。可是当被逼到退无可退,绝望之际倒是生出一丝戾气,就算死也要多拉几人陪着。   不过黄美龙狠心赴死的决定没能实现,在这紧要关头,出现另一队人马突破敌军的包围圈,意图打开一个逃生口子,黄美龙叹道:天不亡我!再次鼓足劲:“兄弟们,坚持住,将军来救我们了!”   面对突来的救兵,金面依旧没什么波澜,望着对面的萧羽晨,嘴角倒是往上微扯:“你既然来了这,看来粮食是护不住了。”   萧羽晨知道自己输了一招,金面特意过来支援不过是为了引诱萧羽晨过来,如此一来,粮草那边除非萧羽晨有□□术,否则便是无能为力。可就算知道,萧羽晨也不得不来,他做不到金面那般心狠,上百成千士兵的性命,他不能轻易舍弃。   “你赢了。”萧羽晨阴沉着脸。   金面摇头:“你不是个合格的将军,因小失大。”   他说的没错,失了粮草,没了粮食,死的人只会更多,可是谁能确定粮草一定保不住?而萧羽晨不来这里,士兵一定死,萧羽晨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不是对的,只知道他该这么做。   两人再次对上,这次萧羽晨怒气十足,招招狠决,金面却也应付得当。直到打开一条生路,萧羽晨一边掩护一边防范,金面这次没有下杀招,萧羽晨才能狼狈的逃走。   回营后,黄美龙跪下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还让将军前来相救,真该死!”   萧羽晨现在虽然心急,但是也知道对错:“现在还不到你死的时候,你起来吧,赶紧下去安抚士兵,让军医好好为伤兵疗伤。”   “是,将军!”黄美龙愧疚万分的走出军帐。   现在结果还没有定,还有希望,萧羽晨只能等。   莎袂军营——   曾强与冯云印面露喜色,回来军营复命:“将军,属下已将他们的粮草全数截了过来。”   金面没有急着高兴,而是问:“损失多少?”   “此次计划隐蔽,出其不意,顺利的很,损失不过几十人。”曾强一脸自得。   可是这个回答却让金面皱了眉头,举步出帐:“你们截的粮草何在?”   曾强和冯云印不知所以,忙带着金面去了,金面看着几大车的粮草,拔出身边士兵的刀,将布袋割破,流出的竟是与土地相合的黄沙,曾强大惊失色,不信邪的将其他麻布袋割开,结果如出一辙。   见到这场景,金面非但没有怒反而笑了起来。   却是把曾强吓了一跳,立马跪下:“属下这就派人去追。”   “不用了。”金面语气淡淡,“已经输了,是我小瞧了他。”   天战军营——   苏星星和吴胜军派人整顿新运来的粮草,神情愉悦,开心的程度不亚于打了一场胜仗,原来吴胜军前去保护粮草不过是个幌子,萧羽晨信中告诉他半道将粮草掉包交由苏星星暗中送运,天战这边都没有人知道苏星星他们几时离开的,更何况莎袂?   吴胜军听从萧羽晨命令,被袭不要拼命纠缠,但又不能不反抗,主要目的是让他们将‘粮食’劫走,同时也要将损失压到最低,效果达到了便果断撤离。   苏星星是弓箭部,但他们却有一项必学技能——隐藏。有了他们,这个无中生有的计划才能如此成功。   看到苏星星回来,萧羽晨才终于放下了心,等到了!   天战国都——   自从萧羽晨出战,朝廷气氛都很压抑,尤其前两个月还发生了些情况,幽妃被皇上关了起来,底下臣子便更是小心翼翼的说话了。   “九弟已出证七月有余,可依旧不见归期,再拖下去恐生变故,望父皇派兵支援!”三皇子爃晔道,现在敢提意见的怕只有几位皇子了。   杨宁阴沉着脸没有回应。   爃晔叹了口气:“父皇,九弟毕竟是封号将军啊。”   杨宁稍有动容,很快有了决断:“来人,传朕旨意。”   七皇子爃谦望着朝堂的局势,不言不语,依旧平静,似乎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他知道一场大风暴就要来了。   半个月后,千里之外的边塞,发生了重大事件——更换将领。   一将军手拿圣旨:“…已近八月,却迟迟不见进攻,使朝廷如今面临围攻之险而不易配守,但谅其初次出战,经验有所不足,特令降为副帅,辅助张伟林将军…”   还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意思不就是降级?萧羽晨倒是不放在心上,如果这是父皇的旨意,那便只能受着。   张伟林可谓春风得意,他已五十三高龄,为金级将军,此生成就也就此止步,可如今受旨来此,让一位封号将军做自己的副手,还是当朝九皇子,这殊荣有几个人能享有?   念毕,张伟林带着假意:“羽煞将军,你也别介意,皇上待你还是宽容的,你还是副帅,以后进行配合本帅便是。”   听到张伟林已经以‘本帅’自居,且说话口气隐有不敬,对萧羽晨衷心的将领士兵都透着怒气,萧羽晨倒是一笑了之。   “自当如此。”萧羽晨从怀中拿出兵符交予张伟林。   张伟林十分满意萧羽晨的谦顺,故作气派的将兵符拿到手中:“若没有什么事情,众将便退下吧,对了,这主帐?”   “自然是主帅居住。”萧羽晨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让人收拾东西空出主帐。   张伟林很是得意,挥手让众人退下,众将士已经将萧羽晨当成主心骨,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道圣旨,真的是愤懑不已,大家都是直性子,不高兴摆在脸上,但也明白命令不可违抗。   让萧羽晨没有想到的是尹奡也同张伟林前来,当晚,两人倒是难得聊了会。萧羽晨最近只关注了莎袂国的动向,对其他情况倒是知之甚少,听尹奡说,天战边境时有动乱,林子缙也在半个月前出征了,尹奡跟着张伟林来到了这,段潼守卫皇宫。   有很多事情萧羽晨都不知道,幽妃的事情,尹奡犹豫再三,最后也选择了隐瞒。   “对了,林兄让我给你带句话。”尹奡想到林子缙走前的嘱托,“别死在他前头。”   萧羽晨一怔,林子缙啊林子缙,该说你什么好呢?   要说也是巧,莎袂这边也发生了些事情。   主帐中简洁的不能再简洁,就连案上也没有一份公文,透着些诡异,就好像没人居住,可是屏风后升腾的热气也预示着,这里还是有人的,浴桶中的人戴着象征身份的金色面具。   就在这时候,屏风后面出现了一个黑影,佝偻着背,跑了过去,金面将军第一时间便有察觉,从浴桶中出来,披上里衣,动作不急不缓,可是还未将衣带系上,健壮胸膛外露,那人就跑到了屏风这边,看到金面的春光,居然大叫了起来。   金面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上前便要制住那人,那人也是反应过来,连忙出手抵挡,可哪里是金面的对手,两人走到了屏风另一边,才不过两招那人便被抓住,困在金面怀里,那人急的足下使劲,金面向后一躲,一手拉过那人,身体失重,连退几步,与那人双双落在软塌之上。   帐外守卫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询问:“将军,出什么事了?”   被金面制住的那人,听到士兵的声音,十分不安的看着金面,一时没了主意。   “没事。”   既然金面将军说没事,那就真的没事,守卫收了怀疑,继续坚守职责。   虽然获救,可是那人也不明白为什么金面要帮自己隐瞒,金面从那人身上起来,那人刷的一下脸红的彻底,自己刚刚居然被一个男人压了那么久,而且他还没穿好衣服!   金面倒是淡定,慢条斯理的将衣物穿戴好,没再管软塌上的人。   “喂,你为什么帮我啊?”终于那人没压住疑惑。   金面看了她一眼:“早有耳闻,莎袂国公主楚霖舞,生而有双蝶印记,动起来宛如蝴蝶起舞。”   楚霖舞望着自己手腕上的印记,果然有这个想要隐藏身份有点困难。   “既然你知道,刚刚还对本公主如此无礼,该当何罪?”楚霖舞从软塌上站起,气势十足。   金面斜睨了她一眼:“没记错的话,是公主先偷跑进帐的吧?”   “你!”楚霖舞气结,自己是偷偷跑过来的,匆忙之下随便进了个帐,谁知道竟是那个传的神乎其神的金面军帐。   “公主若没什么事,请出去吧。”金面毫不留情面的送客,哪里将她公主放在眼里。   楚霖舞哼了一声,果真也是出去了。   是夜,楚文祖帐中十分热闹,楚霖舞从金面帐中一出去没走出几米便被抓了…直接被押到楚文祖面前。   “我记得是要你留在国都,辅佐你兄长,处理国事,你怎么跑到这里来胡闹?”楚文祖向来对这个女儿没办法,就算是现在,想要凶她也说不了几句,自己就心软了。   “王父,国中有兄长便已足够,我能做什么啊,还不如来这帮帮王父。”楚霖舞笑容灿烂,如天上星辰。   楚文祖哼了一声:“你以为这里是闹着玩的?”   金面进来的时候正是两人僵持顶峰,看到楚霖舞跪在帐中,依旧面不改色,楚文祖看到金面却很是恭敬,唤了一声将军。   “出什么事了?”金面问。   楚霖舞心里鄙夷,明明刚刚他还看到自己了,现在就装不认识了?   “让将军笑话,是小女贪玩跑到这来,我正想派人把她送回去。”   “我不回去!”   楚文祖怒喝了她一句,楚霖舞撇撇嘴,很是不甘。   “难得公主有这般气魄,可比寻常女子勇敢百倍,楚国君何不顺她一次。”   楚文祖有些为难:“军营中都为男子,她一女子在此多有不便,而且现在哪还能分神护她周全。”   “我不介意的,而且,让他保护我不就好了,他不是很厉害么?”楚霖舞一听自己有望留下,心花怒放。   “放肆,岂能这般无礼!”   “无妨,那便依公主所言。”金面冲楚文祖点头示意,便出了帐。   楚霖舞在他快离开的时候,真诚喜悦的喊了一声:“将军,谢谢你了。”   金面头都没有回,步子也没停,直直走了,没有回帐中,反而远离了军营。   空旷又隐蔽,夜空繁星绚烂,似就在眼前,仿若伸手便能摘下。金面只身站在辽阔沙地里,倒是生出一丝孤寂。   这已经第几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弹~ 第46章 生死距   星辰依旧,周围的温度却是愈发寒了,金面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也不见人,微低头,许是该回去了。   刚要转身,剑光一闪,空气凝滞,金面急忙侧开,见到熟悉的银色,心下一定,拔剑相对,酣畅淋漓的打了好几十回合,两人才堪堪收手,静倒在沙地之上。   眼眸一抬便可见那绚丽星空,良久,萧羽晨打破平静:“以后便不会再来。”   金面没有感到奇怪,只是恩了一声,后又是沉默。   “今日不妨多聊会吧?”   “我们能聊什么。”金面侧头望向萧羽晨。   “我们是为什么有这么好的机会杀了对方也不下手呢,你,不曾有过防备么?”   金面突然笑了:“之前便说过,我很惜命的,若是发现有诈,定会先杀了你。”   萧羽晨冷哼一声:“你也没比我好多少吧,怎么下手?”   冷光一闪,轻微的破空声,萧羽晨反应稍迟只能狼狈闪躲,但几枚银针却是果断射出。   “便是这样下手。”金面笑语,眼睛看着萧羽晨衣袖,那里面看来藏了不少银针,“看来,彼此彼此。”   萧羽晨看着不知何处出现的细剑,终是只能一笑。   “其实,我想知道。”金面再次开口。   萧羽晨望向他,他却不再说下去了:“再打一场吧。”   “来!”   几招过后,萧羽晨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你想干什么?”   “寻答案。”金面将军没有直接回答,而且每次都避开与萧羽晨正面过招,这哪是切磋啊。   一记虚招过去,萧羽晨被抓了空,‘铛’的一声,地上静躺着的落下的银色面具,夜深风亦凉,风吹起还在空中飘落的墨绿发带,缓缓落地轻蹭微尘,墨黑长发亦飘散在空中。   白玉般的脸庞隐于黑发之中,却依稀可见惊艳。萧羽晨在面具劈下之后,心噔了一下,忙背对金面,长发披落账号遮掩面庞:“卑鄙!”   金面也没有否认:“只不过想知道你的模样。”   “再没见到样貌之前,我可绝不吃亏。”萧羽晨难得有些羞怒。   金面也没有再纠缠,拾起地上的面具抛给萧羽晨,萧羽晨直接戴上,不过发带已断,头发只能任其飘扬,显得妖异非常。   两人相对而视,金面只说了句再会,萧羽晨只回了个鼻音。   此地隐蔽,可能日后不会再有两人身影,再次回归寂静,独留习习夜风,以及被风吹起又落的发带。   星辰布景,长发飘散,哪怕只是惊鸿一瞥,透着的都是诱惑,金面想要压制再想的念头,可发现越是不想想,想的越狠。   “自从天战由张伟林做主帅,总感觉怪怪的,怎么像是故意给我们送人头呢。”曾强戏笑道。   不过这个是有目共睹的:“要不是那羽煞有些能耐,咱们都可以回国庆祝了。”   “好不容易让一个封号将军当下手,当然得意了。”   大家都兴致高涨,一言一语,金面也觉得太过蹊跷,作为金级将军的张伟林,不可能犯那么多明显的错误,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是张伟林的目的太过明显了…   天战军营最近的氛围有些压抑,而且争吵的频率也多了起来。   “将军,请您收回命令,挺走玄天山实在太冒险了,而且前几日交战,发现对方有战象似乎还有战狼,这一点他们便有了优势,如若在犯险,恐损失惨重。”萧羽晨不记得这是自己多少次提议了,但是几乎没有一次成功过。   “羽煞副帅,你不记得皇上是为何将你降职么,就是因为你止步不前,畏首畏尾,承蒙皇上信任派我来此,自然要改变这个现状,战场上,虽要谨慎,但也需要冒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伟林正义凛然,虽后也有些怒意,“而且区区莎袂小国,何需担心。”   萧羽晨气笑,斗了这么久,若是还小瞧莎袂才是可笑:“将军,莎袂兵力远超我们预期,定有别国相援,我们不可掉以轻心啊。”   “如此,为了能够增加胜率,不如羽煞将军带队前去吧。”张伟林哼声道。   萧羽晨深吸一口气,望了张伟林一眼,无奈:“末将领命!”   走出军帐,望向远处平静的山地,说不出的心悸。   “吴将军。”萧羽晨开口,吴胜军答应,“明日,你便带领五百人从山侧出发。”   “是!”   这是萧羽晨最没有把握的一次,在吴胜军走前,多言了一句:“一切小心。”   “请将军放心。”   翌日天未明,大地似还在沉睡,安静的可怕。   萧羽晨带领众兵行进玄天山,走出的每一步都是付出了百倍警惕,当众人走到山腹之时,四周便传出浩浩荡荡的呼喊声,萧羽晨眼底一沉:“杀!”   同样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   远离战争中心的小山坡上,居高临下,一金一红,甚是艳丽瞩目。   “他就是羽煞?”楚霖舞一身红装。   金面点点头,注视着下方,萧羽晨走到哪,哪就尸体横布,宛如死神,日出,金色光芒下,又有说不出的圣洁,真是矛盾。   在营中,楚霖舞便听说,敌军中有一个厉害角色,连败己方数十名将领,最重要的是他才十三岁!   “这真是一个十三岁孩子该有的力量么?”   金面摇头,楚霖舞方安心,却被下一句话呛住:“打了近九月,应该十四了。”   这有什么差别?楚霖舞被激的有了战意,没有多想,直接驾马直入:“驾!”   金面没有阻止,依然看着下方奋战的身影。   楚霖舞执剑直入,居然不见怯意,杀伐果断,一路竟然甚是神勇,丝毫无女子之娇态。萧羽晨正要打开一条通路,让后面弟兄掏出,骤然感觉杀气逼近,凭身体本能用剑格挡,乒乓作响,还未看清对方容颜便直接送剑。   楚霖舞虽然英勇,但在萧羽晨面前依然不够看,没几招便落了下风,萧羽晨正要一剑了结她的性命,对方头盔落下,发丝微乱,萧羽晨一怔,剑一顿,楚霖舞坐骑前蹄提起,差点要将楚霖舞摔下。   萧羽晨连忙伸手将楚霖舞拽到自己马上,待楚霖舞平静下来,怒视萧羽晨:“放了我!”   “你是女子?”   楚霖舞气得咬牙:“不明显么?”   “明显。”   ……  ……  ……   楚霖舞反手又要刺向萧羽晨,萧羽晨抓住她的手,借力杀了要靠近自己的两名敌军,楚霖舞见自己杀了自己人,一时气结:“混蛋,放开我!”   “要不是看你是女子,我还不管你呢。”   “谁要你管。”楚霖舞怒道,“战场只分敌我,可不分男女。”   萧羽晨好笑:“谁把你放出来的,是想我杀了你么?”   楚霖舞无语,只是冷哼一声,萧羽晨举剑又杀了几名敌军:“放心,对待女子,我还是有几分君子风度的。”   楚霖舞懒得再说话,干脆闭口不言。   猛然极具力道的一剑,让萧羽晨心惊,好在反应快,否则右手就废了,看着面前尽显高贵的景色,萧羽晨不由沉重起来,看到来人,楚霖舞喜道:“将军救我!”   话音还未落,楚霖舞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自己便在金面将军的坐骑上。   “希望今天不是最后一次见面。”金面说完便驾马而去。   萧羽晨一语不发,只是眸色更冷了。   稍远离战场,金面沉声道:“公主,将它们招出来吧。”   楚霖舞疑惑:“可…”看到金面不容置疑的神情,终是忍了下来,掏出一个圆形石器,在那缺口处,吹出有些怪异的曲调,没过多久,雷鸣般震人的声音响彻山谷。   山谷地动山摇般,让人感觉十分不妙,站着都有些摇晃。   “吼!”   凶兽的吼声,顿时让士兵炸了毛,远处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山谷中一片慌乱。庞然大物出现在苯海算宽敞的山谷顿时显得拥挤,跟人打还能拼,跟大象打,只能送死啊。   萧羽晨脸色阴沉,楚霖舞与金面再次出现时,是在大象的背上,变成纯碎的屠杀者,将众将士集聚身后,且战且退,退无可退时,到了绝路。萧羽晨看了一眼处境,只要爬上三米,就能逃到上面的平地。   战象慢慢逼近,已有上百名士兵惨死象底,萧羽晨大声喝道:“叠人梯,快!”   毕竟是受过训练的,大家马上按方阵列数,快速而不乱的撤离,第一批上去的人,迅速结绳丢下。萧羽晨知道时间紧迫,只能拼死一搏,顿时发狠,使出剑式,刚才便如杀神,现在愈发凶狠了。   他们这边决策快,金面破招的速度也快,箭羽射去,精准的将垂挂的绳子射断,箭无虚发。意会后,莎袂弓箭部也齐上阵,已经上去的人成了箭靶,很快十几人丧生。   在战场,生命就是这么脆弱,生与死的距离也是那么的近。   “上去的人都给我跑!”   鲜血的刺激,更加激发了对生的渴望,上去的人没再停留全部跑走,山谷下还剩下十余人,继续叠人梯,很快只剩五人。   “将军,你快逃啊!”   萧羽晨终于退到了可以逃生的区域:“你们继续,能再逃一个是一个。”   “将军,要走也是你先。”   “少废话,都给我滚。”萧羽晨已经顾不上多说,五人也明白事态的严重,如今已经命悬一线了。   剪破空,狠厉凌绝,萧羽晨提剑挡箭,挥斥之间,将大部分箭都拦下,苏星星逃到上面,立马将手朝往上爬的黄美龙伸去,黄美龙一把握住。   一箭穿膛,鲜血狂喷,滴在了黄美龙的脸上,身上,滴在了萧羽晨的心里。金面手里的弓微微下放,注视着最后的挣扎。   “猴子!”   黄美龙和萧羽晨凄厉喊叫,苏星星咬紧牙关,用尽身上最后一丝气力,将黄美龙拉了上去:“快跑!”   血流尽,气已尽。   “猴子。”黄美龙抱起苏星星,这个从小的玩伴,这个一生的挚友,如今冰冷的尸体。   萧羽晨望着越来越近的战象,金面的眼神也看的越来越清楚:“胖子,快走!”   “我要杀了他!”黄美龙双眼通红。   “想要报仇就快滚。”萧羽晨大吼。   黄美龙不甘的狠狠盯着金面,可是金面完全不放在眼里,收了注视,抱起苏星星的尸体,黄美龙很快消失,去了山头的另一边。   战象逼近,金面一言不发,萧羽晨咬唇直视,怨金面?两人本就是敌对,没有立场怨,不过有恨!   楚霖舞指挥战象行进,金面坐下战象已经将萧羽晨逼得背靠山体,退无可退,指令一出,两者距离很近,战象不可能收回动作,只听得一声吼声,前足已抬起。   金面微敛眼眸,却听得士兵倒吸气的声音,抬眸望去,只见萧羽晨悬在半空,虽然不太美观,但这太奇怪了,战象都是受过训的,听到命令也会照做,但这,战象为何会放走萧羽晨?   萧羽晨着陆,金面没有继续动作,两人一上一下,对视不语,萧羽晨扭头迅速逃走。   刚才因为发生的突然,忘了射箭的士兵,此时已经回神,可是射出的箭,已是徒劳。身后士兵正欲向前追去,却被金面止住:“回营。”   “将军,此时追击正是大好机会,山侧我们也有设伏,正好…”   “回营!”   将士纵有不甘,也不敢忤逆:“是!”   楚霖舞侧首望了眼金面,他从一开始便没有杀心。   萧羽晨逃出后,跑到山侧出口,那里也经历过恶战,地上尸体遍地,有敌方,有己方,以为已经结束了,可却突然从两边冒出几十人,冷箭对之。   若不是吴胜军眼疾手快喊了一句:“是将军。”只怕萧羽晨没死在金面手里,而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将军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吴胜军带着人来到萧羽晨面前,跪下,“末将办事不力,不能前去救援将军,请将军责罚。”   望着从谷中逃出的百余人,以及吴胜军带领的百来人,他知道没有吴胜军只怕会损失更多,萧羽晨也能大概想到当时情形,吴胜军带领的大队与莎袂敌军相遇开战,后来从谷底出来那些人,可能吓到对方,以为有援军,所以撤离。   玄天山虽然是险,但也提供了些便利,没有过多地方提供埋伏,除却大道,只剩山侧这条路。   将吴胜军扶起,看着损失过半的队伍,看着存活下来的人脸上的伤悲愤怒,萧羽晨眼眸中也是泛起晶莹,不过强忍不流罢了。   “回营!”第一次萧羽晨说话透着狠决,第一次眼中都是带着愤怒。   既然退让不可观,那又何需再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弹~ 第47章 反了   马嘶声从远到近,白胜似雪,从战场生死边缘穿梭,依旧神俊。   “雪衣。”见自己的爱马平安归来,萧羽晨得到少许慰藉,抚摸它因为极速奔跑弄乱的毛发,翻身上马,“走!”   上百人浩浩荡荡回去,浩浩荡荡进入主帐,看着一群气势汹汹的士兵,张伟林前一刻还悠然的样子,一下自己僵住了,皱眉:“好大的胆子,竟敢不传报擅闯主帐,军纪何在?羽煞将军,你身为副帅,竟以身犯纪,罪加一等。”   萧羽晨不是傻瓜,从他来的那一天,就知道张伟林敌视他,后来一次又一次犯险,他知道张伟林是想杀了他,他可以忍受任何的不公平,可是不能忍受张伟林用士兵的性命来对付他。   见张伟林将矛头指向了自己,萧羽晨笑了,笑得很艳,吴胜军等不用萧羽晨吩咐,上前就要抓张伟林,张伟林大惊:“羽煞,你反了?”   张伟林的亲兵上前维护,被一帮人压制住了,张伟林毕竟也是金级将军,拔剑相对,吴胜军也不含糊,帐中一片混乱,独萧羽晨安然自若。   眼见吴胜军渐显乏状,张伟林冷笑:“银级就是银级,怎会是金级的对手?”   还未笑完,便发出一声惨叫,萧羽晨将他提剑的右手往后一掰,只听骨头咔擦一声,瘆人的很。   “金级就是金级,还妄想与封号对抗?”   将张伟林用力拉至身前,居高临下,张伟林看着近处的诡异银面,莫名感到恐慌,只听他细声细语,声音温和动听:“另外,我,反了。”   听到动静后,从其他地方赶来的士兵望着主帐混乱的情景,不知所措,张伟林的亲兵很是不忿:“羽煞将军,张将军贵为主帅,你这样是违抗君令。”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萧羽晨冷冷扫过去,“咱们来到战场,不是为了死,而是为了活,身为主帅,不能保护属下,不配,将他们的生死置之度外,更加不配。”   声音在空中传散,传到了远处,传到了众人的心里。   “今日起,我,羽煞依然为主帅,大逆不道之事,我一人干,违抗君令之事,我一人抗。”   众将齐跪:“愿追随羽煞将军。”   萧羽晨松开张伟林:“来人,将张将军绑起来好生看管。”   “是!”   张伟林被拉下去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咒骂:“皇上是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   萧羽晨眼眸愈发深沉内敛,日后会发生什么,他管不着。   楚霖舞随着大军归来,将士都颇有怨气,可是金面什么也没有再说,其实楚霖舞也同样有疑惑,记得金面曾说过,羽煞是天战九皇子,传闻自小与动物亲近,战象战狼之类的恐不能伤他,但今天,他还是让战象对付羽煞…   “如果你能解释一下,也许他们就不会那么生气了,毕竟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楚霖舞快跑两步走到金面身边说道。   “没有必要。”   “喂,你停下。”楚霖舞喊住,金面没有理会,要不是楚霖舞跑到他面前迫使他停下,金面就直接走人了。   “有什么事?”   “金面将军,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场战争带来的伤害有多大,我们莎袂国经不起长时间消耗,你今天放过那么好的机会,我只想问你,这场仗能不能结束?”楚霖舞难得的正经。   金面望了她一眼:“不出一个月,便可结束。”   楚霖舞一怔:“真的?”   金面没有再回应,举步便要走,楚霖舞急的又快走了几步:“金面,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要是躲,现在就不在这了。”   楚霖舞再次站在他的面前,可是却不敢直视他的眸:“那日,我说的话…”   “醉酒之言,不曾当真。”   “你!”楚霖舞有些羞恼,“哼,我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然的话,你怎么会在我王父面前求情,让我留下。”   “因为公主能够指挥战狼与战象,对军队有所助力,而且以现在的局势,放你回去还不如在眼前安全,楚国君也能更放心。”金面无情的解释。   “只是这样?”楚霖舞不可置信的反问。   “只是这样。”   金面从楚霖舞身边走过,楚霖舞心乱如麻,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那日我说的都是真的。”   “只怕公主所托非人。”   从头到尾的无情,不留情面,楚霖舞觉得自己的主动换来的是笑话,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是想恨又恨不起来,最后只能愤然跑回帐中。   自古美人倾慕英雄,楚霖舞也没有免俗,倾慕他指挥沙场的果断狠决,倾慕他面对一切难关都能沉着稳定,有了他,似乎什么都不用怕了,可终究只是,舞蝶将心错付人,香泪空流意不改,奈何奈何,竟是痴儿!   明璇宫,近来冷清的可怕,可守卫却是原来的三倍,杨宁一脸怒气未消,跟着他的太监侍卫近来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触怒了皇上。   进来后,幽妃也没有上前恭迎,坐在堂中,做些针线活,幽妃不行礼,杨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她身前,冷言道:“到如今还有这般兴致,真是了得。”   幽妃不作理会,继续自己的事。   “你不担心自己的儿子么?”   听到这话,幽妃手稍顿,终于开口:“羽儿怎么了?”   杨宁冷哼一声:“你生的好儿子,竟敢公众夺兵权,威风着呢。”   听到羽儿无恙,幽妃便已放心,至于夺不夺兵权,与她无关:“感谢皇上告知,若无他事,便可回了。”   杨宁终是被幽妃这般模样激怒了:“萧梦瑶,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让朕觉得你离得那么远?”   听到杨宁叫出自己原本的姓名,幽妃终是有些触动,但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的针线:“你将我幽禁与此,不就是不信我么,离得近又如何,离得远又如何,你不会在意。”   “朕怎么不会在意,如果不在意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愤怒,当年,如果他没有做那些事情,你会跟朕走么?”   幽妃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多了些情绪:“如今一口一个‘朕’,究竟是我离得远,还是你?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过要离开你,你若相信我,我们依旧可以走下去。”   “到底只是朕的疑心,还是真有其事,马上就知道了,你便安心在这呆着吧。”说完,大袖一甩,离去。   “娘娘。”莫总管在杨宁走后担忧的进来。   “还叫什么娘娘,还像之前那般叫我吧,秋云。”   莫总管没有反驳:“是,小姐。”   幽妃放下手里的针线:“杨宁怎么会突然发难于我,我与家人通信,是他允诺的,怎么如今反而起疑了?”   “奴婢已经查出,是庄妃。”莫总管回应。   “她?”幽妃蹙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想到一种可能性,幽妃心慌不已。   “小姐,怎么了?”   幽妃摇头:“多想无益,只盼杨宁能够相信我,毕竟…”毕竟什么,他是爱自己的,当年是爱过,如今是否还爱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愿羽儿平安。”   “七皇子让我给您带封手信。”莫秋云从身上掏出一封信,交予幽妃。   看着信封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笔迹,幽妃皱了皱眉,不过还是接下了,靖夫人怎么会突然来信?看着幽妃表情有些凝重,怕幽妃太过忧虑,便转移话题:“小姐,你这都做了多少件衣服了,九皇子哪穿的了这么多啊。”   “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等他回来,还不知道长了多少呢,这衣服不嫌多。”   幽妃声音里充满宠溺,抚摸着白衣,上面似乎什么都没有,但细看,却能看到那朵朵盛开妖娆而美艳,冷颜而迷人的花图样,那是一种只开在极寒雪山上的花,叫雪羽花。   直至夜黑掌灯,烛火渐息,幽妃依旧执针做衣,莫总管只能再换一盏新烛,烛火闪烁,一针一线,竟是柔情,而在宫的另一房内,也有一人执线绣物,不敢告与人,只能藏于心。   “报告羽煞将军,末将已带领东南军前来支援。”   萧羽晨坐在主帐案前,看着面无表情却又透着些不耐烦的林子缙,如果不是必要来汇报,林子缙是不是都不想过来见他一面?   帐中只有他们两人,可是林子缙还是恭恭敬敬,疏离的很。   “我知道了,沿路辛苦,林将军便下去休息吧。”   原以为林子缙会直接掉头就走了,没想到他真的不按常理出牌:“谢将军,只是末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您知道夺兵权的后果有多严重么?”   萧羽晨苦笑:“我知道,所以你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呢?”   林子缙对外说是追赶败兵,他们逃跑的方位正是莎袂国营地,既然目标一致,正好与萧羽晨碰头汇合。可是细想想,从大老远的一边跑到这来,就为了追败兵,多少有些牵强。萧羽晨这边的事情本就很难说明白了,他过来,只会给自己招黑,何必。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林子缙语气淡淡。   正当萧羽晨以为两人和好有望,林子缙却是立马抽身:“将军公务繁重,末将不打扰了。”   说完,很是直截了当的走了,就如那晚一般的狠心,萧羽晨无奈。   有了林子缙的帮助,萧羽晨感觉没有之前那般吃力了,之后与金面又有了几次小的摩擦,不过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林子缙遇到金面十分头疼:“很难对付。”   萧羽晨安慰他:“已经很不错了,我之前有被整得更惨。”林子缙无视他的‘安慰’,专心于战况。   “对了,有些事情,还是应该与你说的。”林子缙暂时将目光从地形图上移开。   萧羽晨望着他,让他继续说。   “你出战后,朝堂上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张伟林是三皇子爃晔的人,还有。”林子缙顿了一下。   “还有什么?”萧羽晨看他半道不说,更是有些好奇了。   “我没有其他意思,不过尹奡与三皇子走的也近些,你,自己注意些吧。”说完,林子缙便又将头低下。   萧羽晨沉默,他懂林子缙的意思,虽然尹奡与谁亲近,没什么问题,可是有了张伟林的前车之鉴,萧羽晨也需要防范于未然,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帐外突然一声喊叫,萧羽晨和林子缙同时警觉,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又没什么动静了,萧羽晨和林子缙同时出帐:“发生什么事情了?”   “报告将军,有敌军射箭,可是只有一箭。”跑来的士兵将情况说了一下。   原是那士兵把下午吃剩的馒头当宵夜,嘴又有些馋,想喝些酒,怕被别人看见,偷摸着出来,结果馒头没吃完,酒没喝好,一支箭从暗中飞来,穿过了他的发髻,顿时吓得魂都没有了,看到馒头掉在地上又心疼起来,捡起,拍了两下,把馒头一口吃了,魂也回来了。   把头上的箭拔下,看到箭上有纸条,便赶紧跑来交于萧羽晨。   将纸条打开,字迹凌厉锋芒,苍劲有力,熟悉的笔锋,看了一眼便将纸条握成一团,林子缙问:“怎么?”   “没什么。”萧羽晨对士兵挥挥手,让他也下去了。   林子缙略带狐疑的看了萧羽晨一眼,没有再问。回到帐中,萧羽晨第一时间把纸条烧了,上面写着:明晚,月谷。   萧羽晨眼眸沉沉,这个时候见面,为了什么?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沉,星辰再次散布在漆黑的天宇上,宛如一双双冷锐的眼睛,俯视着大地,月光落月谷,就像大地上出现一个月亮一般。   星光下,金面静静地站着,沉稳坚定若磐石,金色在这淡淡星光下,倒显阴冷,如此站了有两个时辰了,有想过对方不会来,但是身体却没有动弹。   不知等了多久,这寂静月谷,终是有了声响,萧羽晨远远便看见前方的金面,如今再见他,却是有些复杂。   “还以为你不来了。”   萧羽晨冷笑两声:“原来你有想过我不来啊,早知道就该让你等到天明。”   “如若不来,可能会的。”   萧羽晨不想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就近躺在了大石上:“有什么事要说的?”   金面走了几步,靠着大石:“没有。”   “你在耍我么,现在的我,是会因为私人恩怨取你性命的。”萧羽晨声音冷了几个度。   “若能取,取走便是。”金面倒是一直淡淡,把萧羽晨给气死了。   两人相约至此,却是一句话也不再说了,两人都知道离最后一战不远了,可是也没有谁先起身离去,过了小一会,萧羽晨头枕手,闭着眼:“你还带着尾巴?”   “你也一样,比我还多些。”   萧羽晨笑而不语,他只是想借此机会看看,谁可能是敌人,而金面没有解决尾巴的理由只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两人同时离开大石,向前走了一段距离。   “好了,别躲着了,出来吧!”   婉约寂静的月谷,连风都没有进来,十分安静,萧羽晨哼了一声:“要我来找你么?”   话音一落,可能出于不安,有了些声响,可就在这个时候,暗中,隐隐闪着一点银光,在空中疾驰,如流星。   “小心!”从两个相反的方位同时发出的声音,一男一女。   而下一瞬,一身醒目的红出现在两人眼前,兵刃相接的清脆声后,几枚银针斜插入地,而那支箭却是刺在了楚霖舞的肩上。金面连忙将楚霖舞拉到一边,因为突然的惊吓以及袭击,楚霖舞有些无力,顺着金面的力坐在了地上。   而从另一面出来的人竟是林子缙,径直朝发出银箭方位跑去。   萧羽晨见林子缙已经去追了,忙走到楚霖舞身边,蹲下,查看她的伤势:“还好,性命无碍。”要不是刚刚萧羽晨动作快,甩出几枚银针消减了箭的力道,情况恐怕就难说了。   “将军没事就好。”楚霖舞有气无力说完这句话后,到底还是脱力晕了过去。   萧羽晨望着金面怀里的女子,一副看好戏模样:“这女子情真不假,就是判断力欠佳啊。”   金面叹了口气,刚才那一箭目标指向萧羽晨,萧羽晨也做好了应对准备,可是突然来了个美人救英雄,萧羽晨也只能当机立断的改成银针相救了,只是这美人救错了英雄啊…   “我先带她回去了。”金面抱起楚霖舞离去。   萧羽晨倒是还没急着走,没过多久,林子缙便再次过来,对萧羽晨摇了摇头:“我看了一下那人所在位置,有一些匆忙痕迹,看来只是一时兴起想杀你而已。”   扶额,萧羽晨摇了摇头:“走吧。”   回去的路上,萧羽晨在想要不要和林子缙解释一下自己去月谷见金面的事,可是怎么解释都说不清,索性还是闭嘴。   林子缙也是乱的很,昨天看见萧羽晨便有些奇怪,于是留了个神,发现萧羽晨居然偷摸晚出,更加起疑便跟了出来,没想到居然是和金面约面,现在心里真是五味陈杂,说不出的不对劲。   在分道之际,还是留了一句话:“身为主帅,应该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萧羽晨愣了愣,再次叹气:做人,好难! 第48章 结束   “天战军队已压境,与我军相距不过五里。”一士兵报告情况。   金面略微点头,示意知道了,便挥手让他下去,为了一个人,这场本不应存在的战争持续了十月,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低头望着案上一张写有秀气字体的纸,是楚霖舞相约,自上次被箭射伤后,金面倒是真不太想面对她了,欠人的总是要还。   圆月下,枯树旁,红倩影。   金面走近,立于楚霖舞身侧,相对无言站了一会,楚霖舞开了口:“明日开战?”   “恩。”   “如今生死无测,我也不想徒留遗憾,我知道你对我无意,但我只想遵循自己的心,今夜,将自己许给你。”楚霖舞眉眼带情,语气却坚定。   金面反对之意明显,可是楚霖舞却不管不顾。   “你便看看吧。”   溶溶月色下,一袭红衣绣裙分外妖艳动人,如傲然盛开的红梅,冷艳又精美,衣袖飘飘,如天上谪仙一般,漆黑的长发在月色,星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手指做花,手腕上的蝴蝶栩栩如生,优雅的气质,雍容的气度,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大气,与平日的任性胡闹截然不同。   莎袂国,以舞定情,一舞一心,一人一生。   月色下,古树旁,一静一动,构成美卷。可终究只能辜负。   杨宁的神情不再是震怒,反而归于平静,那双眼在望向幽妃的时候已不再有任何热度。幽妃静静的跪在他面前,庄妃站在杨宁右手边不言语,眼神多是淡漠及胜者的安然。   “萧梦瑶,就算是现在,朕仍然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坦白,并发誓再也不见他,朕可以留你性命。”   “我没什么好坦白的。”幽妃似乎看淡生死,“如果你信我,该想到是有人陷害。”   杨宁冷笑,听着幽妃的回答,只觉得可笑,猛地一下将桌上那一叠纸甩到幽妃身上:“看到这些,还要让朕相信你么?”   幽妃捡起地上的一张,看了一眼后满脸不可置信,再捡起另一张,再一张,眼中顿显慌乱:“不可能的,我从未写过信给他,他的信我也从未收到过。”   幽妃无力的‘辩解’,让杨宁的心越来越冷:“萧梦瑶,你该清楚,这不可能是诬陷,若说你写的信,朕会信是别人刻意临摹,可是温君明的字迹,除了你和朕,还有谁知?你还要再骗我么?”   杨宁说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向前走到幽妃面前,狠狠抓住她的肩膀:“以他的身手,出入皇宫,不在话下,你和他背着朕做了多少羞耻之事?你的贴身玉佩,朕会没看见么?让朕如何信你啊?”   杨宁狠狠一推,幽妃倒在了地上:“爃羽,是你和他的贱种,是不是?”   幽妃望着已经失去理智的杨宁,只觉可悲:“杨宁,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你就这般羞辱我?”   杨宁指了指地上的信:“问孩子可好,你们的孩子!羞辱?朕恨不得杀了你!杀了温君明!”   幽妃强忍那委屈的眼泪:“杨宁,当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爃羽的确不该是你的孩子,他不该。”这样的话,在杨宁听来就是承认了罪行,杨宁怒发冲冠。   “来人,将这贱妇打入死牢!”   幽妃冷冷的望着杨宁,自己为何要多些期待,闭上眼,不再看他。   幽妃入狱,萧羽晨这边渐入尾声。   仗达到一定地步,什么策略都没有什么作用,萧羽晨在交战中一直寻不到金面的身影,反而看到了莎袂国君楚文祖,挥剑已经麻木,一双血手看得分外诡异,看着前方法楚文祖,萧羽晨目标明确。   楚文祖在重重保护圈内,最里头还有几头战象,不过那最具挑战的战象对萧羽晨来说反而威胁最小。萧羽晨杀出重重阻碍,朝着楚文祖追去,心中狐疑,感觉有些太过轻松,或者说刻意?   楚文祖堂堂国君,今日出现倒也合乎情理,为将士鼓气,奇怪的是,对方怎么没有前进攻击的意思,反而在躲?或者说,他以自己为饵?   不过现在是不是陷阱也顾不得了,带着一队亲兵,直冲向前。没有留意,不远处已有暗箭对着他,这次没有楚霖舞,却有林子缙,萧羽晨听到闷哼声,回头看到林子缙中箭,想要返回看一下情况,被林子缙喝住。   “抓住楚文祖,早点结束。”   萧羽晨没再犹豫,骑马快追。林子缙将箭拔出,眼神凝重,回望:“果然是你!”   尹奡将身边的敌兵解决,没有过多的情绪,望了一眼林子缙,调转马头朝萧羽晨的方向追去,林子缙想跟上前阻止,却陷入了更大的危机,那迟迟不出现的金面,终究还是来了。   白天的月谷,没有月光相衬,和普通的山谷没什么两样,萧羽晨谨慎的携兵而至,望见前方楚文祖的人马,居然停在了那处,心下更加起疑,打量四周,小心前进,离约百步,萧羽晨让手下停步,成弧形站队。   楚文祖依旧没有往前走,也没有向萧羽晨进攻,两军就这么相对着。   “羽煞将军,咱们谈谈。”楚文祖开口,“论身手,我不是你的对手,而且我的战象也拿你没办法,打起来,我输的概率大得多,但是,你也不敢杀我,对吧?”   萧羽晨皱眉,当然不敢杀,如今莎袂已经算是斗星帝国的附属国,若杀了国君,就是公然与斗星作对,激发两国矛盾:“你想说什么?”   “其实我们莎袂国无意与天战撕破脸,只是形势所逼,不得不这么做,我投向斗星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我不管原由,只知道你背叛了天战。”   楚文祖听闻,仰天大笑:“背叛?说我背叛也罢,解释无益,这罪名我背了。”   萧羽晨疑惑更深,试探道:“其实不需要谈,你也未必输,斗星不是给你们借兵了么,既然有斗星的支持,此时又何必做此姿态。”   “斗星借兵不假,可是并不是为了莎袂国,就像你说的,不管理由是什么,我的确弃了天战转投斗星,斗星君主觉得我们的确该受一些惩罚,否则,盟国更换随意,岂不乱了。所以他不会帮助我们赢得这场仗,只会保住我国,但这已经足够了。”   不是为了莎袂,难道斗星有什么别的目的?如他所说,斗星那位君主其实是默许莎袂被天战攻打,得个教训?他这样做,不会断了收买天战附属国的路么?更奇怪的是,楚文祖还很满意?想不通的事情实在太多,萧羽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楚文祖的话。   “你要和我说的就这些?”   楚文祖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现在天战也不想和斗星闹僵,我们也想早点结束战争,我们不如来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愿意写一封降书,另外也可以接受天战的赔偿要求,作为交换,将我国转投斗星的事情一笔勾销,此后再无瓜葛,如何?”   “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可以随你前往国都当人质。”楚文祖语气肯定,不像玩笑。   萧羽晨冷笑:“就算你愿意,我们也不能,将一国之主带回去,只怕会有些闲言闲语,说我们天战不将斗星放在眼里。”   楚文祖语塞,这个问题往严重了说,的确是这样的,但是,楚文祖还想进行劝说,谁知人群中,冒出一个女子声音。   “我愿意替我王父前去,当这个质子。”   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了军队中说话人的身上,楚文祖看到那人的面貌时,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我不是让你回去么?”   “王父还在战场,做女儿的如何能弃你先走。”楚霖舞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看来又是偷偷混进来的。   萧羽晨也是对这个公主十分佩服,好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怎么样,这样的话,你答不答应?”楚霖舞朝着萧羽晨大喊,气势逼人。   这胜负来的太突然也太轻松,就两人聊一聊,把条件一定,完了?现在的感受很奇妙,就会想前面奋战了那么些月,是为了什么?最后鼓足力气来打这最后一仗,却发现打在了棉花上,真是松口气的同时又只能苦笑。   萧羽晨沉默了好一会,考虑了所有的因素,最后才说:“好,我应你。”   “好。”楚霖舞果断的从他们那边走到萧羽晨面前,“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你。”   楚文祖看着走向对面的楚霖舞,百感交集,最后徒有一叹:“羽煞将军,结束吧。”   萧羽晨点头,吩咐各自信兵将收兵消息放出,楚文祖带着人也掉头离开。   这边尘埃落定,楚霖舞上马跟着萧羽晨一队人马走出月谷,却在谷口不远遇到了尹奡带着一队人马。   “尹奡。”萧羽晨喃喃。   尹奡驾马到萧羽晨身前,行礼:“刚看见将军进入月谷,恐有危险,故来支援。”   “是么?”萧羽晨也没多问,“已经没事了,通知撤兵吧。”   “是!”尹奡领命先萧羽晨一步出谷。   出谷,看到尸体遍布,血染沙,空气中也弥漫着血腥味,到底还是心沉了,叹口气:还好结束了。   回到本营,让人给楚霖舞安排住处,便去处理战后事宜,将领兵将士唤进帐了,看了眼帐内的人,暂且忍住疑问,把自己与楚文祖在月谷的情况先与领兵将士说了一遍后,萧羽晨问:“林将军呢?”   吴胜军愣了一下:“报告将军,我等并未看到林将军。”   萧羽晨心下一惊:“什么意思,他不在?”   “可以派人去西南方位找一下,今日我看到林将军往那个方向走了。”尹奡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还看到对方阵营的金面。”   “金面?你没看错?”萧羽晨镇定不住,有些慌乱,希望是尹奡看错了。   可是尹奡很确定,萧羽晨慌神之际吩咐派人寻找,不停安慰自己,没事,林子缙也不是好对付的,就算打不赢金面,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收兵那么久,还未归来,终究有些不安。   最后自己也待不住,骑马出去寻人了。   “子缙!”萧羽晨四处寻觅,雪衣在这尸体遍布之地更加不方便,所以只能徒步。   没有,还是没有,路上救了一个又一个伤兵,却怎么也没有林子缙的身影。萧羽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林子缙!”   天色越来越暗,黑暗中亮起火光,分布在夜色中,宛如天空孔明灯,搜寻存活者的士兵还没有停止工作。   “将军,您都找一天没休息了,先回去吧。”士兵拿着火把担忧的看着萧羽晨。   “不用了,把火把给我。”萧羽晨从士兵手里接过火把,继续寻找。   夜深,今日天上却没有一颗星星,暗的可怕,一丝丝风都没有,静的可怕。   “将军,将军,找到林将军了。”一士兵前方大声喊道   萧羽晨闻声迅速跑了过去,路上居然几度不稳,磕磕绊绊。   在油火灯光照射下,萧羽晨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青衣料,刺痛了萧羽晨的眼睛,胸口。 第49章 回朝   天战营地,吴胜军叫住回来换班的士兵。   “羽煞将军他,还没回来么?”   士兵点头,有些担忧:“将军他,一直守着林将军的尸首,我们也不忍打扰。”   吴胜军叹了口气,这真是世事无常啊,挥手让士兵下去休息了。   “尹将军,你还没休息?”吴胜军随意走的时候看到尹奡居然也在外面。   尹奡回头对吴胜军行了个礼:“睡不着,您不也没休息么。”   “担心将军。”吴胜军如实说道。   萧羽晨刚看见林子缙尸体时候的模样,吴胜军和尹奡听到消息赶过去也正好看到了——   萧羽晨颤抖着手,将林子缙的尸身摆正,看着他的面孔许久,许久。突然跪在他的身边,开始查看他的伤口,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身上没有一处致命伤,还有救,还有救的。”萧羽晨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感受他的脉搏,可是却怎么都没用,此时,他已经失去了为医者的冷静。   “将军,不要自欺欺人了,您知道流血过多一样会死的。”吴胜军实在不忍心看他如此失常。   可是萧羽晨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我不信他死了,他怎么可以死!说不定是别人假扮的,是□□也说不定。”说完伸手朝林子缙的脸下手。   尹奡连忙拉住:“将军,您这是干嘛!”   萧羽晨的状态又弱了一分,刚才他那样的力度,要是假面,早就扯下来了,或许是贴的紧呢,萧羽晨弱弱的将林子缙的右手提起,他的小手指内侧有一颗痣,因为小,而且位置有些偏,一般人不会发现,他还是林子缙开玩笑说自己全身上下就这个黑点才知道的。   可是在这个尸体上,那颗小黑点赫然存在。   从头到尾,萧羽晨都没有撕心裂肺的喊,一直都好像很冷静,可是做出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冷静的,就是这样,让吴胜军和尹奡更加忧心。   天破晓时,最为黑暗的时候,萧羽晨还坐在林子缙的身边,什么也看不见,可是他就是望着那处,因为林子缙躺在那。   “林子缙,我一直在等你说原谅,结果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吞噬一切的黑暗,也在一寸一寸的吞噬萧羽晨的意识,终于陷入了混沌,要倒了下去。   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萧羽晨快软倒的身体,萧羽晨意识模糊,只是感觉到有谁抱着自己,眼睛虽还未闭上,可是这浓烈的黑,到底是没能看清对方是谁,最后彻底晕过去了。   在黑暗中,他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其实不是梦,而是一段很长的回忆,关于林子缙的回忆。   “这世上真有如此痴情人,爱别人胜过自己?我只知我必不会如此。”   三年前,与林子缙第一次见面,便是在戏楼,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戏楼。   “我是初来乍到,有情可原;可你是土生土长,就说不通了。”   出了戏楼,也不是个安分的主。你可知,我虽是土生土长,却的确不如外来人知道的美食多。   “如果我今天没来,你也见不到我,如果你今天没来,我也看不见你。”   两人见面,从不相约,只看缘分。犹记得他说这句话时的温和笑容。   “这两位是我昨日交的朋友,萧羽晨…”   “林子缙。”   相识多日,终于在结拜之日知道了他的名字。   “明日几时有空?没空?”   第一次有了相约,却是为了道别。   “溟月军院九级服兵林子缙叩见皇上。”   再次遇见,谁也没有想到,竟是全国大赛,只是,你不知道那是我。   “林子缙。”   “程羽。”   两人第一次正式招呼,也是在比赛对决之时。   再次以萧羽晨的身份见到林子缙,因为被张岘那个淫贼下了药,险些着了道,林子缙救了他后,见到了他第一次发火。   “你去看全国大赛了么?”   “啊?嗯,看了。”   “那应该看见我了吧?”   “呃。”   “那为什么不马上来找我,把大哥他们的事情和我说,反而是去找程羽,当一个没有安全可言的诱饵!比起我,你更相信他么?”   “就是因为相信你,相信你会来救我的。”   “在那种情况下,你知不知道这种信任多靠不住,万一我晚一些来呢,万一我没坚持去找你呢,万一,你知不知道后果啊?”   “可是你来了。”   我信任的你,来了。   “羽晨,我马上又要走了。不过我会抽时间来看你的。对了,我不在的时候,不许去找程羽,听到?”   子缙,你知道当时答应你的我,心里有多无奈么。   “羽晨,明日便是你十二生辰了。就要成为小大人了。”   “谁和你说酒壶里面装的一定是酒了?”   我到底还是道行太浅,被你骗了。   “好了,说正经的,十二生辰一过,你要走文还是从武,自己做好决定,无论你走哪条路,我都支持你。”   “你干什么啊?”   “别乱动!这个才是我送你的礼物。”   其实若真送那壶酒,我也是欢喜的。   “子缙,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只是当时我有些顾虑,有些事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你能别生我气吗?”   “告诉我什么,告诉我其实程羽是我的朋友,还是告诉我九皇子是我的朋友?”   “都很抱歉。”   “不必道歉,林子缙何德何能,与九皇子结交?曾经种种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免得有辱皇子声名。”   “子缙,如若实在气不过,你暴揍我一顿也行啊。”   “不敢,微臣只是不能再像之前那么面对您了。今日后,您还是高贵的皇子,我还是普通的百姓,两者能有的关系只有上下级。”   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要将我们的距离定的那么疏远。   “臣认为不妥,就因为九皇子刚获封号不久,难有经验,万一真是斗星的阴谋,吾国损失的不只是一位封号将军还是一位皇子,请皇上三思。”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来了。”   “身为主帅,应该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可即便如此,你到底还是关心我的吧,不论什么时候,第一个为我站出来的人还是你。   睁眼时,已是天明,而自己也回到了帐里。   “将军,您醒了,太好了!”   吴胜军?萧羽晨稍作调息,缓缓起身,只觉有些乏力,头晕:“我怎么回来的?”   “哦,是尹将军送你回来的。”   是他?萧羽晨一疑:“你把他叫过来。”   “您还需要多休息,有什么事吩咐给我,我和尹将军一起去做。”   “我和他有些私事要谈。”萧羽晨不想多说。   “是。”   萧羽晨离开卧榻,坐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没过多久,尹奡便进来了。   “将军。”尹奡行礼。   “是你把我送回来的?”萧羽晨将茶杯放下,看向尹奡。   “是。”   萧羽晨嘴角微扬,云淡风轻:“那么好的机会可以杀了我,怎么不动手?”   尹奡却是惊恐万分,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萧羽晨:“将军,何出…”   “好了,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绕弯子,昨天你射伤林子缙,我可不是什么都没看见。”萧羽晨似乎有些不耐烦,“那个时候你在我身后不远,我出了月谷,才看见你带着人马过来支援,不是笑话么,你支援是假,埋伏是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   现在想来,那晚在月谷射箭的也是他了。尹奡似乎还在挣扎,可是最后也放弃了。   “昨天想在战场上趁乱杀你,是因为觉得即便没有你,这场仗也能赢,昨日的情形对付一个楚文祖并不困难,而且他们的兵马已经全部出战,就算金面来了,一个人也影响不了大局。”   “可是你出谷之时,兵卒未损,还有莎袂公主在队里,我知道结束了,而且是和解,不论我的立场是什么,首先我是一个天战人,我也希望早点结束战争,让边境百姓得以和平生活,所以我放弃了。”   萧羽晨随性的听着他解释,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尽放下之时,力度却没有控制好,只听‘砰’的一声:“好一个天战人,那你身为天战将士,看见同僚林子缙遇上金面,却一心只顾杀我,而不去帮他!”   尹奡面不改色:“因为他站在你这边,是你的人,也不能留。”   萧羽晨心下一沉,很容易想到一种可能性:“既然咱们话都说开了,那就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吧。”   “爃晔。”   两字足矣,萧羽晨无需再问,只是没想到对他下手竟是三哥,这般一想,间接害死林子缙的,竟是自己。   “那今天为何放我一马?”萧羽晨冷笑问道。   “因为没有必要了。”尹奡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跟了爃晔,他不会伤害萧羽晨,也不会害死林子缙,“现在你也知道了,要杀要剐,任凭处置。”   尹奡半跪在地,萧羽晨居高临下,冷眼视之:“我不像你,屠杀同僚的事情干不出来,滚。”   尹奡缓缓起身,表情依旧沉凝,看了一眼萧羽晨,眸中有内疚,有挣扎,有坚定。   “想要活命,别回朝。”   说完,没做停留便出了帐,只是他能给萧羽晨最后的忠告了。   尹奡的劝告,萧羽晨不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他无论如何也要回去,那里还有他的母亲,所以,第二天,全军照常班师回朝。   整整行进十四日,从边关处,便有官员安排欢庆之仪,好不热闹,终于到了皇城,却是通知萧羽晨独自先行前往皇宫,觐见皇上,其余部队以原速前行。   萧羽晨心里早有准备,只不过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到底还是疑虑。在主道上策马时,两边百姓齐齐欢呼高喊:“羽煞将军!”看着百姓们的笑脸,萧羽晨心里甚感安慰。   宫门处,下马步行,门口早有公公候着:“九皇子贵安!皇上特令奴才在此等候您,请随奴才来。”   萧羽晨没有停顿,心里多了分小心。走了一道又一道宫门,看着门口比平日多一倍的守卫,萧羽晨知道到了,跨过门槛,看到里面情形,直呼不妙。   在萧羽晨进去之后,宫门立即关闭,萧羽晨也没有回头看,硬着头皮往前走,眼前,主道空无一人,两边侍卫笔直站着,主道尽头,高阶之上,杨宁赫然坐着,高高在上。   萧羽晨不急不缓的走到阶下,跪:“儿臣爃羽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宁没有开口让他起身,而是给两边侍卫指令。   “给朕拿下这个逆贼!” 第50章 该死之人   上前的侍卫抓住萧羽晨,萧羽晨虽然吃惊但没有反抗,因为那样只会更糟。   “爃羽,身为臣子,边境□□,违抗皇命,罪不可赦。”   萧羽晨知道回来一定会有这事,只是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当时情势所逼,并非本愿,请父皇明察。”   杨宁冷笑:“这既不是诬陷,也不是虚造,你也承认,朕又何必再查?”   萧羽晨不可置信的望向自己的父皇,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决绝,就算□□是真,可也应该分析当时情形,而且不管怎么说,这场仗也是以胜利结尾,就算功不能完全补过,也罪不至死啊。   “再者,幽妃□□后宫,不守妇道,母之罪过,其子也该代受。现在幽妃便在死牢,你应该也想去陪她。”   杨宁幽冷的声音传到萧羽晨耳边,这比起要定自己的罪还让他难以接受,也很快联想到要害自己母妃的怕就是庄妃母子,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无力,别人是有意对你无措,原来即便你无心,宫廷之争也逃脱不开。   “父皇怎可说出这般说辞,焉知母后不是被人陷害,还请父皇查明真相,还母妃一个清白,也请父皇体谅母后体弱,放了母妃。”   “好!”没想到杨宁很是痛快的答应,可是这样更显诡异,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只是萧羽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但你知,打入死牢的人,想要放她出来,除非她是被冤的,且有证据,要不然就要提出者拿出诚意,这些你知道吧?”   血漫三步。   萧羽晨脑海中闪过这四个字,他明白,杨宁是真的动怒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心狠,只是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想到自己的母亲,萧羽晨咬咬牙,其实根本不需要思考。   “儿臣愿行此道,以救吾母!”   宫苑一角。   “九弟打算过血漫三步,来救幽妃,真是糊涂,父皇既然做到这般地步,焉有放了他们的理由?”岚琼一脸恨铁不成钢。   爃谦虽有动容,却比岚琼冷静:“如果他不做,就不是我认识的九弟了。”   “那我们怎么办?他会杀了九弟和幽妃的。”   “做好我们需要做的即可。”爃谦依旧那般平静,给人十足的自信,有了他,似乎什么都没有问题,“我一定不会让他,死在这。”   血漫三步,听名字还有些文雅,但是听到的人都会浑身哆嗦,听到有人要走‘血漫三步’只会冒出一个念头:这人不想活了。   所谓血漫三步,说穿了就是一口气受三种刑罚。   第一步:五百步杖。   五百步的长度,行刑人两边持铁仗,受刑人从中过,走到哪,该处的行刑者便狠狠落仗,直至行程结束。   第二步:十五尺钉道。   十五尺,长钉铺路,三步行全身顶礼,五步行五体投地顶礼,受刑人从钉道走过即结束。   第三步:百阶梯。   平心而论,这算是最轻的,受刑人一梯一跪一叩首,但经过前两步后,方知这关的残忍。   萧羽晨冷静的看着刑具一一摆好,杨宁坐于百步梯平台上:“因你还有罪行在身,这第一步,便改为‘十五尺钉道’,以示诚心。”   好狠的心,在场的人只敢在心里如此想一想,可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心寒,叫了十几年的父皇,如今却可因为未定之事如此心狠?罪行在身而改刑,那有没有想过,自己才不过十四呢。   萧羽晨一身盔甲被脱下,面具摘下,就连鞋也不允穿上,仅剩薄薄的单衣,面容展露,稚气未退,而今却要面对极刑。   单薄却坚定的身影走到那令人心悸的钉道前,没有半点犹豫,踏了上去,尖锐钉头穿透皮肤,慢慢刺入血肉的过程,萧羽晨很好的感受到了,三步至,屈膝跪下,皮薄之处鲜血流的更加刺眼,两手放在钉上,叩首,脸部立现红色,起身,五步,全身与尖钉亲密接触,萧羽晨紧咬牙,不发出一丝痛苦声音,只是脸色愈加苍白。   白衣变血衣,需要的时间不长。走到最后一步,萧羽晨因脱力站不稳,有些踉跄却没有倒下。只是稍作停顿,萧羽晨便走到五百步杖那处,依旧没有多言,在杨宁淡漠的眸色中,走了进去。   两杖齐下,打在萧羽晨的腘窝处,已是重伤的膝盖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徒留下红色印记,心里的愤怒,不甘在此时侵袭了他,大吼一声重新站了起来,铁杖落在身上,萧羽晨□□的走了下去,即便被打的倒下,跪下,萧羽晨仍然会让自己站起来,走出五百步杖。   途经之地,只有血色。   萧羽晨深吸一口气,重新踏出步子,一梯一跪一叩首。每一梯,每一跪都让萧羽晨再次体味刚才的刑罚之痛,梯上落血,诡艳非常。   六十阶,七十阶,八十阶…已经能模糊看到高坐于台的杨宁,萧羽晨振作精神,完成那最后一跪。   “请父皇放了母妃。”萧羽晨声音似若有若无,最后终有不支,软倒在地。   杨宁冷眼旁观,身边的太监得到示意,下去将幽妃带来。到这时,萧羽晨才松了口气,不过还不敢大意,刚刚杨宁都能如此狠心,又怎么能够预料以后?萧羽晨无声讥笑,其实自己也早就不相信他了吧。   幽妃带到此处,便被入眼妖艳的红色刺激到了,不顾身边的侍兵,向萧羽晨跑去:“羽儿!”   侍兵正欲制止幽妃,杨宁却示意让其退下。   走近到身边,清晰的看到满身伤痕,幽妃倒是不敢靠近,好像靠的近了,她的羽儿会更痛。   “娘。”萧羽晨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想要触摸许久未见的母亲。   幽妃拉住萧羽晨半空中的手,泪流不止,手想要摸上去,却又怕弄疼,只在空中虚抚,满是心疼:“我的羽儿。”看向身后的杨宁,充斥着悔恨与愤怒。   “杨宁,你好狠毒的心!”血漫三步的凶狠谁人不知,她没想到杨宁竟会用在自己孩子身上。   “萧梦瑶,这就是你背叛朕的下场,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是你害了你的儿子!”   萧梦瑶冷冷地望着杨宁,再无半丝期待:“我早该认清你,却一直骗自己,认为你不会太绝情,是我太傻。”   “你的确傻,傻在和温君明藕断丝连,现在这个样子,怨谁!”   “杨宁啊杨宁,我萧梦瑶自问没有对你不住,信与不信,我已经不在乎了。”   萧羽晨在幽妃怀中,他们的每一字都清楚的传入耳中,自己似乎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他坚信一件事情:“娘,我相信您不是他口中那种人。”   萧梦瑶怜爱的看着萧羽晨:“孩子,是娘害了你。”   杨宁怒极而笑:“差点忘了他了,萧梦瑶,他知道自己是个贱种么?”   “闭嘴!”萧梦瑶怒斥,“你不配是他的父亲!”   萧羽晨只觉眼前的世界恍如梦中,不甚真实,想的多些却又头疼。   “背叛朕的人,都得死!”   杨宁面露狰狞,也不下令了,直接拔出身边侍卫的佩刀,毫无理智的挥了下去,萧梦瑶推开萧羽晨,挡在了他的前面。   不,不要,不要这样看着我,萧羽晨想要大喊,却发现如鲠在喉。   当杨宁回过神来,萧梦瑶渐失生气的眼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手里握住的刀,俨然还留在萧梦瑶的身体里。   “梦瑶?不是的,不是要杀你的。”   回应他的是一双无温度的眼睛,充满着对他的厌恶:“杨宁,你好可怜,我很庆幸自己从未爱过你。”   原本还凌乱的心,听到这句话,又生出一股恶意:“那你就该死!”用力将刀□□,恶狠狠的看着眼前母子。   温热的液体滴在了萧羽晨的脸上,萧羽晨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娘!”   明明自己是要救出娘,为什么反而害了她?萧梦瑶被萧羽晨抱住,伸手亲亲摸着萧羽晨的脸,头发,眼睛一直看着萧羽晨,总觉得看不够,不舍充沛着双眸:“娘真的对不起你!”   萧羽晨拼命想要忍住泪,却是徒劳:“娘,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娘本想等你回来,看你穿上娘亲手做的衣裳,可惜,娘等到你回来了,却不行了。”   萧羽晨拉住萧梦瑶无力将落的手:“可以的,娘,我们离开皇宫,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孩儿只穿娘做的衣服好不好?”   “傻孩子,真的是傻孩子,听娘的话,好好活着。”   手终究是无力的,任凭萧羽晨不愿放手,也阻止不了她的离开。眼睛渐渐闭上,将对萧羽晨的不舍及担忧一并掩住。   “来人,将那逆贼处死!”杨宁眼中掩不住的疯狂弑杀。   侍卫只是听从命令的人,但是看到一个满身是伤的孩子抱着已亡的母亲坐在地上,终归是有些不忍,只可惜皇命难违。   “啊!”   最先靠近萧羽晨的侍卫,痛呼一声倒了下去,而杀了他的人却是他身后的侍卫,乱战转瞬即到,紧闭的宫门,从外冲开,原本的侍卫隐隐分成两拨,居然打了起来。   “朕来亲自结束你的性命!”杨宁似乎也没想到出现这种情况,不过他现在只一心想要萧羽晨死!   杨宁的声音似乎刺激到了萧羽晨,而他语气中的杀气,也让人心寒,不可否认,萧羽晨其实从一开始还是抱着希望的,毕竟眼前的人,自己叫了十多年的父皇,可到头来什么亲情都逃不过死,萧羽晨将萧梦瑶的尸体轻轻放下,缓缓抬头,其目如嗜血,视之胆寒。   “杨宁,该死的人是你!”   杨宁也是被他突然的戾气惊住了,不过毕竟是一国之主,岂会轻易吓到,冷哼一声:“现在的你,不过是强弩之末,有何畏惧?”   原来,血漫三步不过是他想要削弱萧羽晨战斗力的手段,萧羽晨仰天大笑:“你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我了。”   抓起倒在自己身边侍卫的佩刀,向着杨宁就冲了过去,杨宁举刀相抗,可是那一刀的力度却不是他可以抗衡,惊愕的望着萧羽晨,没想到重伤至此,他还有如此爆发力。   杨宁向后连退多步,不知从何处在他的身边又出现了三人,全身衣服漆黑——暗卫。   “杀了他。”   得到命令的三人同时向萧羽晨攻来,萧羽晨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顶一时可以,却不能坚持太久,即便是这样,萧羽晨也不愿轻易放弃。   打的时间越久对萧羽晨越不利,他们三人似乎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没有与萧羽晨死磕,而是周旋,等萧羽晨力气耗尽的一刻。三名暗卫身上的武技都不像是天战国内的,绝妙远甚,对付一个重伤之人,三人心里本也是不乐意,可是打起来发现,不容小觑。   三人群攻居然没有显著优势,若不是对方渐显力弱,都不能伤他分毫,抓准时机,其中一名暗卫在萧羽晨胸口处踹了一脚,萧羽晨从百阶梯滚下,暗卫乘机而上。   萧羽晨好不容易停住,却是感觉胸闷喉堵,吐出一口血来,才稍微好些,逼近的剑气,萧羽晨已经无力抵抗,更何况,他的心已然是死的,那么身体死了又何妨。   “九皇子!”   兵刃相接,莫总管从暗卫剑下将萧羽晨救起,随着莫总管的介入,宫门外涌进了更多的人,三名暗卫首要任务是保护皇上,看到这般情形果断弃了萧羽晨,去到杨宁身边。   萧羽晨被莫总管扶起,向宫门走去。这一些转变太过出乎意料,杨宁也同样没有想到这个局面。看着躺在地上的幽妃,杨宁的心隐隐作痛,口中却仍然发出了命令:“追,抓到后就地处死!”   本以为出了那道宫门便立马有大批侍卫追来,没想到走了一大段路程了也还没见到影子,想来是杨宁太过自信,莫总管又出其不意,给了萧羽晨他们跑路的机会。   只是身体愈来愈疼而无力,眼前也有些泛起模糊,这不是个好现象:“若不行,弃我。”本来自己就没什么可能活下去,不能再害别人了。   “奴婢就是死也要护你,小姐已经走了,你必须活着。”莫总管一身劲装,看起来十分干练,表情也是十分坚定。   小姐就是母亲吧,原本就不属于宫里人,萧羽晨如是想着,也没有再开口,因为到底还是被堵上了,前两人,后两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莫总管慢慢将萧羽晨抓紧拉到身后,感觉到莫总管的杀意,对于自己现在沦为负担,很是无奈。   莫总管出剑速度很快,招式也是从未见过的武技,以速制人,一下放倒两人,而后面两人,也没有办法支援,因为早就被两枚银针拖走了意识。   “九皇子,您不能再出手了,会让伤势更加严重的。”莫总管拉住萧羽晨放银针的手,很是担忧,她怕就算逃了出去,伤势过重,情况也不容乐观。   萧羽晨点头算是答应,免得莫总管担心。   过了几道宫门,却是看到向自己跑来的十一和柔儿。   “十一?”   爃皓看到许久未见的萧羽晨很是激动:“九哥。”可是看到他身上的伤,又焦急又心疼起来。   “十一皇子,拜托你了。”莫总管将萧羽晨交到爃皓手上。   爃皓郑重的点头:“你放心,九哥若死,我定不独活。”   得到承诺,莫总管放下心来,从怀里拿出一枚玉戒:“这是小姐最珍贵的东西,便交给你了。”   放到萧羽晨手里后,让萧羽晨莫名的心慌:“莫总管,你不能…”   “九皇子,我发过誓,与小姐生死与共,不能食言。”说完便转身离开。   萧羽晨想要拉住莫总管,却只带动他一身的伤,咳了起来,柔儿不想辜负莫总管的心意,连忙让爃皓背起萧羽晨往之前计划好的路线跑去。   虽明白,莫总管是想阻挡后方侍兵的追击,也知道有一群人与她并肩,可是以她刚才的状态,以及对母亲的忠心,她必不会求生。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爃皓背着萧羽晨一路跑,不远处传来急促不齐的跑步声,马上便有拿着刀,举着枪,穿着盔甲的侍卫出现在眼前,看来消息终于还是传出来了,爃皓本就无功夫,也没见过这样的仗势,立马让他慌了神,一旁的柔儿也是沉着脸。   让爃皓把自己放下来,脚突然触地还是钻心的疼。看到三个毫无反手之力的人,侍卫都大胆上前,最先靠近的几人毫无预兆地倒地,萧羽晨举起的手无力的搭在爃皓的肩上,一下子,众人有些犹豫,不敢向前。   爃皓对萧羽晨的崇敬之情都不能用言语表达,没想到都伤成这样,还能动手,事实告诉他,只有更崇拜,没有最崇拜,刚才还无力软倒在自己身上的萧羽晨,猛地一下拿了落在地上的一把刀,对着冲过来的侍卫一刀一个。   柔儿看到这副样子,却更加不放心,这更像是赴死的状态。拿刀,冲了出去,爃皓傻眼看着柔儿竟…如此凶狠,一刀干净利落,杀了一人。   一个女子尚可如此,自己又怎么可以示弱呢,爃皓也捡起一把刀,刀柄在手,爃皓却是有些发抖,凉凉的,走不动步。   “柔儿会武功,你当然比不了,拿着防身便可,不必逞强。”   九哥?爃皓目光下移,九哥怎么坐在地上?   “九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他当然不会说自己是被扔过来的,萧羽晨神情复杂的望着在前方奋战的柔儿,他没想到柔儿竟然如此厉害,她是看出自己去送死?可是她一个人又怎能抵挡那么多人。   “快走!”柔儿大声喊道。   这样的柔儿,在萧羽晨眼里是十分陌生的,想到那天晚上她喊出的那个名字,不禁苦笑:连她,也骗了自己。   柔儿望过去,正好看见萧羽晨那陌生的审判,心头一紧,稍有恍惚,便给侍卫可乘之机,若不是反应及时,就不是左臂受伤这么简单了。   “九皇子,走吧。”柔儿再次发狠,侍卫们警惕的后退不前。   柔儿退到萧羽晨身前不远:“我对不起你,你可以怨我,但也请你承我今日之情。”   说完,又上前与侍卫搏杀,爃皓全程不知所云,愣愣的看着萧羽晨:“九哥?”   “走吧。”萧羽晨就着爃皓拉着自己的劲起身,因为爃皓的体力堪忧,萧羽晨没想让他背了,最后望了一眼柔儿,神情复杂,将袖中银针发出,解她一时之危,柔儿为他们将侍卫逼退,两人得以从侧宫门离开。   柔儿站位十分果断明智,迅速站在宫门口前,死守不让,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终究红了眼:欠你的,用我的命来还你!   前方的路,越来越熟悉,萧羽晨也终是明白原来他们是要往冷宫方向走,危险的是自己的意识渐入混沌,只是感觉到爃皓貌似松了一口气,猜测离目的地不远了。   突然爃皓停住了,萧羽晨抬眼望了望,七皇子爃谦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七哥,刚刚我们遇到侍卫追捕了。”   萧羽晨疑惑的听到爃皓居然和爃谦说明情况?爃谦看着满身是血的萧羽晨,眸中心疼之意,将他从爃皓身上拉到自己背上:“这一段路,我带你们走。”   萧羽晨被爃谦背着,三人的脚程的确更快了些,模模糊糊萧羽晨似乎听到爃谦说着:“受苦了。”   爃谦绕了好几条路,才将萧羽晨放下:“前面的路都很安全,爃皓,你要好好照顾九弟。”   “我知道。”   萧羽晨看着爃谦,只说的出一句话:“七哥,谢谢你。”   爃谦的笑容总是让人安心舒服,只不过现在到底有些苦涩,最后将萧羽晨拥在怀里,很轻,似乎是怕弄疼了他,语气中却是带着难解的情意:“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松开,多是不舍:“快走吧,剩下的交给我。”   萧羽晨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根本没什么可说的,爃皓扶着萧羽晨转身离开,萧羽晨往后望,与爃谦的目光相接,没有谁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爃谦望着空无一人的宫道,将鲜少露出的不舍收起,重新恢复了平和:“出来吧。”   从四处顿时涌出一批侍卫,爃谦面不改色:“将九皇子的行踪好好的‘泄露’出去知道么?”   “是!”   侍卫整齐的往萧羽晨反方向跑了过去,爃谦也没有再做停留。   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够留下的,只有衣服上沾着的他身上的血。爃谦的眸色越来越阴沉,嘴角的笑容却是更加惑人心。   将看守冷宫的侍卫用银针放到之后,一路上的透支,导致萧羽晨彻底坚持不下去了,在冷宫门口,晕了过去。   爃皓费力的将萧羽晨扶到冷宫中:“母后!”   靖夫人早在这里等候,看到萧羽晨和爃皓这般情形也是心惊不已,帮爃皓将萧羽晨扶到里屋,看着那一身骇人的伤口,靖夫人更加愧疚。   将二人带到自己的卧室,走到床边,将被褥挪开,床板提起,按动床头机关,下面竟不是地面,而是出现一个黑洞。从床上走下来,走向爃皓,眼里都是分离悲色:“孩子,你带着九皇子从这逃出去,这条地道通向了皇宫外围的运河,你一定要小心注意。”   “放心吧娘,我水性很好的。”爃皓安慰靖夫人,“娘,您为何不现在与我们一同走啊?”   “傻孩子,这里还需要人掩护,你放心,等人搜过,放松警惕,娘就来找你们。”   “娘你一定要小心。”爃皓担心着靖夫人,就如靖夫人担心着他们一样,“孩儿等娘来。”   靖夫人含泪点头,催促着爃皓扶着萧羽晨离开,入了地道,靖夫人再次叮咛一切小心。   “知道了,娘就放心吧。”   声音从地道传出,显得空灵,没再多望,将地道口再次封了起来,床板放下,被褥整好,一切如常。   “姐姐,你我都所托非人,妹妹对不起你,只愿您的孩子能够平安。”   靖夫人收了泪,对镜整妆:“以前常羡慕名门小姐能用好的胭脂,如今这胭脂虽好,却也掩不住年华已逝了。”   嘴里含下一颗□□,安详的躺在床上,如此一来,便很少有人怀疑这床上机关,即便事后发现,两孩子也已经走远了吧。靖夫人慢慢的闭上眼睛:“我的皓儿,娘对不起你。”   慢慢的,意识渐渐溃散;渐渐的,呼吸轻了,身体也渐凉了。   外面闹得凶,又有谁注意到,偏凉冷宫,红颜逝去。 第51章 离开   这一天早朝,所有大臣都是提心吊胆,当今皇上龙颜大怒,命令全城将士通通加入搜捕,务必捉拿罪臣爃羽。   下朝后,大臣三五成群说谈着这件事的难处,三皇子爃晔原是走在爃谦身后,却是叫住了他,爃谦停步,回身,不急不缓对爃晔行了个礼:“三哥。”   爃晔走到爃谦身边,笑道:“一同走吧。”   爃谦自然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宫里的路大多冷清,若是没有鸟鸣虫声就更加死寂了,两人走了好一段路,爃晔才开口:“昨日见七弟,衣衫带血,想必是遇到爃羽了。”   “说来惭愧,我自不是他的对手,让他逃了,只能尽快将他的行迹通知下去,以为可以围堵住他。”爃谦遗憾的叹了口气。   爃晔笑了笑:“只是爃羽已是重伤之体,若无他人相助,为何按照七弟所指方位却并未找到人?”   “九弟毕竟是封号将军,他的实力岂是我等能够匹敌的。”爃谦嘴角一直带扬,“倒是三哥厉害,里边消息还没传出,却早已安排了一队人马在路中拦截,这般高瞻远瞩,七弟更加惭愧。”   “以防万一罢了,没曾想还真派上了用场。”爃晔的笑容收敛了一下。   “是啊,只可惜,唯一拦住的那名宫女也死了,没能留下活口探出九弟下落。”爃谦说这话的时候少了几分温和,倒是藏有几分恶意,“听闻三哥与那名宫女交情匪浅啊。”   “不知七弟在哪听到的这些谣言。”爃晔眸色微沉,里头有些什么情绪,许是因为眼瞳太过黑亮看不真切,“我平日爱管些闲事,随手帮了宫女奴才的事也是有的,要是平日帮助了些便是交情匪浅,那与我交情好的怕是数不清了。”   “爃谦失言了,只是昨日见三哥面有悲意,才…”爃谦赔了个礼,“许是爃谦看错了,还请三哥莫怪。”   爃晔看向起身的爃谦:“七弟之前从不过问这些事的。”   爃谦回望之,笑容谦和,语气温和:“是么,看来日后,爃谦得多过问过问了。”   “爃谦宫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先行一步了。”说完行礼,便向前走了。   爃晔的笑容终是收回了,停下了步,不知道在想什么。   行到无人之处,爃谦的步伐渐渐缓了下来,左手从腰间拿下一枚玉佩,便是那枚送给萧羽晨却被幽妃退回的玉佩,爃谦眸中情感复杂万分:希望有朝一日,我还能亲自送到你的手上,羽。   宫廷中,道冷清,风无情。   简陋的草屋坐落于郁郁葱葱的林间,仿若隐世之所。屋里充斥着药味,萧羽晨便是躺在主房中的床上,面色苍白,双眸紧闭,爃皓守在他的床边,许是太累了,靠着床头杆便睡着了,萧羽晨突然平静的脸上眉头皱起,眼睛还未睁开,身子却是先一步转到左侧,吐了一口血。   这动静不小,爃皓也没睡安稳,自然很快醒了,看到重新昏迷侧躺着的萧羽晨,看到地上的血,爃皓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激动而又着急的跑到外面去。   “陆师傅,哥他吐血了,吐出来了。”从语气中听到的喜悦居多,好像发生了一件大喜事。   陆师傅正是宫中的陆师傅,听到爃皓的喊声,立马与他一同进屋,为萧羽晨诊脉,同时松了一口气:“有救了。”   听到陆师傅这句话,爃皓才终于放下了心,想到昨天陆师傅说九哥若是自己不愿醒,可能就永远醒不过来了,爃皓只感觉天地昏暗,好像要永远失去九哥了,如今终于,终于没事了。   现在爃皓也不能随意走动,买药之类的事情还是陆师傅在办,爃皓想为萧羽晨做些事情,陆师傅便教他熬药,待药熬好,爃皓给萧羽晨端过去,萧羽晨现在还没有醒,只能强行喂药,好在药还是会咽。   爃皓扶起萧羽晨,陆师傅将药喂了进去,两人才得以休息片刻。   “哥,你一定不能有事,母亲已经走了,我只有你了!”坐在床边,爃皓也不管萧羽晨是否听到,突然声泪俱下,好不伤感。   不知过了多久,萧羽晨终于睁开了双眼,还带些迷茫及朦胧感,看到爃皓,也露出了放心的神态。   “哥,你醒了。”爃皓一下没站起,却是跪在了床边,握住萧羽晨抬起的手。   萧羽晨静静的看了爃皓好一会儿,说了六个字,虽然声音极轻,但爃皓刚止住的泪,又控制不住了,仿佛要将泪流干。   “我也只有你了。”   夜里,萧羽晨喝过一些热粥,精神好了些,陆师傅将爃皓叫出去,独留二人在房里,萧羽晨半坐在床上,陆师傅再次为他诊脉。   “好生调养一些时日,应该无事,只是身上的伤有些严重,需要的时间可能更长,也会留下疤痕。”陆尘语气中带些叹息与心疼。   “谢谢陆师傅。”萧羽晨将刚熬的药一口喝下,其实疤痕这种东西对萧羽晨来说向来是可望不可求,每次受伤,伤口好了,皮肤恢复如初,一点痕迹都没有,曾被柔儿笑过,说一点也不像习武之人,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法和陆尘说清,毕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想到柔儿,心里还是有些烦躁。   “听十一说陆师傅一个月前便离开皇宫了。”萧羽晨放下药碗,“七哥心思缜密,考虑周到,连我们受伤的问题也提前安排好了。”   陆尘深恩了一声:“七皇子他为了你们的安危,的确冒了很大的风险,付出了很多。”   萧羽晨点点头,那可是违抗皇命啊,随时有送命的可能,可是七哥做了,感激都不足以表达对七哥的感情:“我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那么多人为我而死,为我承受生命的威胁。”   “值不值得,就要看您是否能够对得起他们的付出了。”陆尘正色道。   萧羽晨沉吟,现在的他感觉一切都变了,自己的生活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的亲人、朋友也一个个离他而去,如何做才是对得起呢?   想到这些胸口作痛,仿若窒息,身体忽冷忽热,冷得刺骨,热得融骨,闷哼一声,紧紧蜷缩着身体,狠狠抓着心脏的位置,表现的极其痛苦。   陆尘看到萧羽晨出现突发情况,也是手足无措:“九皇子,您怎么了?”   忍耐力一向极强的萧羽晨,却无法承受体内的那种折磨,昏了过去。   “通告,通告,已查证罪臣爃羽与斗星勾结,罪无可赦,如今逃脱,凡知其行踪者,告以消息,可得白银千两。”   “通告,通告,已查证罪臣…”   现在皇城街道好不热闹,不仅贴满了捉拿萧羽晨的告示,还有官差在街上喊,茶馆,酒楼中自然就有话题可说了。   “他们说的不就是当朝九皇子嘛,前不久才打胜仗回来,怎么就说勾结斗星呢?”   “是啊,一个十四岁孩子还能勾结什么啊。”   “那可说不准,帝王家的皇子们哪能和我们的孩子相提并论啊,十四岁说不准心机城府比海还深呢。”   这是邻桌一人插话了:“我知道一些比较靠谱的消息,有兄弟在宫里当差,似乎是那九皇子的母亲幽妃惹恼了皇上,被…”随后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众人了然。   “那这孩子岂不可怜?”   “哎,听说他不是皇上的种,所以才要抓了他。”这时又一个‘知情人士’参与进来。   众说纷纭,甚至有说是爃羽调戏了皇上后宫的小嫔妃,反正说什么的都有,这么个新鲜事可不是随时都有的,也够他们个把月的酒桌谈资了。其中有说萧羽晨活该的,有说他可怜的,也有幸灾乐祸看好戏的。   青暝破晓,冲破云翳从天穹中洒下金光,轻盖在林间,沉凝中透着朴实大气,在如此祥宁的时刻,某一处却是绚丽异常。   五颜六色的蝴蝶围绕着,即便此处无花,也不离开,还有许多可爱的雪白小兔,及……一只白虎,可是今日,虎兔都安静的呆着,没有慌乱,没有追逐,只因那一人。   空中的鸟儿欢快的旋飞,鸣叫。   一双无法形容的眼睛,像晴空一样清澈干净,美丽的天空后面氤氲着风雨雷电。肌肤泛着白玉般光泽,长发披散,面目胜画,嘴角微翘含笑,好似炎热夏日中的清泉,令人神清气爽,又似那寒冷冬日里的暖阳,给人温暖惬意。   仔细看,却是病容之态,只不过分外觉得美罢了。   爃皓总是被这一幕惊艳住,每次都觉得震撼,能见到九哥醒来,真好!   “来了干嘛还傻站着?”萧羽晨看到爃皓发呆,出声问道。   “我觉得,好看。”爃皓如实说着,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萧羽晨只笑不语,没有将头发束起,只任其披散,都已经到腰位了:“是熬好药了?”   “恩。”   见萧羽晨要起身,爃皓连忙上前扶着,两人都被蝴蝶围住,轻轻挥手,蝴蝶缓缓散开,飞走了,可爱小兔也跳着离开了。只剩一只白虎,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了,爃皓还是和它亲近不起来,将萧羽晨扶到虎背上后,那老虎也是顺从的很,驮着萧羽晨就走,爃皓跟在后面,心惊胆战。   要说最不习惯的还是陆尘,年纪一大把了,每天还要被老虎吓一跳,虽然被萧羽晨治得服服帖帖,万一萧羽晨不在呢?陆尘赶紧甩头,不再想下去了,太可怕了。   萧羽晨喝完药,便又开始发呆,陆尘也只有叹气,现在他的伤虽然还未好全,可是已经稳定,只是这期间时不时发作的怪病让他头疼,脉象明明平稳,可是却像要了萧羽晨的命一样痛苦。   “陆师傅。”   陆尘听到叫声,转过身看向萧羽晨。   “我想我们该离开了。”萧羽晨说道。   爃皓立马回头,有些担心:“可是哥的伤还没好呢,现在走不好吧。”   陆尘也是皱起了眉头,的确萧羽晨的伤势要走远路是很不理智的,可是另一方面,长时间留在这,被抓的风险也越来越大。   “依着现在的情况,城中守卫布局还不够完善,有些城门守卫较为松弛,赌一把说不定就出去了,我怕拖久了,会更加不利。”萧羽晨知道他们的担心,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爃皓他没有想到那么多,萧羽晨走他肯定跟着走,只不过是担心萧羽晨的伤罢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什么时候走?”   “今晚。”   陆尘再次讶异,没想到这么快,迟疑的点了点头,进到屋里拿出一个包裹,递给萧羽晨:“这是七皇子让我交给你的,本来早就该给你,只是怕会影响你的情绪,不利于养伤,如今你要走,那便物归原主。”   萧羽晨接过,将包裹打开,里面只有三样东西,一件衣,一本书,一封信。   “这是幽妃娘娘为你做的衣裳,也算个念想。”陆尘叹了口气,说不出的无奈,“这信…”   “我知道,柔儿的笔迹。”萧羽晨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那件里衣,本以为什么花纹都没有,摸上去才感觉有些不平坦,仔细一看,却有一朵十分美丽的花图样。   那本书,正是萧羽晨从三哥留下的盒子中拿到的,正面写着‘寒林门’三个字。   “这书,九皇子好生留着,到了那个地方,会有用的。”陆尘貌似对这本书有些了解,但是萧羽晨再问什么,陆尘却又不多说,只能作罢。   那个地方,只是各国的一个叫法,斗星与天战之间存在条状空隙,正好将两国隔开,统称中间地带,那个地方的人,与国之间不存在冲突,各国也不会想去攻击那个地方,因为每国皇帝或者重要大臣身边的暗卫都是那个地方培养出来的,谁敢惹,谁便死。   萧羽晨对那个地方了解甚少,听说是个纯粹的江湖,各国对他们都很忌惮。   “七哥为何要帮我?”萧羽晨发问,爃谦向来处于中立,现在想来,他倒是对自己格外好上几分,萧羽晨却是想不通里面的原因。   陆尘看了一眼萧羽晨,没有解释:“这种事情,还是应该问您自己。”   “那你呢,为何要帮我?”   陆尘顿了一下:“受人之托。”   萧羽晨略带质疑的语气说道:“您似乎对那个地方颇有了解,而且也笃定我会去那,为何?”   “因为,我是那个地方的人,你的母亲,也是。”面对萧羽晨的疑问,陆尘似乎不想再隐瞒,直言道,“其他的,九皇子去了那便知。”   萧羽晨沉默,看着包裹中的三样东西,对未来的路,虽有方向却又迷茫不知,知道陆尘不会再多说,萧羽晨也不再过问,他是哪里的人不重要,母亲的事情,也该由自己去了解。   “多谢!”   陆尘转头望着殷切看着自己的爃皓,笑了笑:“自然也为十一皇子准备了行李。”   爃皓一听表情都明朗了:“什么,是什么?”   陆尘故作高深,让他等待,从屋里拿出另一个包裹,看样子比萧羽晨的大还沉。   爃皓一把接过,心急的打开,见到里面的东西,眼睛都亮了。   “出门在外,怎么少得了钱财,这些也够你们二人一路开销了。”   萧羽晨看着爃皓见钱眼开的模样,以及陆尘宠溺的笑容,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一刻是萧羽晨这些天来最放松的时候了。   两人都无甚行李,简单收拾一下便趁着夜色离开。走过林间小路,已经隐约能看见大道,萧羽晨让爃皓紧跟自己,可是他心里也在打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夜间,守卫确实多了几倍,萧羽晨不禁冷笑,杨宁真是看得起他,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真让萧羽晨不知该以何表情来表示内心的心情。   城里的道路,自己是熟悉的,根据陆尘带来的消息,他选择走临西街去到西城门,强行过城。可是这里的服兵游街太过勤快,萧羽晨觉得有些棘手。   才穿过几个街巷,就与一队正面相遇,知道自己和爃皓的画像被贴的到处都是,萧羽晨迅速闪开,但因为靠的太近,萧羽晨也知道可能要有冲突了,心里暗骂一声,静等动静,却发生,毫无动静。   萧羽晨再看,人呢?安静的街道连只乌鸦都没有。虽不知是什么情况,但萧羽晨也不会傻到站在他们面前质问:你们为什么不追我?果断扭头继续走。   后来便发现了一个让他不敢相信的事实,服兵看到他俩,理都不理,侍兵见到了,会追,这时候周围的服兵才会勉强附和:“往哪跑了?”   萧羽晨借助对街道的熟悉程度,左蹿右跑。将那些追兵甩开,看到近在咫尺的城门,连他自己都觉得像做梦,爃皓也感叹:“原来没很难嘛!”   事实证明,上天是公平的,萧羽晨如此顺利的接近城门,不表示他可以顺利离开,而这一劫还是一位朋友——段潼。   一路过来,动静也不小,要猜出自己走临西街出西城并不难,段潼带着一队将士前来截阻。   论交情,萧羽晨自认比起尹奡,与段潼要亲近些,现今,尹奡尚能有提醒之恩,却要与段潼来一场厮杀,萧羽晨无所谓喜怒,也许是经历太多了,这事的刺激引不起太多的情绪,只是让萧羽晨有些唏嘘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自己凭什么要求每个与自己相识的人都帮自己?   段潼面对萧羽晨时,到底有些愧疚,但终被理智压住,在他心里,皇命比一切都神圣,即便萧羽晨对他有指导之恩,也不足以让他违抗旨意,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是段潼先出的手,萧羽晨连忙将爃皓护在身后。   重伤未愈让萧羽晨有些吃亏,手无寸铁就更是要命了,可是段潼却也未占到半分便宜,封号将军的实力岂是摆设?段潼自知不是对手,退后,示意一起上。   萧羽晨面无表情,其实是因为伤口裂了,痛,不敢出声,只能做出这副模样掩饰,他现在需要的是尽快解决脱身。   正当萧羽晨陷入围困,一个粗犷的声音伴着马蹄声:“是爃羽小儿么,让老夫来擒住你!”   这声音,萧羽晨怎么都忘不了,老顽固!段潼等被惊得散开,彭旭已在眼前,手提大刀,气势汹汹,在他身后突然冒出一头比风跑得快的马,在黑夜之中依然醒目。   “雪衣!”萧羽晨无声喊了一句,雪衣似也看着萧羽晨,嘶鸣一声,超过了老顽固,萧羽晨眼中似有所思,在旁人还未反应之际,拉着爃皓,跃上了雪衣。   马狂奔,这疯狂之景将城门守卫吓了一跳,萧羽晨不再顾前方颤颤巍巍阻拦自己的守卫,直接驾马闯城,正当后方要追,又一狂奔之马经过,彭旭大声喊道:“老夫先去擒住他,你们紧步跟上。”   后面侍卫有些不知所措,还是段潼喊了一声:“追!”他们才行动起来。   黑夜中,两匹马一前一后,紧追不舍,萧羽晨面色沉重,彭旭严格说来是他的导师,如今,自己的身份与他已成对立,依他那性子,会放过自己么?想必不会的,那么此番他是真要抓自己了。   萧羽晨不敢停,他不是不敢和彭旭打,而是不敢面对。可在彭旭喊了他那一声后,萧羽晨还是停下了。   重重高木遮掩住月色,只有零星点柔光透了出来。   “小怪物!”   萧羽晨转过马头与彭旭相对,因这夜色,看不清神情。   彭旭没有再往前,两人相隔不过十来尺,知道时间不多,彭旭也没有多说废话。   “那马原本被老马夫牵走,只是他说不适合他,将马给了我,毕竟有匹好马走的也快些。”   萧羽晨一怔,他们为什么?   “皇上明明将银面具交还邱老头,让他保管,要求他派服兵巡城找你,他却说抓到戴银面具的人便是任务,其他一概不管。”   彭旭从袖中掏出一物,零星月色下,银色更显亮丽,将此物扔向了萧羽晨,接到手中,冰凉的感觉,好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邱老头奸猾的很,这面具不知何时已被你偷了,不算违抗皇命。”   萧羽晨已经说不出话来,背后的爃皓,感觉到了萧羽晨的颤抖。   “你小子魅力大,从你手上教出的士兵都有出息,明里暗里帮你,希望你可以离开。”   “老顽固。”萧羽晨只感觉胸腔闷闷的,涨涨的,有些难受。   彭旭注视着萧羽晨,叹了一口气,有无尽的惋惜:“你心里的苦,只能自己受,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他的话,我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   “做你想做的。”   萧羽晨闭上眼睛,他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他一定会报仇!身为天战子民的他们,只怕依旧会走到自己的对立面,萧羽晨狠狠心,睁眼:“老顽固,我一定会让杨宁付出代价,到时,你们不必留情!”   彭旭定定的看着萧羽晨,突然笑骂:“臭小子,你为什么总和我犯冲,那也是我要说的话,到时,你不必留情。”   萧羽晨也笑了,过了会:“我走了。”   彭旭收了笑容,只是看着自己唯一的徒弟,最优秀的将军,黑夜将他们的身影掩盖,马蹄声渐远。   “小怪物,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彭旭回去后,面对杨宁的质问,很是坦诚,说萧羽晨逃了,杨宁发怒却也不敢冲着他,问他怎么回事,彭旭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老臣惭愧,本就不是他对手,辜负皇上的信任,老臣愿意受罚。”   萧羽晨是如何当上封号将军的,众所周知,两位封号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一个彭旭自然也不是对手,杨宁虽有气,却也不会去严惩彭旭,只是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这事便这么过去。   这边,萧羽晨极力避开比较繁盛的城,多走偏远山路,虽减少了冲突,但怎样对萧羽晨都是一种折磨,自从逃亡,伤口更加严重,山路难行,又不敢多做停留,一直赶路,爃皓也明白现下情况,没有多说,只是跟着萧羽晨。   必须经过的城市,萧羽晨也没办法,只能硬闯,因为根本瞒不住,过关口,守卫都查得严严实实,所以萧羽晨还打了好几场硬仗。   两个月,好容易到了边境,身后追兵却是一大帮,萧羽晨的身体每况日下,而且总是突然出现的怪病,也折磨着萧羽晨,现在的情况对二人都很不好。   萧羽晨当机立断下了马,爃皓一惊:“哥,怎么了?”   “雪衣连月赶路,马不停蹄,已经很疲惫了,带我们两个很吃力,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拦下,你先走,我引开他们。”   爃皓立马拒绝:“不行!你的伤…”   “听话,这里离那个地方不远了,你一直朝着南边走,不要回头,过了地界,你就安全了,沿途留下记号,等我摆脱他们,便去寻你。”萧羽晨也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爃皓现在有些恐惧以后来找他这种话,因为他的母亲便是这样,结果永远的走了。   时间不等人,萧羽晨严肃起来:“现在没有时间给你考虑,你留下的话,我顾虑会多,只有你走了,我才能想办法脱身。”   “哥,你一定,一定要来找我!”爃皓声音有些哽咽,“你放心,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分开走,的确有好处,大部分追兵都认准萧羽晨,待得自己被发现了,萧羽晨便朝着爃皓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刚开始还记得自己是往哪跑的,到了后面,身体越来越不对劲,意识开始出现恍惚,萧羽晨看见路便跑,已经不知道方位了。   少数往爃皓方向追的士兵,此刻全部躺在了林间土地上。   一位老者悠然的站在那里,没多久,又出现了一人,竟是陆尘。   陆尘只是瞥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人,没再关注:“老家伙,要回去了?”   “伤养好了,自然要回去。”老者望着爃皓逃跑的方向,“那个小家伙,没有武功,到了那里怕是要吃些苦头。”   “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你帮忙护送他一程,不费什么事吧。”   “我的命,都是爃羽救的,这点事自然不算什么。”老者无所谓道,“你呢,不回去么?”   “我这不是舔着老脸,与你同行,护我周全嘛。”   老者哼了一声:“以你的本事,谁敢动你。”   陆尘只笑不语,望向山间某处:“爃皓我倒不担心,他…”   “人各有命!”老者没有多说,“走吧。”   陆尘收了目光,感叹道:“是该回去咯!”   萧羽晨在山间躲躲,逃逃也快两天了,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反正最后结果是被追上了,还被数十人包围,前面断路,中间一条湍急的河流。   这次萧羽晨就没那么幸运了,数十人联手攻击,身上又添几处刀伤,身体更加不听使唤,感觉随时都会晕过去一样,凭着几分狠劲,萧羽晨打破一个口子,被其中一个士兵一脚猛踹,借助这个力萧羽晨向前急冲,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岸上的士兵一个个东张西望,或盯着水面看,或尝试下水,但水太过湍急,都不敢冒险,只能留下少许人在这盯着,另一些人分开去上游与下游查看。   往下游追去的人,没跑多远,便止步了,只因那个明晃晃的地界线——   斗星帝国。   ——第一部 《离》 完——   作者有话要说:   枯叶将这本书大致分成了三部,这第一部 ,到这便结束了,谢谢亲们的支持,大家也别着急,第二部,枯叶也已经开始动手了,很快就会和亲们见面啦~   谢谢大家!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